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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太后召见他,就是要他解除对哈塞环宣的关禁,搬出冷宫。太后说她太虚弱了,一个人待在冷宫没人照顾,恐怕无法生存。
哼,她虚弱?那是她惯用的伎俩吧!
一个会用尽手段赖上他的女人,虚弱这个借口,只不过是其一而已;再来呢,恐怕就要逼他与她圆房吧!
太后叼念的过程中,霍尔弘康一直绷着一张脸,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让一个女人爬到他的头上,这还得了!一国之君对自己的情感无法作主,传出去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她刚喝了药睡着了,去看看她吧!”
霍尔弘康沉默不语。
“哀家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一样没有响应。
霍尔弘康不想看见她,这个讯息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连太后都看出来了。
“唉!你怎么会这么讨厌环宣丫头呢?”
“朕也想不通,您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他从来不叫她的名字,他从没去注意,可太后发觉了。
“环宣丫头头是个好姑娘,你对她的误解太深了。”方-她在她的怀里发现一块龙形玉,那是先皇传下来的护国玉,她一直以为这块玉跟她的皇儿一起坠下山崖遗失了;没想到,这块玉在二十年前跟着弘康到了民间。
现在,它出现在环宣丫头的身上,其中的涵义可想而知。
“哼!”“还有,那个臻妃哀家愈看她愈怪,你还是少跟她在一起为妙。”
太后的话更让霍尔弘康心生反感。
她喜欢那犯妇,自然和她连成一气;想当然耳,太后听信那犯妇的话,想置臻妃于死地。
看来,他要下令好好保护臻妃的安全,不能让她得逞。
太后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反倒让霍尔弘康更添警惕,却也害苦了哈塞环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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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太后请您去探望皇后娘娘。”
“去告诉太后,朕很忙,没有时间。”霍尔弘康头也不抬,对于这一天数十遍的对话感到十分厌烦。
“启禀皇上,太后说只要您拨半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霍尔弘康闻言,愤怒地把羽毛笔往地上一摔“少来烦朕,滚出去!”
那名传话者见皇上生气了,连忙一溜烟的跑回明清宫向太后报告。
没一会儿工夫,太后又派别的人来了。
“启禀皇上,太后请您去探望皇后娘娘。”
“不去!”这个女人越是要他向她屈服,他越是不可能如她所愿。太后放她出冷宫,令他这个君王的威信扫地,罪魁祸首的她竟然还敢妄想他去看她?
小孩子都猜得出来,她不但没病装病,还十分得宜的运用太后这个靠山。
哼,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一点地位也没有,他何必花费心神去为她生气?
只不过,口里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就是难免被她的所作所为牵动。她勾起的始终是他的愤怒、轻视、敌意,但他在意的是,这些都需要用强大的情绪来恨着、怨着、怒着。她怎会这么有办法,让他的七情六欲同时涌上心头?
面对臻妃的时候,他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笑、她哭,都不关他的事。
可那个犯妇呢?一个无辜的眼神,他的心就猛地揪紧;一抹凄然的笑,他竟觉得对不起她!
他是怎么了?
对她,他应该是没有感觉的。可,没有感觉的人却夜夜在梦里梦见“皇上。”来人又在催促着。
“下去、下去。”霍尔弘康不耐烦地挥挥手,见来人没有退下的意思,他拿起桌上的砚台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掷下“慢着慢着,不想见我也不要砸人嘛!”一道爽朗、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萨那亚?”
“不正是我吗?你还真够意思,让我在外头等这么久便罢,还一进门就送这么个大礼给我。”
霍尔弘康瞪着方才通报的人,只见那人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萨那亚见状,忙挥手要他下去。“你怪他干嘛?是你自己神游太虚、魂不守舍。”
放下砚台,霍尔弘康走下龙椅问道:“你怎么有空来?”
“来看你的新娘子啊!你真不够意思,大婚也没请我来,没帖我可不敢自己来。”他碰了碰他的肩,暧昧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新娘子啊?”
