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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和张彦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慧病房里的气氛非常凝重，医生和护士挤了满满一屋子。看到他们进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张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以然看到大家脸上严肃的表情，心里觉得非常不安，也顾不得其它，只紧张地看着妈妈的主治医生，问道。
“早上醒来过一次，意识很清醒，要找你，所以我们才急着给你打电话。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各个器脏的功能都在快速的衰竭，很快又昏过去了。安小姐，情况不容乐观，你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我求求你，只要能够保住我妈妈的命，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以然抓住张医生的胳膊，“求求你，求求你们，想办法救救她，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以然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死命地抓住张医生的手不放开。只哀求着他们救救她唯一的母亲。
“安小姐，你别这样，我们真的尽力了。但是人难胜天，李女士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极限，我们也无能无力。”
“你们是医生啊！你们怎么会没有办法？”以然实在不是泼妇，她不会骂人，她只是哀哀地抓住张医生的手不放开，死命地抓住，像抓住一根能够解救母亲生命地稻草。
“安小姐，请你坚强点。”张医生无奈地看着以然，并没有试图掰开她的手。他知道现在的以然内心一定很痛苦。作为医生，他已经看惯了生死，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失去至亲的那种彻骨的痛，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妈妈，妈妈！”听到张医生反复如此说，以然知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她撒开握住张医生的手，改扑到病床上握住李慧的手，“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离开然然，好不好？妈妈，你知道吗？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妈妈，不要离开然然，求求你不要离开然然。”
“嘀嘀……”监测器里响起嘀嘀的报警声。
“快，准备急救。”张医生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忙乱起来。
“病人心脏出现异动，情况危急，准备强心针。”
病房里乱糟糟的，以然被挤到了角落。
“安小姐，请你暂时离开！我们正在准备抢救。”一个年轻的护士上来，正准备把她推出去。
“不，我不离开！我要和妈妈在一起！”以然情绪失控，已近声嘶力竭。挥舞着手就要向妈妈扑过去。
“以然，你冷静一点。”张彦抱住她，把拼命挣扎的她按住，“如果你不想你妈妈快点死，我们就出去，让医生来抢救。”
张彦的话像当头棒喝，终于让以然的头脑清醒。她呆愣愣地任张彦把她抱出了病房。她不想妈妈死，一点都不想。
长长的走廊里，都是行色匆匆的白大褂，以然觉得自己虚脱的就快要倒下去。身边的张彦一直不敢松开手，生怕自己只要一放，以然就会晕倒在地。
“我们到下面的花园里去，好不好？”张彦嘴里虽然在征询以然的意见，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未稍停，带着以然就向电梯走去。
以然的脸上皓白如雪，血色全无，双眼是空洞般的死寂。她无意识地跟着张彦的脚步前行，眼神里的光，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小花园里，张彦把以然安置在一棵大榕树下的长条木椅上，自己则掏出手机走到了一边。他要给安以墨打电话，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男人不是应该守在以然的身边吗？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去死。”
张彦狠狠地把手机往地上惯去，“咣”的一声，手机弹出去很远，却还是顽强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妈的，王八蛋。”他咒骂道，走上前去泄愤似的又把手机往前踢了一脚。路过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八成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呜哇呜哇”地一阵幼稚歌曲铃声响起，那可怜的手机正在草丛里嚎叫。
张彦恨恨地踢了旁边的一棵小树一脚，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一棵小树过不去。另一个跟他长得一样高的小女孩，则寻着声音跑到草丛里去了。不一会儿，她就摸出了那个命不该绝的手机，颠着两个羊角辫跑了过来。
“哥哥，你的手机。”稚嫩的童音爽脆好听，眸子里发着纯真无邪的光。
“宝宝、贝贝，你们干什么，快过来。”远处一个仪态优雅的女子正紧张地盯着这边，一边喝斥两个孩子。
小男孩听到母亲的呼唤，一溜烟就跑了过去。小女孩则回头看了母亲一眼，仍固执地扬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张彦。
“哥哥，手机。”
手里依然不屈不挠地“呜哇呜哇”叫着，聒噪烦人，小女孩的声音却穿透这一切，脆生生地传来。
张彦不忍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你，小朋友！”他很想挤出一个笑容来给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无奈过分生气的上脸，已经有些僵硬。
“不用谢！”小女孩说完之后，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张彦按下接听键，电话是温晨星打来的，他已经到了机场，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
“谨儿，是我，乐乐，我回国了。”刚才那个优雅的女人，正拿出一部红色手机给人打电话，两个龙凤胎则蹲在草地里玩，“刚才我看到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看，有点像上次腾飞生日宴会上你发给我的照片里的一个人。就是那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搂着你和腾飞的那个男孩子。长得蛮高大帅气的。”
“大概有一米九吧！对，很好看。人看着挺阳光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哪又摔又踢的。”
“景山疗养院啊！我妈妈在这里做检查。也没什么事，心血管上的老毛病了，老人都这样。”
“嗯。嗯，等过几天我闲下来，我们好好聚聚。记得叫上安以墨啊！”
“呵呵！好。”
“就这样，拜拜！”
那女人挂了电话，又搜寻了一下那个她认为有些神经质的张彦，看到他正站在一个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孩身边，说着什么。
那女孩长得很漂亮，一条柔顺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美得像一副漂亮的图画，可她的眼睛里却盛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