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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鸡鸣响起时“迎宾客栈”的某扇窗也应声推开一条缝。自这道缝隙瞧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宇文家巍峨的宅邸。
宇文骏寒霜般的面容牢牢地盯住宇文府大门,他指节用力一握,发出了几声低响,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且心惊。
“宇文驹”自他齿缝中蹦出的是原本应该血浓于水的亲弟弟之名,而今,却是他恨不得亲手刀之的恶徒。
“倩倩”思及楚可倩的安危,他忧心忡忡,思绪飘回八日之前──
八日前,他与楚王爷同饮,把酒尽欢,不料,黎明将至之际,却传来春儿、夏儿惊慌的呼喊声,而楚可倩就这样平空消失。
当时他探手检视床畔的温度,被窝里一片凉意,这才惊觉来人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王府里穿梭自如,不知何时早已将楚可倩带走,无人察觉。
宇文骏心中有谱,却不愿相信真是宇文驹下的手,直到一名不到十岁的小男童送来一封指名递交给宇文骏的短笺,上面是宇文驹的字迹──
大哥,别来无恙?娘亲挂念你甚深,望你返家见她最后一面。只是娘亲病重,不喜见到生人,如若不从,后果堪虞。
“大胆!”楚王爷怒发冲冠,冲动得几乎要挥军直攻宇文府。
“王爷息怒,信中所言之意甚为明显,他只要我一个人单独前注,如果王爷派兵前去,恐怕会酿成大祸。”宇文骏冷静地劝道,可他的心早已乱成一团。
“倩儿在他手上,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因为牵挂爱女的安危,楚王爷顿显老态,瘫坐在椅上愁容满面。
楚可倩被掳一事,震惊了王府上下,小王爷楚临瓒闻讯赶至大厅,森冷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了解事情始末后,楚临瓒反对宇文骏单刀赴会。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你以为我们能够安然地在这儿等你的消息?”楚临瓒望着宇文骏,视线交会的剎那,颇有较量的意味。
两名伟岸男子各有慑人的傲气,宇文骏多了一丝温文,楚临瓒则多了一分霸气
宇文骏无畏地迎向楚临瓒的视线,从容地道:“在下倒是有一良策。”
“说。”楚临瓒以命令的口吻说着,大剌剌地坐下,挑衅的眼光笔直地盯着宇文骏。
宇文骏微挑起眉,俐落地撩起下襬,在楚临瓒面前坐下,道:“小王爷真有心营救妹妹?”
楚临瓒望着宇文骏,宇文骏也望着楚临瓒,好半晌,没有人吭气。
最后,楚临瓒唇角一扬、眉间一展,道:“好,我妹妹能遇上你,算是她的福气。”
“不敢。”宇文骏微一拱手,也笑了。
两名傲气凛然的男子,就在这一瞬间,产生互相欣赏与尊重的惺惺相惜之情。
“你打算怎么做?”楚临瓒敛起不驯的神色,慎重地询问。
接着,是一连串的低语,只见楚临瓒颔首,达成协议。
日落时分,宇文骏风姿飒飒地胯出楚王府大门,跃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单身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王府后门轻启,几名长工与丫鬟迈步而出,只闻王府总管大声吆喝“还不快去!”随即又叨念道:“王爷担心得病倒了,这可怎生是好?小王妃产后体虚又着了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宇文少爷能不能救回小郡主,唉”
没有人察觉到其中一名长工其实是宇文骏假扮的,不久后,他已隐身至暗处,跃上早已安排好的马匹,快马加鞭驰去s
而那先前离去的宇文骏,自然是小王爷楚临瓒所扮的,目的只是为了混淆敌人之耳目。
宇文府柴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楚可倩蜷缩在角落,哑声低喃。
自她被掳来之后,她凶悍地又踢又咬、破口大骂,换来的是无食物无水的惩罚,到最后,她饿了、累了、嗓子也喊哑了,只能颤抖地躲在角落,哽咽地重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夜里,这柴房冷得让人打颤,她被掳来时,身上仅着轻薄的单衣,抵御不了这刺骨的冻寒。事实上,这件单衣也勾破了几处,而春儿帮她梳理整洁的长发,也早已乱得像杂草般。
见着她这等狼狈样的人,绝对想不到她竟是娇贵的郡主之尊。
蓦地,一丝光线透进来,楚可倩抬起脸,因为背光的缘故,她瞧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能仗着那一丝傲气,哑声喊道:“快放我出去!如果让我爹知道了──”
“你爹是个什么东西?!”
