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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清凉凉的水从冻层深处涌出
带着刺骨的凛冽。把你从右手移到左手
砧板上将你剁碎,碳火里将你熏染的黢黑,我闻到焦糊的气味。
佛啊,这是就是你。你让我流向哪里。
在这绿油油的草原,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黑红干瘪的脸膛撕开胸膛,让鲜血任意流淌。
那是我前世欠下的债。
今世,奴役们用皮鞭抽散我身边的白云,用我清亮亮的身子洗净天堂倒挂的楼梯。
佛啊。
我是这清亮亮的水啊,放在手里这么沉,又这么凉。
我是这清亮亮的水啊,放在手里这么沉,又这么凉。
我是这清亮亮的水啊,放在手里这么沉,又这么凉。
草原,我曾许诺把心交给你,如今,我的身也来到你的心房。你可否感到颤抖,为我的感动而感动。那么、我们就做一对羞涩的恋人,相互触摸,相互试探,相互慰籍。
原野上,披星戴月的牧人赶着牛羊沿着小路走来。静静的吟唱醉人的牧歌。
一路风尘,一路向往。向往辽阔,向往自由。桀傲是雄鹰的品质,孤独是英雄的性格。卓而不群的傲立于世,但作为对草原的崇敬,我愿意为他低首。
厂区设在草原深处的小村落。红瓦白墙是这里唯一一座现代化建筑。油油的绿色环和着它。绿色永远是草原的主色调。主话题。农家的房前屋后的菜园,占满整个视野,向日葵金黄的脑袋沉沉甸颠的扶在阳光的肩头,懒洋洋的舒展着眉发酣睡,梦里成熟的影子跳跃那小小的间隔里,一叶一叶的忽闪着笑靥,不用登高望远悠悠的白云就在身端,那撩闲的羊散乱在杖子四周,道路边,汲取遗漏的光芒。
如果说六月、七月初的草原是楚楚婀娜的少女。那么七月末八月份的草原就是一位姿态端庄的少妇,更成熟,更饱满,但也透出了为人母的疲惫,她诞育了春天这个季节,仲夏时节,元气大耗,骄阳下蔫蔫的叶子,深绿缺乏水分的绿色,失去往日的水灵,往日的明艳深深隐藏于生命的内部,为时间年月所打磨外部光彩开始步入成熟。草原的肌肤开始起皱,风吹起湛湛的凉意,隐含秋霜入侵的凌厉。
天高云淡下的呼伦贝尔,是旅游的旺季。城市内的宾馆饭店早已经预定一空。出入者高谈阔论,这里真是旅游度假的闲地。来的都是忙人,谈的都是闲事。关于呼伦贝尔风俗,本地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什么新奇,只有外地的游客们对呼伦贝尔草原的神奇惊叹不以。
每天面对的蓝天白云,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风景,大都是象由心生。孤标傲世,逍遥成性,就的注定漂泊。天有多宽,地有多广,人心有多大。这真是又一美好的秋季,麦子低下头,一年前,幻想一年后。一年前想不到一年后会丰收。一年前,安排好一年后的身后事。一年后,微笑着看着一年前我走过的路。
星垂平野阔。
在这如诗的草原上,怎样歌颂,怎样放纵,总是让自己的灵魂一次次投入进去,再一次次出来,叙述忧伤。遥远的天堂,想象那里是归宿。望着若有若无云白色的时光飘荡在芦苇丛里,想象那是一条即要干枯的河。想象自己是那水,带着天然的水色成就光怪陆离的变幻,以为这是梦境。
生活几近平静,一切会不会另人又恢复到平庸。我对草原的描述逐渐有感性的惊叹,到麻木下的习以为常,呼吸着阵阵的冷风,知道秋天来了。睁着迷梦似的睡眼,干枯暗黄为生命告一段落,里面还包含着有关成熟,收获的话题。这些只与那些辛勤的人有关,我也只能惭然低首。
