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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哥这样说,以墨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所有的人在看到或听到安以然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以为她是他的妹妹。可是这个“妹妹”却与他同床共枕了三年。他不知道应该觉得好笑,还是讽刺。
“又打来了,你接不接?不接的话,我就帮你挂了。”江哥拿着手机,手抚上他自己有些粗糙的下巴,看着一闪一闪的来电提示,问道。
“……”
“真不接?”江哥颇有些意味地看着那个名字,咂巴着嘴说道,“这应该是第六个了吧?你就不怕她真有什么事。半夜三更的,如果她在外面的话,一个女孩挺危险的。你这小子都长得那么好看,我猜你妹妹应该更漂亮。啧啧,万一喝醉了酒……”
他的话还未说完,以墨已经抢过了电话。
江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一直知道以墨有个妹妹,却从未听他提起过。好像是他继母生的,从小两人的感情就不是很好。现在看来,以墨虽然表面上装着对那个妹妹漠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挺在乎的。要不然,不会在听到他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时候,就这么着急地来抢他手里的手机。以墨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淡定从容的,很少会如此失态。
“喂。”
声音低沉压抑,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对方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半天都没有说话。
以墨也就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喂,你好,请问是安以墨先生吗?”
对方一开口,以墨就听出那并不是以然的声音。
“你是谁?”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透过手机冷冷地抵达到对方的耳际。声音里的那抹肃杀冷意,让江哥都为之一凛。
电话这头的李梦蝶忽然觉得,周身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到了零点。寒冷的气息透个那个声音,直透她的脊梁骨。她仿佛能够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罩着的一层寒霜和那冰冷眸子里射出的冷光。
“我……”李梦蝶顿了顿才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居然满是颤音。自己也太没有用了,对方仅仅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害怕,实在太不像自己的风格。真不知道是安以墨气场太强,还是自己的气场弱了。深吸一口气,她让自己的心跳尽量平稳下来,然后才接下去说道,“我是安以然的同学,我们现在在望夫涯。以然她喝醉了,你能来接我们吗?”
“Shit!”以墨轻咒一声,把手机狠狠往地下一摔。钢属质感的机身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落地后还往前滑了好几米。
那丫头居然敢那么晚跑去望夫涯,还喝醉了。以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那么生气。反正莫明其妙的,那股邪火就往上窜,他还来不急理清自己的思绪,情绪就已经外露了出来。
“怎么了?要帮忙吗?”
江哥把手机拣起来,关切地问道。
那手机也真够顽强的,经以墨这么重重的一摔,又在地板上滑出了那么远,居然还是完好无损的。
“不用。”以墨把手机从江哥手中拿回来。现在还不是治气的时候,等下还要靠它去联系安以然。万一那两个笨丫头移动了位置,他会找不到她的。
强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又从搁在桌上的药瓶里捞出止痛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发现桌上水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就干脆拎起酒瓶重重地喝了一口。
“你不要命了,怎么能这样吃药。”
江哥不认同的要夺他的酒瓶,他却干脆地把酒瓶塞到江哥手里。
“我走了。”
晃了两晃,他转身向外面走去。
“哎……”江哥想要叫住他,但看到他那挺拔不屈的身躯还是作了罢。以墨向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家事,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
黑色的凯迪拉克呼啸着飞驰在翠山的公路,一路缓缓向上,曲折蜿蜒,车速却不曾因为道路的弯曲盘旋而有丝毫迟缓,只是没命似的往前冲。
“哧”一声长长地刹车声,车子在望夫涯下急急顿住。因为刹车刹得太急,车身还向往左拐了一个急弯,堪堪地擦着一块巨石滑过。
那么好的车子差点毁了,车主却浑不在意。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还重重地把车门关上。“怦”地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山野里显得特别赅人。
“是安总吗?”岩石上有一个女孩怯怯地声音,试探着询问。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怎么有胆子上去的。以墨心里一阵冷哼,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以然喝醉了,在这里睡着了。我对A市不熟,又不敢轻易叫出租车上来。所以只好麻烦你了。”那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了颤颤的,好像想哭的样子,却还是语言清晰地给他解释着。
他不说话,凭着以前的记忆和朦胧的月光,摸索上那块巨石。
果然,月光下。穿着嫩黄长裙的以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前的白丝巾和那一头墨黑的秀发,还时不时都随着海风轻舞。
看着她那一身单薄的衣衫,以墨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有些粗鲁地盖在以然的身上,然后伸出自己的两条长胳膊一把把以然拎了起来,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动作粗暴用力,让酣睡中的以然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并缓缓地睁开了自己迷蒙的双眼。
那双半眯半睁地眼睛,半天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抱着他的男人。似看又似非看,迷迷蒙蒙的,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良久之后,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去描了描以墨的浓眉。然后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停了一下,又定定地看了一眼,抬起自己的手想去抚那双冷意森森的眸子,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那手与以墨的眼睛就差着那么两公分不到的距离,却久久都不敢落下去。
“你是哥么?”她睁着迷蒙的眼,喃喃地梦呓着,“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说完把眼睛紧闭,再也不愿睁开了。
李梦蝶就在他们身后,听到以然这话,总觉得好像很凄凉,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这样的语气,实在不像是妹妹对哥哥说得话。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胡乱地说一些怪话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