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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轩迷迷庚傅乃嫠走向海滩,搞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应该把它当假话的,那样比较安全,那样她脆弱的心才不会再一次受伤。可是,她已经抗拒得好累,不想再抗拒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暗暗在期待,即使她的理智不允许她那么做,她心灵的一角仍偷偷藏着连她自己都不确知的盼望,哪知他竟是个雷声大雨点无、说惯假话的人。当初撂了话说要追求她,结果要不是她去哀求他接受媒体的采访,他几乎断了音讯。
她当然怨他,藏在潜意识里怨着,不敢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的理智发现。他把她的心搅乱了,然后便袖手,任她哑巴吃黄连,怪自己自作多情,怪自己把他随随便便胡扯的一句话拿来吹皱心湖春水,无法给自己的尊严一个交代。
原来他是在等她走出情伤的阴影。是吗?她该相信他吗?她能相信他吗?如果她撤去心防,如果她姑且相信他,她会不会再次受伤?上次她是瞎了眼,识人不明。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还能睁着眼睛往火圈里跳吗?她还禁得起再一次更剧烈的椎心之痛吗?
要下坡走去海滩,子扬伸手来牵她。她可以自己走,但她没拒绝他的手,因为他的眸光是那么的温柔,仿佛在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在她眸中看到迷惘了吗?她是在误入歧途吗?还是寻找幸福?明知这幸福是短暂的,是有杀伤力的,她还要冒险吗?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心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被占领了。
下了坡,他没有放开她的手,继续携着她的手走上沙滩。夕阳的金光洒在海面上,洒在戏水弄潮的游客身上。游客多半是即将开学的大学生或年轻情侣,也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幼儿在玩沙。
季轩想到,现在她和他牵着手的样子,也会被人当作是情侣。她矛盾极了,决定不下该顺其自然,还是趁早慧剑斩情丝。如果能任随感情发展,那该多么快意、多么美妙!不要考虑太多,不去思考未来的话,陈子扬是个好玩伴,相信也会是个好情人。然而,她一向是个对感情极为认真的人,能够在与他玩玩之后就潇洒的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噢!她不敢太乐观,她宁可相信自己会坠入痛苦的深渊。
“嘿!你是来度假的,干嘛这么沉重的样子?”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放轻松一点,又不是世界末日。天塌下来的话,还有一些摩天楼顶着。”
她淡淡的微笑。“你把任何事都当作是在玩电动玩具吗?轻松打,死了就重来?”
“没有。我知道很多事情无法重来。”他定定凝视着她。“很多时候我都是很谨慎的。设计一个程式要得到大众的认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次成功是侥幸,每一次都得到不错的评价,就得靠实力和努力。”他双手握住她双手。“我承认我过去追女孩子多半抱着嬉戏的态度,可是,对你,我非常谨慎、非常耐心。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走出上一次感情的伤痛,几个月来我强忍着不去打搅你,让你能够专心忙于工作。季轩,我想,现在该是时候了。”
她傻傻的眨眨眼睛,努力消化他的话,感觉这一切好不真实,与她做过的几次梦颇为接近,只不过梦境中的背景是皎皎明月下的幽静花园,而不是人来人往的黄昏海滩。
她有点震惊、有点感动、有点怀疑、非常彷徨、不知如何是好。该耸肩装傻吗?还是悍然拒绝?
她望进他的眸中,想探究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想透视他究竟有几分真情挚意。
“你们真是你侬我侬呀!”施蓉蓉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在这种地方也能旁若无人的情话绵绵。”
他们同时转头去看,看到穿着性感泳装、乳波壮观的施蓉蓉。她后面跟着穿着泳裤,也是湿漉漉的许士杰。他们两个显然都刚从海里走出来。
子扬微笑着说:“热恋的人常常会情不自禁忘了置身何地。两位是过来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季轩脸颊热热的,没有反驳,任由子扬把她拉近一点。
许士杰的脸臭臭的,像是有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施蓉蓉则噘嘴,对子扬说:“我们两个不也热恋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曾经情不自禁的在别人面前跟我做过亲昵状?”
子扬尴尬的假咳两声。
“蓉蓉,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男人通常会害怕说话太坦率、太直接的女人。你这么说不怕许先生吃醋吗?”
施蓉蓉瞟向许士杰,笑得有点勉强。“他呀,一开始觉得我的个性与他以前认识的女人都不同,很迷人。现在我觉得他对我的热情已经减退。他要是吃醋,也不是吃我的醋,是吃别人的醋。”她的眼睛瞄向季轩。
“没那回事,你别胡思乱想。”许士杰说。“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该回饭店冲洗、换衣服了吗?”
