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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纪小
上午八点零五分。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国小一年级的教室走廊前,站着一双引人微笑的可人儿。
左边的小男孩胸前整齐地别着“赫晴鹫”的名牌,有张俊秀的小睑,但乌亮的瞳眸却很是无奈——
“怎么才没多久,你又把衣服弄脏啦?”
右边的灰蒙蒙小兔子呃,不,是小女孩。
别说是弄丢了身上“米米”的名牌,就连原本漂亮的白色雪纺纱洋装,如今也刮破了至少五、六个大洞,又是泥土又是沙的满头满脸;更别提那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头发,现在散乱得像只无法无天的小斌宾狗。
她无言静默地瞅着赫晴鹫,酝酿着情绪,约莫一秒,小嘴好委屈地一扁,水雾雾的大眼睛一眨,泪水便像打开的水龙头,狂飙不止。
“咪咪跑摔摔la;包包不见了”她哭得淅沥哗啦,话讲得不清不楚,唯一记住的就是伸手紧紧地揪住赫晴鹫t恤的一角。
又来了!
赫晴鹫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那外星人的语言——标准的米米思考模式。
那常常抓烂他衣服的小手——标准的米米哭诉方式。
每天,这样的剧码总要上演几次。
但,他还是很帅地捧住米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脸——
“米米乖,不要哭了啦!你已经上一年级了耶,是大人了耶”没带手帕,只好任由米米一脸塞在他小小的怀里乱抹一把。
“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着,他低下头,耐着性子询问像只无尾熊一样,永远甩不开的米米。
“来学校的时候,有”只可爱的猫咪,咪咪一直跑,我就一直跟结果,铁丝围墙坏坏,把我的新衣服弄破还有脏脏还有包包”
米米张着可怜的大眼睛,刚抹干的眼泪,又委屈地补上新泪。
“你说,包包怎么了?”他重复米米含混的话尾,突然间,心头闪过一抹不祥的第六感
“我的包包不见了。”
“甚么?!赫晴鸾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贪玩就算了,但也太迷糊了吧?“是不是丢在家里啊?”
米米用力地摇摇头。
“丢在公园?”
她还是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立息思?”赫晴鹫头晕地捧住她好像快摇断的头。
“不记得了”她低着头细声讲,小手扯得赫晴鹫的衣服快发烂。
“甚么?”赫晴鹫差点没腿软地摔倒,而米米则是整个人心虚地缩成”团。
“怎么办?”她无助的大眼睛眨呀眨,正式准备喷射第三波泪水。
“呃”为了避免即将爆发的长江溃堤,赫晴鹫不假思考地便迅速下了决定“别哭了,趁老师还没来,我们快点出去把书包找回来!”
他向来最受不了米米可怜兮兮的眼泪,于是连忙抓着米米的手往校外跑,只是
“阿晴、阿晴!走慢一点”米米红咚咚的脸颊,着急交踏的小脚怎么也追不上手赫晴鹫飞快的脚步。
“你走这么慢,我们就算走到天黑也找不到书包啦!”赫晴鹫回头,猛煞住脚步。
米米适时抬头,还在奔跑的双脚却来不及反应地打结,整个人飞跌进他怀里“碰”地,两人摔在水泥地上。
“痛!”米米当仁不让地抢先又滴下几滴泪,捣着自己撞痛了的小嘴,可怜兮兮。
“我也很痛啊!”抚着被米米擦撞出点血迹的薄唇,赫晴鹫有点吃亏地喊,
“而且,我除了撞到嘴巴以外,还被你推倒,多撞疼了**耶!”
米米无辜地转头看看自己安全地窝在赫晴鹫暖暖的怀里,毫发无伤嗯,挺好的!
于是,她同情地看着赫晴鹫“真的耶,阿晴比米米还要可怜,秀秀!”
软软的手难得体贴地摸摸赫晴鹫被撞伤的嘴巴,还嘟起粉嫩小嘴,服务周到地替他吹吹伤口咧。
米米仿佛小蕃茄的脸颊在他鼻头前钻动着,浑身甜甜的奶香又绕着他飘莫名其妙地,赫晴鹫突然觉得耳根子有点烫,心跳突然打起鼓来。
忍不住
“噢!你怎么亲亲?”米米扬着自己的嘴巴,奇怪地看着赫晴鹫——他的脸,怎么红得像天上的太阳公公?
“你你嘴巴不是被我撞到了吗?我帮你亲一下,有魔法,就不会痛了!”赫晴鹫支支吾吾地编谎话,双手往口袋一插,努力地假装没听见几乎撞破胸腔的心跳声。
“喔!”米米很了解地点点头“那这里也要亲一下。”
赫晴鹫顺着米米手指的方向“啊?膝盖?”
“昨天追狗狗的时候摔痛痛的,用亲亲的魔法,就不痛了,对吗?”米米笑得好灿烂,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赫晴鹫苦着张小脸,望着那凑向前来的膝盖那伤口还混着束奔西跑的泥沙和血很恶心耶!
