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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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坏,明知品駽对猫毛过敏,还刻意把阿飞抱到自己的床上,害他一进她房间,就喷嚏打不停、眼红耳朵痒。

    为什么她那么坏?

    因为她有那么一点想法想用阿飞让品駽离自己远一点。

    重申,人与人不应该太靠近,若是养出几分感情,往后就会受苦。她不喜欢吃苦,所以连甜食也一并拒绝。

    可是蓝品駽是个怪人,怪到不行的怪人,他宁愿把卫生纸折了,塞进鼻孔里、宁愿戴上两个大号口罩,也要在每个夜晚进入她的房间,陪她说话聊天,然后重复念着重复过几百遍的童话故事。

    她很坚持,而他同样固执。她告诉自己,她的心肠很硬,不会被他的鼻涕软了心,而他也固执地以为自己的脸能起到“钟魁”的作用,镇压她床底下的小表,因而绝不取消夜间约会。

    就这样,坚持度很高的阿雪在一个星期后弃械投降,她让下人彻底清理自己的房间,然后让阿飞展开独居生活。

    这是品駽赢得的第一场胜利,并且他自信满满、再次确定,自己有能力改变阿雪,将她变回以前的热情女孩。

    两个星期过后,阿雪到蓝氏上班了,这是品駽的第二场胜利。阿雪挂的头衔也是副理秘书,只不过她这位秘书坐在品駽的办公室里面,而小麻雀坐在办公室外面。

    她也配备了一部电脑和一张办公桌,只不过她的电脑是用来打电动、玩股票、网购,不做半点正事,害她领薪水领得很心虚。

    最有趣的是,每次只要她和贺青珩碰在一起,品駽就会变成老母鸡,张开两手把她护在身后。

    阿雪觉得莫名其妙,偏偏贺青珩的暧昧笑脸让人很不爽,就像现在这样。

    阿雪一**坐在贺青珩桌子上,桌面很高,她两条腿构不到地上,就悬在半空中,东晃西晃。

    “你老婆为什么不来上班?怕和前任老婆面对面,还是怕人家背后窃窃私语,骂她臭小三?”

    他一指戳上她的额头。“她怀孕了,最近孕吐得很厉害。还有,她不是小三,你才是小三。”他没好气地瞪她两眼,续道:“我老婆问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空,她想请你吃饭。”

    她笑笑,耸肩略过后面几句,绕回原话题,骄傲说道:“我不怕人家背后讲话,我来上班了耶。”

    “上班很厉害吗?有本事来坐我的位置试试,别只会躲在蓝品駽身边,打打电动、逛逛网购。”

    他抱怨得没道理,她会玩股票,但不懂如何经营一家公司,否则当年也不用藉假结婚来夺公司。而且,是他自己硬要扛这责任的,怎么现在却怪到她头上?

    “干么讲这样?公公、婆婆不喜欢小三姐姐,根本不可能让她进烽应电子上班,可小三姐姐又事业心旺盛,所以你待在蓝氏不是很好吗?可以赚钱、可以发挥潜力、又可以夫唱妇随,这叫做一兼二顾,摸蚬仔兼洗裤。

    “况且我把蓝氏企业抢回来的目的,不是把它弄倒,让我坐上你的椅子,不出三个月,你四年的心血就报销了。”

    “那是你的事,反正现在蓝氏的负责人是你。”

    “不然,我去生个女儿嫁你儿子,你这个未来公公就先暂时管理,反正等我gameover,公司一样要落入你们贺家手中。”她敲了好算盘,双手为他奉上。

    “你要跟谁生女儿?那只懒阿飞吗?那是要有对象才办得到的事。”他回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

    “男人满街跑,搞个一夜情不困难吧?”

    “你少动歪脑筋。不要老把婚姻当儿戏,玩一次够了,下次认真点,替自己找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忍不住,他一记敲上她的头。

    她揉揉被敲痛的头,无奈道:“靠人不如靠己,我又不需要找长期饭票,干么把找个好男人当成终生目标说到这个,贺青桦是不是快把烽应搞倒了?”

    “怎么说?”他不懂话题怎么会绕到自家弟弟身上。

    “他一天一束花,说要追求前大嫂,贺先生,我不堪其扰耶,可不可以请你转告令弟,如果烽应缺周转金,我不介意再汇个十亿过去,但请他不要用这招来吓我,我的肺很虚弱,受不了花粉荼毒。”

    包冤的是,又不是她去招惹贺青桦的,可是每次他鲜花送来,品駽就要对她摆脸色,跟她结仇。

    “青桦不好吗?想追求他的女人可是排了长队伍的。”

    贺青珩来到她身边坐下,和她并肩齐坐。越是和她认识得久,他越是明白,阿雪并非表面所见般冰冷,她只是习惯用冷漠与人保持距离,因为她深信投注感情,最终换来的一定是绝心。

