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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一个月了,季轩仍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失恋。
就凭她潘季轩这样水当当的娇娃,天生一张俏脸蛋,一副好身材,加上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竟然会惨遭抛弃,实在太没天理了!
许士杰是一只猪,是披着人皮的猪八戒!只因她不肯婚前跟他上床,他就拂袖而去,不是大**猪八戒再世是什么!
想到她曾被他亲过、搂过、抱过,她就呕得想刷一百次牙,恨得想把自己刮下一层皮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想得到他那忠厚诚恳的模样全是伪装,他那款款深情的神态全是虚假。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再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情挚爱的存在。
“季轩,我实在不耐烦再跟你耗下去。e世代的字典里没有贞操观,你落伍了!像你这种防卫心这么重的女人,老是不能让男人尽兴,会让男人觉得很无趣。”
“可是你应该尊重我,等我们结婚”
“结婚?我头壳坏掉啦!吧嘛这么早把自己绑死。潘季轩,我已经陪你玩了一年好男人的游戏,既然你死也不肯让我尝尝甜头,我只好另谋发展。男人的青春也有限哪,哪堪夜夜孤枕独守一枝花?”
心目中的良人一夕之间翻脸变狼人,令季轩惊愕得无以复加。
“可是士杰,你以前说你爱我,你要和我做生生世世的恋人”
“醒醒吧!老是活在梦幻城堡里的天真女孩,我不说那些甜言口蜜语的话,能骗到你的几个吻吗?”
季轩的幻梦醒了。她没有非常伤心,只是气愤,气自己呆、傻、愚、钝、蠢、笨!自她上大学以来便追求者不断,她一向挑三拣四的,坚守宁缺勿滥的原则,没想到生平第一次释出感情,就惨遭滑铁卢。
偏偏她上班的公司和许士杰的公司有来往,她仍必须做英杰电脑公司的帐,这一个月来,每次必须碰英杰公司的庶务,她就咬着牙、磨着牙、锉着牙,暗暗诅咒许士杰会性无能。
“小妹,请你进来一下好吗?”
二哥仲轩的声音令季轩抬起头来看他;他站在大哥伯轩的经理室门口,显然是要她进经理室去谈事情。她点点头,放下笔走过去。
她有三个哥哥,三个哥哥都是电玩迷,但真正懂电脑的,只有现在仍在美国攻读电脑的三哥叔轩。两年前大哥和二哥有意创业,她爸爸便将退休金借给他们做创业基金,成立兄弟软体公司,专门承销电脑软体。季轩也奉妈妈之命,辞了她原先的美商公司会计职务,到自家的公司负责所有的财务和会计工作。兄弟软体公司的规模不大,除了自家的三个人外,只雇用四个业务员,和一个帮忙做杂事的夜校工读生小娟。
季轩走进经理室兼会客室,见二哥立即把门关上,心里有点纳闷。四个业务员都不在,出去跑业务了,公司里除了他们三兄妹,只剩下小娟在仓库里整理货品,二哥干嘛还要神秘兮兮的把门关上?
“季轩,你坐。”
她狐疑的瞟大哥一眼,他好像从来没对她这么客气过。他们兄妹四人虽然感情满好的,但彼此都喜欢互相嘲弄对方,很少正经八百的聚在一起交谈。
大哥伯轩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挪动一下身子,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二哥仲轩背靠着墙站着,双手在胸前交叉,似乎也面有愧色。
季轩有不祥的预感。公司要宣布倒闭了吗?应该不至于吧?是他们被某家公司倒帐吗?那就惨喽!
“怎么了?”她问。“你们两个怎么表情都怪怪的?是中午吃坏肚子?还是哪根筋不对?”
伯轩清清喉咙说:“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仲轩换一只手支撑身体的重量。“事实上应该说我们想拜托你去做一件事。”
季轩挑高眉毛。她八成要倒霉了!老哥们不晓得要怎么陷害她了!他们对她越客气,就表示情况对她越不利。
“对不起,小妹能力有限,碍难从命。”
“季轩,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你还不知道我们要你做什么事呢。”
“反正绝对不是好事。”她转动眼眸,轮流看着两个哥哥。不趁他们有求于她的时候-一下,更待何时?