“快点,阿晴,魔法!”扯扯赫晴鹫的衣服,米米的表情好认真。
搔搔头,他向来受不了米米崇拜的眼神,于是,赫晴鹫毅然决然低下头,捏着鼻子、闭紧眼睛,飞快地啾了一个吻。
“真的耶!有魔法喔,米米一点也不痛了!”米米好开心地崇拜起赫晴鹫,棕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钻石般不可思议的亮光。
看傻了米米的笑靥,赫晴鹫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嘴角也跟着弯勾起来,他好像真的有魔法耶!
突然间,赫晴鹫觉得自己像个骑士,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公主。
“哇!”可是,米米却又张着眼睛大叫。
“怎么了?”
“鞋鞋坏了!”米米皱着小脸,咬着唇,看着自己白色皮鞋上断掉的带子。
“啊!一定是刚刚摔跤的时候弄断的。”
“不能穿了,怎么办?”米米害怕地拉拉赫晴鹫的t恤,小嘴一扁,眼眶里的泪花已蓄势待发。
“别哭!别哭!我会想到办法的”赫晴鹫慌忙抢先乱揉了米米的小脸”把,唉呀!他这个骑士的公主怎么是个爱哭鬼啊?
米米憋着气,拚命地忍耐,可是她就很想很想哭
“啊!我想到了!”赫晴鹫欢呼地一吼,还不忘快手快脚地接住米米滚落的第一颗泪珍珠。
米米依赖地仰起小睑看着他。
“我把我的球鞋给你穿!”跟着,他立刻蹲下,脱掉脚上的鞋、袜。
米米楞楞地看着赫晴鹫。
“来,把你的脚伸起来啊!”赫晴鹫抬头,朝她露出万事ok的微笑。
把脚举向赫晴鹫,米米傻傻地盯着赫晴鹫小心翼翼地替她换鞋,还有他光溜溜的两个脚板。
“那阿晴怎么办?没有鞋鞋脚脚走路会痛痛!”米米还是很担心地看着正在帮她把坏掉的皮鞋收到书包里的赫晴鹫。
“没关系啦!这样没穿鞋子很舒服啊,我会跑得比较快喔。而且我又不是你,老是迷迷糊糊的受伤,”赤着脚,赫晴鹫还故作轻松地跳了几步。
“你瞧!嘿!”他单手翻了个筋斗“轻轻松松!”
“呵呵呵呵”忍不住地,米米也跟着笑起来。
“走吧!”拖着米米的小手,他们又开始往前跑了起来。
才跑没几步,突然,旁边有家餐馆的老板抱着肥敦敦的肚子冲了出来。
“小朋友,等等!尤其是这个小妹妹”中年老板喊住两人,叠着三层下巴肉的笑脸,双眼打直地盯着白嫩的米米。
“干嘛?”赫晴鹫停住脚步,防备地将米米往身后藏。
“阿晴、阿晴、阿晴”偏偏,米米像只完全没有危机立息识的毛毛虫,不断地想从赫晴鹫背后钻出来。
“你别说话!”机灵的他,转头低喝了米米一句。
发毛的背脊感觉到老板正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了两人一步。
赫晴鹫双眼突然戒备起来,退开了很大一步
“你干嘛过来?我们又不认识你!”
“这个可爱的妹妹”老板嘿嘿地媚笑了两声,肥肥的大手越过赫晴鹫,直扑向米米。
“大色猪!”不待迟疑,赫晴鹫直觉抬脚狠狠地往老板的小腿肚踹了个无影脚,然后抓着米米连闪了好几步。
“啊!你怎么踢我?唉!唉好痛!”老板吃疼地抱着小腿大叫,眼角隐约挂着闪烁泪光。
“谁叫你可恶!我要告诉警察伯伯”赫晴鹫扬着英气勃勃的剑眉,一点也不同情他。
昨天哥哥才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爱欺负小女生的坏叔叔,果然不假,今天就让他逮到了一个!
哼!谁敢欺负米米,他一定要他好看!
“阿晴”米米又偷偷地探出半个头颅。
“你这个傻瓜,别露出来!”怕这个怪叔叔又心怀不轨,赫晴鹫连忙又把米米塞回自己身后。
“可是,大叔好像很可怜耶,他在哭喔,阿晴你欺负他了吗?”望着满脸大胡子的老板,米米有点同情他。
“我哪有欺负他!是他——”赫晴鹫提高了声量,正准备对米米晓以大义一番,顺便告诉她,下次千万不可以一个人出门,台湾的坏人太多了!
“哪没有?小表,你踢我耶!”老板还抓着腿,鬼吼鬼叫着。
“谁叫你要抓米米!哼!活该!”赫晴鹫龇牙咧嘴地再补凶老板一眼。
“我抓她?我为什么不能抓她?我是要告诉她”老板瞪着铜钤大眼“她今天早上在这里吃早餐的时候,把书包丢在这里了!”
“啊?”赫晴鹫整个人一歪!
米米跟着笑咪咪地伸手扯扯赫晴鹫的衣角“对呀!我刚刚就一直要告诉你,我已经想起来我把书包丢在哪里了,就是在这里,嘻嘻!”
