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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蓝斯发现了什么?
身着黑衣的鬼影站在房门口,却迟迟未出房门。
门外、窗外布满了他的爪牙,全天候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之前也有人盯着她,但那只是一、两个不足为惧的小侍卫而已。但现在不一样,她房间四周全部布满了上等的江湖好手,秘密的在监控着她。
那么多上等的好手盯着她就够棘手了,她必须得花上很大的精力才有办法离开。但刚才她开窗时,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一双森冷的银眸,是雷斯还是蓝斯她不知道,但无论是谁她都跑不了。
她没有把握胜过摩根家的兄弟,任何一个都一样。
洁白的贝齿咬住了红唇,鬼影转身褪下了黑衣,重新换上了另一套洁净的衣服。
她绝对不能放任自己处于这么恶劣的情况,没有人阻止得了她的,即使是蓝斯也一样。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绝对必须要这样。
鬼影踱步到床边,极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自胸前取下了一条银色的坠子,鬼影露出了悲伤无助的笑容。她明明想留在他身边的,不是吗?但她却可悲得不断的思索着逃离他的方法,最后连这个都得用上了,他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肯定是会勃然大怒吧!他虽然表面上较为温和,但她知道真正的他是如何的。他绝对不会像他表面上的温和可亲,尤其在得知她离去的消息之后。
表面上愈是温和的动物愈是可怕,没有人知道在温和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尤其是在他表露出真正的性情之后,能够承受的人又有多少呢?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
重新把坠子挂回颈上,鬼影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她要走了,不是吗?何苦想那么多呢?在她走了之后,他变成怎么样也完全不关她的事,杀了高恩之后她会躲得远远的,远到让他永远找不到她,即使他翻遍整个地球也一样。
他会永远也找不到她的。
快步走到门口,鬼影推开了房门。她完全未曾理会那些在伺察她的人,毫不在乎的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余地,她必须这么做。
在广大的后花园里有一座大荷池,上面建筑了一座精雕细琢的木制阁院,典雅又不失大方,是蓝斯的住所,也是接下来她要去的地方。
在鬼影愈接近那栋房子时,原本盯着她的人竟奇异的全部消失无踪,不是躲在一旁的原地监控她,因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受监控的气息,他们走了,全部都走了。
是因为他们知道她要去找蓝斯吗?
真的是有趣啊!他们肯定她在蓝斯的身边是走不了的。很可惜他们很快就会失望的,很快。这样也好,当她明天踏出这里时,就不用再顾虑到那些暗中伺察她的人,这样倒为她省了一大堆的麻烦。
所有的事情都将在今晚结束,就在今晚。
蓝斯在深夜踏入自己的居所,略显苍白的脸色显现出他此时的疲累。
他的伤口刚刚完全愈合,马上就马不停蹄的投入他的经世大业,他要马上筹备出一场完美又盛大的婚宴,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要完成,为此,他连续工作了数日尚未能好好的休息,只为了要完成这一件事。
有人!
他房里的烛光还微微亮着,从窗户中还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黄光,是他房里的夜明珠,他专门在夜里拿出来用的。
没有惊慌也没有戒备,一阵香气自房中传出,闯入者因为这淡淡的熏香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是影,她正待在他的房间。
蓝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走向了桌旁的影。
"你这么晚才回来休息?"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他来了,他受了伤竟然还照常忙得昏天暗地,她至少在房里待了三个小时了。
"担心我吗?"他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发际撷取那股馨香。
她会来找他吗?真的是太难得了。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一任他抱着自己。怎么办?她似乎是沉醉在那温暖的怀抱了,不想走也不想逃,一心一意只想依靠在那广大的胸怀,温暖的避风港,躲掉世俗的一切,那即现实又冷酷的事实。
"我不适合你。"她冷冷的开口,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这句话不像是在告诉他,反而像是在告诫自己。别对他留有太多真心,你不适合他,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绝对没有资格体会动情。
即使她现在不是杀手也一样,过去的一切像是烙印狠狠烙在自己的心口,刷也刷不掉,忘也忘不了,她永远无法否决掉那些事实。
今天的她有些不对。
蓝斯敏感的察觉出她的异常,她是怎么了?他的影应该不是这样才对,是什么把她逼回了原处,让她像是从前他初遇她的模样,那个冰得冻人心肺的女人。
"影?"他搂住她,紧得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来自未来,一个你未曾知晓的世界。"她闭上眼睛,像是要回忆以往的世界,她想要告诉他一切,过了今晚他们将不会再相见,再也不会见面。"我知道你不在乎一切,你也未曾理会过我的话,但我想要和你交代清楚一切,让你明白自己挑上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影,你到底怎么了?你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可能放弃我挑上的人,不管你是谁或者是来自何方,我蓝斯摩根的意念决不会有半点更改。"手臂上的施力更大了。
就是知道这样她才怕呀!
