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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禅关闲闭,落霞流水长天。溪上丹枫自落,山僧自是高眠。”
这首诗是初刻拍案惊奇中描写东廊僧修行的句子。东廊僧为了修成无上菩提正果,无意于绚烂多彩的霞光,灿若红霞的枫叶,更无暇去听玲玲作响的雪浪击石的溪流。他只在院中持斋,以自是高眠的姿态摒弃心中的杂念。
读到这儿,我不禁问及内心:独守内心的静谧,以致大白天都躲在屋舍中的闲修的境地固然令人向往。尤其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内心的平和就是一种幸福的代码。可是,内心的平和就是无关风月,无视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吗?谁说遥看近却无的草色不能萌发青春成长的信念?谁说别样红的莲花配上碧无穷的莲叶不会给人馨香的陶醉?又有谁说碧云天黄叶地北雁南飞,不能让人离情暗伤转身拭泪?至于皑皑白雪中两人舟中对弈的场景,不也被袁才子描绘成“大地如棋局,吾二人为棋子”的黑白境界吗?所以,我不能了悟的是,明明可视可感可触的色彩怎能会是空?如果说修行到一定的境界,眼不是眼,耳不是耳,近乎麻木的状态,我觉得还是做个俗人比较好。
中国儒家标榜的“书中自有颜如玉”如温玉般美妙的女子不更是多种色彩的结合体吗?西施的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浅灰,就如春天溪水的青碧;贵妃醉酒华贵的桃红,就如初夏灼灼牡丹的绚烂;貂蝉盛装之下凄婉的黄色,就似秋天瑟瑟落下的遍地黄花;昭君漠漠北风猎猎隐藏的冷色,就像冬季飒飒寒风中傲雪的青松。自然给于了美女特定的生存空间,美女更以独到的色彩装点着自然。有人说“秀色可餐”这不可能只是好色之徒的一句托词。诗经中既有“桃之夭夭”娇嫩可人的少女,也有“蒹葭苍苍”渲染下在水一方的伊人。她们可能都有如墨的发,似漆的眉,像星光般闪亮的眸子,仿佛桃花的脸颊配上一点点樱桃红的嘴唇。走起来若似杨柳的腰肢,静若处子,动若玉树临风袅袅娜娜。人色与景色有机的结合,这恐怕是中国文化中特有的神韵吧?
再说那个东廊僧吧,他内心持守色即是空的意念,却在一个冬山月明,空山虚静的夜晚被一个妇人的哭声牵引下山,并由此引发了一遭莫须有的官司。由此可见色不会是空。
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像东廊僧那样的虚妄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