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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荒谬透顶。
竟然被"相公"的情人,逼着自己去找寻自己的"相公",天底下有这等荒谬的事吗?
为什么自己就活该碰上这一椿?!
不过,一想到自家的变故遭遇,云绣便有些释怀了,她今年的运势肯定不大好,处处不顺遂。
谁知小旦说出的目的竟然是——那位未曾好好认识过的"相公"的落脚地时,云绣便认定小旦跟她的"相公",大概是有点暖昧关系,不不不,是很大一点的。
要不,自小在曹家大宅长大,养尊处优的小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恃自重,怎么如此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落跑?
问起小旦跟自己的"相公"之间有啥瓜葛,她还故意装做神秘的要她猜,还说什么"你第一,我第二"这些分明就是在示威嘛!
好嘛,反正她也没打算跟自己的"相公"长相厮守,虽然,他那深刻面容依然在她脑海中萦绕盘旋,不能散去可是,既然有了情人为何还要讨她进门,他是何居心呢?她可以不必淌这淌浑水的呀!
既然人家已有佳人,自己就没立场再搅和,只是她不甘心,有很多她不明白的不甘心,为什么他在未经过她同意之前,就"强娶"了她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捡到你,在哪儿同你成的亲,我完全不知道?"被问上几次后,小旦一张嘴像可吊上百斤猪肉的顿高着。
"那,为什么要娶我,不娶你;娶了你,也可以羞辱曹家人,也可以提高奶娘跟你的地位呀?!"云绣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相公"的"情人",拼命"侦讯"小旦。
"我娘不会肯的,她觉得由她当曹府三夫人,可比我嫁给二夫人的拖油瓶儿子来得好处多多i况且,我也不喜欢跟曹家人正面为敌,曹老爷虽然严格固执,可是,我会读书识字还拜他所教呢?"
"他对你倒好,难不成是想收你做他的"
"去你的脏念头,人家可是把我当女儿疼的,他真心喜欢的是我娘呀!"小旦被误会得一肚子火,云绣倒还是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一定在想既然喜欢我娘,为什么又不收我娘做三房对不对?"
"不错,你可以封伏我云绣肚里的虫子啦!"云绣还是那张嘻皮笑脸,恨得小旦直想掐她的脖子。
"喜欢我娘跟收房是两回事,当夫人要有些地位呀什么的,像二夫人先前的丈夫是当县令的,祖上也稍有些功名,我娘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若是给她当妾,哼!还不如现在当赵奶娘有实权、有实惠呢!"
"你娘很会拨算盘哦,外表倒不大显得出来,教人真以为她是老实头呢!"
"你也一样啊,沐浴后,整头整脸的,再上个妆,当皇后娘娘也过得去呢!"
有了小旦的协助和接应,她俩黄夜逃奔,半点惊险也元的便离了曹府,没多久工夫就进入寂无人声的长安街道。
入了夜,城池封锁,不得往来通关,依云绣的意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躲避处,所以,她们就在没有人看守的马房里窝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薄雾里,小旦便带着云绣快马加鞭的出关
直到她们认为逃得够远、逃得够久后,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偏远小镇停下,找了间小上客栈,沐浴休息。
当云绣澈澈底底的涤去身上所有伪装后,她粉色的肌肤、花般的容貌、娴娜多姿的身段,就再也隐藏不住了。小旦不免傻眼的惊呼。"淡月少爷还不知道她娶到的竟是个大美人哪?!"
