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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师傅脸色有些苍白，去掀帘子的手也微微颤抖。
欧阳开眉头紧皱，背过身去。
欧阳开虽没回头，但是耳朵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他刚转过去没有五秒钟，就听一声闷哼，随即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欧阳开瞳孔一震，猛的回过头去。
只见关师傅向后仰着，双目圆睁，嘴里往外溢着鲜血。
帘子紧紧贴在他的腹部，隔着帘子还插着一把刀，隐约能看出帘子后面还有个握着刀的人形存在。
在欧阳开蹲下托住他的身体之际，帘子后的人也露了相，痛快利落的把刀一转，抬眼举刀向欧阳开砍去。
欧阳开纹丝不动，只是盯着反光的刀刃，身后的打手眼疾手快的一脚把刀踢开，扯下帘子将人按倒在地。
“操！有帮手，快……”
话没说完，刺伤关师傅的人已经被一刀结果了。
“赶紧回去把大夫带过来！快！”
欧阳开说了一句，按着关师傅的伤口，扶着人往屋里走。
屋里还有两个打手，见有来人进来齐齐冲上去，只是在看到欧阳开的脸时，又如被点了穴一般，呆愣在原地。
“掌柜的，后街就有医馆，要不我先把那儿的大夫请来？
咱们的大夫离的有些远，关师傅……怕是挺不到那个时候。”
一个打手在欧阳开耳后说道，欧阳开张了张嘴，又闭上，摇摇头。
若是在附近找大夫，难保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钱木枝实在太粘牙了，不得不防。
欧阳开看向呆站在一边，被派出来找关华的另外两个打手，眼神有些发冷。
“你们杀人的时候，都不看看是什么人吗？”
欧阳开的语气怒气不掩，说完这一句，气到甚至想笑，低头看向关师傅。
那一刀捅的实在，欧阳开已经尽力按压他的伤口，可血还是不断的往外流，大夫的人影还没看见，关师傅的眼神却已经开始涣散了。
欧阳开随手叫了个手下，将关师傅交给他扶着。
“……我没想如此。我既答应了你，现在又到了如今地步，我能做的，只是……替你报仇了。”
欧阳开蹲在关师傅面前低声说着。
关师傅的眼神完全不在他身上，只是在屋里的几具尸体上一一流连。
关华，小哑巴，隔壁的新婚夫妇……
四具尸体，都死在了这间曾经有如避风港一般的屋子里。
欧阳开说罢，见关师傅毫无反应，对忐忑站在一旁的两人招了招手。
“掌，掌柜的，我们也是按照命令……掌柜的！”
两人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在欧阳开面前站定后，试图开口解释他们的行为，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站起来的欧阳开，拽着领子拎了起来。
本来身强体壮的壮汉，在发育的非常变态，有异族血统的欧阳开面前，也跟个小狗一样容易掌握。
“我什么命令？我问你，我什么命令！”
“取，取回银票，把人处理掉……呃！”
话没说完，欧阳开一拳下去，直接把人打的俯趴在地。
“我说，取，银票，处理，人！我说，让你们，杀人了吗！”
欧阳开用自己的拳头当逗号，最后用一脚画上句号。
这句话“说”完，躺在地上的那个打手，比一边出气少进气儿多的关师傅，看上去还要惨。
另一个也看出来，自己再辩解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哆哆嗦嗦跪在那儿，尿都快吓出来了，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欧阳开被最近的处处不顺烦的不行，心里的嗜血因子也被死在春肆的汤富田，完全挑起。
这会儿这三个“不合心意”的手下，完全成了他的出气筒。
欧阳开看着躺在地上，嗓子眼里呛了血已经说不出话的打手，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腰，随后微微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关节处的擦伤。
欧阳开本就深邃的轮廓，因为屋里昏暗的灯光和他自己低头的动作，让人更加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情绪。
那张隐约和大家骨相不同的脸，微微凌乱的发丝，看起来使他更像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欧阳开看向跪在那里的抖个不停的最后一人，几步走过去把人拎了起来，单手一扬，狠狠地甩在了墙上。
只这一下，本来好好的人，浑身软作一团，缓缓从墙上滑了下来，蜷缩着躺在地上。
欧阳开显然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大步向他走去，只是在刚迈开步子的时候，听到了关师傅极其低微的声音。
欧阳开扫了一眼那还贴在地上的一团，面无表情的转换方向，在关师傅面前蹲下。
“你说什么？”
“你，你……”
随着出血量的增加，关师傅越来越睁不开眼，话很难说清楚。
欧阳开也难得的有耐心，脸色虽沉，却也不催促，只是专注的看着他。
“是你要，……杀人，莫，莫……”
关师傅说到这儿，一股血气涌了上来，人也晕了过去，嘴里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听着这欲言又止的话，欧阳开的脸色不变，摸了摸关师傅微弱的脉搏，看向门口的打手，沉声道：“大夫到了吗？”
门口的打手往外看了看，回过身子轻轻摇头。
欧阳开见状，低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具尸体，和那两个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人。
“答应了你，这次算我欠你的。
下辈子我还你四条命，这次……”
欧阳开说到这儿，贴近关师傅的耳朵动了动嘴，说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钱木枝回了衙门后，睡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怎么都感觉不踏实。
不该听关师傅的话，应该把关华直接带回来。就算他不知道欧阳开的罪行，但他做了欧阳开这么久的伙计，或许他能知道一些空能寺或者火药的线索。
这些兵器火药平时都藏在哪儿，究竟有多少，诸如此类。
最不济，他也能做个人证，指证马车是是从欧阳开的铺子里出发的。
可是关师傅都那样说了，怎么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这些年他不只是帮自己，也帮过很多案子归拢方向。
钱木枝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光大亮也没能睡着。阳光映在窗纸上的那一刻，钱木枝直接起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