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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这事若传出去可不得了。”夏竹边帮主子穿戴衣物边叨念着。
“那我们不要让事传出去不就得了?”李舞扬轻笑的转身,看着夏竹一脸苦恼,觉得十分有趣。
此时,夏竹正百般不愿的拿着一套婢女的青布衣裳替她换上,这样的打扮走出去,谁会知道她是个郡主?
一旁的夏雨看着姐姐猛皱眉,主子却还一副调皮耍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竹没好气的瞥了妹妹一眼,都这节骨眼了,真亏她还笑得出来。
“姐姐,”夏雨自动自发的在一旁兴奋提议“如果你担心的话,不如我跟着郡主出府吧?”
“你?!”夏竹替主子绑好头发,斜睨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蛋,想也不想的摇头“还是省省吧,我去就成了。若真让你跟着郡主后头出去,只怕原本没事都被你搞出一堆事来。”
夏雨一张脸不由得垮了下来。
“别杵在这里,去替郡主做些梅花糕,顺便温壶茶。”夏竹交代着“若郡主回府时饿了,随时都能用。”
“知道了。”夏雨不太情愿的转身走了出去。
“郡主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夏竹忽然道。
李舞扬端详着镜里的自己,新奇的目光在镜中与夏竹相遇,她抬了抬眉“什么?”
“倒不如这样,就由奴婢代替郡主出府一趟,去去便回。”夏竹不死心的想要打消主子出府的念头。
李舞扬闻言一笑,穿上棉袄之后站起身,面对着她“夏竹啊,你就放宽心吧,我会凡事小心的。不过就是去趟市集拿幅字画罢了,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出什么乱子不成?”
关于这点,夏竹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她跟郡主打小一块长大,郡主也从没把她们姐妹当外人看,但毕竟主仆有别,若真遇到事,郡主一声令下,她再怎么觉得不妥也得遵从。
“反正我这么打扮,别人也认不出我来。”李舞扬得意洋洋的说。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又被一状告到伶姨跟前,她左思右想后,选择了低调的扮成婢女,带着夏竹出府一趟。
夏竹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的跟着主子从王府后头专给下人出入的小门离开王府。
一到大街上,市集一如往常般热闹,李舞扬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柳岩枫的摊位,但是却一无所获。
“郡主,那人似乎没来。”夏竹在一旁轻语道。
李舞扬没有回答,目光持续在人群中梭巡着。她相信他会来,因为他答应过她,所以绝对会来!
“给你。”
一幅卷轴突然从天而降,她微惊了下,连忙伸出手接住,一个抬眸,就对上柳岩枫晶亮的黑眸。
他依然如她记忆中只穿了一袭白色单衣,虽然带了点飘逸的俊朗,但天寒地冻的,她真担心他会受寒。
“你来了。”她露出浅笑道。
“我说过我会来。”他面无表情的说。
看着神情热切的她,见她鼻头因为寒气冻得都红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冰冷的面颊。看来她在雪地里等了他好一会儿。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来早了。”她没有闪躲他的碰触,隐约间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夏竹在一旁看得瞪大眼。郡主乃千金之躯,这男子怎么可以随意碰触郡主的脸呢?她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我可以打开来看吗?”
“这已经是你的了。”他淡淡的回答。
李舞扬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画打开,只见精心描绘的松竹、鹤月跃然于纸上,落款更有一行笔力苍劲的草书——与天地齐寿,并日月同辉。
“画得好,写的也好!”她不禁赞美,看来既开心又佩服“谢谢你,我父王定会喜欢。”
李岳的喜爱与否,柳岩枫压根不在乎,他想看的只是她的笑颜。
夏竹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对方白皙的脸上有着挺直的鼻梁,黑眸炯炯有神,虽然面无表情,但却别有一番孤傲的气息,无法否认是个英俊的男人
这可糟了!
