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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回台湾的第一件事即约了征信社的人回报消息,在等待的过程里,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就像博浪鼓一般。
“瞿先生,这是我们对梅小姐所做的调查资料,你请过目。”
他接过资料很仔细的由头至尾的研究。“你说重点,我一边看资料。”
“梅小姐常常去见一个叫梅以勤的男子。”
梅以勤?“说下去。”
“这名男子是梅小姐的亲叔叔,抚养三名智能不足的孩子,这三个孩子分别是二十二岁、二十一岁、和十八岁,前两个是女孩,老么是男孩。”
“有多长的时间了?”
“据消息指出,前后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所有的问题他都获得答案了。终于他明白了她想离开他的原因,她一定是怕不能为他生下健康的下一代而拖累了他。
这个令人心疼的若若,她怎能不信任他而不和他商量呢?就这样一走了之,什么事都一肩挑起,她以为她是菩萨可以普渡众生吗?
“陈先生,谢谢你,你查得很清楚,这是十万元支票,算是给你的报酬,我知道多给了,但是你带给我的消息,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多给的部份算是给贵公司添器材用。”
“谢谢你,瞿先生,那我就告辞了。”
瞿莫臣把所有的资料再从头看了遍,抄了梅以勤的地址,准备今天走访一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伪装成市政府的社工人员。
瞿莫臣按了门铃,开门的是梅英雅。
“大哥哥,你是谁啊?”她隔着铁门问。
“我是来找你爸爸的,他在不在家?”
“在,我去叫他。”她回头交代了一句“我不认识你,所以不能乱开门。”
他看着女孩跑到阳台应是阳台的方向,找来了梅以勤。
女孩又跑回大厅地板上玩耍,和其他两个大孩子。
“先生,你找我吗?”
梅以勤开了门,请他进来。
“你好,梅先生,我姓瞿是社会局的社工人员,今天特地来了解府上的生活状况,看是否有需要帮忙或申请补助的。”
梅以勤听到是政府派来的人也不疑有他,便把他的困难全告诉瞿莫臣,因为事实上他确实需要帮助,他不能老是靠侄女的支助,否则总有一天会拖垮她的,所以他提出想请社会局安排工作的要求。
“原则上没有问题,另外,您的三个孩子我也准备为他们报名参加技艺课程,他们可以学些东西,当作一技之长,以后你的生活担子才会真正获得改善。”
他是爱屋及乌,若若的叔叔就是他的叔叔,他本来就应该照顾他。
再闲聊了几句,侧面得知若若大约每三天会到叔叔家一次,每个月的房租和大部份生活费皆由她负担。
“我这个侄女好孝顺,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先生,你结婚了吗?如果还没结婚,我可以介绍英若给你认识,她大学毕业,现在做秘书小姐,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和我这三个孩子完全不同先生,你结婚了吗?”
瞿莫臣点点头,笑了笑说:“结婚了。”而且我的妻子就是你的侄女,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哦!”梅以勤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人也很体面,本来想如果你还没结婚的话,和我家侄女配成一对,不知该有多好呢。”
“谢谢您的称赞。”
他们大约聊了半小时,瞿莫臣才起身告辞,因为他不愿冒险在梅家碰到梅英若。
梅以勤人老记性差“先生,对不起,你刚刚说你姓什么?”
忘了也好,他比较好办事。
“没关系,以后会有另一位社工人员专门与你联络,我的姓氏不重要,您自己保重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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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的心再踏实不过,至少他找到可以努力的方向,而他要以行动证明,他的心胸不是狭小的,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虽然他爱孩子,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如果和若若的快乐和悲伤比较起来,根本不重要。
他从没怀疑过,这辈子他只要若若。所以他要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愿意亲自告诉他真相,而他会化阻力为助力,相信他一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投石问路终有成效,瞿莫臣第一个与项得分享这个好消息,好友自然是喜出望外,直说他早该请人调查了,也不用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兜了一大圈子才知道真相。
“今晚总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瞿莫臣喜滋滋的笑答“应该可以了。”
“虽然心情好多了,还是欢迎你常来‘蔚蓝海岸’。”
挂上电话,瞿莫臣大笑了起来,他的心被快乐装得满满的,他相信他的幸福将是不远了。
第二天他立刻指示业务部的康义,由他专责梅以勤的工作安排以及送三个孩子到技艺中心学一技之长。
“康义,替梅以勤先生安排一份管理员的工作,目前新建的品管大楼正有缺额,你今天即刻去做安排,梅先生是我一位远房亲戚,为人耿直,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只要以社工人员的身份出现即可,不要提到任何关于我的种种,应该没有问题吧?”