“哎,你怎么不早说!”这下子,原本还一脸英雄气概的赫晴鹫,霎时尴尬得头皮发麻,却还得硬着头皮上前“老板,对不起。”
“你是该说对不起,哼!”老板还直不起身,倒是从大鼻孔里哼出两管骄傲的二氧化碳。
“那米米的书包请还给我们,可以吗?”龙困浅滩遭虾戏.!唉,谁叫是他不对在先,赫晴鹫也只好乖乖低声下气。
都是米米啦,害他像个孬种!
“喏,书包拿去!”看在赫晴鹫还算有礼貌的份上,老板总算稍缓了脸色。
“谢谢。”点了下头,赫晴鹫接过书包,拉着米米,转身要逃离这个肇事现场,但——
咦?书包怎么拿不过来?
赫晴鹫不解地望着老板正使劲抓住kitty猫书包的另一端“怎么不放手?”
“你的小女朋友还没付钱。”老板瞄瞄米米无辜的大眼睛。
“付甚么钱?”赫晴鹫不懂。
“早餐的钱。”
“喔,那多少钱?”赫晴鹫双手往裤袋一掏。
“我想想一个大汉堡夹培根蛋、两根热狗、两份蛋饼、七个煎饺、一笼汤包,还有一杯柳橙汁和草莓奶昔,总共两百零五元,谢谢惠顾。”
老板马上掏出帐单,并把大掌往赫晴鹫面前一摊。
“甚么?”摸摸手心里的几个铜板,赫晴鹫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阿晴,老板忘了我还有带走一个可乐饼”不料,多事的米米居然还拉拉赫晴鹫的衣服,开心地看着今天吃得胖嘟嘟的小肚子。
“对!还有一个可乐饼,那一共是:!两百三十五元。”老板连忙抓着夹在耳后的铅笔,多添上一笔。
“你怎么吃那么多?!”气急败坏的赫晴鹫瞪着无辜的米米。
“饿”摸摸肚子,米米理所当然地偏着头。
“那你有那么多钱吗?两百多块耶!”赫晴鹫双手插口袋的教训起贪吃的米米。
米米诚实地摇摇头,摊摊手“没钱。”
“那你还”赫晴鹫还想继续骂人,却发现米米的小嘴又扁了。
“怎么样?你们谁要付钱啊?快点,我还要继续做生意耶!”老板不耐烦地拍拍赫晴鹫细瘦的肩膀。
很为难地咬了咬薄唇,赫晴鹫还是鼓起勇气抬头“老板,我们的钱不够”
“甚么!?钱不够”老板闻言,双眼火红了起来“还敢来我这里吃霸王餐?而且,你这小表刚刚还踹了我一脚!你们、你们才几岁啊?这样胆大包天!你们的家长呢?怎么放任这两个小表这样胡来?!”
说时迟,那时快——“哇!”深深觉得自己无缘无故挨骂的米米,当场委屈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这样,右边的老板喷着口水、粗着脖子骂人;左边米米捉着他的衣角鬼哭狼嗥地拚命喷眼泪。
被夹在中间的赫晴鹫,瞬间,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所有事件里的罪魁祸首。
约莫在早餐店柜台衰衰地坐了十分钟之后,透明的玻璃门才终于被推开
“对不起,请问我弟弟”一个穿着高中制服、浓眉大眼的帅气男孩,斜背著书包走进来。
“寒哥哥!”眼泪从头至尾没停过的米米,一见来人,立刻跳下柜台,飞扑进赫寒枭的宽大怀里。
赫寒枭含笑着”手捞起小不点往怀里送,顺便轻轻替她擦干眼泪。
“阿晴壤坏,没付钱给老板,还踢人!”米米乖乖地窝进赫寒枭的颈肩,还忘恩负义地告状。
“爱哭鬼,东西又不是我吃的!”扮了个鬼睑,赫晴鹫倒楣透顶地决定再也不当甚么鬼骑士了啦!
尤其是,他这个公主还是个超爱黏他哥哥的爱哭鬼!
“老板,这里是三百元。不好意思,我弟弟妹妹给你添麻烦。”朝着弟弟一哂,赫寒枭把钱交给了终于眉开眼笑的老板。
“喔,不麻烦啦,这两个小孩这么可爱,坐在柜台比我的招财猫还有用,今天客人还增加了不少哪!哈哈,不好意思让你多跑这一趟。”
老板嘴里叨念着应酬话,眼明手快地收钱、找钱。
“不会。”赫寒枭绅士地微笑。
“可以走了吧?”翻了个白眼,赫晴鹫自己背好书包,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帮那个爱哭鬼提了“她的”书包。
“你的鞋子呢?”赫寒枭注意到弟弟正光着脚丫子。
赫晴鹫耸耸肩,没答话,只是眼神抑郁地瞄向现在正乖得像只小猫的米米。
总是这样,他陪着她做了所有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帅气出场解救大家的白马王子却总是变成哥哥。
她总是偏心地黏着哥哥撒娇,留给他的却是”件又一件被她抓烂的t恤衣角哼!这家伙分得可清楚了,从来没搞混过!