"什么?不过是皮相。"云绣想到就是自己的容貌害死亲爹娘,口气便开始不友善,"何况,你的少爷要的是‘乞丐婆’。"
"呵呵呵,你的脾气跟容貌一样强烈呢!"小旦心驰神迷的望着云绣,幽幽的叹口气。
"要是人家也有这种皮相,死也相愿。"
"哼,只怕是你想死,人家未必就肯让你干干脆脆的死去。"云绣的口气还是不善。
"什么?"小旦不明白云绣所指。
"没什么。"
不甚欢喜的谈完话后,云绣穿起车夫赵四替两人买来的粗布衣裳,虽是蓝布绸的粗阻长衫,化做翩翩公子的云绣,相貌依然娇美俊秀。
"你为什么坚持一定要着男装呢?"小旦好像对云绣的一切都很好奇,一路上一直对云绣问个不停,若是云绣心情还会搭理上两句,心情不好就摆脸色给她瞧。
现在的云绣的心情不佳,眼没抬,嘴没笑,淡淡的说:"不关你的事。"
"哼,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在曹家时,我也就不会想讨人情?"云绣嘲弄的弯弯唇角。
"才不是,是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都不去瞧你,应该趁你病弱、神力昏沉之际就去缠住你,那时一定可以探出很多秘密来。"
"知道多寡也没啥用处啊,我并不想跟你争你的少爷。"云绣的脸上有苦涩的表情。
"我的少爷哦——哦——是,我的少爷,嘻嘻"小旦娇的脸上先是大惑不解的模样,后来恍然大悟,然后就是轻笑。
"你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云绣皱着眉。
"连皇帝的封诺都有你的名字,想废了你五品夫人的地位,好像也不容易。"小旦挤出这句话来。
"我根本不可能变成五品夫人的,是你的少爷故意找病假的我回家冒充他的妻子"
"真的吗?"
"我猜是这样吧!等找到你的少爷,你可以问问他。"
"我可不敢——"
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令小旦一时手脚慌乱,想把话补得好些,嘴里竟然挤不出半个字来。
"你真的很奇怪。"云绣聪明的脑袋转呀转的,深深凝视小旦片刻后,才幽幽笑着说:
"你不知道你跟我的少爷之间有了什么山盟海誓,这些我都不想间,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更不会请你说明,咱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跟不上云绣脑袋瓜子运转速度的小旦,像个白痴似的张着小口。
"我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成为他的正室夫人、有官诺的贵妇,怎么样?"
"咦?这对你有啥好处?"
"有些事,他御史大人的身份可以替我帮我的忙,我需要眼他接近,但是我不想让他看穿我的伪装。"
"你要我替你守密?!"
"对,而且掩护我,让我在御史面前是一名没有破绽、堂堂正正的男子。"
"这有点难哦,不过,我可以试试。"小旦报报唇,隐住笑意,她的这些举动看在云绣眼底愈发不解。
"你不相信我有能耐让你变成御史夫人。"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我只是想到‘我的少爷’会出现的表情,我就忍俊不住。"
是这样吗?"云绣还是狐疑,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可是,任她怎么想,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别想啦,用过早膳,咱们也中路吧!"小旦接着云绣,拿着微薄的包袱,贼笑兮兮的说着,"‘我的少爷’说要微服出巡,过了满龙河就是襄攀大镇,你猜他会不会在那里察访?"
"不一定,得看灌主或官吏的品德,才能决定御史在当地出现的可能性。"他那深刻的面容在云绣脑中一闪而过,就突然决定在她的心上逗留,不肯走了,使得一个冷静的云绣意乱心慌的。
反手拉过小旦霄白的掌心,她急促的说:"咱们快上路吧!"
只知道刘淡月少爷一路南下,他真正会在什么地方落脚,她并不知情。
过了满龙河,河南的鱼米风光在眼前开展——葱葱郁郁的绿景、重烟繁华的热闹,让两名姑娘的心情也热络开朗起来。
给了送出的纹银后,辞退车夫,小旦有些忧心同云绣说:"咱们的盘缠恐怕是不够用了哦!"
不过十来天的光景,小旦的私房囊袋便宣告窘急,可见得她先前说的"足够撑一些时日"是夸大海口。
云绣想了想,无可奈何的说道:"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盘算该怎么找御史大人吧!"