“瞿先生,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交给我来处理,一切都会办得让你很满意的。”
康义是业务部的新进人员,梅英若对他不熟识是瞿莫臣首先考虑的问题,他可不想冒险太早拆穿西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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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方面,梅英若也正为着梅以勤的三个孩子的前途烦恼。于是,她下了班到市场买了些料理好的菜到叔叔家,当作是给大家加菜。
“叔叔,我打算送英雅和英欣去学习生活的技能,你认为如何?”
“说到这个,叔叔忘了告诉你,昨天和今天下午,来了台北市政府的社工人员,他们说可以安排我去工作,而且英雅他们三人也可以上一些课程,先教他们处理自己的生活,再替他们找一些训练技艺的训练班。”
梅英若不解的问:“市政府的社工人员?”
“是啊,大约很多年前也有人和我接触过,当时你婶婶反对,我只好作罢。现在反正她也离开了,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你认为呢?”
“如果真能做好安排,我当然乐观其成,不过他们的训练环境我想先去了解一下,总不能不去看看就让他们随便安排。”
梅以勤点头赞同“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是一时乐昏了头,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到,既然是台北市政府的社工人员,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不过还是应该先去了解一下,才能够放心。”
“您刚刚说他们安排您到哪工作?”
“今天下午来通知,说是到敦化南路的一幢大楼当大楼管理员,下个星期去报到。”
这真是个好消息!她开心的说:“那很好啊,这下子您就不用担心每个月的生活费和开销了。”“最重要的是,不用老是麻烦你,你知道的,叔叔用你的钱老是用得很不安心,还是自己用劳力赚的钱用得比较能心安理得。”
“叔叔,您太见外了,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把您当作惟一的亲人看待,孝顺您本来就是应该的。”
梅英若不敢相信,所有的生活困难竟然在一夜之间拨云见日,突然令她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上的车流,心里很清明但却很寂寞,肩上的担子卸下了一大部份,她应该很轻松才是,但却无一丝愉悦之感,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生在世上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在今天以前,起码有叔叔一家人的温饱必须仰赖她,现在他们几乎可以说能够自食其力了,也许再过一阵子,根本不用她操心了。
难道她就此寂寥过一生了吗?小夏老是说她钻牛角尖,对于一些无可改变的事情过于执着。也许是吧,旁观者往往事不关己,可以立场超然,而她这个当事人却很难豁达。
回到家正在洗澡时,听到电话声响,她不方便接听,所以任由它响了十几声,在空寂的夜里有点突兀的扰人。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么晚打电话来的人,只有莫臣吧!念头一起,她又马上否定,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自从那夜在阿得的“蔚蓝海岸”不欢而散之后。
或是叔叔有急事?嗯,应该不会,她才刚从他们家里回来,一切应该无恙才对。
梅英若躺在床上设法让自己入睡,但不论如何努力皆失败。
这次换门铃声响。
她开了门,竟是瞿莫臣。她一见是他,出自肺腑的开心,给了他一朵璀璨的甜笑。
瞿莫臣从一进门时的慌乱到见到她平安时的放心,整个情绪好像被翻转了过来。
“你很久没对我笑了。”
梅英若的微笑持续着,他则用目光追随她。
“坐啊,怎么一直看着我?我的脸上有长花吗?”
她的好心情,连带的影响他“不是你脸上有长花,而是你在我的心里开了一朵花。”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诗人?”她羞赧的低头,不敢直视他。
瞿莫臣一边欣赏着她的娇羞,一边用沉着迷人的嗓音道:“恋爱中的人都像诗人。”
“我很不习惯你这样诗情画意。”他今天是如此的不同于那日在“尉蓝海岸”的绝情。
“那你比较习惯我怎么对待你?”