“我们也不是要你去做坏事,只是想请你去接洽一件业务。”伯轩说。
“为什么要我去?”她迷糊了。“我只管帐务,对其它的业务并不很了解。”
“季轩,我们公司成立两年了,至今都不大赚钱,你比谁都清楚。”仲轩说。
她叹口气。“赚的钱扣掉薪饷和房租、税金等开销,几乎所剩无几。”
“我们不赚钱的原因不是我们不够努力,而是我们缺少强有力的商品。”仲轩说。
“是呀!现在满街都是软体公司,同业之间的竞争这么激烈,如果我们再不出奇制胜,就没有生存空间了。”伯轩说。
“换句话说,你就要失业了。”仲轩说。
“少来,你们别唱双簧来威胁我。”季轩噘高嘴唇。“我出去随便找个工作,都比做你们的奴隶好。潘经理,我已经两年没加薪了。”
“公司如果宣告倒闭,我们都还年轻力壮,是可以出去再找工作没错,但是老爸辛苦了一辈子要养老用的退休金就会泡汤,你忍心吗?”
“唉、唉、唉!潘伯轩,你说得好像公司濒临倒闭是我的错。”季轩抗议道。“是你们找不到畅销的电脑软体来经销,怎么能怪我?”
仲轩弹一下手指,唇边绽开一抹神秘的笑容。“小妹,你真聪明,一针见血说中我们的弱点。”
季轩摸摸她**在洋装外的手臂。“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二哥夸我聪明,害我的肉都麻了,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想使什么奸计?快快从实招来。”
“我刚才已经说了,很简单,请你去接洽一件业务。”伯轩笑得很难看。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季轩的警觉性升高。
“事情是这样的,”仲轩解释:“我一个同学透露一个内幕消息给我,听说子扬电脑工作室和凌云电脑软体经销商长达三年的合约这个月就要到期了,陈子扬不打算和凌云续约。”
“你听说过陈子扬的大名吗?”伯轩问。
季轩摇头。“他的大名小名与我何干?”
换伯轩摇头。“难怪许士杰会说你活在梦幻城堡里。我们经常谈到陈子扬,你居然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我最后一次发出最严厉的警告,”季轩咬牙切齿道:“我不要再听到那只猪八戒的名字!”
仲轩清清喉咙说:“陈子扬是个设计电玩游戏的怪杰。”
“他是个天才。”伯轩说。“他的工作室设计出来的电玩张张都畅销,我们如果能做他的经销商,就发了。”
“大家就可以马上大幅调薪,年终还有巨额的红利可拿。”仲轩说。
季轩耸耸肩。“很好呀,你们怎么不赶快去跟他谈?”
“我们只是一家小鲍司,每年的营业额不到凌云的百分之一,想拿子扬工作室的经销权机会不大。”伯轩说。
季轩冷哼,赏他一个大白眼。“讲了半天你们不是白搭?干嘛画一个过来寻我开心?”
“如果由你代表公司去和陈子扬谈,我们的机会可能就很大。”仲轩露出谄媚的笑容。
季轩的两道柳眉纠结到一起。“为什么?唉,兄台们,我已经第-次问为什么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他是个三头六臂的怪兽吗?所以你们不敢面对他,必须派娘子军去?”
“不,不,他不是怪兽。”仲轩说。“我见过他两次,事实上他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羞煞刘德华、魅力直逼汤姆克鲁斯”
“cut!”季轩打断仲轩的话。“够了,我已经有点反胃了,请你适可而止,免得我呕吐。二哥,你是怕被他迷死,所以不敢去跟他谈吗?”
“不,我们是希望你能去迷死他。”
“什么?!”季轩尖叫。
伯轩和仲轩都赶紧捂起耳朵。
“你干嘛?”伯轩问。
“我要打电话跟妈妈说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为了做生意,想把我这只可爱的小绵羊送进虎口!”