浓密而细长的睫毛覆上她的眼,她强迫自己忍住一切和他说完。"我来自'鬼门',那个时代的杀手组织,最传奇也是最可怕的一个杀手组织,有钱就可以办事,'鬼门'的杀手是最冷血无情的,没有'鬼门'杀不成的人,只要是被'鬼门'通令要杀的人就绝对必须死,连续两百年来都没有人破过这个例。
这是个可怕的组织,它手下没有任何一个泛泛之辈,而我,是那里的第一杀手,最冷漠的女人。"
她顿了一下,因为她感到腰际上的大手渐渐放松了力道,但依旧圈着。
她希望他听完这一切便会放了她,然后躲得远远的。她无法不使自己对那双深邃的银眸动心,甚至对于自己必须离去的事感到厌恶,由他赶走她总比自己走来得容易得多,顺便让自己死了心。
"知道他们怎么训练门下的人吗?他们从世界各地抱来不知来自何地的婴孩,将他们慢慢抚养长大,等到小孩子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他们会安排孩子们对打——一次一对一对打。对打的孩子必须杀了对方,不是他死变是你死,最残酷的打斗也是现实的斗争,没有任何的胆怯与害怕,只有杀了对方你才能留下,所谓的竞争生存便是如此。从一开始的百余位到最后的五、六位,我便是那样留下的,接着便是不断的特训,直到成为完美的杀手,冷狠的杀人机器。"
他并没有放手,依旧抱着她。她的过去如何对他完全没有意义,他的影不会需要同情的,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必会有他的参与,一直到永远,她的过去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他不会无聊到去同情那些早八百年前的旧事,她需要的会是爱而不是同情。
"我爱你。"他轻吻她的耳畔,说出了绝不轻易说出口的话语。
爱?
鬼影蓦地抬头,看着蓝斯那双清明透澈的银眸,他在说什么,爱她?爱鬼影,一个注定必须冷血的杀手?他疯了。
鬼影的脸色惨白,被蓝斯的话给吓得不知怎么开口。该死的,她早打定主意要离开他的,他为什么要说那些来动摇她的心志,而她却也为他的话感到不舍,她应该是冷血无情的人,不是吗?
她必须得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还有事情必须去完成,现在,她必须去执行自己的计划,做事情如果搀杂太多感情因素是不容易成功的。
鬼影忍着排山倒海的激动,半开瞳眸,直直的望着他的银眸,动也不动。只要三分钟,三分钟就够她完成所有的事,她一定要办到。
绝对不能让眼中那些多余的水分宣泄出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情绪,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我不属于你,不属于这里。"冷冷的声音如寒似冰,冰澈人心。
蓝斯表情难测的看着鬼影,暗哑嘶声,"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她绝对别想打任何歪主意。
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她伤了他,这恐怕是他最气的一次,"我"怯弱的闭上双眸,她喃喃缓慢的说着:"我要离开,一切便是这样。"
她在说什么,他绝对不准她有这种念头。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的唇强掩上来,霸道的想侵夺一切。
"别"她是故意的,她必须让某件事情发生,否则在这种节骨眼上,她根本不该提那些话来提醒他。
"别以为侵占我的身体就可以阻止一切,蓝斯摩根。"
蓝斯心神一震,骤变的神态不再温和可亲,暴戾怒气完全显于外,"你将属于我,在今晚。"
她成功了。
双手依旧推拒着他,狠打狠捶,蓝斯并不是简单的角色,想要在他身边逃离就必须耗费他部分体力,这代表她必须在某方面有所付出。
挣扎的双手被他别到身后,蓝斯不费力气的将她抱到床边,为她除去一切束缚。
一切都将在今晚发生,也在今晚结束。
鬼影闭上双眼,任一切**如星星燎原般的燃烧着她的身体。
今晚的夜,深沉迷人,迷蒙的月色搀杂着几许神秘的色彩。这是一个属于情人的夜晚,撩人的低喃在房中隐隐响起,迷炫了有情人的心。
天大概快亮了吧!