她直言的答复“霸道的,有点占有欲的。”
“只是一点占有欲吗?我觉得我的占有欲可以像大海一样,把你整个收藏起来。”
“我不喜欢被收藏在海里,我喜欢待在陆地上,有时候还可以在天空遨游。”
“我晓得,你说的是自由,对吧?”
“可以这么说,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有自己的空间,有一些保留。”
保留?是秘密吧。“你的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
“我的问题?”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问题出在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
这是今晚的谈话中较尖锐的问题。瞿莫臣感觉得出她正在挣扎与退缩。
“和我回家住好吗?别让我提心吊胆的,就像刚才,我打电话过来,久久无人接听,如果我不赶过来弄个清楚,我可能整个晚上都不能睡。”
梅英若摇着头,压下心中的想望“我不能和你回去。”
“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们再像从前一样”
她打断他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为什么?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他想逼她亲口告诉他真相。
她认真的注视他“如果,我不孕呢?你能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吗?”这是最接近答案的坦白。
“我说不在乎,你会立刻和我回家吗?”
这两个人,都在试探对方的心。
“不会。”
“胆小表,不敢冒险。你怎么会说你不能生育?你什么时候去检查的,我怎会不知道?”
梅英若开始避重就轻,她不愿再多说什么,生怕一不留神说溜了嘴。“我胡乱说的,你别乱猜测,不早了。快两点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好累。”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急,所以就依着她的话说:“好,你休息吧,有困难一定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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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班里有许多和梅英雅他们类似情形的学员,指导老师不厌其烦的指导他们生活作息的方式,从很简单的梳洗清洁到比较复杂的整理内务,反反复复的教导。
梅英若陪了他们一个上午,看他们颇能适应也很乖巧,即安心的离开。
能让他们独立总是好事,自己照顾自己是人人生存的基本态度,惟有如此才能真正让叔叔心绪平静。
现在政府的社会福利确实很好,她问负责人是否必须负担每月的生活费用,得到的答案是所有费用全免,这真是一项惊奇,也许是纳税义务人分担了这些社会福利的开支。而她也没有做其他任何的联想。
当然她更不会知道,所有的费用由瞿莫臣全部负担,只是知会了负责人演了一幕戏。
难得周日下午,春日午后好花正开,虽是春天,仍有一丝凉意。好久,她未曾如此悠闲了,过去一年多以来,几乎每逢假日她都到叔叔家帮忙,已经没有享受台北的街道树影阳光很久了。
梅英若与黎亚宣约在西式餐厅,可同时听民歌演唱。
“京介最近有和你联络吗?”黎亚宣问。
“没有,你们进展得如何?”梅英若很关心他们两人的交往状况。
“目前升华为普通朋友关系,也算是一种进展吧。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至少现在大家都很有距离,不再有爱情成份,好像感情反而比较踏实。”
黎亚宣已经学会了处之泰然,而且动静自如,少了一份得失心,多了一份平常心,难怪她说和蓝京介友情日日是好日,不像从前总是愁云惨雾。
梅英若钦佩的说:“你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总能把这些恼人的问题处理得这么好。”
“我也没有怎么处理,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那天‘菲林’的舞会,你们是一起来的,我还以为你和他很有可能呢。”
“哦‘菲林’的舞会,我们是在摄影棚门口碰到,那天我们弄得不是很愉快,前后说不到十句话,没有跳一支舞,你说能有什么可能发生。现在我是看开了,随缘吧。”
不撮合一下他们,实在有点可惜!梅英若问:“想不想约他一起来听歌?”
“我约他,不一定会来,如果是你约的话他铁定会出现,而且是排除万难,还是你约吧。”
“好啊,你有电话号码吗?”
黎亚宣念了十个数字,梅英若打手机找到蓝京介,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说是待会就到。
“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是你出面,就算是有通告,他也会请假,宁愿得罪老板也不愿错过与你的约会。”
“你在取笑我哦,其实你说的也不一定准,今天他是刚好真的没事,所以你的理论无从证明。”
“以前没约过他吗?”