“ok!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施蓉蓉一手勾许士杰的手,一手勾陈子扬的手。“一起走吧。”
“你们先走,”陈子扬说:“我们想在沙滩上散一会儿步。”
施蓉蓉没趣的放开陈子扬的手,改为两手都去勾许士杰的手,撒娇着对他甜笑。“干嘛板着脸?人家已经另有新欢了,你就大方一点,祝福他们嘛。”她轻推许士杰走,一边说:“中国人的感情度量太狭窄了,很不健康”
子扬牵起季轩的手往海边走,走了几步,季轩就停下来脱掉凉鞋,用手拎着凉鞋,赤脚踩进水里。
子扬也把他的凉鞋脱掉,丢在沙滩上。“把你的鞋放在我的鞋旁边,不然会被海浪冲湿。”
季轩点点头,把她的鞋丢向他的凉鞋旁,没丢准,两只鞋都压到他的凉鞋上,令她觉得怪怪的,好像太亲密了。
海水不热,凉凉的,泡起来很舒服,让季轩有点后悔没带泳衣来。
“你现在看到许士杰有什么感觉?还恨他吗?”
季轩侧头瞥他一眼,再看回前面的海岸线。他们并肩走着,膝盖以下泡在海水里。
她耸耸肩。“我想我还是生他的气。可是,好像不恨他了。”
“如果他想回头,求你原谅他呢?”
她停步,眯起眼睛审视他。“这就是你要我来垦丁的目的吗?”
他文文的笑着。“是的。我想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他。”
她挑眉。“如果有呢?”
“那我就要努力把你心里的他杀掉。”
她转头,继续往前走,心跳频率加快。
他挡到她面前。“有没有?”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
“关我一辈子的事。”他握住她的一只手轻捏。
她瞅着他怀疑。他又在逗她了吗?“你也许很习惯信口开河,乱开玩笑。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他蹙眉。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偏见。为了等待你接纳我,为了改变你对我的印象,几个月来我修心养性,不曾和任何女孩子约会,努力工作,过着和尚般的生活;为了制造和你来垦丁的机会,一再让步,你却还当我是在信口开河,乱开玩笑。”他握紧她的手,显得有点生气。“我要怎么样才能使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季轩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严肃又激动的样子。她哑口无言,错愕的望着他晶亮的、蕴含着怒气的眼睛。
一个大浪打来,打得她站不稳,幸好子扬抓着她,她才没有跌入水里,不过她还是扑跌到他身上,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头轻撞他肩膀。
“对不起。”她站稳,抬起头来,发现她的脸离他的脸好近,近得她屏息不敢呼吸。
“没关系。”他的瞳仁灿亮如星,放射出令她心悸的目光,那种好似想将她吞噬的目光。
他的头仿佛越来越向她靠近,她感到不安,但是浑身被魔法定住了般,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唇。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呼吸、有没有在心跳,在这疑梦似真的刹那,她昏眩的感觉自己在融化。
一个孩童笑着跑过他们身边的沙滩,惊醒了季轩的理智。她触电了般的弹跳开来,被淹没她膝盖的海浪打得摇摇晃晃,幸好她很快就站稳。她低下头检视自己被海水打湿的短裤,让披垂的头发掩饰自己臊红的双颊,依稀听到他的叹气声。
天哪!罢才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他占便宜了!她居然没想到要推开他或抗拒,这会儿还全身软绵绵的,她是昏了,还是醉了?夕阳晒不昏人的,海风也吹不醉人的,她是怎么了?
他靠近她,她立即警觉的步出水中,拉开与他的距离。“我的裤子湿了,我要回饭店换衣服。”她快步往放凉鞋的地方走去,知觉他跟在她背后。
“我想去游一会儿泳,你愿意等我吗?”