“别胡说八道。”心思被人看穿,而且这心事还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霍尔弘康有些恼羞成怒。
萨那亚无视于他的怒气,反而在御书房四周环顾起来“对了,你登基到现在,一切都没问题吧?”
“什么意思?”萨那亚的话让他挑高了眉。
“没、没有啊!”萨那亚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凑巧在这个时候,太后又派人来催了。
霍尔弘康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只好顺了太后一次“走吧,你不是要看我的皇后吗?”
“哦,差点忘了。”萨那亚拍拍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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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医的医治和侍女的细心照料下,哈塞环宣缓缓苏醒。
太后的懿旨果然就是不一样,她派了几个侍女来伺候她、细理她的三餐和梳洗,还有侍卫三班轮守,保护她的安全、不被有心人士骚扰。想当然耳,那个有心人是臻妃。
她曾在哈塞环宣重病当天要求会面,不过正巧太后凤驾在此,被太后挡了回去。从此臻妃的敌人又多了个太后。
“皇后娘娘,你醒了!”
一个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宫女出现在她迷蒙的视线中,哈塞环宣吃了一惊,连忙坐起,却触动脚上的伤口。
“哎呀!又流血了。”
“你是谁?”这不是冷宫,哈塞环宣环视四周,这不是她的寝宫吗?
“皇后娘娘,奴婢名唤绿竹,是太后调奴婢过来伺候您的。”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不过就是太小声了点。“我怎么了吗?”
“您染上风染,是雅丹泊主教发现您晕倒在冷宫,把您带回来的。”绿竹驾轻就熟的替她把脚包扎好,然后走到桌边,端了一碗羊奶给她。“皇后娘娘,太医说您醒来后不宜吃味道太重的东西,您就先把这碗羊奶喝了吧!”绿竹几乎是憋着气将碗端到哈塞环宣面前的。
哈塞环宣注意到了,她浅笑盈盈地问:“你怕羊奶味儿?”
在西域这个地方,人人几乎是喝羊奶长大的,很少见到有不喜欢羊奶的人。
绿竹点点头“嗯。”“那你还去替我挤羊奶!?”
“是是里札帮我挤来的。”说到里札,绿竹羞红了脸。
“里札?他是谁?”哈塞环宣见绿竹羞涩的样子,故意捉弄她。
“里札是里札是”
“我知道了,他是你的心上人。”
“皇后娘娘,您别瞎说,才不是这样!”绿竹像只煮熟的虾,由头红到脚。
“我有没有瞎说,问问里札就知道了。”哈塞环宣看着绿竹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禁心忖,有心上人真好。“皇后娘娘,不行”绿竹大发娇嗔,两人忘了主仆之分,嬉闹了起来。
“看来你很好嘛!不像祖奶奶说的要病死了。”
霍尔弘康的声音才一响起,两个玩闹的人顿时停住。绿竹是愕然,皇上怎么说这种诅咒皇后的话;哈塞而环宣则是奇怪他怎么来了。
“皇上。”绿竹先回过神来,她连忙下跪请安,只是不知道跟在皇上身边的男子该怎么称呼;但皇上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只是叫她退下去。
哈塞环宣则是呆愣地坐在床上。
萨那亚眼尖,看到哈塞环宣的luo足,他走了过去。“这就是所谓的三寸金莲啊?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萨那亚,那不是三寸金莲。”霍尔弘康假装没看到她脚上的伤口,除了脸色苍白些,她看起来很好嘛!祖奶奶太言过其实了,他暗忖,下回他就有借口可以不用来了。
“不是吗?可这只脚明明好小”
哈塞环宣见他们一直盯着她的脚看,她不自在地缩了缩,不意又触碰到伤口“啊”“你怎么了?”萨那亚作势要摸她的脚。
哈塞环宣立刻阻止他“没事,没事。”
气氛突地滞闷起来。
“皇上,您来找臣妾有事吗?”哈塞环宣打破沉默道。
“不是你要太后逼朕来看你的吗?现在问朕有什么事,岂不可笑?”霍尔弘康开口就是一阵奚落。
哈塞环宣则是难堪地刷白了脸。
夹在他们之间的萨那亚有些失措,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不合,只知道自己不宜在这里。“熙康,我先出去等你好了。”
“我跟你走。”他是不会留下来的。
“皇上,请您等一等。”哈塞环宣叫住他。
“有事吗?”他没回头。
哈塞环宣由怀中拿出一块玉“皇上,还给您。”
一见她手里拿着的是那块龙形玉,他忍不住皱眉“你自己收着吧!那是你情郎留给你的东西。”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萨那亚则紧跟在后。
哈塞环宣目送他离开,她收紧玉,暗问自己,为什么会想把玉还给他呢?