“小妹,你忘啦?老爸和老妈昨天去大陆探亲旅游了,大概再过个把月才会回来。”
季轩无奈的放下电话,切切悲鸣:“原来你们是有预谋的,趁我孤苦伶仃的时候联手欺负我。”
“天地良心呀!小妹娘娘。”仲轩叫道。“爸妈早就计划去大陆了,我们不过是时间上凑巧罢了。平常我们不被你欺负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欺负你?”
“你刚刚才叫我去诱惑一个男人,还说没欺负我!你当我是什么?你干脆叫我去华西街卖春算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想得那么可怕嘛!我们只不过是想请你去和陈子扬谈一谈,必要的话向他抛几个媚眼,如此而已。”仲轩挤弄巴结的假笑。
“本姑娘既不会抛媚眼,也不打算卖骚。”她气嘟嘟的站起来。“我不干!我辞职了,从现在开始生效,我要求三个月的离职金!”
仲轩赶忙来握住她的双肩,嬉皮笑脸的企图将她按回椅子里。“祖奶奶,稍安勿躁,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好不好?”
“不好,我听得够多了。要迷陈子扬你自己去迷。”
“如果他是个同性恋,我一定设法自己去迷他。”仲轩说。“我也想过要男扮女装,可是,你看我这个块头扮得了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人吗?”仲轩唱作俱佳的连眨几下没有几根睫毛的眼睛,再搔首弄姿一番。
季轩不禁噗哧笑出声。高大魁梧的仲轩还是适合去抢篮板。
“季轩,事实上我们是想替你出一口气。”伯轩说。
“替我出气?”季轩的**重新回到椅子上。
“你不是恨许某人恨得入骨吗?”
她恨恨的自齿缝挤出声音:“我诅咒那只猪八戒早日得到口啼疫!”
“好吧,我们就叫他猪八戒好了。猪八戒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程式设计师,可是他设计的程式大都是将国外的套装软体加以翻译、改装而已,没有新意。陈子扬则经常自创奇招,三年前他以一套变化多端的‘西游记’崛起于江湖,立即声名大噪,尔后他设计的每一个电玩游戏都叫好又叫座,还每年都得奖。如果你想交个能把许猪八戒比下去的男朋友,陈子扬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不要,我才没那么无聊。”季轩却不由得想象自己勾着一个集刘德华与赵文卓的优点于一身的电脑天才,在猪八戒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虚拟画面。
“你上礼拜讲过八百遍你再也不信任男人了,我以为你最近对男人会有免疫力,才敢请你去灌陈子扬迷汤。”仲轩说。
季轩不语,闷闷的瞟他一眼。
“听说陈子扬寡人有疾、性好渔色。他是个猎艳高手,经常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你去找他谈,也许他会看在你这个大美人的份上,把经销权给我们。经销权通常一签就是两年,合约签好你马上就可以把他甩了。”仲轩大言不惭的说。
“我们发两年的财,公司就永远不会倒闭,从此高枕无忧,年年有红利可拿?”季轩斜睇着老哥质问。
“发两年的财我们就可以赚好几个资本额,把老爸的退休金还给他,加上优厚的股利让他和老妈颐养天年。叔轩顶多再一年半就可以拿到学位和设计程式的技巧回来,到时候我们有自家的设计师,不必担心陈子扬拿乔。”
“你们真的都算计好了。”季轩冷然道:“要是我没有迷死陈子扬,反而被他迷死呢?”