从小旦的描述里,云绣很快对刘淡月的性格下了初步的评断。
他,是个严肃、自尊心很强、意志坚强又肯上进,但极为寡言的那种人。
他,即使被曹家的千金、公子联手欺负,甚至被他娘无理的话刺伤或责打,他都是不置一辞的容忍下来,要自己把分内的工作做得更出色一些
他的工作是什么?身分暖昧的他,连他娘都不肯抚尉支持的小孩,任何人只要逮到他,都可以命令他工作,连挑大粪的老伯有时也逗他取乐,让年弱力薄的他泼了满身臭屎,再回去被他的娘咒骂责打
昕到这些叙述,云绣的心更刺更痛,狠狠的揪成一团,她好心疼这个没娘保护的他呀!
她更想——伸出双手去拥抱这个一直独立面对可怕环境的他呀!
心疼的情绪虽然攫噬着云绣,但得把他引出来的这件事,她出没敢忘记。
当她知道刘淡月也是个嫉恶如仇的御史大人后,云绣的某些概念便逐渐成形了——她和小旦扮做兄妹,先找了一家简单干净的小客拽住下来。
客找夫妇送来豆腐,客气的说:"简陋、简陋。"
云绣的筷子动也没动,就点头附和说:"果然是很简陋。"
老实的店老板,不免有些生气的争论道:"客官,三钱银子,包吃包住,能有三菜一汤,就很不错啦!"
"我倒不是说老板苛待咱们兄妹俩,而是——就说这豆腐吧!其实可以切做丝眼这盘辣豆快炒,味道就不再了,既下饭又开胃,不一定是清蒸豆腐,或豆腐清汤。"
"这么说来,客馆倒是对做菜颇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真正有研究的是家兄,他有一手山珍海昧好本领,即使是全聚德、喜福来等大饭馆师傅,那比不上他做的佳肴菜美昧,加上我爹做的是豆腐生意,我时常在店里帮忙,对于这豆腐一百零八吃的做法,倒是略知"这么说,是家学渊源的好手艺了,客倍"
老板说完,老板娘立刻跟着说:"要是您得空,是不是可以到厨房指点一、二?!明天是村长夫人上山神届烧香拜拜的日子,村长会跟三五好友来这里吃饭喝酒,每回他们都只是把酒咆完,饭菜倒是剩下很多,要是他们也喜欢我做的饭菜,我也比较有面子,老头你说是不是?!"
"我这女人什么都巧,就是厨房手艺略差一些,不过来咱们小客栈的客倍,也是图省银子的,这——"
"老头子,人家用同等作料就可以弄出好菜肴,要是咱们的酒饭物美又价廉,生意自然也会滚滚而来,生意好总比现在有一顿没一顿强吧!"
"你说的也没错,可是咱们怎么好巴着人家‘免费’替咱们"
老板拖着长音,等待云绣乍动上钩,他希望有实惠,可是又不想付点酬金,这标准商人的如意算盘,倒很像自己老爹的作风,只是他老人家
云绣赶忙收回将要奔腾起伏的思潮,环顾众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明天嘛,就当我本人免费替你们小店服务一次,要是客人反应不错,咱们再商量怎么赚大钱,老板觉得意下如何?"
好!
很好!
好的乖乖隆咚的不得了哪!
