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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耳的话语如几十万枝芒针,经由莫妤的耳膜传入,刺痛灼烧她的内耳、一路蔓延至脑海、再猛窜至胸口,瞬间火花烧炽她的肺腑。
多么高傲、昂扬的气焰呀!真是物以类聚,什么类型的人就用什么样的人当助手!
愤愤的甩断电话,莫妤觉得自己对不起睨蓉,毕竟她害她出糗了!
而她绝对不会放过,制造这个祸端的罪魁祸首!
***
只停了三秒钟的时间,莫妤觉得哪怕往后的日子她真的会变成哑巴,她也一定要拨这通电话。
努力的找出了睨蓉留下的资料,她快速的按完电话上的长串号码。
“亚银您好!”话筒的一方传来细腻好听的声音。
“对不起,我找你们易总裁!”强忍着灼烧的咽喉对她传出的阵阵抗议,莫妤还是尽量压着声,礼貌的表明欲意。
“对不起,请问你有预约吗?”对方总机小姐的答覆却让莫妤火冒三丈。
“他连通电话都需要预约吗!”她嗤之以鼻,对于嗓子的不适,她早已将这问题抛之九霄云外。
喔!这何止是官僚,根本就是只过分高傲的猪!
“是的。”小姐公式化的回答。“如果没有预约,我恐怕很难帮你转接电话。”似乎是标准的公式化处理模式。
“那麻烦你告诉他,我是华广的莫妤。”她仍尽量的压抑着怒火,而耳边传来总机小姐翻动纸张的声音,她在查证她的身份。
约莫又过了三秒钟。“莫小姐,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将电话转上去。”细柔的声音顿显亲切,因她已证实了今早总裁确实与一个姓莫的小姐有约。
“我很遗憾,没想到你会失约。”随着音乐声的结束,电话被接通后,那端传来的男子声音似乎是不怎么愉快。
原因在于,他的女秘书已告知他约定帮他做专访的女记者是等了他一个早上没错,但并不是他约好的人,而是华广的另一位小姐。
这声音这低沉中带着令人忿恨的鄙视感的声音,是高傲,那令人痛恨的高傲。
是他没错!昨天他也是以这声调调侃她的!懊死的猪,化成灰她也记得!
电话那端的莫妤愣了会,不过她没想到他会因为她没到而不悦。
“不是每个人都想做你的专访!”压抑不住胸口的怒火,莫妤早已忘了冷静。
该死的臭男人!如果老天有眼,应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去!
她粗嗄的声音,使他错愕。看来tina说她重感冒而无法来做采访,是真有其事了。“你是说,你并不想访问我?”略昂高一个音调,易济曜的语气中没有预期的怒火,声音听起来甚至是愉悦的。
他愉快的语调惹她忿恨。“没错。”淡淡的笑声更让她理智失控。
“你不是个好员工!”停了笑声,他直接批评。“我真为老郑感到伤心!”老郑指的是莫妤电台的老板。他的调侃使她更加火大。“不要拿我的老板来压我,就算我真因不做你的专访而被解雇的话,我也还饿不死!”忿怒使她的喉头更加难过,如烈火炙烧般的疼痛使她完全丧失了耐心。
“你的意思是否是在告诉我,专访可以不用做了?”抛出试探性的话,也极具威胁性,他明知这是她的致命伤。
挑着眉,他轻松的持着电话,很难不回想着昨天那对令他心动、水滢滢、幽如深潭般黑白分明的瞳眸。
但却令人难以相信,拥有这样一对柔美眼睛的女人,却是位个性犀利、说起话来伶牙利嘴的女人。
不过无妨,他喜欢有挑战性的游戏,这样更能激发他的斗志。太容易上手的女人,他随手一捞即一堆,无聊且无趣!