“不会的,你本来就讨厌像陈子扬那种花心大萝卜,现在你又因为恨猪八戒而移恨所有的男人,你不可能在恨意正浓的时候被任何男人迷死。”仲轩说。
“万一你真的被他迷死,你有三个身高一八以上的哥哥,你怕什么?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伯轩说。
“只怕到时候连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我,何况你们两个臭皮匠。对不起,我绝不拿我自己的名誉和终生幸福做赌注。”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小妹,你又不是省油的灯,我以为你会乐于做个女性的复仇天使,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陈子扬,等他哈你哈得半死,你把合约拿到手后,就一脚把他踢开,给他这种视女人为玩物的花花公子一点教训。”仲轩说。
“那不是太毒了吗?他又没得罪我,得罪我的是许猪八戒,我迁怒到陈某人身上的话,对他来说不是很不公平吗?你们想做害人利己的事自己去做,我才不做你们的帮凶或工具。”
“你何不朝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你和陈子扬是天赐良缘,也许你们会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那样的话我们当然很欢迎他做我们的妹婿。”
“我们也无意伤害陈子扬。”伯轩说:“签约后该给他的我们都会按合约履行。他设计的电玩给我们或给别家公司经销,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赚钱机会。至于你们之间要不要继续来往,决定权在你,不管你如何决定,我们都会做你的后盾。”
“任你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我绝不犯贱,绝不去勾引男人。”季轩斩钉截铁、义正辞严地说。
“小妹娘娘、祖奶奶!”仲轩哀求道:“你至少可以代表我们去和陈子扬谈一谈吧?那又不会少掉你一块肉。”
“季轩,你是我们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伯轩双手合十参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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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轩开车载季轩到子扬电脑工作室的楼下,季轩狠狠的瞪他一眼才下车。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季轩抱着牺牲成仁的决心走进这栋既非位于市中心,又有点脏、有点旧的建筑物。
她找了半分钟就确定这里没有管理员,也没有电梯。要不是六楼的信箱上贴着一个“子扬电脑工作室”的压克力牌子,她会立即掉头走出去,忘了这回事。
开玩笑吧?她今天好死不好的,正好穿了一双细带细跟的新凉鞋,要她爬楼梯爬到六楼去?噢!等她回去,她要叫伯轩赔她三双新鞋,叫仲轩按摩她的香脚丫!
她不敢摸上面不晓得有多少细菌的楼梯扶手,万分不得已的劳动她很久没有走过楼梯的玉脚往阶梯上移,每走一步就诅咒出卖她的兄长一次。
她之所以肯来,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怕万一公司真的倒闭,老爸的退休金会血本无归。钱虽然可以再赚,但老爸已届七十了,如果惨遭这种儿女不孝、败光他财产的打击的话,将情何以堪?
当然啦!她对陈子扬也有点好奇。通常聪明的男人都其貌不扬,就像男人以为漂亮的女人都是低智商的花瓶;这种逻辑虽不完全正确,但就统计学而言,可信度相当高。
一个有色相、有才华又花心的男人,她还没见过,就当作是来动物园观赏人猿吧,她又不会吃亏。她只答应老哥们来和陈子扬谈谈,可没答应要勾引他。