小店连日来的盛况,可真让店家主人夫妇笑得嘴巴:都不能合拢呢。
在这富庶的襄攀城的邻近小衬落,近日里,可涌进不少食客,把小店外的那条黄土漫漫的泥土地,挤得比初喝一、十五的市集还要热闹。
先在小市集打响名号后,小店主人夫妇便依着云绣的主意,雇用百来位流浪汉、独行客,到客大城镇去散布消息
绿水镇的绿水村,有座小小的福来客拢,近日里来了名神秘大厨师,听说是大内逃出来的御厨,也听说是皇帝正在悬赏的恶徒,因为刺杀皇帝而逃亡,是真是假,有兴趣者可去一探究竟。
又听说,他到了福来客栈后,这方圆五百里的市镇,就出现了盗婴的事件,林林总总就有五十来位母亲哭着跟知府县令求助,但孩子可从来没有找到过,而且只要一有婴孩失踪,福来客栈的神秘大厨师就会在隔天做出一道蒸羔羊豆腐,那滋味可比人肉更鲜。
要是有兴趣的人,再多问一些福来客榜的事情,那些负责宣传的人还会神秘兮兮的在人家的耳畔,低声说道:
"嗯——这名大厨师,不论捕快如何在外围防守,他都有办法逃出重重机关哦,所以,那些官衙悬府都不敢去招惹他,就算是握有实据,官老爷还是一样的没办法,因为,有个不怕死的县令才了捉拿他的文契,隔天就被发现被砍了脑袋,你说可怕不可怕?"虽然是很可怕,但是好奇大胆的人却络绎不绝的涌进绿水村福来客栈——见云绣。
云绣更规定,每天只在午后三个时辰里做生意,每个人吃的东西都相同,不过四碟小菜、一碗白饭就要价十两银子,但为了满足好奇心的客人,对这些规定跟费用都配合得甘心情愿。
云绣这种宣传手法,并不是以赚得金子、银子为主要目的,她是想藉着这样的江湖传闻引来她想见到的相公——刘淡月。
她相信,只要他还在这一带明察暗访,他就会被这椿扬扬沸沸的会闻所吸引。
为了让自己更具传闻中的神秘性,云绣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总是蒙上黑巾子,隐藏住自己的容貌,给清澈剔透的眼底添上寒肃冷气,冰冻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们探询的勇气。
她总是在六台桌面都坐满人客后,就下令小店夫妇关门上栓,让满屋子的人先心惊胆战的渡过漫长的一刻钟后,再奉上精心烹调的餐点,看人家心惊胆战、食不知昧的模样,她有时还会增加效果的怪叫两声呢!
小旦坐在柜台,让每个用餐完毕的客馆看见一张甜美的笑脸,也让他们缴款入库的手伸得快一些
云绣精心安排着每个步骤,因为他熟知各种刁难客馆的需求,更了解他们事后的反应——
不好意思说自己当了冤大头,又害怕云绣这位蒙面怪厨师,不知是否传闻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总之,他们总替小店夸张宣传,说那些普通的菜肴有多么的鲜美,滋味好的比幼童嫩肉更好,更够味
而那些因不甘心受骗,却又想再次被骗的人客,一旦被云绣发现,就会被大扫帚扫地出门。
云绣只打算开上一个半月的"黑店"。
她估计,这些时日已足够知道,她的"相公"在不在江南的地界内。
打从她们家获罪迄今,已足足过了两个月的光阴,她非常清楚,一时时间拖得越久,家人的处境越是危殆
即将结束"黑店"生涯,就在第十七天的最后一场笼席中,云绣有些心烦意乱的扯掉面上的黑帕子,同着正喜孜孜分帐的小店夫妇和小旦三人,说道:
"我出去散散心!"
"干嘛"
刻意忽略小旦疑惑的询问,云绣抽开要门的横栓子,纤长的身影速速跃人融融夜色中
夜里的凤,有些凉凉的寒意,扯紧被风撑开的领口,云绣的脚程更加快了。
过了三五户散居的庄园就有一座小山、一片树林;清晨薄雾时分,她和小旦总会相借到浓蜜的林子,摘些犹带着清凉的露珠的花儿,或者取些可吃食的野菜生果。
也有几团,她们在林中的及胸小潭,掬着流动的的冰水,洗出一身的晶莹
她和小旦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除了她的"相公"、她的遇难不谈,其他的事情,她们都可以一起分事,一起欢喜悲伤。
她极爱小旦的纯普天真、憨憨柔柔的个性,又带点怜俐聪明,对人性、对世界,她比自己来得乐观、来得信心十足,有时,她就像自己的小妹妹——虽然,她们两人的年纪相当,但不管在什么方面,她都觉得自己比小旦老成年长
小旦的私心里,也拿她当做自己手足亲人般疼爱着,习惯云绣出色的容貌后,她更惊奇于云绣对人性的掌握,和对事情看法的精准度和推理,每回和云绣谈天说话,她总觉得自己又增长不少见闻。
虽然,她们应该是站在敌对立场的"情敌",却因多日的相处,反而产生惶惶相惜的情谊。
像现在,云绣浮躁的走向黑幕大地,小旦就开始担心的频频向外张望
云绣明明知道小旦会替自己忧虑,也很清楚现在最好赶快回头,躺入被窝里取暖最好,不过,浮躁烦闷的情绪鼓动着那颗骚动不安的心,令她自虐似的在凉风跑腿、没有人迹的黑魅大地,一步一步的拖着牛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浮躁?回头想想,一日来的种种活动,是客人中出了问题吗?没有,客人还是被自己设计的怪招唬得不敢稍有反抗。
还是今天的买卖,或是与人交谈,或是烹调食间出了差错?