他的话使她记起了可怜的睨蓉还在那间小会客室里,等待着所谓的专访。“我是这样认为没错,但诚如你所说——我的老板还是希望做。”她很懊恼,为何自己要跟他低头解释。
没理会她的话。“你感冒了?”他却不搭轧的问。
“我”他突来的关心,令她心跳漏了一拍。怔愣了几秒,她抛掉愚蠢的想法。“你不该让我的同事等你一个早上!”她直接指责他的过错。
电话那端却传来易济曜的笑声,依然莫测高深。“我约的是你、不是她!”四两拨千斤,他是反过来指责她的失约。
“我”第一次莫妤口吃,甚至不知如何反驳他。“我想你搞错了易先生,你约的是华广、而不是我个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喉头更加干涩吃痛。
“也罢!我给你同事三十分钟,不过我希望你明了,是冲着你的面子。”他史无前例的让步。“等你病好后你欠我一顿饭局。”他要求的理所当然。
“你”莫妤的声音已粗哑难辨。
“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后我会与你连络!”不等待她的反应“叩——”一声,他已挂断了电话。
“嘟嘟——”
呆呆的持着话筒,莫妤滞愣了好几秒钟,才愕然的放下话筒。
***
接下来的一星期,莫妤的感冒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躺在医院里三天后,医生甚至跟她宣布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莫,等两天动完手术后你真的得休息一个月吗?”坐在病床边的华睨蓉担忧的看着莫妤。
点了点头,妤显得无精打采。“你帮我跟老总请长假吧!医生说,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复原。”她将视线瞧向窗外,随之又摆回头,她的声音是勉强挤出来的,却依然喑哑低沉。
摆回头,她深叹了声。她忿恨自己快成为乌鸦嘴了!前些日子才说的,今日医生的宣布果真应验了她说过的话——因重感冒咳嗽外加她长期过度使用嗓子,而她的声带已不堪负荷;长了茧的声带得依医师指示——动刀,而且得休息一段时间不得使用。然而这段期间中,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哑巴了。
看着莫妤拧着眉结,华睨蓉的心情也跟着不好受,她觉得愧疚。“小莫,其实我该谢谢你几天前帮了我!若不是你打了那通电话,我想你嗓子的情况也不至于变得这样糟糕!”她是那天事后,由那位叫tina的女秘书口中得知,小莫居然为了她的专访,打电话去与易济曜理论,而他才答应了专访。
她想,多半也是因为这事,小莫的嗓子才会雪上加霜,使情况变得更糟。
摆了摆手,莫妤干脆拿起一旁的纸笔速写,反正她早晚得适应这样的沟通方式。
“这几天,电台有事吗?还有你那天的专访做得如何?”
深深的叹了口气,华睨蓉的脸上浮现了忧郁。“专访”她一副欲言又止,停顿了几秒后,眼里闪烁着一抹光晕。“他是高不可攀的!”
这儿指的他,当然是她一直视之为神人的易济曜。
一提到了那个人,莫妤难免秀眉微蹙。说实在的,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包括了他的霸道、不讲理,还有该死的高傲、自以为是。
又看了睨蓉一眼,她心想莫非那日的专访并未做成。她急速地在纸上写下一排字,移到睨蓉面前。
“他还是没接受专访吗?还是那只猪又刁难你了?”
看着娟秀的字迹,华睨蓉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他还算配合,不过仅只于公事上的一些刻板问题,说了等于没说;因为那些事大部分跑财经的都知道了。”又叹了一口气,睨蓉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情。“对于他私人的问题,他则绝口不提包括他的家族。”她不能否认自己欣赏他,不过他依然是高不可攀呀!
她想,应该也没有机会再接近他了,毕竟两人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啊!
看着睨蓉脸上的表情,莫妤心里溢满了同情,毕竟单恋的滋味不好受。她想安慰她,于是在纸上又写了一串字。
“睨蓉,我我觉得好男人多的是,你何必执意再去想他呢?何况”偷瞄了华睨蓉一眼,莫妤才又往下写上他在女人方面的风评不好前些日子,我听华卫的小君说他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呢!”
虽然她并不八卦,但却不希望像睨蓉这么好的女孩,会跟那样子的浑蛋牵扯在一块。
睨蓉看了她一眼,只是无奈的笑。“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说,我只是单恋呀!”耸了耸肩,她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坐起身,莫妤拍了拍她的肩,以表安慰。“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她急速的写着,将纸递到了华睨蓉面前。
华睨蓉会心一笑,她对着莫妤颔颚点头,能有这样一位知己,她已非常满足了。“小莫,你要好好的养病,明天开刀时我请一天假来陪你!”