或许是心死了,想把脑子清空,清出属于他的那一大片**
*“你为什么不把玉收下?”萨那亚问道。
“那又不是我的!”霍尔弘康走得很快。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是的,他差点忘了,再见到她无瑕的脸蛋,他几乎忘了她的不贞与狠毒;要不是她把玉拿出来,他真的忘了“那是你的啊!我看你戴过。”萨那亚才一说完,鼻子就狠狠地撞上霍尔弘康的背。
“你说什么?”
“我说,那是你的青龙玉,我从小看你戴在身上的。”萨那亚捂着鼻子好心的再重复一次。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萨那亚突地想到忘情蛊。要是让弘康知道是他端去的食物有蛊毒,才让他回到他所仇恨的地方,那他就完了。算了算了,他还是别管人家这么多,他们夫妻俩只是冷淡了些,没什么好紧张的。他在心里想着,再不然,他可以去找皇后谈谈。
“是吗?萨那亚,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
“我没骗你!真的没有。”萨那亚赶紧撇清关系。
霍尔弘康当他是兄弟,也就信了他这么一次。
“最好是这样。”霍尔弘康仰头看着蓝天白云。最近他常想起小时候,他应该没有住在宫里,因为那景象完全不像,可他确信自己去过**
*搭着绿竹的肩膀,哈塞环宣勉强走了几步路。她的脚应该好了,可脚底却是红肿一片,太医说要多走路,才能快点消肿。所以趁着天气好,她便出寝宫走走。
“皇后娘娘,您觉得怎么样?好多了吧?”绿竹贴近她耳边问道。
“嗯,不过有点累。”哈塞环宣脸颊上的红晕是运动过度的结果,可能是操之过及了吧!不过为了不让太后担心,她只得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从皇后寝宫走到观莲亭,确实走了很远。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翠绿的颜色让她的眼睛很舒服,阳光没有外头刺眼;林子中间有一个人造池子,种植着中原引进的水莲,很是稀奇。她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起来“皇后娘娘,绿竹去替您拿件披风,您待在这儿别走喔!”绿竹说道。
“好。”点点头,哈塞环宣再次将思绪放逐远方。
一阵箫音吹奏出米兰乐曲“忘尘歌”,开始时她并未听见,渐渐地,随着脚步接近,她听到了好雅致的乐曲。
没有被打扰的不耐,她回过头来,想看清是谁有如此雅兴,原来是皇上的客人“是你!”
“你是宣妃,还是我该称你一声皇后?”萨那亚收起随身携带的玉箫,笑容满面的向她打招呼。“对不起,可以请你大声一点吗?”
“哦,这样可以吗?”萨那亚稍微加大了音量。
“嗯,可以。”哈塞环宣笑了笑。说也奇怪,她的左耳好象有点听不到。
“我说皇后。”萨那亚看她闪了神,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叫我环宣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是皇上的客人。”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噗哧一笑“瞧,我们似乎不曾互相介绍。我是萨那亚,皇上儿时的玩伴喔!”
“儿时的玩伴”哈塞环宣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他小时候很孤单吧!”
“耶?还好啦,有我在怎么会孤单呢!”