没有?她敢确信,今天如同往昔,并没有任何差池。
那么,她这不安的心情,究竟从何而来?
总觉得有块乌云在心坎上,令自己呼吸困难,这种有事情要发生的念头,折磨得她头发发麻,直想高声狂叫走了一阵,渐渐的走人浓荫树林里,夜枭的尖锐叫声,令她悚然一惊,迷惑的思绪又聚撞回来。
在清晨微光的林子里,树展现生命的活力,初染上霜红的绿叶,是一片片带着清凉水珠舞动的臂膀,大地上的野草小花,都充满令人惊讶或是喜悦的意外,偶尔发现了把天人菇,就像是大地躯干恩赐的礼物那般
在白茫茫的更醒时刻,林子是可爱、愉快、惊奇只要是好的,都在薄薄的晨曦里找到适当形容的位置。
未曾在如此静寂的深夜,二f然孤身的来到不见五指的林内,不知名的怪鸟对空一鸣,就已让云绣惊退三步,而跳上再下降的脚底又不知踩着什么夜行动物,那"嘎嘎嘎"的怪音和刺人肌肤的棱角,又二度惊吓着云绣——
"啊——"捂住惊惶的心口,云绣漫无目的的狂奔起来她一直跑,一直跑,想从迷宫似的小道挣扎逃脱,元奈越是奔逃,她越是深入迷境,越是碰着可怖的叫嚣,然
后,害怕的心情便更深植紧埋,揪着她自己。
她的发散了,扎着腰带的长褂也被扯掉了,裤子更被尖锐的树枝划开,变成石榴百裙裙般的披搭在身上,藕青色的内襟薄衣,让夜里的寒风一吹,雪白的肌肤便苍白得没有血色了。
忍住狂叫,云绣用最后一丝力气,往着黝黑的前方冲去。
"哎哟!"
软软的身子撞一上堵厚厚的墙,不,这地方,应该只有"大树"才是。
揉揉碰痛的肩角,云绣伺倭的让过身子,想从大树旁钻过去。
"啊,我碰上吃人树啦,别吃我,我是精,内是酸的,不好吃呀!"
捂起双眼,云绣不愿见到"吃人树"血淋淋的张大口,要吞噬自己的情况,乱七八糟喊完一堆话,她已准备好"受死"。
想到尚未沉冤昭雪的家人,她也只能在心底替他们暗自褥告
"你是什么妖精?把尾巴露出来,让在下好开开眼界。"
沉沉精嘎的嗓音,如雷贯耳我拈人她的脑膜里,一些己压在记忆库底部的回忆,突如其来的跃人她运转快速的脑袋瓜中
好熟悉的声音啊!
仿佛是她等待很久,思念很久,却又不熟悉的,"那人"的声音呀!
悄悄的把眼睛打开一道线,从长长的手指缝隙,偷偷的拿眼瞧着——
哎,可不是他吗?!