梅英若摇摇头说:“都是他约我,而我也有空的话才会和他碰面,今天约他出来除了联络朋友之间的感情之外,顺便观察你们之间微妙之处,我是很难相信男女之间彼此真能有纯友谊的知己好友。”
黎亚宣淡笑道:“本来我也以为我做不到,不过现在我相信我可以尽量冲淡自己的情丝,只要少见到他就会好过些。”
“不要太压抑毕竟真爱难寻,如果碰到了不要放弃,有些人就算碰到了却必须因为造化弄人而无法结合,然而他未发,你也未嫁,应该要放肆一下自己,勇敢的去爱。”
她的这段话使黎亚宣十分动容,沉寂已久的情爱似乎又被激起。
“你很会鼓励别人。你呢?和瞿先生准备怎么过下半辈子?”
说到自己的事,梅英若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她可以不在乎的勇敢去爱,她早已不顾一切的和莫臣说明一切了,而她的事却是如此的难以启齿。
“走一步算一步,我的事比较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这时她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蓝京介“京介这里”
蓝京介直接坐在黎亚宣身旁,点了杯葡萄柚汁。
“哇外头到处都是人群,好在天气不算太热,否则一定闷死人。”
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拍广告片咧,天气这么好,姜老板放你休大假,不心疼啊?”黎亚宣侧头问。“我最近放长假。”
“长假?”
“说长,是有点夸张啦,大约一个星期。”
她不可置信的说:“记得你是工作狂,怎舍得休息?”
“没办法,可能得了职业倦怠症,现在拍片子时,头脑空空,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完蛋,所以我向姜老板请假,他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可是要求我归队时要接下八点档新戏的拍摄。”
梅英若瞧他们两人聊得十分投契,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两人根本是爱苗滋长,尤其是京介,从前对她的那一份梦幻的双眼现在已经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对亚宣的情有独钟,可惜两个当事人有点后知后觉。
“记得你说不想接手拍摄的,怎又勉强为之?”
“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落在我身上了,后来想想磨练磨练也是好的。”
蓝京介对于见到梅英若竟然失去了悸动感到不可思议,而且只顾着和黎亚宣闲聊,令他不解。“英若,不好意思,来了这么久,只忙着说我自己的事,怎么今天你也有空出来?”
梅英若笑嘻嘻的说:“平常工作太忙了,难得偷闲。我坐在你们俩对面,怎么看,你们都是天作之合,有没有人也这么说?”该是有人点醒他和亚宣的时候了。
她的话像平地一声雷,弄得人措手不及。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因为我们俩今天是生平第一次并肩而坐。”回话的是蓝京介。
黎亚宣望向他,两人相识而笑。
“看来英若是想替我们俩作媒哦。”她语音轻巧的试图掩饰心里的阵阵涟漪。
“是啊,我是很想替你们作媒,只怕你们不领情。”
有时择日不如撞日,恰好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经梅英若的顺水推舟,看来他们的情事是大有可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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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再芳自从离开梅家,跟了苏向星,才真是体会到辛苦的日子是怎么一回事。
苏向星顶下早餐店,做不到三个月即认为生意不好,赚钱太慢,执意要收起来不卖早点,十万元押金和租金只拿回来五成,从梅以勤户头领走的十万元也让苏向星给拿去了,以前在梅家她贪归贪,但至少是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除了不用准备三餐之外,三个低能的孩子她也很少去管他们。
现在不同了,苏向星脾气十分不好,他喝了酒之后,心情不好时还会对她拳脚相向,每次她想离开他,才走到巷子口又回头了,因为她舍不得。而姓苏的是根本不担心她会跑掉,所以酒醒了总是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是她的悲哀,谁让她这辈子命不好,总是在欠人,她爱的人不是不爱她就是对她不好,嫁的人又是个没出息的软脚虾。
今天她只在中午时吃了一个馒头配白开水,苏向星不知道喝酒喝死到哪去了,昨晚出去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都晚上八点多了。她本想出去找,又怕碰到熟人,而她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她鼻青脸肿的样子。
到了午夜过十二点,她才听到跌跌撞撞的进门声。
她早已饿昏了,灌了几杯水充饥。
“你是死人啊?睡得这么死,老子敲门敲了半天也不出来开门,害老子爬楼梯时被绊倒,你是想我早死是不是?”