华睨蓉的话让莫妤动容,毕竟她是孤孤单单一人的,而且为了姐姐逃婚的事,她更是非躲不可,否则让哥哥和爸爸逮回新加坡的话,她就完蛋了。
她才不想连婚姻大事,都不能自主的得由家里决定,说什么她都不会让步。
要相处一辈子的男人,她要出自己挑选,而且绝对要是个爱她的男人,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一件担心的事,于是她急急的问。
“睨蓉,这几天有没有人到电台找我?”她的笔在纸上沙沙的写着。屈指算了算日子,若爸爸派哥哥来找她,那这几日,哥哥应该已经到了。
经莫妤一提,华睨蓉才想起了险些遗忘的事。“小莫,昨天你哥来过电台了,不过还好,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住哪家医院,而且当然,我躲过你哥了!”她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这么重要的事,她却差点忘了告诉小莫。
“他来了?!”忍不住的惊讶出声,莫妤却因喉头的扯痛而皱起了眉。
狡猾的哥哥真的来找她了,那表示短时间内,他们绝对是找不到姐姐了!
“睨蓉你一定要帮我,别让我哥找到我,否则我就死定了!”她的手又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一整排字。
“放心吧!我绝不会露出马脚的!”华睨蓉拍胸脯保证,同时她同情的看了小莫一眼;唉有时有良好的家世,反倒会生活的不快乐吧!
像小莫就是个例子,对于自己的婚姻居然不能自主,得经由家里的安排、荒谬的被“和亲”!
难怪小莫会称,自己的婚姻是——“和亲”二字。
“谢谢你!”甩甩手,莫妤又写下这三字。咬着唇,她一脸的无奈。
现在也唯有期待,姐姐赶快被找到,那对于她被逮回新加坡的事,或许还有得商量,毕竟姐姐在的话是会帮她的。
“别跟我道谢了!”华睨蓉看着妤堆满忧愁的脸,心里满是同情。她顺手倒了杯水给妤。
接过睨蓉的水,莫妤忽然想起了一事,放下水杯,她急急的写着:
“睨蓉,我看这几天你别再到医院来看我了!”
“为什么?”华睨蓉错愕,她不明白。
睨蓉的表情让莫妤感动,她知道她出于担心。执笔,她急急的解释。
“我那狡猾的哥哥一定会派人跟踪你,因为你去过我家,他知道你跟我最好!”莫妤的回答令睨蓉担心。“可是小莫”明天小莫动刀后,怎可没人照顾呢?
“别担心我,我顶多请护理长帮我找个看护,而且不是动大刀,我的行动还是自由的,住院观察个一两天,我就可以自己出院回你那儿了。”依旧动手写着字,莫妤急急的安慰,她已为睨蓉带来太多麻烦了,不希望她再为自己担心。
“那好吧!”想了一会儿,华睨蓉才有些不放心的应允了。“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个采访。”她依依不舍。“小莫,有事需要帮忙,你一定要连络我!”还是担心的交代。
莫妤点头,看着好友的背影,她眼里溢满感动的泪,动手揩了揩眼角泪珠,接下来的日子,她得孤军奋战了。
03
直到中午出院前,莫妤还不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会背到了极点;但,现在的她真想去改运了。
午后,她由医院回到华睨蓉的住处,却发觉了大事不妙。
天啊!扮哥的动作可真快呀!他这招守株待兔,可真是用对了地方。
尚未踏入华睨蓉的公寓前,她即已在意到徘徊在公寓前那熟悉的男性身影——是哥哥的助理,小伍。他居然派人守在睨蓉的住处,准备逮她!
看来,这地方她也住不得了!闪闪躲躲的,机灵的她,赶紧拦了部计程车,逃命去也!
多可怜啊!她已当了三天的孤雁、外加三天的哑巴!现在还要当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狈、而且是一只哑了的小狈!
这个中的滋味,也唯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原来丧失了语言能力,一个哑巴的世界,真有诸多不公平的待遇。
逃难的她,还遇上歹心的计程车司机,欺负她是个无言语能力者,硬是敲她竹杠,载着她在市里达了几圈,当然她身上的现金全都成了车资,给司机污走了。
更可悲的是,她竟已无去处!
