淡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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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夜晚长,夜长梦多,我被梦惊醒了:好像就在单位,有人在门边撬锁,我和同事紧张地关紧防盗门。梦中,似乎还能感觉到门外有一种力量。我害怕地醒来,听到窗外有“沙,沙,沙”的声音,环卫工人开始清扫大街了。

    早晨,我走近窗前向外看去,灰蒙蒙一片,雾锁小城,就连远山也只剩下窄窄的曲线,大自然中,有锁链让各种物体彼此相连,那钥匙想必也存在于大自然中。如果雾是锁,那么太阳就是钥匙?

    我锁好防盗门去上班。单位门前,保安已荷枪实弹站在那里,几位同事靠指纹慎重而神秘地开金库门锁,看上去很有些阵势。我输入密码签到,又按密码打开保险柜,取出办公用品和个人重要资料。设密码,开锁,落锁,这是我工作的常用流程,即使离开自己的座位一分钟,也得锁好保险柜。接触的锁多了,我养成一种近于神经质的习惯,锁好的门,还得用力再拉几下。

    “锁是用来管小偷的,家里穷,没什么值得偷的,不用上锁,只怕鸡狗进屋乱窜。”小时候随外婆出门,我总抢着拉上门,然后在门拴插根柴棍儿,就算锁好了门。那样做,只为防动物。而现在,谁还敢那样,至于“夜不闭户”更是天方夜谈。

    盗窃术越来越高明,防盗门越来越先进。锁子用来锁小偷,可它却往往先锁住了主人自己。主人沉重地挂一大串钥匙出门,不小心弄丢,有家难进。想尽办法撬门,心急如焚,恨不得变成阿里巴巴,只需念句“芝麻开门”就能打开厚重的防盗门。又联想到小偷,做贼开锁,反倒成了“本事”他们入室行窃,哪个用得着背钥匙。

    同事路遇抢劫,惊魂未定之际,她冲抢劫者大喊,钱你们拿走,把钥匙留下。那个贼还真听话,把只剩钥匙的包扔在不远处。第二天,同事竟然说,这贼还算不错的,丢了钱也别丢了保险柜的钥匙。悲哀啊!到了和强盗商量的地步!

    人常说,一把钥匙一把锁,事实上不是这么绝对。初入单位宿舍楼,同事的老公醉酒晚归,竟然用自家的钥匙开了邻居的房门,走进去还纳闷,为何一顿饭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变了?幸好邻居尚未入住,没弄出什么尴尬的场面。第二天,两家分别换门锁。在一段时间里,这件趣事成为大家的笑谈。

    每天下班,我锁定各种锁,表示我一天的工作顺利结束了,我立刻觉得轻松。原来,我每天是被锁起来的,锁了实物的锁以后,才找到了解脱自身的无形钥匙。

    笔,原本一件小东西,可就因这小东西,总引来客户的抱怨。柜台上的签字笔,用细链固定起来,那条细链子,也算是一把锁,可奇怪,只是一支笔而已,转眼间,细链被弄断,笔就没影了。在我的柜台,短短一会儿,丢失三支签字笔。客户本来就因排队而不耐烦,找不到可以签字的笔,他们的火气更大了。一位漂亮的外地女孩怒气冲冲地说:“什么破地方,连支笔都买不起!”我无奈,也理解,客户不至于因一支笔而贪心,只不过随手当作自己的东西拿走了。锁,它的形式有时是那么简单,它应该存在于潜意识中,成为一种自觉的习惯。

    闲逛一家饰品店,我看到两条项链,吊坠是玲珑剔透的玉石小锁和小钥匙。把一份情感锁起来,从来就是大胆而美好的愿望。心锁,有缘的人才能开启,心真能锁起来吗。只有值得珍藏的,才害怕失去。越渴望锁起来的东西,越容易丢失。如果失去爱,这世界就会丢失许许多多的钥匙。失去信任,这世界又滋生出许许多多冰冷的锁。有些时候,找不到一些东西,不是因它没有被上锁,而是锁得太牢了。

    有一种纯朴的愿望:锁,可以锁牢生命,长命锁。每每看到影视剧中,银光闪闪的长命锁,被戴到婴儿粉红的颈上,心生一种感动,希望又相信,那把锁,令灾难望而却步。

    再回忆我的梦境,梦中有锁,是因我心存怀疑还是我害怕失去什么?“工作中要牢记,互不信任,也是一种制度!”这句话在各个会场像毛线团滚来滚去。我也学着把一些有形或无形的东西锁起来,让它们处于安全状态,或许这就是答案。

    “太阳啊,你看见了我的钥匙了吗?愿你的光芒,为它热烈地照耀。”在太阳光芒下我寻找钥匙,也辨别着锁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