她拾起凉鞋,转身看他。他已经开始在解衬衫的扣子,胸膛逐渐**。她无端的害羞起来,低着头说:“我先回饭店好了。”说完她就转身,逃也似的往坡上爬去。
在阶梯的转角,她看回他刚才站的地方,他已经不在那里,而在约十步外的浅水里,背对着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三角泳裤,正在走入海里。
她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半luo的他。不过,她的心慌慌乱乱的,没办法定神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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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直到行前她还无法决定今晚该穿哪一件衣服,所以季轩把两件小礼服都带来。一件是她大学毕业舞会穿过的,纯白保守的改良式旗袍;另一件是她在普吉岛旅游时买的,有点暴露的白色滚浅粉红色花边的露肩洋装。
两件礼服完全不同的味道。改良式旗袍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乖乖牌的苗条女生;花边洋装显得较活泼较野性,不仅暴露了她的胸口,也暴露了她的曲线。
她咬着嘴唇,考虑了又考虑。虽然在家里演练过了,也知道自己穿起那两件衣服的效果如何,她还是决定不下该穿哪一件。她不想穿得太暴露,以免有招蜂引蝶之嫌,却也不想穿得像个古板的老处女。
她想起施蓉蓉第一眼看到她时的睥睨眼光,好像在质疑陈子扬怎么会迷上她这种不怎么样的货色。她因此挺直腰杆,拿起魔术胸罩来换上,再穿上露肩洋装。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青春洋溢,配上今天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肤色,显得健康又自然,并不觉得暴露。蒙魔术胸罩之赐而深陷的**,在纱质的滚边缀饰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思。
她熟练的把长发编成辫子,然后盘在头上,用几根黑色的发夹固定住,任较短的发丝垂散在额头和脖子,接着再用心的化妆。
等她戴上浅粉红色的耳环,站到穿衣镜前审视自己,感觉自已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她的眼睛炯亮晶莹,仿佛能流转生光。她的眉稍、面颊似乎盈着一股喜气,令她自然而然的桃腮嫣红,嘴角上扬,看起来娇柔妩媚。
她想起她曾在好友彭如芬脸上看到这样的神采,当时如芬正在热恋,不久后就成了叶太太。难道她
季轩吓得退后一步,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想法,可是那又好像相当接近事实。
她终究还是陷下去了!明知不该爱上那个情场玩家,明知自己玩不起爱情游戏,她的心依旧无可救药的沉沦。她那该死的心,将她的理智一再一再发出的警告置若罔闻,现在那个冤家已占满她的心,可怜的理智被挤到阴暗的角落,奄奄一息。
也许她该向自己忏悔,在初见到陈子扬那一刻就被他吸引,只是她一直压抑着、掩饰着,不肯承认。而今情苗已茁壮成大树,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再也无法假装她只是在演戏。
她叹口气,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皱起眉头。
是的,她不看好这段恋情,也许会很甜蜜,但是会很短暂、很伤人。
她深吸一口气,舒展眉头,勉强对自己笑一笑。既然已不克自拔了,何不顺其自然?至少她已有了心理准备,明白这段恋情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不会有结果,那么当恋曲终了时,也就不致心碎。
门铃响起,她的心跳陡地加快,手脚发软的走过去开门,手伸过去要去握门把时,看到自己的手有点抖。
“嗨!”门外穿着西装的家伙帅得不像话,难怪她会被他迷倒。“七点了,我们该下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她点点头,感觉自己呆呆的,像个仰慕男老师的小女生。
他将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得她窘迫不安,直到他脸上浮现好夸张的笑容,她才暗地舒了一口气。
“季轩,我们不要去了。”他突然收敛笑容。
“为什么?”她紧张的问。
“你太美了,我不想让别人分享你。”他一副认真的模样。
她羞涩的瞟他一眼,边说边走开去。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拿钱包就可以走了。”
她拿起小手袋,转身时差点撞到他。地毯吸去他的足音,她不知道他已来到她身边。
他扶住她,握起她的手按到他左胸上。
“每次我想向你吐露真情的时候,你都当我是胡说八道。大概是老天爷怪我大半辈子都玩世不恭,所以罚我在你面前挫折感这么深。”
“关老天爷什么事,是你”“哈。泵磐獾慕猩打断季轩的话。是施蓉蓉站在季轩敞开的门口打招呼。“该走了,要不要一起下去?”