鬼影在床上睁开眼,轻轻的翻身,想不惊动蓝斯起身。不凑巧他的一只大手正好横在她的腰际,才一动便被他发觉了。
"影?"蓝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醒了。"我只是想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而已。"鬼影心虚的辩解着。
枕边人重新搂好她的腰,未再多作任何的疑问表示。
蓝斯的警觉性简直和她有得比了。
鬼影小心的依在他身旁,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深怕再次惊扰他。一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鬼影才略微的放松下来。
是该走的时候了。
她轻轻的伸出右手,伸手拿回刚刚被蓝斯丢在床角的坠子,无声无息,她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悄悄的把坠子拿过来。
就是这个了。
那是一个银色的坠饰,形状像是一个小水瓶,乍看之下只是一个小饰品,其实里面大有玄机。
鬼影轻轻的拉开小水瓶的栓子,淡淡的蓝色气体自瓶中冒出,不到三秒便完全与房中的空气结合,完全变成无色无香无味。
鬼影拉开了蓝斯横在她腰际的大手,坐了起来,脸上完全面无表情。
瓶里装的是"香魂","鬼门"所特有的东西,"鬼%门"每一个成员身上都有一瓶,以防万一。那是一种淡蓝色的气体,一接触到空气便会迅速和空气分子结合,完全无色无香,只要有千分之一毫升的"香魂"和空气结合,就已经足够麻醉一只成年的非洲象,她就是要拿这个来应付蓝斯。由于她曾受过对任何麻醉的适应特训,"香魂"对她而言自是无效,也正因为如此她现在才能清醒的坐在那里。
她必须得马上走才行。鬼影走到床下拾起了自己的衣服逐一穿上,不敢有一丝怠慢,床上的蓝斯睡得香沉,没有发觉到她的举动。
"香魂"的效力非常强,普通人至少得昏睡个一天一夜才醒得过来,但是蓝斯摩根他不同,他即不是人类也不是那些等闲之辈,她没有把握"香魂"对他能有多大的效用。可以确定的是"香魂"绝对没有办法迷昏他一天一夜,也许他等一下便会醒了过来,最慢也只能够拖他一个半小时,她必须快点走。等他醒了之后,必定不会放过她。
她不晓得自己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吸引住他,他是那么的独特优秀,她不相信会没有任何的女人倾心于他。他不该挑上她的,他们的相遇虽然很美但却是一个错误,也许她当初早该和高恩一起溺毙在长江三峡才对,她到唐代来根本是一个错误。根本是苦了他也害了自己,爱上一个不肯交出真心的女人,他根本是自找苦吃。天下有千千万万个红粉佳人,单找她鬼影根本是瞎了眼,她不值得任何人交出真心,任何人。
就让她的离开来结束一切吧!
着好衣裳,鬼影轻轻的回首。蓝斯,她这一生所唯一爱过的人,别了——
两行晶莹透澈的泪珠滑过粉颊,鬼影拂去它们,并未再说话。
这就叫做眼泪吗,那个她从未拥有的东西,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的,她是冷血的杀手,注定一辈子无情无泪,而她今天居然流泪了。
一切如蓝斯所要的,她改变了,很可惜她也要走了。
轻轻推开房门,鬼影不再迷恋于那张沉睡的俊容,咬着牙走了出去。
清晨的朝霞是红艳的,洒落在地上的是晨霞,是佳人的玉泪。
三个月后程园
这是一个奢华又富丽的后花园,如同所有有钱的大户人家,后院种植了各式牡丹,其数量之多足以令人咋舌。
这真不愧是一个偏好牡丹的时代啊!