她一向自信满满,但是被许猪八戒抛弃后,自尊心不禁受到挫折。为什么她不能让那个混蛋疯狂的爱上她,爱到愿意等他们结婚那天才行周公之礼?她一定有什么地方需要检讨。
是她不够美、不够俏吗?还是因为她不会撒娇?她自小苞三个哥哥瞎扯打混惯了,偶尔恐怕会有失玉女形象,今天正好是个让她测试自己是否具备女性魅力的大好机会。
仲轩给她有关陈子扬的资料并不多。
陈子扬,三十岁出头,英俊潇洒,聪明盖世,三流大学差点毕不了业,主修畜牧。听说他一个学期到学校上不了几堂课,平常不是在玩电脑就是在泡妞、打桥牌、下围棋。他的牌艺和棋艺都有奖牌可证,泡妞术则素有口碑。
踏入社会后他曾在电脑公司混了几年,因为常迟到、跷班,老是被开除,前后换过七家公司。三年前他自己成立电脑工作室,推出“西游记”电玩,从此一炮成名。
听起来他就像是只顽劣不驯的猴子,仗着几分小聪明,在电玩界闯出一片天。这种人能有多少真才实学,实在令人怀疑。想来他可能不过是时运不错而已。
像许猪八戒那种比较遵循传统,念一流大学,到美国留学,再回国在他自己家的电脑公司朝九晚五工作的家伙,都不想太快被婚姻绑死了,可想而知、游戏人间的陈泼猴,当然更不可能往自己头上套上婚姻的紧咒箍。
季轩无意赶潮流做个永远的单身贵族,她也不会去搞试婚、同居那一套。她从小就被妈妈灌输了女孩子必须找个好男人嫁的思想,早早就准备随时保持最佳状况!待有情郎来上钩。所以像陈子扬这类不喜欢被拘束、不可能是好老公的男人,自然被摒除在她的情郎名单之外。即使他果真英俊潇洒、聪明盖世,她所要的,也只是一张经销权的合约而已。
走走停停,爬到了六楼,她仍气喘吁吁。定睛一看,所谓的六楼根本是五楼屋顶平台上的铁皮违章建筑。陈子扬设计的电玩不是张张都大卖吗?他应该赚得饱饱的呀,怎么会把工作室设在没有楼梯的顶楼违建里?难不成钱都落进凌云电脑的口袋里,他只赚了个虚名,至今依然两袖清风,所以不愿和凌云续约?那可好,那么她就可能不辱使命。
她拿出手帕来按掉粉脸上的汗珠,顺便拢拢散了一肩的长发,再抚平她的白色洋装。她的短袖洋装样式简单得几乎没有样式,不过仗着高挑、身材窈窕,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按一下电铃,扮起最甜美的笑容,等到脸上的笑容快僵了,才听到开门声。
来开门的是一位离英俊潇洒有段距离的年轻男子,他的头发长及耳下,蓬蓬还卷卷的,要不是长得特别高,骨架又完全是个男人样,她可能会怀疑他的性别。
“你好,我是兄弟软体公司的潘季轩,半个钟头前曾打过电话来。”她努力扮出笑容。
“喔,请进。”
季轩走进去打量室内,虽然有点乱,但还不至于太糟。墙壁上醒目的挂着一个大白板,白板上用各色白板笔写了或画了一些令她看得雾煞煞、夹杂着中文和英文的文字与图画。
办公完里只有两张桌子、两部电脑、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现在都以好奇的眼光打量她。其实说是惊艳的眼光也不为过。
她松开嘴角,漾出一个甜笑。“哪位是陈先生?”
原先坐着的那个男人,离开他的电脑,站起来接近季轩,脸上堆满了微笑。他略微矮胖,长着一副娃娃脸,也不是季轩想象中的陈子扬模样。
“潘小姐,是吗?”他向她伸出手来。“我刚才接你的电话就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没想到你的人更美。”
她假笑着和他握手,感觉他的手肉肉软软的。“您是陈先生吗?”
“敝姓陈”
季轩一颗期盼的心无端坠落。
给季轩开门的那位卷发男人站过来,他足足比陈先生高了一个头。他毫不客气的打断娃娃脸的话:“他姓陈,可是他不是你要找的陈子扬。”
娃娃脸怒瞪高个子一眼。“长颈鹿,你懂不懂礼貌?我自己会介绍,不用你多嘴!”
季轩看向卷发男子,这才注意到他不仅高,脖子也的确挺长的。她坠落的心浮回原位,自陈先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你每次看到漂亮小姐就满脸横笑、口水直流、骨头都酥了,我看不顺眼。”
“你自己是草食性动物就不准别人吃荤的,太过分了吧?”
站在他们中间的季轩举起双手,表示请他们停战。“子扬先生不在吗?”