“好。”季轩领先往门口走去。单独跟他待在房间里太危险了,她宁可忍受施蓉蓉的聒噪。
四个人一起进电梯,两个男人谈着明天要讨论的主题,两个女人彼此打量对方。
施蓉蓉穿着一件背部露到腰际、前胸几乎半luo的细肩带黑色礼服。她那白皙、丰满、诱人的酥胸,仿佛在向季轩炫耀:她不需要魔术胸罩,浑然天成就有这种美好的视觉效果。
可是,季轩感觉施蓉蓉的神色不太对。也许是因为她粉底的颜色没选对,使她的脸色显得有点黑,不若她胸前的肌肤那么自然白蜇;也许只是季轩太神经过敏了。但她的直觉意识到施蓉蓉有心事,而且是很沉重的心事,虽然没有愁眉苦脸,似乎专注在听两个男人讲话,可是季轩看得出她心不在焉,仿佛她的心头重担压得她无法轻松。
施蓉蓉会有什么心事?在海滩和她分手时,她还丝毫没有这种迹象。
走入工会包下的夜总会,一开始和人握手寒暄,看施蓉蓉表现得相当正常,季轩就忘了这回事。事实上她忙得很,子扬不断介绍她和别人认识,那得意的神情好似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她记不得那么多人名和面孔,虽然有点烦,但心中却暗喜。他虽然只是介绍她是兄弟软体公司的潘小姐,但别人应该可以从他不时轻扶她的背,或低头跟她讲话的亲昵神情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只是生意上的伙伴。
季轩被许多人的恭维和子扬赞赏的眼神哄得昏昏的,她好像还来不及吃几口东西,自助餐的餐台就被撤掉了;灯光暗了下来,五个乐师就位调整乐器,舞会即将开始。
子扬领季轩回座,他们和许士杰与施蓉蓉共用靠近舞池的一张小圆桌。但施蓉蓉不在,子扬随即又被邻桌的主办人萧语堂拉去讲话,留下季轩不自在的面对许猪八戒。
“季轩,你今晚好美。”许士杰说。
“谢谢。”季轩的眼睛到处看,就是不看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他突然握住她的一只手,使她不得不正视他。“看到你和陈子扬在一起我好嫉妒。”
“请你放开我的手。”季轩冷冷的睥睨他。
他放开,可是更急切的说:
“季轩,你不知道陈子扬有多花!他换女朋友比换牙刷还快,他会毁了你。我一向尊重你,不曾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可是他不同,他会勾引你、诱骗你,等他玩你玩腻了,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再去找新鲜的,到时候你会后悔莫及。”
她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说:
“谢谢你的鸡婆,更谢谢你曾经给我一个教训,教我认识男人的真面目。陈子扬也不曾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不是未成年的小女孩,我甘心被他勾引、被他诱骗,关你什么事?”她露出笑容。“我们很甜蜜、很快乐。谢谢你抛弃我,我才能接受子扬,享受到真正热恋的滋味。”
“你你你会后悔的!他会践踏你的清白,然后把你当一只破鞋丢掉!”许士杰激动得眼镜下的鼻翼?动。“季轩,请你看在我们过去的份上,听我的劝,别被他骗了,坚持守住你的最后防线”
她冷哼打断他的话:“你没有资格讲这种话。曾对我嗤之以鼻、把我丢掉的人是你,想践踏我清白的人也是你”“我早就知道我错了,”他倾身向前更靠近她。“今晚看到你美得不可思议,我更明白我错得离谱。季轩,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好好补偿你,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始终是爱你的,看到你跟陈子扬在一起,我嫉妒得想揍自己。”
她挑眉睇他。“那你把施蓉蓉置于何地?”
“她”许士杰尴尬的扶了扶眼眼镜。“她只是一个玩伴而已,她对我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是她主动追我的,我们男人比较冲动,禁不起诱惑。你就当我是误入歧途的浪子,现在我完全悔悟了。季轩,请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珍惜你,比以前更爱你,尽快开始计划我们的婚期。”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可笑,缓缓的说:“如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呢?”
他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原谅你这个浪子,如果我成了浪女,你会原谅我吗?”
他的脸色转白。“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故意叹道:“你的警告恐怕来得太迟了。士杰,即使,我已经上过陈子扬的床,甚至怀了他的孩子,你还是会一样的爱我、珍惜我,跟我结婚,把他的孩子视为己出吗?”
他的脸色变得更白,张大了嘴巴,错愕的看着她,迟迟才发出声音:“你在开玩笑吧?你是故意那么说来气我的是不是?嘿嘿,季轩,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我跟你拍拖了一整年,你根本没让我亲过几次,你才认识陈子扬多久,怎么可能已经上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
“也许,他能引发我的热情,而你不能。”
许士杰又一次张口结舌。
乐队已经奏起轻柔的音乐,几对男女步入舞池。
季轩正要用眼睛搜寻子扬,他适时的坐回她身边。
“对不起,冷落你了。老萧太紧张,他说他拙于言词,希望我能在明天的研讨会里多帮他担待一些。”他喝口水,发现许士杰以怀有敌意的目光瞪着他。他看向季轩,她却似乎在微笑。他握起季轩的手。“我们去跳舞吧。”
“好。”她答应得很爽快。
“失陪一下。”子扬对许士杰一笑,就牵季轩步入舞池。
“你们刚才谈了什么?他怎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子扬轻搂季轩入怀慢舞。
季轩轻笑。“我想想看他说了什么。嗯他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会珍惜我,比以前更爱我,尽快开始计划我们的婚期。”
“可是你拒绝他,所以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子扬稍微拉开他们上身的距离,以便看着她。“你是不是还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所以他想用目光把我杀掉?”