唐代人除了偏好牡丹之外,再来便是丰腴的美人。
在"程园"广大的后院中触目可及的皆是浑圆硕壮的胖美人,相较之下,凉亭里的那位女子就显得纤瘦削弱得多了。
她,身着一身白衫,微微的倚着围栏眺望着池中白莲,清新淡雅的气质就如同池中的白莲般,不沾世俗的污秽。比较起来,硬是和那些花枝招展、红妆满面的婢妾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就是那么的特别独立。
"你看、你看,就是她,那天被老爷从大街上带回来的女人。"庭园的一处女婢们窃窃私语。
"什么?我本来以为老爷带回来的至少会是个胖一些的女人才是,没想到竟是这种全身上下抓不出几两肉的瘦女人,她是哪里得人宠了?"
"对呀!我也是觉得很奇怪,据说她还是那天昏倒在大街上被老爷带回来的。"另一个女婢向同伴诉说自己的听闻。
"我看她八成是故意昏倒在老爷的面前吧!哼!凭她那瘦巴巴的身子也想博得老爷的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女子懒懒的拨着被微风吹散的长发,对于庭园一处的喧闹并未加以理会。不是她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只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鬼影迎着微风,神态依旧悠然自得。
要说就由她们去说吧!反正她也无心去理那些悠悠之口,等她处理完那些事,这些女人大概也就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鬼影微微睁开明眸,一道肥胖矮壮的人影正朝她走来。
程家的那个老色鬼来了。她秀眉微拢,对于此人的到来并不十分喜爱。
程霸天,"程园"的主人,也是高恩的雇主。她接近他主要是为了能进到"程园"找高恩,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特殊目的。程霸天这个人性好渔色,她虽不似唐代人所爱的丰腴,但称得上绝俗的容颜也够他惊艳的。她向来不爱靠自己的美貌来完成任务,但必要时她还是会照用不误。
就如同"鬼门"的戒条: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说实话,她讨厌那样,因为那样做麻烦实在太多了,像现在,程霸天的纠缠不清便是一个最大的麻烦,若不是顾及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话,像这种纠缠不清的角色她会一枪轰花了他的肥脑袋。
她真的是很想一枪毙了他。
像现在,那个老色鬼又跑来和她大献殷勤了。
"白姑娘,你的身子可有好一些?"程霸天走进凉亭,一脸讨好。
温和柔美的笑容出现在鬼影的脸上,"托老爷子的福,韵音的身子已经好得多了。"白韵音便是鬼影现在的化名。
现在她的角色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无依少女,年纪十八,因被恶棍追赶体力不支而昏倒在程霸天面前。在接近猎物时必须要让对方对你毫无警戒,因此"鬼门"的每一个杀手都有一身好演技,鬼影当然也不例外。现在她所扮演的,便是个温柔美丽的凄苦女子。
"程老爷,我"甜美娇弱的声音,更显现出她的娇涩,没有一个人不会为此而怜惜动心。
"白姑娘,你有事吗?"程霸天怜惜的看着大美人。
"我听外头的人说'程园'里有个武功很厉害的人我想要看看。"要不是为了要找到高恩,她才不会用这种恶心的方法对他。她会一刀横在他脖子上要他说出消息,要不是怕打草惊蛇的话,她老早就做了。
"武功很厉害的人白姑娘说的是高恩啊!"见美人愉悦的朝他一个颔首,程霸天简直要飞上天了。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白姑娘你想看,我一定都会帮你的忙。"标准的马屁精。
鬼影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目的达成了,她似乎也没有理由再和这色鬼瞎耗,浪费她的时间。
她轻咳了两声,接下来的声音除了娇柔外尚带了几分虚弱,"我不大舒服,我想我还是先回房里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再待下去,那老色鬼铁定又要找机会吃她豆腐,令人作呕的恶心男人。
程霸天闻言一脸惊慌,一点也不放弃机会的走向鬼影。"让我来抱你回去吧!"难得的好机会,他想尝尝那暖玉温香已经想很久了。
鬼影笑而不语,忽地一记狠拳打向程霸天的脑门,弄得他叫痛连连。
"抱!抱你的大头啊!你这个死老色鬼,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进你的眼里?"