咬着唇,强忍住呼吸间的失望,赫晴鹫把书包甩上肩,抢先走出门。
“阿晴.!”赫寒枭只跨了两步就追上弟弟,他望着米米脚上稍大了点的球鞋,了然于心地忍不住摸摸弟弟的头。
“做得好!”赫寒枭骄傲地称赞着。
赫晴鹫酷酷地抿起嘴,心想:既然知道我做得好,就别老是抢走我的公主啦!他低头凝望哥哥欣长的影子,悄声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长得比哥哥还高、还帅,到时候,他就可以大声这样对哥哥说:
“把我的公主还来!”
赫晴鹫紧紧地握着才仅七岁的小拳头,骄傲地仰起“男人”的面孔。
第一话
b栋透天厝的二楼窗户,突然探出一把木头质料的伸缩长梯,很熟练地慢慢伸长,一截”截地伸长,往旁边a栋、同为二楼的窗口渐渐逼近
咚!碰到玻璃窗的阻碍,木梯只迟疑了一秒。
接着,便咚、咚、咚,轻轻撞击了窗户几下,成功地推开没上锁的窗,继续前进。
等梯子跨稳了两楼间的窗户,便有一抹纤细影子趁着月黑风高,贼溜溜地从b栋窜进a栋。
“阿晴,阿晴,你睡了吗?”绑着卷卷马尾的长腿女孩,用力戳戳大床上隆起的被褥。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下,紧捉着棉被,试图挣扎着不要起床。
“阿晴”拉着长音。
接着,女孩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力扯开厚被子。
“很冷耶!”黑暗中,一双乌亮的星眸闪烁着绚烂的——怒火!
“你果然还没睡着嘛!”冲着赫晴鹫灿然一笑,米米立刻盘腿窝上他的床。
“甚么还没睡着?!拜托!我是被你这家伙给吵醒的啦!三更半夜的谁不睡觉啊?哼,只有鬼没在睡啦!”
用力地扯了米米的马尾一把,就算是瞌睡虫,也难以抵挡米米的任性。
“嘿嘿没办法嘛,我打工到现在才结束啊,而且现在还不晚啊,只是半夜一点半而已耶,哪有人像你这么贪睡的啊?”
米米笑嘻嘻地搓玩着赫晴鹫乱翘的短发。
“别玩!”捉住米米的手,赫晴鹫眉宇间盛着不满“半夜一点半?你打工到这么晚?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只是个高中生啊?只是打工而已,干嘛那么拚命?你又不缺钱!”
“唉唷!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谁叫今天拍杂志封面的摄影师助理忘了带镜头,拍好的底片又曝光,害我们几个模特儿只好一直重拍啊!我是没差啦,反正只是摆摆姿势而已,倒是那个助理被骂得好惨喔!如果是我,早就哭了。”
米米吐吐舌,绘声绘影地聊起今天的行程。
“喂,不是告诉过你,如果回家的时间太晚,叫你打手机给我,我去接你啊!怎么老是没脑子记住啊?”皱眉,数落着米米的迷糊病。
“甚么我没脑子!你自己看看手机,看我打了几通!”横越过赫晴鹫,米米拎着他的手机在他面前晃。
“哇!糟了,你打了十通啊?”赫晴鹫傻笑。
米米很用力地点点头“说!为什么没接?”
“大概是太累了吧,我们今天和几个毕业的学长打了三场橄榄球赛,撞了一身伤,所以,一回来我连颌都没吃,倒头就睡。”
“哪理?”米米就像小脸候一样,掀开赫晴鹫的t恤左右端详。
“喏!”秀出左肩上的一大片泛紫瘀清。
米米的眼神很是同情“好可磷喔!”
接着,修是的指尖部狠狠地戳了那片瘀青几下。
“噢!很痛耶!米米,你这像伙斡嘛啊?”肩膀猛退了几公分,赫晴鹫痛得冒冷汗,这女人的力道还不是普通的小耶!
“谁叫你不来接我!哼!”米米仰高头,像个高傲的小鲍主。
“反正,就算我不去接你,还不是有一大堆猪哥等着开跑革接你。”赫晴鹫撇开脸的眸瞳里,闪过一丝不悦。
“那不一样啊,”米米扯着他的短发。
“哪里不一檬?”赫晴鹫英气勃勃的脸藏不住心事地开始微笑原来,他在她心中很特别。
一你是我的司机,他们又不是!’
“喂!你这女人!”脸一垮,怎么?他赫晴鹫就这么命践吗?
“呵呵你别遇来喔!”看穿了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米米半玩半抵抗地推开赫晴鹫接向自己的身躯。
但赫晴鹫却仿佛一黠也不受这些细微挣扎所影响,请而易举就把米米压在底下,本来是想恐吓她的啦,却意外感受到鼻尖有股香气袭人
“你甚陵味道那么香?”
赫晴鹫像只小狈似的,帅气而充满欲望的一张俊脸逼近她的身体四周不停嗅弄着。
“哈哈住手、住手啦!别弄我啦,好痒耶!”惹得米米笑得快流出眼泪来了。
“快交出来!”他凶狠地胁迫她。
“真是!鼻子那么灵”掏出身后的纸袋“盐酥鸡啊,吃不吃?”
