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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就像一个人,总是在叙说着故事。
这山,是幕阜山脉支脉一条200亩的山峦,乱石林立,只有草没有树。是因为有了山林老人,才慢慢有了林子,当然,是这些林子,才使人们深深地记住了山林老人。
山林老人中等个,宽宽的额头,那双深黑的眼睛透着坚毅的光芒,头发和胡子如霜染一样的,身子硬朗,腰板还倍而直,像山上的一棵树。老人姓杨,人们很少叫他的真名,要么叫他杨积极,要么叫他山林老人。
山林老人,原本与山、与林子无关。86年,镇上的水利站要给杨家岭水库选个管库员,当然,谁都会选山林老人。人们称他杨积极,这个号不是白称的:人民公社时,生产队各户养的牛,每年比膘,在他家养的牛最肥,次次得头奖。他当过13年队长,年年受表扬。他是党员。他还有别人难做到的事,举一个例子说吧,大集体时,有一次他到商店为家里买锅。售货员说:“大叔,买这口锅吧,这口锅好。”山林老人却拿了另一口锅,对售货员说:“我买这口锅。”售货员说:“大叔,你要的那口锅不是锅沿上有个破口子吗?”山林老人说:“我就是要买这口破了口子的锅,我不买,别人不买,公家不受损失了?”据说,杨积极的称呼也就是从买这口锅开始的。
山林老人所看守的水库,有290万立方米的库容,在这个镇子上算是个大库了。他的责任就是看水、守库,到了庄稼抗旱时,开开闸、放放水。62岁的老人,能按镇上水利站的要求,做好这些事,也叫尽责了。
山林老人却不这么想,除了看库、守库、开闸放水外,他把眼睛盯在了水库尾端的那200来亩乱石立林,只有杂草没有树木的山峦上了。山林老人心中有了一个计划,要在他生命的剩余时间里,把这个山峦子,变成郁郁葱葱的山林。为水库留下一片绿色,给水利站创造一点财富,同时,也为保持水土尽份力。
为了有人照顾他的生活,也为了自己有个帮手,能较早地完成自己心中的计划,当年,他把老伴也接到了水库。从此,他每天清晨,太阳刚刚升上杨家岭,老人肩扛大镐,手拎铁锹就上了山。第一年,他开垦了一片地,育上了树苗,从第二年起,就年年育秧、挖坑、栽苗、培土、浇水。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他都没放下手中的锹和镐。
时间和汗水的力量改变了一切,用了八年时间,乱石林立的山峦,披上了绿色的盛装。这期间他病过,伤过,家人劝阻过,而山林老人从没有改变心中的计划和心中计划的实施。
山林老人不但造林他还护林。他在这个山峦上建了一个看山棚,白天围着林子转,晚上就睡在这个看山棚子里。他对别人说:“这一行行、一列列的树,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与山林老人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为了宣传他的事迹去采访他,第二次是专程看望他。之后,由于工作单位的变动,我再没有去过那个山林,再没有见到过山林老人。
前不久,我回了一趟原来的单位,问起了那山林和山林老人。老同事说,山林老人和他的老伴去年先后过世了。现在是山林老人的大儿子担起了水库和那200亩山林的管理了。老同事还告诉我,山林老人的坟墓就在那片林子里。这是山林老人临终前的要求。他要永远地守护着那山、那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