一个壮硕的妇人站在他身后,原来是他的老婆。
"夫人,我"
看来有人帮她料理程霸天了。
鬼影置身事外的看了两人一眼,徐缓的移动脚步往她的房间走去。
没有惊人的怒气,也没有疯狂的嘶吼,在鬼影走后的第二天,蓝斯一脸平静,除了吩咐"月天"全国一百零八个堂口严加搜索外,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情绪表现。随即,他离开开封的别居,回到位于长安的"月天"总部,以便能指挥掌控一切。
乍看之下"月天"此时一片沉静,但真正有点危机意识的人知道,蓝斯的平静才叫做可怕,那种笑谈间杀人于无形的威力才叫惊人。大伙儿反而希望他去跳一跳、吼一吼,总比现在闷不吭声的要好得多。
最明白其中的,莫过于是雷斯了。
他千交代万交代,已经告诉鬼影别把蓝斯给惹毛了。现在倒好,她惹毛了蓝斯拍拍**走人,留下一大堆的麻烦教他去处理,他真搞不懂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衰到这种地步。
连续三个多月了,蓝斯夜夜都出去找人"用餐",搞得附近村落鸡犬不宁。长安城内出现了"吸血僵尸"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城里的客栈住的全部都是由全国各地召集而来的道士,他八成是想让吸血族的秘密曝光不成。
像现在,蓝斯坐在议事堂的大桌前,听着属下的报告。每个人都知道蓝斯的心情不佳,无形的怒气再加上有形的怒火更加教人心惊胆跳,他可能上一秒钟都还好好的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钟就举起佩刀要你的命。
在议事堂内,蓝斯微微敛目,垂下的长睫毛盖住了眼中的冷意,血红的薄唇微微的向上勾,懒懒的半靠着偌大的躺椅。
"总之'全真'恶意的并合了我们'月天'在江南的市场,似乎是想一步一步的蚕食鲸吞,把整个'月天'给纳入他们的名下。"
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上的链坠,这是鬼影那天遗留在床上的,蓝斯的长发盖住了他半边的脸,教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挑了它。"慵懒的靠着躺椅,这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初睡醒的猎豹。幸好蓝斯今天没有穿上黑衣,否则再帮他添上一对黑色羽翼的话,简直就是西方传说中的撒旦。
"挑挑了它?"下属的声音明显的有几分迟疑。"'全真'好歹也是中土出名的大组织,这样恐怕不太好吧!而且他们的行为应该还不至于要到毁灭的地步吧"剩下的话在骇人的目光扫至后自动消音。
蓝斯的眉头几乎打了个大结,"要挑了他们还是要我挑了你,这点给你自己选。"话里含着完全不容人质疑的语气。
议事堂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找死的在这节骨眼开口讲话。
"司徒烨。"蓝斯清了清喉咙,继续开口询问:"我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他非要找到影不可,管她是在天涯海角他也一样要找她出来。
害死人,魁首干么在这时候问这问题。
司徒烨一脸铁青,好象极不愿意说出口,可是偏偏他又不得不说。"没有,目前各堂口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报,找不到魁首要找的人。"
魁首是当真的,他向来是说得到做得到。司徒烨领悟到这点,战战兢兢的看着蓝斯,"我知道了,魁首,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办好此事。"
蓝斯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在远方看见那清瘦婉约的身影,"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在何处都一样。"他对着远方这么说着,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听到一般。
那个逃避爱情,却又让他爱得掏心掏肺的影啊!
在"月天"为了追寻鬼影而搞得天翻地覆的同时,她正不怕死的站在大街上,在流浪商人的铺子前挑选着东西。
不是首饰也不是胭脂,能让她费下心思仔细挑选的也只有武器而已,是匕首、刀剑,为了日后的决战,她非要为自己挑出最佳的利器不可,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冒险上街的原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虽然老套,但却十分管用。
鬼影眼尖的挑出一把小刀,扔给小贩,"就这把,要多少钱?"她看向小贩。
小贩呆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向鬼影。"姑娘您的眼光很不错,这是一把万中选一的好刀。可是可是之前已经被另外一位公子订走了。"
"另一位公子?"鬼影疑问的看着小贩,才想开口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
"这一把是我要的刀。"很熟悉的声音。
鬼影抬头,正好对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高恩?该死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他,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鬼影!"对方的声音也含着浓浓的不可置信,看来是没料到鬼影居然还活着。
鬼影以最快的速度醒悟过来,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她自小贩的摊子上随意拿起了一把刀,毫不迟疑的往高恩身上砍去。
"天杀的。"高恩也醒悟了过来,随即勉强的闪过这一刀,开始反击。
两个身手不凡的人在街上举刀互斗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他们的身旁围着一大群旁观的群众,谁也没有料到竟有人会如此大胆,居然当街厮杀,顿时使得高恩和鬼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在这时候,一个身骑黑马的人被人群的喧闹给吸引,缓缓的驱马去一探究竟。那匹黑马的马鞍上,赫然烙着专属于"月天"的蝙蝠标志。
"魁首,在议事堂还有一件大事需要您去裁决的"以步行追随蓝斯的司徒烨在一旁说道。
耀眼的日光洒落在大地,马背上的人一头金发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是蓝斯摩根。"好吧,我"他的话在瞥见那名争斗的主角后嘎然停止,原本青绿的眼眸竟转成澄静的银色。"是影?"他惊叫出声。
司徒烨的三魂七魄在听见这熟悉的名字时几乎吓去了一半,影姑娘在哪?他引颈眺望后,就很快的在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影——"蓝斯大叫,随即脚下一个使力,跃过人群来到她的身旁。由于他异于常人的身手,引得人群一阵惊呼,又是一位高手?