“废话!”一把抢过食物,赫晴鹫迅速打开袋口,让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油炸的香气。
“喂!别吃我的鸡**”米米话还没警告完,赫晴鹫早已插了一块往嘴里塞。
“呵呵”紧闭着嘴巴,赫晴鹫贼笑着。
“那是我的耶!你不会吃别的哦?吃甜不辣啦!还有米血啊,干嘛专挑我爱吃的东西!”嘟着嘴,米米连忙也抢了一块鸡**。
“那我也爱吃啊!”边说,赫晴鹫又插了一块丢进嘴里。
“噢!可是大家都会让我的,寒哥哥会,你爸妈会,就连我那一年才见上几次面的爸妈也会让我,就你不让!讨厌!”
米米气呼呼地嘟囔着,顺便又敲了赫晴鹫的额头一记爆栗。
“讨厌的话,干嘛还老往我家跑啊?反正,我老哥现在早就不住家里了。”赫晴鹫耸耸肩。
“唉呀!都你啦,从刚刚就一直吵我,害我差点都忘了今天干嘛过来了!”米米张着嘴,乖乖地吃着赫晴鹫送到她口里的食物。
“干嘛?”他一挑眉。
“你有没有看这一期的电影八卦杂志啊?”
“没!我又不是那种会对着偶像明星流口水的变态女花痴。”赫晴鹫又喂了米米一块米血,边指桑骂槐。
“我又没有!”米米直起身来,皱着小脸辩解。
“没有什么?”
“没有流口水。”米米稍微降了点音量。
赫晴鹫却还是叹气,她是没流口水,却很努力地暗恋了他老哥十一年。
“说吧,我哥又有什么风吹草动了。”语气不知不觉黯淡了几分。每次他那顺利在电影圈里发展的大哥有什么新闻,米米甚至比他父母还清楚哪。就连她现在模特儿的打工,也是为了距离赫寒枭近一点,而决定去做的。
反观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自己,在她眼底,他依旧什么也不是。
“寒哥哥不是正在哈尔滨赶拍他的新电影吗?现在大家都在传说那个女主角——张萍,好像很喜欢他耶。你知道吗?杂志上还说,张萍有亲口承认说她很欣赏寒哥哥耶!那个张萍,很漂亮。”
丝毫没发觉赫晴鹫的不对劲,米米立刻口沫横飞地翻杂志,像个吃醋的小妻子一样,指证历历地告状。
赫晴鹫静静地凝视着米米泛红的脸颊,那两朵像小蕃茄的云彩从来不是因
为他,总是为了哥哥。
有时候,他真想抓着米米猛摇,只希望把哥哥的影子摇出她的脑子,只希望她睁开眼睛,看看站在她眼前的他。
“喂!阿晴,阿晴我在跟你讲话耶,居然还敢给我发呆!你懂不懂我的少女情怀啊?要尊重我的苦恋心情啊!”米米伸出双手用力地捏捏赫晴鹫的脸皮,强迫他收回乱飘的心绪。
“喂!很痛耶,放手啦!”拉开米米的手,赫晴鹫瞪她。
米米却一脸无所谓“谁叫你不理我!”
“你很任性耶!”他指控,没看过这么鸭霸的女生。
“你又不是第”天跟我当邻居。”米米吐吐舌,没有半点反省的立息思,还顺便抓起杂志摆在赫晴鹫面前东晃西晃。
“你看啦!”她强迫他。
“不想啦,这个很无聊耶。”赫晴鹫才不想理会米米。
“甚么无聊!这上面写的不是别人,是你的亲哥哥,我喜欢的人耶!”米米整个人干脆钻到赫晴鹫怀里,让他的眼睛逃不开她手上的杂志。
“你”赫晴鹫的一颗心像给人猛踹了一下——痛!
望着米米的后脑勺,他有种冲动想狂捶她!难道她不知道,她讲话总是很伤人吗?
“我甚么我?你看啊!”又抖了抖手上的杂志。
赫晴鹫望着书上印着老哥的微笑,心房就忍不住颤抖——对米米来貌,就连张哥哥的照片也比他赫晴鹫整涸人来得强!
“说话啊。”米米用手肘顶顶他。
“说什么?”叹了口气“这些不都是宣傅的手法、骗人的八卦吗?我哥又不是第一天当明星,你到现在还信这涸?”
“嘿嘿,还有呢?”米米很满意地笑眯了双瞳。
瞅了眼这个贪得无厌的女生,百般无来部还是要开口:
“还有,我哥向来最疼你了。”听清楚了,是疼,不是爱!赫晴鹫在心里偷偷强调着。
“这涸我知道啦!”摸摸自己红咚咚的双颊,米米显得有些志得意满。
“哼!花痴。”
明明就很嫌恶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赫晴鹫的双手却依旧舍不得把米米软软的身体推出他的怀抱——唉,真孬
“甚么花痴?我本来就最喜欢寒哥哥了啊!”转过头瞟了眼赫晴鹫下撤的嘴角,哼!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赫晴鹫冷哼了一声,开始扳手指头算算她徒小到大的爱人档案——
“是喔,那你不是也很爱你们五班的数学老师陵鹏?以前国中打篮球的学长、
我们高中排球队的队良,还有,你法文课的私人家教。去!你明明就是个血统纯正的法国人,法文却说得比我这个旁听生还破,我看你上课时根本”点也不专心,只会偷瞄老师,难怪法文始终说得很烂”
天!这女人容易喜欢上男人的速度,比她置衣服的速度四?快、还多!
