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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汐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刀，瞬间刺入了笑笑的心脏，然后还剜掉了一块。
这样疼痛，笑笑不知道是因为艾纱被莫尘渊布下的结界所伤，还是因为莫尘渊伤艾纱，都是为了那个叫倾儿的女人而伤感。
或者两者都有吧。
她不过是个替代品，她终究也只是替代品，代替不了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笑笑不由冷笑了。亏她竟然还产生过，莫尘渊不是因为她是替代品，才对她好的这种奢望。
现在，笑笑只觉得这种奢望，幻化成了伤害她的尖锐利器，让她的心一层一层被剥离着，疼痛着。
她垂眸，颤抖着手，抚上了艾纱惨白的脸：“这是莫尘渊做的。”
水若汐没说话，夏离一干人等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坐在地上的笑笑。
“告诉我，她还有救吗？”笑笑眼中的眼泪，已经没有了，静静地看着水若汐，问道。
“我会尽力保住她的性命，可是不能保证，她还能醒得过来。”水若汐默默地看着笑笑，道：“现在，把她交给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切就拜托你了。”笑笑将艾纱交给了水若汐。
阿左连忙就站了起来，不容拒绝地道：“我和水姐姐一起照顾你的朋友。夫人，你放心。”
水若汐侧目看了眼阿右，阿右却目不斜视地看着笑笑。
“也好，谢谢你，阿右。”笑笑点了点头，看着水若汐与阿右带着艾纱离开，她连从地上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夏离想过来扶笑笑，却被小九拉住了，阿左也被小九给拉住了。杜小九冲他摇头，示意他现在不要去打扰伤心的笑笑。
笑笑垂头看着艾纱刚刚躺过的地方，静静地出了神。也不知道这样盯着地面看了多久，她才从迷茫与心疼中回过神来。
笑笑双手撑在地方，想支撑着早已麻木的双腿爬起来，可就在这时候，她看到自己手边的泥面上，竟然有一个字。
她呼吸一滞，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不由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字。
虽然写得很模糊，可是却足以认出轮廓来，笑笑惊讶极了。
难道这是艾纱留下的吗？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留下来了这个字？
她想让自己找来时，看到的吗？
这个字很怪异，笑笑一时认不出来是什么字。于是转头着头，换着方向去看，然后她才认出了这个字来。
——牢！
笑笑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字。
艾纱留下这个‘牢’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笑笑思考着，脑子里突然乍现了一个词‘牢房’！
难道是说，艾纱这个‘牢’字指的是‘牢房’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笑笑越想越头大了。可是艾纱现在命悬一线，她不敢怠慢她留下了任何信息。
笑笑手覆盖在了泥上，不着痕迹地将这个字抹掉了，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等候她的夏离身边。
她抬头认真地看着夏离，道：“现在艾纱伤成这样，夏离，我不希望你再出任何事情。
就算你不走，我也求你以后不要再冲动地去找莫尘渊算账，再受伤。艾纱，以后就拜托给你和小九照顾了。”
难得地，夏离也有冷静的时候，冲笑笑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笑笑虚弱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眼前被雾气笼罩的院内，却什么也看不到。
可笑笑知道，这里面就是莫尘渊和她最爱的那个女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原来雪苑的禁地，不准擅闯的地方，全都是因为那是莫尘渊的最爱，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回去吧，我想守在艾纱的身边。”笑笑转身，沉重得迈步都很困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是奢望，那么就不应该再去多想，再为此而受伤。
已经有太多的人为她而受伤了，她必须坚强！她必须去承担！
风渐渐地变得凌厉，吹得笑笑的长发，在身后狂乱地舞动着。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看着她坚定又脆弱的身影，夏离与杜小九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跟了上去。
……
光线摇曳，夜已经很沉很深了。
笑笑从北边的禁.地回来过后，就一直静静地守在艾纱的床边，默默地看着没有知觉的她，一动也不动。
水若汐告诉她，艾纱醒来的机会很渺茫。
笑笑知道她那是说得委婉，其实笑笑醒来的机会，她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少的。
莫尘渊的‘杰作’，艾纱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所有的人都被笑笑叫走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这里陪着艾纱，用一种愧疚且无法恕罪的沉重心态。