天气的转凉,令我有些不适应。初来扎村工作时,总公司的人通知我说,不需要带太多衣物,只带自己随身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可以了。但却忽略了一点,时值八月的呼伦贝尔草原,气候变化异常,进入立秋的草原早晚的温差达到30度,而我最厚的衣物就是一身长袖衣裤,早起,冷风轻易的就能钻透了我身体。浑身冷战,收奶间的工人每天凌晨5。00就的乘坐单位重型奶槽车动身去草原深处少人烟之处敛收鲜牛奶,每天几近晌午才能回来。
满载而归的奶车,驾驶员孙师傅和收奶员小吕笑容满面。顾不上一早疲劳,一进厂,就马上打样,然后交到化验室,化验奶质,化验单在十几分钟内出来后,从墙壁外引进一根直径约为20厘米的黑色胶皮管与收奶间内的管道相连,启动电动机,开启闸门,一声放行,白花花的牛奶就流入近一吨重的奶缸里,要称后放进另一个容量更大的奶槽另一个电动机将这里的牛奶引进另一个车间20吨容量的贮存罐里。这只是整个工厂里一个岗位的工作大致情况。不必详述,由此,可窥一斑。看着他们辛劳而满足的脸,我知道了什么叫劳动之美。朴实而无华,甚至还有些许尴尬。每天起早贪晚,没有法定每天8小时工作日的概念,只有劳动=收获的概念。这是草原人民历来辛勤劳作养下的习惯,抓紧每年仅有的三个月开化期,使劲浑身解数向大自然索取,直到大自然慢慢的关上它的大门。人们也开始猫冬,坐享一夏的劳动果实。
扎村是个典型的草原村落,村民主要以畜牧业为主,泥泞的道路,满街摇着尾巴的晃来晃去的牛,高兴起来扬起尾巴就是一滩牛粪。这在城市里是严禁发生的,而且也是不卫生的罪魁,可是在草原,牛是人们的经济来源,人们朝夕与牛为伴,对牛的情感不是可以用语言能形容出的。牛朗织女的传说有些久远,可是你看着满大街的牛,看着满身泥水的村民,手里拎着刚刚挤完的牛奶,朝你憨厚的微笑,那传说里的浪漫好象就远了些。劳作的辛苦也只能让局外人发出一些赞叹的言语,之后退后三尺。
养牛的人儿是不会嫌牛儿脏的,牛儿们除了为村民创造“牛奶血”这样的宝物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令外界不解的“宝物”——牛粪。由于呼伦贝尔的冬季格外漫长,牛马排泄后的粪便不一会就会冻住,硬邦邦的冻在地里。牛的主人每天都会按时清理牛圈,给它们一个舒适干净的窝,而牛粪则被摆放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放至开春耕种前,自然翻晒几回,牛粪就干的透透的,罗在一起,一堆堆整齐放置着。这时,生火作饭的燃料就有了主角。用干牛粪做烧柴在炉盖上烙出的饼的味道,是其他木柴或者煤火无法比拟的。新鲜牛粪还可以做建筑材料,很早前草原上有一种叫“柳条包”的住宅,就是用新鲜的柳树枝条编织而成,中间夹杂的就是新鲜的牛粪,在远古没有现代化取暖设施下,靠这个,人们抵御西伯利亚零下50多度的寒流,牛粪,这个令人嗤之以鼻的物件儿也给人带来奇迹。
小的时候,孩子们常因为学习不好而遭大人们的辱骂。你不好好学习,长大就抻一辈子牛尾巴,没大出息的东西。现在想想,牛真是个任劳任怨的东西,人们吃它的喝它的,心理还不平衡,嘴上还要不依不饶的埋汰着他们。代代想摆脱他们,代代又与其有着解不开的渊源,祖辈为此而深感困顿迷惑。
我的父亲是一位光荣的工人阶级,我的母亲是一位有着纯正的贫农血统的后代,在父母这一辈人里,爸爸妈妈是少数有幸不拽牛尾巴的人,靠着爸爸一手好钳工活和精妙的捕鱼技术养活一家四口。当然,妈妈在家里的副业也是不可忽视。半辈子过去了,父母最为骄傲的,应该是他们培养出了两个不用拽牛尾巴的生活的的儿女。他们那被风霜吹晒久布满皱折的脸终于可以在三十年后,在族人面前高高的抬起。这也成了草原上的一种标志。而这种情结的浓烈,可能是草原父母们几生的期盼,让自己的后人走出草原。
花了24年终于走出草原。我花了6年终于走回草原。我花了30年终于爱上草原。30岁以后,我对于草原终于可以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