“喂!喂!你斡嘛一直数落我啊?谁叫我的老师每个都很帅啊!女生喜欢帅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米米脸不红气不喘地回想起她每一个暗恋的对象,啊真帅!
“是、是、是。”赫晴鹫无力地倒回床上,怎么米米这么容易喜欢上别人,却从来未曾喜欢过他呢?
好歹,他也是学校橄榄球队的左前锋啊!
暗恋他的女生有如过江之鲫、滔滔不绝偏偏,就是没有她。
唉,只能怪自己爱错人了吧。
他爱的女人,可以爱上全天下的男人,唯独不肯爱他。
而他,除了她这一瓢饮,固执的不愿意多看其他女人半眼。
“在想甚么?傻楞傻楞的?”她睨着他看。
“在想”想他怎么会那么蠢,喜欢上隔壁家的花痴女!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却还是心口不一“没什么。”
“那”米米看着赫晴鹫挑起盐酥鸡里最后一块鸡**,微笑地等着赫晴鹫送入“她”嘴里。但那家伙居然该死的自顾自地往自己嘴里放。
“唉呀!”眼看着心爱的鸡**就要全军覆没,消失在赫晴鹫嘴里,再也藏不住心头的激动,她往前一扑,本能反应地张嘴一咬,硬是从赫晴鹫口里抢回一半的鸡**。
“你”赫晴鹫霎时傻了眼,被米米的举动给吓了好大一跳。
“呵呵,最后一块鸡**还是被我吃掉了吧!哈哈!”米米兀自嚼着嘴里的美味。
赫晴鹫却忍不住呆然于一秒前唇上软软的触感问题应该不是在“鸡**”吧?
那家伙注意到了吗?他们刚刚接吻了耶!
偷偷舔舔唇,他们应该有碰到吧?而她,那个白痴女,居然还一脸得意自己抢到了最后一口食物?
她到底把他当成甚么了?
愈是看着她完全无所谓的表情,赫晴鹫内心的无名火就更加烧的猛烈!“你这女人!”
“怎么?生气了?阿晴,你今天好奇怪喔,反应都慢半拍耶,是还没睡醒的关系吗?”
米米的睑离他好近,赫晴鹫得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那股强烈想推倒她的野蛮欲望。
“你走开一点啦!”他内心强烈挫败地凶她。
“为什么?”她居然还问得认真。
“你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啊?”赫晴鹫眼神胡乱飘动,就是不敢在她完美的曲线上多停留一秒。
“你在讲甚么废话啊?当然有喽,不然我怎么会”直在这里跟你讨论男生的问题啊?”米米的目光还停留在杂志上的寒哥哥。
“那我呢?”赫晴鹫有些眼红地丢开杂志。
“我的杂志!我的寒哥哥”
拦住几乎要飞扑下床去抢救杂志的蠢女人,赫晴鹫强迫她看向他,只能看着他!
“我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吼甚么吼啦!我当然知道啊,阿晴就是阿晴啊,我又没有得失忆症,你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吧?凶我干嘛?我又没说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么凶我又没欠你钱!”
米米皱着小脸,习惯性地又伸手搅着赫晴鹫的衣角。
望着米米几乎要滴泪的大眼,赫晴鹫就算再生气也发不了火了,他只是心急。
“米米,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这个讲法,几乎是恳求了。
“看得出来啊!”米米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赫晴鹫平板的胸膛。
“还有,米米,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不懂,但她止目定不喜欢阿晴此刻这种显得生疏的表情。
“你不能随随便便这样三更半夜的闯进我房间里,我是男生耶,我有我的欲望”
赫晴鹫的表情很矛盾,其实是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失控。他已经很努力地不要涉入米米的爱情世界了,如果米米注定不会爱上他,至少他希望他们还能是朋友。但如果米米再继续这样无心下去,赫晴鹫真的很难把握自己还能保有理智多久。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来?”
可是,米米就像个死小孩似的,大人都已经在讲要保持距离了,她却还是很不识相地溜进他怀里动来动去的该死!