一阵阴风吹过，笑笑的身后，便多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她没有死！”大牛上前一步，与笑笑一起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开口道。
“她是因为我才来了这里，才会伤成这样的。”笑笑没有转头，也知道身边的是谁。
大牛转头看着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他透明的手，却径直地穿过她的肩膀了。
失落布满了他的脸，他缓缓地收回了手，道：“可她毕竟还活着。”
“你是在安慰我，她还有醒过来的希望吧。”笑笑的声音里透着苦涩。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大牛静静地看着笑笑，道：“她都没有放弃，你更加不应该放弃她。”
大牛的话，让笑笑幡然醒悟了，愣了许久，她才道：“你说对。她这么辛苦跟死亡在做斗争，我不应该这样垂头丧气的，我不应该绝望的。你说的对！”
大牛看着床上的艾纱，道：“当年，也有个人像你守着她一样，一天又一天守在我的床边，祈祷着我醒过来。可遗憾的是，我终究没有醒过来。”
笑笑这才抬头，看着大牛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哀伤，她终究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苦楚，她不想去揭开，让他因陈华的伤，再难受一次。
一人一鬼魂，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艾纱。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牛才道：“我应该走了，有人来了。”
他飘身向前，笑笑却叫住了他，道：“大牛！”
他停住了，缓缓地回头看着她，道：“什么事？”
“谢谢你。谢谢你刚刚说的那翻话，让我醒了过来。”笑笑感激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泪光。
“你那张脸，根本就不适合悲伤的表情，所以别再伤春悲秋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只能想办法去解决。走了！”大牛挥了挥手，就穿墙而去了。
笑笑正在回味着大牛的话呢，就见阿右走了进来，看着笑笑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笑笑没有回头看她，依然看着床上的艾纱，可是神情已经冷了下来。
“主人要你马上回去。”阿右憋了一会儿，还是只能说出这话来了。
“要是我说，我不回去呢？”笑笑面色冷静得很，甚至透出一丝阴森劲儿来。
“夫人，我劝你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为你朋友着想，也不要忤逆了主人。”阿右低下了头，说完话后就等着笑笑的反应。
可是她等了良久，都没有听到笑笑回答。
就在她焦急地以为没办法回去交差的时候，笑笑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你说的对！”笑笑起身，走到了阿右的面前，看着她道：“多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阿右惊讶了，刚刚笑笑还不愿意呢，怎么现在突然又答应了呢。她疑惑了，抬头看向了笑笑，才发现她眼神冷得吓人。
阿右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便怔住了。
笑笑看着她，不由冷笑道：“怎么了？不准备带我回去吗？”
“是。夫人！”阿右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转身在前面带路。
……
或许是早就知道，这一夜不会有好事发生，小玄一早就溜走了。
笑笑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玄的身影，只有莫尘渊站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背对着她。
她怔了几秒，就抬脚迈步向房间里面走去，却看也没有看莫尘渊一眼。
“站住！”莫尘渊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笑笑心潮起伏，澎湃着，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怒气，停在了原地。
莫尘渊缓缓地走向了她，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与她对视着。
“你没有话说吗？”他讨厌此时她这种冷冰冰的样子。
“你想听我说什么？”笑笑眼里闪出一丝嘲讽，扫了莫尘渊一眼，唇角微弯。
他又走近了她一步，宽阔的肩膀，将光线全都挡住了。顿时，笑笑就被他笼罩进了一片黑暗里面。
她承受了他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没有后退一步，只是眼神已经落到了别处，没有再看他的脸。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莫尘渊沉声问道。
笑笑听了他这话，只是冷笑，抬头看着他的眼神，讥讽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你应该比我清楚。
在这雪苑里，任何一条生命都握在你的手心里，随你心里高兴就可以轻易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