看着主子一脸开心的神情,夏竹心中的不安急剧加深,再怎么说,一个堂堂的郡主都不好跟个平民百姓有牵扯。她连忙拉了下李舞扬。
“郡主,画拿到了,我们回府吧。”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何必那么急?替我拿着。”李舞扬将画收好,交给夏竹的手上。
夏竹接过手,心中暗暗叫苦。
“今儿个是今年最后一场市集,大伙都忙着采买年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李舞扬匆匆的说。市集里头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人群熙来攘往。她双眸发亮的看着柳岩枫。“跟我们一起,好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一见他首肯,她立刻兴奋地拉着他在市集里的摊子间转来转去。
堂堂谨王府的舞扬郡主,在大街上拉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夏竹看到这一幕,吓得双眼大睁,连忙跟上去。
“前几日见到这个,我就想买回府给诺诺。”她拿起一个活灵活现的捏面人,抬头看着他说道“可惜被那些恶棍打坏了主意。”
他看着她的额头“还痛吗?”
她摇头“你的药很神奇,明明才刚受伤,敷了药竟然已经结痂,看来真的会不留疤痕。或许你该去看看伶姨——”
他眼神威敛“不!”简单一个字便打断了她的话。
李舞扬的嘴忍不住一撇。
“郡主,”夏竹附在主子耳际低语“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你怎么可以叫他去治王妃?如果他真的那么行,也不会穷得这么冷的天还穿的那么单薄了。”
夏竹的话不无道理,李舞扬闻言愣住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虽然与他只能说萍水相逢,但他一直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令她总认为他们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柳岩枫拿起一个捏面人,交到她手上。
她难掩惊喜“送我的吗?”
他点头。
“先谢过你了,不过”李舞扬眸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摊贩,找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我要礼尚往来。”说罢她便走了过去。
柳岩枫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仍跟着她的身躯移动,没多久,她手上多了件羊毛毡。他不解的对她一挑眉。
“这给你。天冷了,晚上睡觉时记得盖上。”
他没有伸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原来她拉着他穿梭在这个市集里,是为了凑热闹、买捏面人送弟弟,其实最主要是想送他一件保暖的毡子。
“别又说不。”她专注的看着他,注意到他的黑眸转为深沉,她不由得先声夺人“快点拿去。”
他依旧既没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难解的目光,他的身体似乎紧绷着,面容也看不出情绪。
“不过就是张毡子罢了。”她轻声的开了口“岩枫拿着吧。”
她把他的名字喊得很好听柳岩枫这才发觉,好像已经许久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了,而他竟然渴望这种亲密的感觉。
看着她明亮的眼中,无丝毫做作之态,他不禁扬起了嘴角。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前面的人快闪开!闪开!马儿发狂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市场,现在因为一只挣脱缰绳的野马,更像是煮沸炸开的锅。发狂的野马不顾一切的在街上横冲直撞,一路上已不知撞伤了多少来不及闪避的路人。
李舞扬听到骚动,手拿着羊毛毡,困惑的微转过身面向吵杂处,只见一匹棕色马踏着杂乱的步伐,笔直的朝她的方向冲过来。
她的脑子蓦然一片空白,知道自己该闪开,但事出突然,她的身躯完全无法反应。
“郡主!”夏竹看到这一幕,当场吓得白了脸。
而柳岩枫只是冷静的瞄了一眼,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闪身挡到李舞扬身前。
她错愕的看着他的举动,伸出手正要推开他,却没料到他反而握住他的手,神色自若的将她给拉到自己身后。他侧着身,炯炯黑眸直视着前方,眼睁睁看着野马直奔而来,不动如山。
李舞扬的心提到了半空中,几乎不敢看接下来的发展,不过不管她脑中浮现多少可能,都绝不会是眼前这一幕——
只见原本发疯的野马到了柳岩枫面前,竟然突地长嘶一声,一扬首,马蹄奋力的在路上踏了踏,在只差分毫的距离缓缓停下脚步。
原本吵闹的市集瞬间鸦雀无声,没人想得透事情到底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
在场的人,只有柳岩枫依然神色自若,他伸手轻拍了拍马儿的颈子,马儿居然也温顺的接受他的碰触。
那撒娇服从的模样,可一点都看不出前一刻它还在狂奔伤人。
现场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人,无不啧啧的称奇。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是马匹的主人,他连忙赶到柳岩枫身旁,急忙给马匹套上缰绳,牢牢地绑住它。“小伙子,你挺行的!”他一边拉住马匹,一边忍不住好奇,分心的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柳岩枫没有回答,看着四周人潮越聚越多,他脸色微冷。
“我都快被这匹野马搞疯了,”说到这个,马匹主人又一脸苦恼样“原本为抓到的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可惜野性难驯,看来我是看走了眼。”
“我倒觉得它挺好的。”或许是柳岩枫在身旁,李舞扬放大胆的伸手拍了拍马儿的颈子。而它倒也听话,还转过头舔了舔她的手,令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马儿好可爱。”
柳岩枫见状,丢了个碎银给马匹主人。
马匹主人微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这匹马你要?”