这嗓音让楚可倩怔愣住了,这声音好熟,她不可能记错的。
“你是谁?”她试着抬手想遮住那不断刺入眼底的光线,可她久未进食,根本提不起力气。
“你说,我会是谁呢?”男子来到她面前,蹲下身。
“啊”楚可倩低呼出声,随即鄙夷地道:“果然是你。”说着,她把脸别开,不屑瞧他一眼。
“我们以前见过吗?”
男子兴味昂然地看着她,伸手想板过她的脸,却被她呸了满掌唾沫。
“别用你那脏手碰我!”楚可倩想向后退去,可不争气的身子就是动弹不得。
“我这双手脏吗?”男子低笑出声,道:“这么说来,我那亲爱哥哥的手倒是很干净的啰?”
“你凭什么和他相比?你根本不是人!”楚可倩虽然未曾见过眼前的男人,可他那与宇文骏相似的嗓音与眉眼之间的雷同,早让她确定他就是宇文骏那心狠手辣的亲弟弟宇文驹!
“说得好!”宇文驹竟然拍起手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比较适合我,不适合我那高贵的哥哥吧?”
“放屁!”
楚可倩气极了,正想再吐他一脸唾沫时,却被宇文驹狠狠地扣住了下颚,疼得她几乎掉下泪来。
“长得这么标致,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泼辣?你这张嘴实在应该好好地惩罚一番。”宇文驹眼底一闪,冷冷地道:“来,喂她吃点好东西。”
“唔”楚可倩拚命挣扎,方才瞧见他眼底那抹邪佞的光彩,她心中早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她哪抵抗得了呢?
不一会儿,她被强行撬开了唇,灌入一碗气味呛人的汁液,她顿觉喉头犹如火烧,疼得她想大声呼号,只是,不管她如何喊叫,都只能发出干哑空洞的声音。
“啊”她拚命地抓扒着脖子,她想骂他是畜生,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她惊慌地瞪视着眼前的男子,发现他笑了,那笑容和宇文骏好象,却又有些不一样。
是了,宇文骏不会这样笑的,他的笑很温柔,不像这男人这样邪恶
“很好,看你以后还能不能这么恶毒地骂人。不能说话很痛苦吧?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你,对不对?不过,我当然不能杀你啰!如果把你杀了,我要拿什么来折磨我那了不起的哥哥呢?你说是吧?”宇文驹得意地望着楚可倩,轻拍她的脸颊后,纵声大笑。
“唔”楚可倩口中发出一声谁也听不懂的词语,随即抓起身边的棍棒,使尽吃奶的力气朝宇文驹挥去。
“贱人!”宇文驹单手一扬,一掌将她掴至角落,撞向屋柱。
宇文驹踅上前去,一把抓起楚可倩的长发,审视她渗出血丝的额角与紧合的眼睫,轻叹口气,道:“听话点不就没事了吗?真不知道我哥哥怎么会看上你的?啧!”
说完,他将她绵软的身子一扔,吩咐道:“叫醒她,帮她换上衣服,送到我房里去!”
望着眼前容貌精致的姑娘,杜翠云心头五味杂陈地翻搅着。
镜中的自己是美丽的,可与眼前昏迷的姑娘相较,她显然逊色多了。吹弹可破的肌肤、纤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与稍显苍白、但仍可猜测出原先是红润的唇,这姑娘,不,这郡主的确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当杜翠云替楚可倩换好衣裳,替她敷上消肿的伤药时,楚可倩因为疼痛而转醒,她惊慌地想躲藏却浑身乏力。
“不要动,先上好药,再吃点东西,才会有力气。”杜翠云柔声说着。
楚可倩摸了摸身上的衣衫,犹如受惊的小兔般畏缩在床角,戒慎地瞪视着杜翠云,她想问:“你是谁?”可她那哑掉的嗓子却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一想起自己再不能说话,她难过的掉下泪来,随即又倔强地抹去。
“对不起。”杜翠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道歉,可她还是忍不住地道:“二表哥绝对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他一向很温柔的,他只是只是心情不好”说着,她心里一阵酸,赶忙背转过身拭去泪水。
楚可倩眨了眨眼,只觉额际疼得很,然而,她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了,她一定是宇文骏口中的表妹,也就是与宇文骏曾有婚约的杜翠云,登时,她决定要讨厌这个姑娘,因为她与宇文驹狼狈为奸,差点害死了宇文骏!
“来,吃点东西吧!”杜翠云掩饰住心底的情绪,一转身,见楚可倩动也不动,只是瞪着一双美眸瞧她,眼中净是恨意。她心头一惊,颤声道:“大、大表哥都告诉你了吗?”