踩着地上的水洼,入夜的天空下着大雨,是仲夏的大雷雨,难免她又是淋了一身湿。
抬头仰望天空,现在的她是又冷又饿。摸摸背包中的手机,早已呈半湿,但就算有手机又能如何呢!现在的她不能讲话呀!想求救、也发不出声音呀!
哎现在她连唯一的救星,睨蓉恐怕也救不了她了吧!她甚至荒谬的怀疑,她会冻死、饿死在这夏夜的街头里!
无力的她,步履蹒跚、疲累到了极点,走在不知名的人行道上,一部疾驶而过的车辆溅起了一地的水花,恰巧又落在她的身上。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全湿,还挂满污点的衣服。“shit!shit!shit!”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希望能骂尽心里所有的脏话。
出其意外的,那部疾驶而过的车辆,却在越过她约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后停了下来。
后座车门打开,一个壮挺的男子撑着伞走下车,他身上那袭纯黑色的亚曼尼西装因狂落的雨,而沾了些水气,但却丝毫不减他傲然的英气、与生俱来的狂佞气息。
“可怜的小猫,你掉入水坑了吗?”易济曜搏着伞,两三步即走到莫妤的身前。
他诧异于在这情况下再次遇见她!不过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比上次在他面前摔倒时还要糟糕!
由上至下又打量了她一圈,他黧亮的黑眸定在她那因雨水受冻而泛紫的唇瓣上,心里无端的抽搐了下,他竟为此感到不舍。
嘲讽的口吻依旧不变,莫妤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疲累、可怜到无力与他做口舌之争,何况目前的她可算是半个哑巴!
静默的越过他、与他擦身而过,她视而不见、不想理会他!至少不想再听见由他口中所说的,所有调侃她的话!
在越过他身旁约一步的距离,他忽然伸臂扯住了她往前移动的身子,另一手撑着的伞为她遮住了下落打在她身上的雨点。
他突来的温柔,让她的心一颤,瞬间她抬头看着他,由他深炯的眸光中,她看见了自己落魄的倒影。
下一瞬间,她再也克制不住的抿唇低泣
天啊!她居然在他面前哭泣、这一定又会成为他取笑她的笑柄,他一向喜欢取笑她的,不是吗?
没有预期的揶揄,他的反应先是静默,然后他温柔的搂紧她。走了两步后,他干脆抱起她,大步的跨上了车。
莫妤没有挣扎,毕竟这几天下来,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淋了雨、哭累的她,全身早已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在触及他胸怀的同时,她甚至觉得眼皮好重呀!昏昏沉沉的,她真的好想睡!
意识朦胧中,她甚至觉得在他的怀里好温暖!
是她的错觉吗?
然后她只听到那个惹她讨厌的男人,对着他的司机说:
“今晚不回大宅了,送我回公寓吧!”
***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停了。
幽幽转醒后,抢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半掩纱帘,窗台上的那株茉莉花。
白色细小的花瓣,在七月酷热的仲夏夜里绽放,随着夜风的吹拂,带来淡淡、甜腻的香气。
收回视线,莫妤一双澄澈的眼在室内逶了圈。这是一间极为简单的卧室,除了该有的橱柜、外加一张桃木书桌,整个卧房里就只剩这张大床了。
揉了揉眼睛,她机灵的大脑很快地想起了这房子的主人是谁。
然后她的视线又在室内逶了一圈,进而转向几步外被飘扬的窗帘微遮的阳台。
没有!他呢?她的视线,证实了他并不存在!
而整个室内甚至静得几乎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辨,他该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吧!
思及此,她迅速地由床上爬起,但却发现了自己身上所穿的,是件宽大的不像话的男性衬衫。
“啊!”她惊讶的低喊,但喉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拉了拉衬衫,她朝自己昂挺的胸前瞧了一眼,两眼一直、结果让她险些没晕倒!
她离谱的发现,衬衫下的她,居然是一丝不挂!