而更该死的是,他居然没有任何一丝抗拒的意思。
“因为”
赫晴鹫拚了命的想找理由,却总是被米米的一举一动牵引着忘了自己的大脑丢在哪里。
“你该不会是讨厌我吧?”突然直起了身体,米米的头用力地撞了赫晴鹫沉思的下巴一记。
“噢痛!”扶着下巴,赫晴鹫真的觉得自已很倒楣。
偏偏,那该死的臭米米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是用力地扯扯他衣角,追问着她要的答案。
“你说啊!阿晴,你说啊,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她扁着小嘴,神情很哀怨。
“当唉!”尽管下巴疼得要死,赫晴鹫还是忍不住先安抚米米的情绪“当然不是啊。”
“那就好啦,我以后还是可以继续随时随地跑来这里!因为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就要你还我刚刚我请你吃的那些鸡**”
涎着可爱的笑脸,收回吓人的眼泪,米米自己下了结论,很安心地伸了个懒腰。
“米米”赫晴鹫试图厘清,重点真的不在“鸡**”上。
“我想睡觉了”
打了个呵欠,米米的眼皮一垂,身体一歪,就抱着赫晴鹫的大腿当枕头,沉沉睡去。
“米米,不可以这样啦!你你不可以睡在这里啦!”他刚刚明明讲了半天有关男女有别的问题啊。
她怎么还这样这样搞得他差点喷鼻血!
“米米!米米”他试图拍醒她粉嫩的小脸。
下场却更糟的逼着米米半睡半醒的小脸更往他大腿里钻。天!好痒天!他快脑冲血了
最后,赫晴鹫终于决定放弃的深深叹口气,一如过去数百个她半夜溜过来的经验一样抱着米米,拉稳了被子。
这场仗,他是无能为力了。
只希望他的理智能陪伴他到天明
唉!心爱的人像个无尾熊似地巴着他不放,他却无奈至极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当柳下惠。天啊!多希望现在谁来一棒打昏他!
凹陷着天人交战的黑眼圈,望着米米酣甜的睡脸可以吗?
赫晴鹫可以哭吗?
他真的想哭
“““
各自申论立场五分钟
总之,故事就是在这种悲惨的氛围下开始的。没有痴心的女主角,或者浪子般英雄气概的男人,只有我
这个为了爱情而像个呆子的赫晴鹫。
还有,那个似乎立誓以爱光全天下所有男人为目标的风流女人,米米。
关于我到底是怎么爱上米米的?
我只能说童年的悲惨回忆真的不堪回首。
最重要的是,就算我努力地想遗忘,却还是改变不了弗洛伊德的诅咒;一个人的
童年对他的人生未来,往往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实,我也常常很懊恼自己,何必呢?
我的脸也没被卡车辗过,身材也不至于出不了大门,严格说起来,在高中里,我至少、绝对可以轻易拿下帅哥排行榜的桂冠,而且身边围绕各式各样的美女,也不是只有米米一个人可以看,我何苦单恋她呢?
虽然,米米她真的很美
修长的模特儿身段,骨架却那么细致,仿佛不堪一折;法国女人典型会有的深刻五官,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细致甜美;巴掌大的脸蛋匀称不削瘦,不!她不是那种时下骨瘦如柴的女孩,她是那种你会想每天抱着睡觉的软糖噢!不行!我又开始陷入米米的陷阱里了。
哼!总之,虽然米米很漂亮,但那又怎样?
她的任性也是全天下无人能及的,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她的满分大剌剌地扣上五十分!
所以,只有五十分的米米,我绝对可以转头离开的。
关于这点,我至少下过千百次决心,要放弃那个花痴女,真的!我对她的行径真的是痛心疾首,只差没在背上刻字,以明己志。
但偏偏,每次当我看见米米向着我扑来,那些什么誓言、决心就像放屁,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中。
就像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刚搬到我家隔壁的米米,那张害羞的笑靥一样。
当场,我就把自己高达一百四的智商脑浆全数吐光光,变成只会望着她红咚咚的蕃茄脸颊发呆的白痴智障。
相信我,这辈子我最恨的水果就是蕃茄,但偏偏,我却常常想咬米米胀得鼓鼓的蕃茄脸蛋!
那看起来很可口。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也很想告诉我,像我这种笨到自投罗网的男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只能奉送“活该”两字?
没代没志地,学人家爱上天上的月亮,爱不到又嫌人家月亮长得大高,也不想想是自己的手太短。
是啊,我也很恨我自己。
尤其,每当米米拉着我的衣角,眼神发亮地告诉我,她又爱上哪个男人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比较想杀死她,还是干脆自杀算了。
米米真的很恐怖,如果她真的只爱帅哥那也就算了,但偏偏,就连在我们家附近的杂货店老板,她也能因为那位阿伯讨价还价的神情很认真,而去暗恋那个五十好几的阿伯整整两个半星期!