他开朗的笑容让哈塞环宣很快就接纳他,把他当成一个新朋友。
“你可以告诉我皇上的事吗?”她想听,想知道他的过去,虽然他的未来不会有她“你很爱他吧!”他说道。
“有这么明显吗?”哈塞环宣苦笑,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却盲目的看不见。
“明显的写在脸上。”他取笑她,过后却是一阵沉默“不过,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我知道。”哈塞环宣敛下眸子,黯然地说:“是臻妃,我的表姐。”
“不,不是他任何一个妃子噢,我不是故意说你不是他的心上人”
哈塞环宣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他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你,你知道吗?”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天他跟着他去送嫁,送她进宫做太子妃。
如果弘康的心中没有她,他不会在他们要出发回米兰的路上,特地绕到霓山山头去看她的凤辇。
这件事是他在米兰突然想起的,所以他才会特别跑这一趟。结果没想到,真给他料中了,弘康并没有好好对待人家。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片竹林与她交谈,就是希望鼓励她不要放弃;弘康只是忘了,并不是真的不爱她、存心想伤害她。如果她相信他的话,他可以把忘情蛊的事说出来。当然,说出太后会使蛊毒的事,可能会吓坏很多人。
但是,为了弘康和一个好姑娘的一生幸福,他会把知道的说出来。
时间似乎在他说了那句话后停止了,哈塞环宣呆愣住,一点也不相信,但他的话确实让她的心恢复跳动,那是一种十分平稳的跳动。
“怎么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不必骗我。”她很明白,他在意的除了她的不贞,还有她的阴狠手段;更甚者是把她当成心机深重的人,所以他不愿意与她交谈,更遑论接受她。
“请相信我,那是真的!”萨那亚忍不住的将忘情蛊的事说出来。
说话的过程中,哈塞环宣一度要求他大声一点,他索性坐在她身边,缓缓地将事情全盘托出。
“所以,你不能对弘康死心,他不认得你,可你认得他啊!若连你都死了心,就更别提弘康了,我看他可能要一辈子孤单!”末了,他说了句轻松的话。
但哈塞环宣却已红了眼眶。是了,她从未想过弘康哥哥为什么会愿意回来。送他离开的时候,他的恨意是那样的深,怎么可能愿意回来当他人的替身?
原来是因为蛊,所以他将她忘得彻底,不是存心的这句话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一切问题都得到解释,心像是苏醒过来一般,如此雀跃却又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相爱的“好一对郎才女貌,你们躲在这里幽会,一点都不避讳吗?”树林那一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萨那亚听到了,连忙站起来,见哈塞环宣没有反应的坐着,他自以为没人看见的暗推她的身子“他来了。”
他来了!?哈塞环宣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看来心中真的很怕他。
“怎么不说话?萨那亚,原来你就是她的情郎啊!看来是朕抢了你的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彷佛早就认定萨那亚会狡辩,霍尔弘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倒转过头对哈塞环宣说:“怎么不说话呢?早告诉朕萨那亚是你朝思暮想的男人,朕就把你送到米兰去了。”言下之意,是怪她不老实。
她可能是想萨那亚只是米兰国里没有继承权的王子,而他却是东诏国的皇帝,所以她选择他吧!想到这里,霍尔弘康心里的怒火更炽,被利用的愤怒使他产生偏执的想法,一味认定哈塞环宣城府极深。
哈塞环宣无助地看着萨那亚,他则是用眼神示意她要忍耐。
见他俩眉来眼去,眼神中传递着只有他俩才知道的讯息,而这更让霍尔红康异常难受,也很难堪;但他按压住心中的烦躁情绪,执意要听听她怎么说。
“皇上,您误会了,事情根本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我和萨那亚只是在这里巧遇、聊聊天,您知道我很寂寞的。”
她的意思是她在宫里很寂寞,正巧来了个萨那亚,所以她就勾搭上他?霍尔红康无法遏止自己这样想,这个女人素行不良,而萨那亚和他一起长大,是不可能抢他的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勾引他!
“朕懂了。萨那亚,你先离开吧,朕有话要跟这个寂寞的女人说。”
“这”萨那亚不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怒火,可他偏偏帮不上忙。
“快走!”这次是命令的口气。
萨那亚抱歉的看了哈塞环宣一眼,便快步离开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