林再芳解释道:“我饿死了,所以没力气给你开门,向星你有没有买什么东西给我吃,我好饿,饿得快两眼冒金星了。”
眼冒金星是夸张的话,她是想博取同情心,可惜苏向星满身酒气,就是没有同情心。
“买东西、买东西,如果我还有钱,我不会再买一瓶绍兴酒喝啊,还想叫我买东西。”
“没有钱?我的十万元全给你了,才多久时间,你居然全花光了。”
“你那一点钱能干吗?你以为是十万两黄金啊?走开啦,老子要睡觉了。”
说完苏向星倒头即呼呼大睡,根本不管她的死活,饿死了也是她的贱命。
也许这就是报应,平常她骂梅以勤像骂狗一样;现在碰到了一个骂她也像骂狗一样的人,难道她林再芳总是遇人不淑吗?
她身上连买碗泡面的钱都没有,要向谁借去?
第二天傍晚,林再芳来到梅英若的家门口,苦等她下班回家。
“婶婶,你怎么了?脸色发白成这样。”
她领婶婶到屋里坐下,倒了杯柳橙原汁递给她,林再芳一口气全喝完了。
“这有没有?我还要一杯。”
梅英若又倒了一杯给她,结果是一样的快速解决。
林再芳要求她“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给我吃一点好不好?”
梅英若开了冰箱拿了两包饼干先给她充饥,又到厨房下了一碗面给她吃。她从没亲眼见到像婶婶这么饿的人。
林再芳吃完后,梅英若清洗完毕,回到客厅,她已经瘫在沙发椅上似乎快睡着了。
“婶婶,你若是想睡觉,到我房里睡吧。”
“好,我到你房里睡好了,我已经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哎呀全身腰酸背痛。”
就着灯光下,她这才看清楚婶婶的伤势“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林再芳摸了摸脸颊,羞于见人的指着眼说:“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人,苏向星。”
梅英若从护理箱拿了药膏替她擦抹,虽是皮肉伤,但也伤得不轻,看上去像是旧伤未好,又有新伤,而且身上也有好几处的伤。
“你不知道婶婶好可怜啊,所有的钱全被他拿走了,我没钱可吃饭,饿得昏死了。”
真是讽刺,她拿叔叔的钱,苏向星拿她的钱,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婶婶,既然他对你不好,那就离开他吧,回家去。”
“我不要离开他,他其实不是坏人,他只是喝醉酒了才会打人,我慢慢跟他讲,他会改变的。”
梅英若力劝她“婶婶,你不要骗自己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会为了谁而改变的,就算要改也是很难的,等到他改好时,你很可能会被他打成伤残。”
“不会的,他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他现在只是心情不好,找不到好工作,所以没事才喝酒,等到他好运来了赚了大钱,他就不会喝酒了。我不要回家,我不要离开他,我不要被三个低能的孩子绑住。”
也许她不想被三个孩子绑住才是重点。
“婶婶,叔叔家现在搬到别的地方住了,而且叔叔也有了新工作,三个孩子目前也在上课,以后他们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你不会被他们拖累的。”
“不要,我恨透了那个家,我永远都不回去。”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好好睡一觉吧。”
梅英若不愿再多费唇舌,只好由得她去。
“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你可不可以给我几千块钱?”
她从皮包里抽了五千元给婶婶,那是上个月的加班费,今天领了六千元。
“婶婶,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我自己这几个月经济也比较紧些,多了我也没有,你自己放在身上,别又给苏向星拿走了。”
“好,谢谢喽,我到房里睡了。”
把五千元收到口袋,林再芳迅速的往房里睡大觉去了,真不知她何时会觉悟。
梅英若想,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叔叔的好,免得他又担心难受,不能专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