该死、该死、该死!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
“该死的浑蛋!”定是他!瞧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她一定要剥了他一层皮,非得剥他一层皮不可!
三两下的爬下床,莫妤已顾不得身上穿的是何衣物了!她一定要找到他,虽然目前她不能讲话,但并不表示、她不能同他理论!
***
旋开了卧室的门,莫妤很快的发现,这间房子真的不大。
扣除掉方才的卧室,目前映入眼帘一览无遗的客厅,而后几步外的餐厅、小巧的厨房,除此之外已无多余的空间了。如她无计算错误,这房子根本不超过二十坪巴!
一个在金融市场上能呼风唤雨的男子、亚洲银行的总裁先生,却如此寒酸的窝住在这样一间小鲍寓里,若说出去恐怕打死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吧!
沿着微弱的光源,她很快地在客厅的一隅找到了他,他正席地而坐,倚着角落一张低脚的桃木桌,专注的看着他手中的文件。
她迈步走向他,在离他身后约一步距离时,他忽然回身盯着她看。“醒了!”缓缓的语调中,有着极度的催眠作用,让人忘了该向他发脾气。
愣了一会儿,莫妤皱起了细眉。她忽然想起,目前的她是个哑巴,是无法骂他消气的。
见莫妤不语,易济曜挑起浓眉,反倒调侃起她。“怎么淋过雨后就成了哑巴了吗?我记得拨电话给我那日,你挺伶牙利嘴的不是吗?”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味,像是故意激怒她。
瞪着他良久,莫妤的一张小脸由虚弱的泛白转青,无法开口反驳的痛苦,让她紧握拳头的小手已喀喀作响。
瞥了眼一旁茶几上的纸笔,她飞快、恨恨的写下一长串的大字。
“诚如你所愿,我真变成哑巴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甩掉手中的笔,她奋力的将纸张往他脸上扔。
看完了那一长串的字,易济曜的脸上却无预期的嘲讽。“你嗓子出问题了吗?”他站起身,单指比了比喉结,脸上浮现少有的关怀之情。
执起笔,对于他的好心,她却不打算领受。,
“少假惺惺的关怀,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哑巴!”她打算把所有的罪过都往他身上推。她心虚的在心里一遍遍催眠自己若不是前些日子她在电话中对着他嘶吼,恐怕嗓子还不至于雪上加霜,变成哑巴。
由她下笔时过重的力道,他知道她心里正燃着忿怒的熊熊烈焰,不过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他炯亮的眸望入了她清澈灵晰的眼,现在除了这对迷人的双眼外,他更喜欢她直接不做作的个性。
她与他身旁的那些女人不同!她不会委意的攀附、虚伪的讨好他,而且甚至敢与他据理力争、恶言相向,这是他过往的生活中不曾遇过的!
记忆中,他周遭的生活里,除了几位好友外,则从没有任何男人、更别提是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声的说话!
易济耀耸耸肩笑了笑,黧亮的黑眸闪过一道狡诈。“你是说你会变成哑巴,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挪动脚步,修长的腿一跨,他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你希望我如何赔偿你?”他意味深长的笑,微哼着鼻音接续道:“要我以身相许吗?”壮挺的胸膛恶意的故意逼近,随之他可恶的咧嘴大笑。
刹那间,他发觉他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这几年来,他已不曾如此开怀的大笑过了!
以:!以身相许引
他的话在她脑中炸散开来,灵活的眼飘过自己不适当的穿着——一件过分宽松的衬衫,而这件衬衫的主人,如她无推测错误的话,正是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的。
思及此,两朵羞红瞬间爬上她的颊靥,下一秒钟,她跳离了他两步的距离。
一拉开距离,她才真的感受到他伟硕的身形、修长的身材。视线下移,她很难不注意到他那结实纠结的胸肌,在银灰色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甚是迷人!
莫妤难过的咽了口口水,连忙撇开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企图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她是怎么了?怎会像个色女一样,忍不住的偷瞄他呢?
不、不能忘、她不该忘记——他是个可恶的男人呀!
是个可恶、而且喜欢嘲笑她的男人!