那一阵子,她还逼着我每天必须去向阿伯买上至少一打的科学面——给她的男人捧场。
害我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变成木乃尹。
真的,米米的罪状不胜枚举,不过,现在我倒也不是出来讲些话讨公道的,只是——
昨天晚上,当米米抱着刊登我老哥八卦的杂志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伤我的心了。
虽然,我明明知道她的无心,虽然我明明已经被她打击过太多次,但那并不表示我就不会觉得痛
心碎的感觉真的很苦,就像有人用把槌子狠狠地敲破一整面的玻璃,你望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会突然怆然失所,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心突然被掏空了,只有满满的冷风空空荡荡地来回栖息发抖的胸腔,眼睛要睁得很大,才不会流下根本没人在乎的眼泪;还有,重点是还必须露出若无其事的笑脸,假装自己还活着。
那种感觉太痛苦
所以,最近我开始认真考虑,也许,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宿命,注定住得大近,所以不管是相恋或做朋友,都不需要太费心,所以也不会太在意。
我和米米,从六岁以后就一直生活在同一个环境底下,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吵架、一起哭、一起笑我常常这样觉得,也许,我会这么在意她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大狭隘了;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常在一起,所以我眼里才会看不见其他的人
不知道是厌倦了等待,还是终于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失恋的心痛,总之,这一次我真的开始努力下决心——
决定放弃。
放弃米米。
放弃我前半生的爱。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种逃避,只是我真的不愿意继续这么裹足不前下去,我已经十七岁了,该是重新出发的年纪了。
为了长大,我想告别初恋,告别我的米米。
bonjour,我是米米。
呃,正确说来,我的原名应该是:米雪儿.皮耶。有些绕口对吗?所以我通常喜欢告诉大家,我叫米米,而不是米雪儿。
但基于我护照上的名字来推测,没错,我不是台湾人,也没有半点混血的痕迹,只是个没啥了不起的纯正法国人。
唯一和台湾扯得上关系的就是,我有一对爱好流浪的父母,总爱游历闯荡全世界,当年他们带着唯一的行李——我,到处旅行,整整过了五年这样任性的生活,就连在台湾,他们也只准备待上一年而已。
可是,当留在台湾的一年期限已到,我却不肯走了。
好奇怪,其实我并不讨厌小时候——到处认识不一样的朋友、不一样的天气、不一样的环境的那种生活,因为那代表着我可以一宣买不同形式的新衣,可以重新学习当一个新的米米。
老实说,想留下的原因,我已经记不得了。
据妈咪的说法,当时的我,就这样紧紧揪住阿睛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不肯出来。
后来,我的父母只好放弃,把我暂时托孤在赫家,留在台湾生根发芽;至于他们,照样离开,照样流浪但,我并不因此而觉得他们不爱我。
事实上,我很清楚他们有多爱我,所以不愿意勉强我流浪,虽然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在爸爸为我买下的大房子里,但他们每年邮寄回台湾的爱心玩具,几乎堆满家里所有的空间,我想我很幸福。
至于寂寞,我没有那个空闲。
因为我身边有太多爱我的人;隔壁的寒哥哥,虽然现在拍电影很忙,但只要抽空回家,第一个见的人一定是我。
赫爸爸、赫妈妈宠爱我的疯狂,更是病入膏肓。有时候我几乎以为,其实我才是赫爸、赫妈的女儿,而至于他们的两个儿子,应该是寄住在隔壁的陌生人吧。呵呵!
其实,光凭现在我只会说国、台语,剩下大半的法语记忆却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好本事,就该清楚,我是不会寂寞的。
还有,阿晴
隔壁家的阿晴和我同年,只比我大一小时四十分钟又两秒喔。
让我最在意的事情是,每次我帮赫妈妈晾衣服的时候,总会发现不管阿睛的哪一件衣服——冬天的大毛衣还是夏天的短t恤,衣服的下摆,总会有个洗不掉的黑印子,呵呵!
我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唷!
那是我不爱洗手的脏手印,眷恋着阿晴的每一件衣服。
最近,我有个烦恼。
和我一起打工的几个模特儿姐姐向我问起,总会骑着摩托车来接我下班的阿睛,她们说,他很帅。
害我差点没晕倒,阿晴哪有帅?
真正很帅的人,明明就是寒哥哥。不然,他怎么会跑去当大明星,然后常常忙得一年只能回家几次?
阿睛只是
阿睛只是
我说不上来,总觉得阿晴像呼吸,不管我转到哪里,总会捉到他的衣角。
其实,以前我的同学、朋友也常常对我说阿晴的事——像是橄榄球队拿到省壁军,和日本有交流赛,还有他酷酷的薄唇和笑笑的眼睛等等,很多很多。
可是,那时候的我不觉得怎样,她们的话语就像阵风,右耳塞进去,左耳飘出来。
反正,阿晴就是阿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也没多神气啊!
但最近,也许是听腻了,也许是烦了,总觉得追问着阿睛的人好聒噪,像鸭子一样地令人生气。我告诉她们阿睛很坏,总没人相信。
我发现,她们提起阿睛的时候,眼睛里总挂着爱心。
害我莫名其妙地想生气,心里酸酸的,然后很想拿个纸袋干脆套住阿睛的脸,这样倒好,谁也看不见他了!
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阿睛不交女朋友?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啊?
而且,我干嘛管那么多啊,我每天上课忙着偷看数学老师、下课补习要赶着去看法文老师,还要抽空对着我皮夹子里寒哥哥的照片笑咪咪,很忙耶!哪还有多余的空闲关心阿晴啊。
更重要的是,阿晴不是整天都在忙打球吗?
他当然没空交女朋友啦!
阿睛也不一定就要交女朋友啊。
如果交了女朋友,他哪还有空照顾我?
那到时候,谁载我去打工?
所以,最近我很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