楚可倩哼了声,将脸别开。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杜翠云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梗声道:“我对不起大表哥”
楚可倩索性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
天杀的宇文驹,为什么让她哑了?若她没哑,肯定会痛骂杜翠云一顿,瞧杜翠云良心不安的样子,说不定只要游说几句,便会偷偷放了她也不一定。
才这么一想,楚可倩恍然大悟,难怪宇文驹要毒哑她,他还真是摸透了杜翠云的性子。
剎那间,楚可倩有些同情杜翠云,她爱上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啊!
为此,楚可倩试着撑起身子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向杜翠云,轻轻拍了拍她颤动的肩头。
“你”杜翠云含着泪,惊讶地望着楚可倩。
楚可倩摇了摇头,怜悯地望着她。
“对不起。”杜翠云拚命地想忍住泪,却还是泣不成声。她真的做错事了,当初,宇文驹哄她对宇文骏下手,本以为他是因为她与宇文骏的婚约才狗急跳墙的,孰料他竟然决定迎娶“上武国”的公主。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从不了解她所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楚可倩瞧着杜翠云,就算想安慰她几句也使不上力,更何况,她心中还是对杜翠云有怨,索性一**坐在椅子上,闷不吭声。
然后,她的目光瞟见桌上的饭菜。她好饿、好饿、好饿喔!好想吃一口可是,不行!这些人都是坏人!她才不会这么窝囊呢!这么一想,她硬是撑着一口气,不愿吃饭。
半晌,杜翠云渐渐止住了哭声,抹去泪水,瞧见楚可倩一脸骄傲,猜着了她的心思,便道:“吃吧!你如果不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等大表哥来救你?”
楚可倩一震,惊讶地望着杜翠云,她有好多话想问,却问不出口,情急之下,只能抓住杜翠云的手腕。
“听说大表哥已经快到这里了。”杜翠云压低了嗓音“他们一直监视着大表哥,准备”准备伺机而动便下手。这句话她硬是说不出口,只好又道:“所以,你一定要吃点东西,等大表哥来救你。”
楚可倩一听,眼中净是感激,她抓起碗筷,飞快地扒了几口,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把碗筷一丢,紧张地抓住杜翠云的衣袖,比手画脚地咿呀半天。
“一?你想说什么?一个人?”杜翠云试着猜测她所比的意思“你是说大表哥只有一个人?”见楚可倩点头,又见她比画半晌,又道:“你是怕大表哥只有一个人,无法对抗这么多人?”
楚可倩拚命点头,担忧的眼神直瞅着杜翠云。
“你别担心,大表哥武功很好的,我知道二表哥永远都胜不了大表哥”杜翠云的声音愈来愈低“如果当初不是我在茶里下了药,大表哥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
楚可倩抿紧了唇,又拍了拍杜翠云的肩,随即捧起碗筷死命地补充流失的体力,她知道她必须要熬下去,等待宇文骏来救她!
“表小姐,少爷在催了!”门外突然扬起一道声音。
杜翠云慌张地站起身,应道:“知道了。”
楚可倩不明所以,嘴里的饭菜都还没咽下呢!
“你再多吃一些,二、二表哥要见你,你自己要小心点。”杜翠云望着楚可倩,声音颤抖地道:“你应该知道你很美丽”
楚可倩一愣,与杜翠云视线交会的剎那,她突然深深的替杜翠云感到悲哀。这个女人或许明白自己爱上了怎样的一个男人,虽明知不应该,但终究还是爱上了,难以自拔
杜翠云的话犹如小石头般,在楚可倩的心中投下涟漪,她忖度着,宇文驹是个好色之徒吗?
她好想开口问问宇文驹的武功若与宇文骏相较,相差多少?可她已经无法说话了再者,她想了想,她根本不是宇文骏的敌手,想必也会是宇文驹的手下败将,那么,她又该如何在宇文驹手中逃过这一劫呢?