柳岩枫淡淡的点个头。“这些银子够吗?”
“够够够——”马匹主人没有迟疑的将马交给他们,反正难驯的野马对他而言已无用处,现在有人接手是最好不过。
“太好了!”李舞扬的眼底闪过光亮,将手中的羊毛毡塞进柳岩枫怀里,自个儿则立刻伸手拉住马匹。“马儿、马儿,你有新主人了。”
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袭来,令柳岩枫怦然心动,但是他没让情绪表现出来。
看着围观的路人,他拉起她的手,头一低,疾步的离开。
“你好厉害。”一手拉着马匹,她一边跟上他的步伐,抬头看他的眼神中有着崇拜。“你怎么办到的?让马儿停下来?”
柳岩枫没有回话。他天生就有控制万物的能力,但他总小心翼翼的不让能力显现,以免暴露身份,岂知方才千钧一发之间,为了她,他竟将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种神通可以教人吗?”她轻快地语调中有着满满的好奇与佩服“如果可以,你得要好好教我,要我拜你为师都没问题。”
他没有开口,只是漠然的摇了下头,摆明拒绝。
“你这人实在小气,明明深识医术却不随便出手救人,懂得武功也不想教给别人!”她有些娇嗔的看着他。
惊讶那匹马竟只因柳岩枫一个眼神就沉静下来,夏竹慢半拍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秘男子其实没她所想的那么简单。虽然他那一身寒碜的穿着跟她家郡主还是不太相配,不过就气度来说,这男人可一点都输给她家威严的王爷。
“别怪我没有警告你,”李舞扬不死心的继续说道“若你不将功夫传给别人的话,到时可会失传的。”
一直走到较无人烟的角落,柳岩枫才放慢自己的脚步。
“你不明白。”他淡淡的回了句。
“我有时间听你说明白,不过现下”她指了指他另只手拿着的羊毛毡“把这个收下吧。不必有顾虑,不过是条毡子罢了。”
他敛下眼,低头看着手上的毡子,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己点头收下了。
过去的经历令他难以敞开心,当年的屠杀改变了一切,他娘惨死在皇室派来的军队手中,他因此没有无忧的童年,有的只是担在肩上的沉重责任。
这些年来,他被迫封闭自己的情感,不论面对任何情况,都不能有一丝软弱畏缩,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是条毡子罢了——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耳际,他的手有些迟疑地抚过柔顺的毡子,此刻竟不自觉心跳加速。她的出现,让他熟悉的一切全乱了。
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他与她都明白这一点,但她却依然无所畏惧他温暖有力的手握住她的,一个强烈的念头闪过心中——他要她!
他突如其来的紧握令李舞扬感到些许惊讶,但她没有闪躲,只是露出一个疑惑的浅笑看着他。
他轻摇了下头,没有开口,看着她的笑,心中萌生温情。
就在此时,他突然察觉有一道目光紧锁在自己身后,不禁微蹙起眉头。
他稍微侧过身,漆黑的眸子不经意对上远处一对发亮的黑眸,眼神一冷。对方一点都不为所动,依然紧盯着他不放。
“怎么了?”李舞扬侧着头看他,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柳岩枫分心看了她一眼,等再转头,方才那个角落已不见任何人影。
“没什么。”伸手拍着马屁,纵使察觉不对劲,他依然神色自若。
那个神出鬼没的人可以稍后再处理,现在他眼中只有笑得开怀的她——此生唯一触动他心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