他们两个的眼睛转向同一个地方。
季轩这才注意到白板旁边有一道门,陈子扬想必就在门后。
“潘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季轩接过娃娃脸的名片。陈俊彦。
“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你打电话来给我。可以请你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他涎着脸对她挤眉弄眼的。
如果陈子扬的级数也像陈俊彦这么低的话,她回去一定会敲仲轩几个头。
“矮脚虎,人家不是来找你的,让路!”长颈鹿说着,从陈俊彦身边挤过去,帮季轩开道。他敲敲那扇和墙壁同色的门,然后打开门示意季轩进去。
季轩低声道谢后走进去,长颈鹿自外面把门关上。
这里间比外面的办公室稍微小一点,凌乱度则差不多。一个男子坐在办公桌后讲电话,他一双只着黑色袜子、没有穿鞋子的脚高高搁在桌子上。
他随随便便看了她一眼,比手势请她先坐一下。
季轩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他只草草瞄她一眼,简直当她是毫不起眼的路边墙花。
陈子扬压低声音在讲电话,她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见他看起来有点苦恼的样子。
此时的他既不像是个意气风发的电玩天才,也不像是个风流放荡的花心萝卜,倒像个没考上大学、怕被长辈责怪的大孩子。
他的轮廓分明,眉毛长长浓浓的,眼睛深深大大,鼻梁高高挺挺的,嘴巴有点大又不至于太大,如果他的皮肤再黑一点,她就会怀疑他是否有原住民的血统。
她看惯了穿西装打领带的男士,看他上班时着黑格子衬衫、黑色牛仔裤,还把脚搁到桌上,实在很不习惯。他见到她时已经把脚放下去了,但,连他的脚都不愿被鞋子拘束的印象,已经深深留在她脑海中。
他两肘搁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桌面,对着话筒略微提高声音讲话。“你怎么可以临时说飞走就飞走?我三天前就跟你讲好的你可以拒绝调班呀!那我怎么办?”
他和他女朋友好像有点问题。季轩静静的等着,发现这个违建有个好处,两边都开了大窗子,空气流通。隔壁的顶楼可能种了些花,随风飘来淡淡的花香味。早上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湿气仍重。她深吸一口气,没有闻到烟味。
许士杰如果刚抽完烟有强烈的烟味,她就不让他亲,他因此抱怨过好几次。噢!她怎么又想起那只猪八戒、虚情假意的男人!她再也不让任何男人亲了!
陈子扬挂断电话,盯着电话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对她说:“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先处理好,请你等一下,我要再打个电话。”
“好,没关系。”她背靠到沙发椅背上,命令自己放松,别泄露紧张的心情,否则尚未交手,她的气势就输了。
“喂,请问李淑玲小姐在不在?啊?她什么时候去台南出差?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谢谢。”
他挂断电话,手指在桌上敲两下,随即又拿起话筒拨号。
“请问张淑华小姐在吗?请假?喔,谢谢。”
他放下电话,失神的以手支颐几秒钟,又开始打电话。
季轩再换个坐姿。他好像忘记她的存在了。他还没有排定今晚的约会吗?人家来跟他谈生意他不理,只顾找小姐约会,这种男人会有什么出息?
“请问林淑慧小姐在吗?”
季轩把目光从墙上射飞镖的镖靶移到他英俊的脸上。李淑玲、张淑华、林淑慧,他有搜集以淑为名的女朋友的嗜好吗?天可怜见,幸好她的名字里没有淑。
“淑慧,嗨!我是陈子扬是呀!好久没联络了,可是我常常想起你,你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没有空是有点突然什么?你要结婚了?对,好你当然可以寄请帖来恭喜,恭喜”
季轩低下头,压抑满腔想笑的冲动。
帅哥今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到处碰壁。她关紧了笑意,抬头看他,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一天不和女孩子约会就这么难过,难怪仲轩说陈子扬寡人有疾。
他的目光投向她,两眼蓦地发亮,原本皱着的眉心霎时开展,唇边泛起一抹浅笑。他定定地看着她,唇畔的笑纹越拉越长。
季轩没来由的感到冷,从脚底冷起来,直冷到心里。她怕,到底怕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只能肯定他的微笑绽放着一股魔力。她刚才觉得冷的,一忽儿却又被他的笑容烘得全身发热。
他走出桌子,走向她。她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在咚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