怔忡之际,她已被带离了房间,来到宇文驹面前──
“嗯!”宇文驹懒洋洋地瘫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微瞇着眼审视焕然一新的楚可倩。
楚可倩笔直地站着,一双澄澈的眼眨也不眨地对上宇文驹,如今,动手也打不赢,又不能开口骂人,她索性瞪着他,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人!而在心中,她早已骂了无数句,几乎将她所知的一切难听字眼都咒骂了一次。
“身为郡主,又有着天仙般的姿容,上天可真是眷顾你。”宇文驹天外飞来一笔地说着让楚可倩摸不着头脑的话“真可惜,不该那么早将你毒哑的,我还真想听听像你这样的可人儿,会用怎生难听的字眼咒骂我。
闻言,她微微一愣,却让他笑开怀。
“你果然正在心里咒骂我。”他洋洋得意地道:“看来,你也单纯得紧哪!一丁点心思都藏不住。”
楚可倩气得双眼冒火,干脆别开眼,瞪着屋梁,不再理会他。
“啧!大哥怎么会喜欢你呢?”他径自唱着戏,观察着她的表情“大哥一向喜欢温柔的女人,像你这样浑身是刺又不讨喜的女人,大哥怎么会啊!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楚可倩微微分了神,心里有了动摇。的确,初识宇文骏时,他的确是很讨厌她的
“以大哥的性子,肯定是轻描淡写地提起他与云云的事吧?这也怪不得他,心爱的女人投入了弟弟的怀抱,又对他痛下杀手,他肯定是心灰意冷了。不料,一位惹人厌的郡主救了他,为了借助王府之力来复仇,他也只好虚与委蛇一番。”宇文驹活像个说书人般,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楚可倩咬紧牙根瞪着屋梁、她必须这么做,才能不让眼眶中流动的酸涩液体溢出
她不相信他说的话,这全是鬼话!全是狗屁!她不断地在心里咒骂着,却无法否认她真的被伤透了心。
想起了杜翠云,她知道自己的美貌更胜一筹,可杜翠云流泪的模样是那样柔美、惹人心怜,她想起宇文驹所说的
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便是楚楚动人的泪水。
杜翠云的泪水正是楚楚动人的。一想到此,她方才为了补充体力而吃的饭菜,差点全呕了出来。
“郡主,单纯的郡主,人心的险恶,怎会是你能了解的呢?”宇文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我大哥生来就有一种本事,戴着伪善的面具处处讨人欢心,像我这样不懂得作假的人,就吃了闷亏。
“你还真以为是我要杀他吗?我像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吗?我真是不明白,大哥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若不是他漏了口风,让云云得知他想杀我灭口的事,我又怎能先发制人呢?一切都是大哥不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宇文驹一口气说来,简直是满腹心酸。
楚可倩只觉脑门发胀。不知道该相信谁?
她的心是偏向宇文骏的,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回忆,是甜美的。她与宇文骏从相识时的剑拔弩张,到如今的缠绵幸福,都深刻地烙印在她心上,不容抹杀。
她绝不相信宇文驹所说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与他同一阵线去对付宇文骏,至少,对她来说,这是她与宇文骏之间的事,不容旁人插手!
心里这么一想,她的意志坚定了些。
宇文驹自然看出她面容上的变化,心里暗惊她对宇文骏的信赖,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又道:“你知道吗?我应该好好利用你的。”他走向她,yin邪地笑道:“如果大哥真的在乎你,我就应该把你据为已有,让他后悔一生”
楚可倩一惊,倒退几步,瞪着宇文驹。
“只是,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远比不过云云,若要以你威胁他,倒不如利用云云来得恰当。想当初他与云云山盟海誓的情景,真是”他啧啧有声地摇着头。
楚可倩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为什么她要站在这儿听他说这些呢?她闭上眼眸,眼前却清晰地浮现杜翠云那张柔美的脸庞,还有宇文骏潇洒的模样,她瞧见他们两人相偎相依、喁喁细语
她的心口好疼,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是宇文驹胡说八道,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从胸口泛开来的疼,却是那么真实地撕裂着她
接下来,她不知道宇文驹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有人粗鲁地在她脸上涂抹了些什么,她探手一摸,指尖黑了,才明白对方在她脸上涂上乌炭,然后,对方递给她一柄扫帚、一块布、一桶水,命她打扫。
她贵为郡主,怎愿做这下人的工作?可她才扔开扫帚,无情的棍棒便往她的身上招呼,她疼得摔趺在地,依然硬脾气地抗拒,最后,她屈服了,认命地在监视之下,做起丫鬟的差事。
她没有哭,强忍着眼泪,咬牙苦撑。是的,她必须如此,她得等到宇文骏来到她面前,她才能问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问他?她苦涩地抚上喉间,怎么问呢?她或许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傍晚时分,她连同其它的丫鬟一起进食,夜里,她睡不着,无法适应许多人共挤一方大床的窘迫环境。
她睁着疲累的眼,模糊地想着,自己何其幸福,贵为郡主,可这些人终其一生就得这么活着
她想起自己过去如何刁蛮地对待下人,心里好生愧疚,半晌,她终于还是坠入梦乡,不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