浓浓重重的眉,单薄锐利的眼眸,挺鼻梁,唇角刚毅,充满力道的双颊线条,好像正在生气那般的手中擒住的"妖精"。
想不到朝思暮盼、希望现身相见的人儿,竟然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跟踪着从福来小店出来的"神秘大厨"。
怪不得,小旦会说,不论你的方法有多好,多么没破绽,淡月少爷依然不会轻易的中汁。
要不是今晚心绪浮动,没瞻前顾后的考虑清楚,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的话。
要不是这股冲动使然,只怕他们还一在内、一在外,在彼此不知情的状况下,互相角逐彼此的耐心呢!
只见那梦中常出现的深邃眼眸毫无掩饰的燃起两团火,在自己若隐若现的曲线上梭巡时,云绣才察觉——自己衣衫真是单薄呀!
"不要脸,没个正经样,做什么清廉御史?!"噘高的唇
因寒气而变得有些苍白,但是激动的心情,却教她的双颊抹上两团红霞。
"放开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放了手,你会不会消失呢?妖精不都是有法力的?"
他讲起话来有严肃和冷酷的味道,想起他的童年,现实和无情的折磨,他这不轻松的性格,云绣想想也就释然。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御史的?这件事除了和我一道的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呀,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在外头游荡又成何体统?还有"
"你有完没完,问题这么多!"调皮的伸出细致但有力的指尖,摸索淡月那冒出短髦的下额。
轻轻柔柔的抚触倒像是吓着他,让他像是抛烫手同芋般将云绣一把扔下。
云绣生气的冷哼,端起小腿狠狠喘他一腿,又尽全力的跑了起来。
淡月先是一愣,恢复神识后,他也跟着云绣的娇丽背影努力追了起来
他们一个跑,一个追,一前一后的在林子里捉迷藏,直到云绣看见熟悉的景物一一反映着晕黄月色、泛着晶莹白光的溪流时,她霎时停住脚步。
掬把冰冽的水珠涤凉发烫的双颊,还觉不过瘾似的,她脱下那双残破便鞋,一双白暂的腿子便在水里打起水泡来!
就着清亮的月晖,淡月更清楚的看见云绣的身形、面容——
他有些恍恍惚惚,痴痴迷迷的,禁不住脱口而出,"你该不是九天仙女下凡来的吧?!"
弯起小指要他更靠近后,她冷不防的抄起一把水,给他来个当头"冷水"喝。等他拨开眼帘上的水,云绣下了把水已在等待
就这样,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淡月,藏青色的长衫劲装上留下一大片湿渍,凉水如下雨般的汇集进双排铿结内的衣襟
"落汤鸡大人,秋天月夜的水,好不好喝呢?"
"你究竟是谁?"淡月恢复正常神色问着。
"妖精啊!而且是千年老妖精,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种!"云绣索性装模做样,抬起一只白白的腿子,把水花激起半天高。
"既然这样,你跟福来客栈的‘神秘大厨’又有啥关连?为什么他消失后,你就出现了呢?"
搞了老半天,刘淡月还没发现云绣就是神秘大厨本人,知道这一点后,云绣决心善加利用。
"你说那个人是谁呀?我可不认识哦,不过,我可知道现在福来客拢的女帐房是你的老相识。"
"是吗?总是远远的看着,倒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谁?"
"你看多久啦?"云绣有些好奇。
"你问我?你是妖精,道行高深,这些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呀!"恢复常态的淡月,口气既多疑又冷淡。
面对冷酷的御史大人,云绣很是不喜欢,伸出微微有些透明的袖子,带起一些微风的晃动。
"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让他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酷脸,和自己眼对眼、鼻对鼻的对在一块儿时,云绣幽幽的轻吐一口暖暖的气流,弯起唇,一寸一寸的贴近他的
眼看着就要贴住他的时,她的脸往右边侧让,双后跟着朝他右肋猛推——
"扑通——"
御史大众当场变成一只落水狗!
"后会有期啦,落水大老爷。"
铃当般轻亮澄澈的笑声,伴随着雀跃跃诉步伐逐渐走远了,远了
从寒冽水潭冒出头来的刘淡月,狠狠的打着大喷囔,还一面想着——
自己是不是被狐给捉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