她急忙摇头。“我可没那么说!”
他眯起眼睛质疑。“你一定有提到我,他才会有那种反应。你说了我什么?”
她讪讪道:“我不想说。”
“为什么?”他拉开嘴角,愉悦的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说你宁可选择我,我比他好一百倍之类的话。”
“没有。”
“真的没有?那我猜不出来,只好去问他了。”
“不可以!”季轩急得停顿舞步。
“为什么不可以?”他含笑再领她舞动。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那我只好自己猜测啦!反正你一定是利用我来气他,说你爱死我了之类的话,你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你,可是我不会说那么恶心的话。”
“不管你有没有说得那么恶心,反正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那样。你不觉得我们该表现得更像一对情侣吗?”他将她搂进怀里,紧得他俩胸贴胸,害她的心跳速度骤然加倍。
“你放开我一点,这样我不能呼吸。”她几乎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
他松开她一点,但仍牢牢拥着她慢舞。“你太紧张了,放松的靠在我身上,我保证你会觉得很舒服。”
既然已经觉悟到自己爱上他了,她也就不再徒然顽抗。她试着放松紧绷的肌肉,向他靠去。的确舒服多了。她不记得她曾经如此安然的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可是,这样的安全感能维持多久呢?
“季轩。”他的声音柔得令她骨头酥软。“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到我的办公室时,我出去倒水给你,进来看到你站在窗前,你蓦然回首对我一笑,那时我就有‘众里寻她千百度,伊人原来在这里’的感觉。”
她芳心颤栗,连身体都哆嗦一下。“这是你灌女人迷汤的台词吗?”她仅剩的理智已经不多了,不能再被他哄得神倒魂颠。
他惩罚似的紧抱她一下,再略微松开。“我真想抓起你来打**。不,我应该打灌输你错误印象、使你误以为我是个爱情骗子的家伙。”他一手仍搂着她,一手托起她下巴,逼使她看着他。“你听好,我记得很清楚,上一次我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上她了是十四年前,我初恋的女朋友。”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星眸漆亮,但听不出他的话有多少真实性。
“你不相信是不是?或许这就是我以前不甘寂寞、滥交女友得到的报应。当我终于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再也控制不了我的热情,不想再跟她玩游戏,想跟她说我爱她时,她却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她迷惘的望着他,宁可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她窝回他怀里。“也许她得过教训,再也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了。”
他们同时看向坐在舞池边的许士杰,他正在跟施蓉蓉碰杯,小圆桌上比刚才多了酒瓶和酒杯。
“他是个傻瓜,”子扬低语。“幸亏他傻,我才有机会拥有你。”他低头亲吻她颈项。
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要在这里这么放肆。”她嗔道。
“你的意思是,等下在没有人的地方,我就可以放肆,是不是?”
“不是。”她握拳轻捶他胸膛,感觉自己连耳根都发热;幸好在舞池的微光中,他不可能看到她脸红。她的话的确有语病。
音乐停止。她轻推开他,向座位走去。
到达桌边,他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
“我叫了一瓶酒,来,一起喝。”施蓉蓉斟酒进一个空杯子里。
“我不喝酒,谢谢。”季轩说。
“这种意大利顶级的红葡萄酒香甜甘醇,微酸不涩,我爸爸生前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喝上一、两杯。”施蓉蓉说。“你喝喝看嘛!保证好喝。”
虽然灯光不够亮,季轩看不清楚施蓉蓉的眼睛,但是感觉施蓉蓉好像哭过了。她因此不便拒绝施蓉蓉的好意,拿起酒杯来浅啜一口。甜甜的葡萄味,不辣,真的满好喝的。
“来,来,来!”施蓉蓉举杯邀同桌的另外三个人共饮。“庆祝我们四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脸上的表情也都错综复杂。
“中国人说相逢自是有缘,”施蓉蓉继续说:“我们四个人的缘分更深。我现任的男友是你前任的男友,你现任的男友是我前任的男友;而你们两个现任的女友,都是对方前任的女友。是不是值得干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