不管她如何的提醒自己,但此刻她脸上的羞红,早已由双颊窜至耳根、一路蔓延至细致如瓷的颈项。
而莫妤的一切反应,看在易济曜眼中无非又是一件有趣的事。
真是个可爱的女人!如能跟她生活在一起,他相信往后的每一日都会是心旷神怡的日子。
摇摇头,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感到好笑。“放心吧!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帮你换的,还记得我的女秘书tina吗?你身上的衣服是几个钟头前,我叫她来帮你换上的!”他一语道破了她心中的疑虑。
莫妤圆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不动,他再次抬头,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见她苍白的脸,他也失了玩兴,不想再逗她了。“夜已深了,我没时间送你回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的卧室就让给你!”他没再靠近她,只以莫测的眼神又打量了她一会,修长的手指比了比桌上那叠厚重的文件,表示他还有一堆的公事等着处理,然后重新坐回了地上,继续手边未完成的工作。
他的高傲依旧、傲慢的态度依然未变,但目前唯一不同的是——
至少他愿意收留她,今夜她不至于露宿街头了!
光凭这点、就足以令她感动了,她觉得该对他有所改观,也许他不像想象中的可恶,只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了而已。
拿起纸笔,她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谢谢你!”
她走到他身旁,将纸递到他面前。
看过那三个字,他忽然抬头凝视她,视线不经意的飘过她衬衫下那双修长的腿。“早点睡吧!否则午夜十二点过后的男人,很容易就会变成了狼人!”平抿的唇线又陡绽,他的笑意有点邪恶,意有所指,然后视线又下移,定在
随着易济曜的视线、那浓黯的黑眸,莫妤发觉他的视线居然是落在她的双腿上。
喔!他、他居然毫无掩饰,大咧咧盯着她的腿瞧。
虽然过长的衬衫遮住了该遮的部位,但透过昏黄的光源,美丽的胴体反而若隐若现。
猪头、该死的男人!亏她还对他有些改观了呢!
羞红再度爬上了莫妤的脸。转身,她飞快地奔入卧室,推上门后她一再的检查门上的锁,然后她虚软的在门边坐了下来。
看来今夜,将是个彻底失眠的夜!她很难遗忘那对含欲的黑眸!
***
天色大白时,莫妤才发觉自己竟是倚着门沉沉的入睡。
望着房中那张柔软的大床,她懊恼的呜咽了声,忿恨起自己的胆小。居然放着柔软的床不睡,背靠着僵硬的门板打盹了一夜。
站起身,她揉揉有点发麻的双腿,拉开房门的刹那,扑鼻的咖啡香迎面而来,飘逸于窄小的空间中。
“早,要不要来杯咖啡?它能让胆小的人壮胆。”背对着她,易济曜径自拿起一旁的咖啡壶,取来一只干净的杯子,注满浓郁香醇的液体,递出手。
不用明言,由她那张疲惫的秀容,和昨夜她见鬼般,奔人卧室的情况推测——他也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蠢事,多半是靠着门板睡觉吧!
望着她,他黑眸跃动着嘲讽笑意。看来,她是将他看成了一只随时会发情的大野狼吗?
“胆小!”
刹那间,他的话经由耳膜窜入,莫妤抬头,正巧对住易济曜闪动的黑眸,与那因半嘲讽而嘴角微掀的笑意。
下一秒钟,莫妤聪慧的大脑即告知她——她又被耍了!
该死的!此刻的她更能确定,昨夜他肆无忌惮的眼神是故意的!而更可恨的是,由初识开始至今,他似乎是以嘲讽她为乐、甚至乐此不疲!
可恶、可恶、可恶!
恨恨的踱步到他面前,她脸上忽然飘起邪邪的笑意,一个念头闪过她脑际
她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他手中那杯热烫的咖啡,然后不经思索,她一股劲将咖啡全往易济曜身上泼,随即转身一溜烟的赶紧往卧室窜逃。
热烫的汁液落在那壮挺硬硕的胸膛上,水渍很快地在他灰色的衬衫上渲染开来,传来阵阵的刺痛灼热。
“喔!懊死的、你这该死的疯女人!”拧起了眉结,易济曜的眼中喷出了忿怒的火花。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居然敢泼他咖啡!他一定要她受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