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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欧阳开脸上的血，跌坐在金竹脚边，一动不动。
欧阳开运气实在不是很好，三层那样高的高度破窗摔下来也就罢了，他的额头又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桌角上，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怎么样了，脸上已经是血迹遍布。
就在这时，三楼的门打开，谢夫人发髻凌乱，红着眼，一阵风一样从楼上冲了下来。
谢夫人眼里已经看不见其他，直直的奔着欧阳开而去，手里还握着一个碎了一半的花瓶。
“谢……”
丝丝这会儿反应过来，喃喃开口，一个字还没等说出来，金竹猛的蹲下去捂住她的嘴。
谢夫人冲到欧阳开身边的时候，欧阳开好容易翻过身。
他似乎注意到了金竹两人，趴着往金竹的方向爬，谢夫人没回头，一把踩住欧阳开的手。
“我凭什么不能做官？
女人又怎么样？女人入朝为官就是异想天开了？”
谢夫人低吼着，也不知道是怕欧阳开没死透，还是只是为了泄愤，连拉带扯的把欧阳开翻转过来，两手紧握着手中的细花瓶，一下一下往欧阳开的胸腔里捅。
“异想天开，我凭什么，凭什么，不能有权力！我凭什么不能站在上面！啊！”
谢夫人言辞混乱，说完这几句也不再说一些有意义的字词，一边质问的吼着，一边不遗余力的往欧阳开的身体里捅。
到最后，谢夫人的身上脸上都溅了血，还有一些黄色白色的液体。
“好了，好了，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再刺下去，你会受伤的。”
金竹从背后环抱住谢夫人的肩膀，轻声哄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夫人的手颤抖着停了下来，眼神慢慢聚焦。等看清了自己脚边的的尸体时，眼神一滞，她恍惚的又看向自己手里的半个花瓶。
花瓶在这一瞬间变得扎手，谢夫人一下子松了手，这半个也碎裂在地上，谢夫人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
“我，不是……阿开……”
谢夫人摇着头喃喃自语，明明刚才癫狂杀人的是她，现在看上去痛彻心扉的也是她。
“是他不对，没事的，夫人别怕。”
金竹在谢夫人面前蹲下，用柔和的声音安抚着她。
谢夫人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淌，等金竹说完最后一个“怕”字，她才缓缓把眼神收回来放在金竹的脸上。
“我……没有在怕。”
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净，谢夫人这句话里也有些欲盖弥彰的颤抖。
“好，你没怕。事已至此，你就什么也别管了，好好回去歇着，这边我来处理。”
谢夫人闻言，吸了口气，看向从后腰拿出来一把小匕首的金竹，在他起身之际问道：“你来处理？你为什么要帮我？”
金竹笑了笑，没说话，拿着那把小匕首走到欧阳开的身边，歪着头看了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金竹蹲下，毫不犹豫的在欧阳开的脸上划了一个叉。
谢夫人坐在地上看着他动作，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扶着桌子起身，走到金竹身后。
“你要栽赃给那个疯子，无名人？”
金竹没回头，嘴角带着笑意回答道：“在谢夫人眼里，这世界上有不是疯子的人么？”
谢夫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声道：“他杀人从来都是一剑封喉，打个叉就能骗过钱木枝，你未免太小瞧她了。”
“我可不敢小瞧她，连空能寺都被她连锅端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小捕快。
我会给她足够的证据。”
“你到底要什么，说清楚。”
金竹依然笑，还是那副欧阳开最讨厌的那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掌柜的是真的拿你当亲姐姐看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肯告诉你。
只怕，就算是你把他从楼上推下来的那一刻，他都没有防备着你吧？”
谢夫人的脸色随着金竹的话，越来越难看，还带着血迹的一张脸，看起来阴森恐怖。
明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此刻看着她的神色，倒的确与欧阳开有几分相似。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金竹。”
“谢夫人，你的问题很简单，不是我想要什么。
是居士，他想要什么。
还有你，你想要什么。”
衙门刑房。
证据已经都落入人手，面对自己罄竹难书的罪行，捕快们只需轻微的威吓，这些和尚们就知无不言了。
秦家四兄弟也是吐了个干净，声泪俱下的控诉欧阳开“逼迫”他们，绑架少年少女。
这会儿倒是都忘了，自己平日里一口一个掌柜的叫的勤快的时候。
秦家四兄弟平日里就是在大街上闲逛，欺负欺负小摊贩，借着欧阳开手下之名占占便宜。
但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在任何一个固定的铺子里，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寻觅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青年男女。
欧阳开给他们定的选人条件并不复杂，除了年纪标准以外，就是外在条件上要普通的，不能太突出，家世名声也不能太显眼。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条件，秦家四兄弟干油了之后，也渐渐给抛到了脑后。
他们自己就把眼光放在了路过第九街附近，深夜独自出行，或者一两人结伴而行的人身上。
钱木枝知道这些后，有些庆幸他们的大意，若不是他们绑了完全不符合条件的赵越，此事很有可能就会这么一直运行下去。
“这么晚了……”
钱木枝从刑房出来，往仓库走的路上喃喃道。
三日这般连轴转，弄的她的脑袋有点迷糊，看来今儿说什么都得好好睡一觉了，要不然没等抓到欧阳开，她就得先送命了。
前半夜阿才，后半夜赵烨宁，库房应该没什么问题。
钱木枝如是想，打了个哈欠，改变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刚迈开两步，依稀听见了两声鸣冤鼓声。
钱木枝眨巴眨巴眼，是幻觉么？
随即而来的连续击鼓声告诉她，不是幻觉，是真的又来事了。
春肆。
欧阳开，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