"是谁准你们在大街上公然打斗的?"官差闻声立即赶到现场,准备来逮捕鬼影和高恩。
"少罗嗦。"高恩闪过鬼影挥来的一刀,才想转身去赏那捕快一刀却在看到蓝斯后迅速呆住。"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高恩对这金发的外国人印象深刻,因为他的身手好得实在让自己畏惧,但他早该在当初挨自己一枪后就死的。那一枪虽因鬼影的阻挠而有所偏差,但也没离心脏几公分,他受那么重的伤应该活不下来的。
"蓝斯?"鬼影本有机会可以杀高恩一刀的,但她在看见蓝斯之后却不免震惊,并且迅速收手转身逃走。
"影,你别想走。"蓝斯迅速追上,她被他找到了就没有逃得了的道理。
鬼影移动的速度十分快,但蓝斯亦然,他们迅速的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在街道上展开追逐。
鬼影的功夫底子不错,跑起来自是不慢。在以前的杀手生涯中,她也有碰过类似这种追逐,但是她通常都会乘机用枪毙了对方,省得麻烦。
但今天不同,追她的人不是仇家,是蓝斯,她无法狠下心去开枪,即使明知他不会死也一样,这是一场体力的竞赛,在鬼影跑了不久之后,渐渐觉得有点体力不支,相反的,蓝斯却依旧是精力十足。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她会被追上的。
鬼影担忧的回头,她不晓得自己能再跑多久,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高恩害的,如果不是和他打斗而引起众人注目,蓝斯根本不会发现才是。
又跑过了一条街道,鬼影感到四周的景物愈加熟悉,跑得更加卖力,就快要结束这场闹剧了。
在她跑过一处转角,而蓝斯紧跟上时,奇异的,鬼影完全消失,像是她未曾出现在这里般。
她竟然不见了。
蓝斯停下脚步,俊逸的脸庞没有任何一丝表情,没有焦急如焚也没有气得跳脚,他似乎一点也不懊恼自己追丢了鬼影。
不,其实他并没有追丢她,蓝斯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从没有他蓝斯摩根追丢的人,影她最多也只是躲了起来,她必然还在这附近。
蓝斯冷然的眯起眼,不疾不徐的观察着四周。这附近除了一边是民宅外,另外还有一栋大宅的庭园。蓝斯沿着围墙继续走,直到他走到这栋大宅的大门。
"程园"?蓝斯看着大门的匾额,唇角不禁微微的向上勾。影是在这里,铁定是。他早该猜到她会在这里才是,她必是趁转弯时顺势跑入园中的,看来,这三个月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魁首,影姑娘呢?"司徒烨到这时才赶上了蓝斯,他讶异的看着蓝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魁首没追到人吗?惨了,这下魁首不晓得又要找什么事来泄愤。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求魁首别找上他便成了。
出人意表的,蓝斯竟然笑了,只是教人感到有些阴森寒冷便是了。
"走吧!"他潇洒回头,竟没有一丝犹豫。
"呃?"不找人吗?司徒烨疑惑的看着蓝斯。
"她跑不了的。"他对这点深具信心。
等晚一点再来捉她吧!他现在还必须回"月天"办正事呢!
踏着三个多月来首次愉快的脚步,蓝斯带着司徒烨一同回"月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