    “既然有那么多女人排队,他哪有闲时间来找我的碴?”她横了贺青珩一眼。

    如果贺青桦那家伙不是也姓贺、更不是她这个前夫的弟弟的话,她绝对会找黑道给他毁容,拯救天底下的清纯女性。

    “笨,他不是找你的碴,他是欣赏你。”

    他的手肘靠上她的肩,重得她的肩斜歪一边。但她没推开,因为那是看在“江某人”的份上

    是她的错,收下“江某人”的蓝莓乳酪,再收下她的手工饼干、葡式蛋塔、又吞了人家几个爱心便当。最重要的是那些食物,她爱得不得了。

    “贺青桦是欣赏我的身家财富,还是我不讨人喜欢的个性?”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会喜欢她的男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连青桦这样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那你想要哪一型的?蓝品駽那一型?”他吊起眼睛,又笑得让人很火大。

    说人人到,品駽没敲门、没让门外秘书先通报一声,就失礼地闯进董事长办公室。

    当他看见贺青珩把手肘靠在阿雪的肩上,两人之间呈零距离时,脸色瞬地铁青无比,太阳駽瞬间变身成斗鸡駽,走到阿雪身边,一把将她拉下桌。

    他怒视贺青珩。“如果董事长想找我的秘书,请透过我,不要私底下约见。”

    阿雪不解地看着品駽,他是哪根神经不对劲?转头,她再度发现贺青珩又拉扯出讨人厌的笑脸。奇怪,他明明人长得就还不错,为什么要笑得让人想k。

    “问题是,不是我找贵秘书,而是贵秘书来找我,不然”他摊摊手,比比办公桌上面的文件。“我忙得很。”

    她忍不住、忍不住了!阿雪从品駽的大掌里抽出手,走到贺青珩身边,一脚踢上他的小腿,恨骂道:“你还可以再笑得更讨人厌一点。”

    看着两人的“亲昵”脾性无敌好的太阳駽竟然从鼻孔喷出火焰。

    不明究里的人,看到他这罕见的表情,恐怕会吓一大跳。

    品駽再次冲过来,一把拉住阿雪要将她往外带,而贺青珩却故意在这个时候佯装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大喊一声“等等。”

    “什么事?”

    阿雪和品駽异口同声,差别在于,阿雪是真心想问“什么事”而品駽的口气却是“你到底有完没完”

    贺青珩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并从里面拿出一条粉色水晶项链。那是江瑀棻想送阿雪的,因对于抢走人家用二十亿买下的老公,她有深切的愧疚感,因此送她听说可以为人招来桃花的粉色水晶,但愿未来阿雪的桃花朵朵开。

    贺青珩带着挑衅走近他们,并向品駽抛出调侃眼光,接着他解开项链,亲昵地为阿雪戴上,并在耳边用只有她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瑀棻说,粉色水晶可以让你更有男人缘。”

    阿雪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胸前坠链,直觉回话“那么好?发财了,还是中乐透,竟然买礼物送我。”

    “干么讲得好像我很小气?”他用手指轻敲她的额头,再捏捏她的双颊。

    “你对我慷慨过吗?”她抓下他的手,瞪他一眼。

    蓝品駽脑袋撞墙,贺青珩的也不正常。她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这么熟,熟到可以做这种小情人之间的亲昵动作,真不晓得是冰山被江瑀棻给融了,还是他的神经线没绞紧?

    “谁让我老婆比我富有。”他一笑,勾住她的脖子。

    这个小右勾,让事情变得很大条。

    只见品駽双眼暴张,眉目一拧,用足全力,把贺青珩的手臂给拽下来,他不给阿雪反应的时间,直接揽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带出董事长办公室。

    他走得飞快,她被迫地被他推着往前跑,好像后方有飞弹三千颗,颗颗都以他们为射击目标。

    经过走廊时,许多员工笑着对“太阳駽”打招呼,可太阳先生把他们当后羿,不给好脸色。

    进入电梯,同电梯的员工习惯性找话题同他聊,可他板着一张脸孔,让每个人的尴尬指数瞬间爬升。

    他们经过小麻雀的办公桌前,对方比较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半句话不说。可她不说,太阳却发话了。他讲:“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喀擦,门打开;碰,门关上。

    来到势力范围内,他终于松开她,两手横在胸前,目光灼烈,害得雪后差点被他的视线融出两个大洞。

    “你哪里不对”

    她的口气属于礼貌性问候,可他却像装饱饱的水球,被她一个小小的声音,砰!戳出个大水洞。

    “你才哪里不对,忘记了吗?贺青珩劈腿,对你们的婚姻不忠,他还有个两岁的儿子。”

    “然后呢?”

    “他对不起你。”

    她点点头,又问:“然后呢?”

    “为何你还可以心无芥蒂,跟他那么亲近?”他被她一句一句的“然后呢”气得鼻孔冒烟。不知道这种病症,耳鼻喉科会不会医?

    “是上帝说的吧,要原谅你的敌人。”

    阿雪说这句话,纯粹是想把品駽气得半死。为什么?因为有趣吧?人们会期待沉稳的男人发飙、温柔的男人起肖,就像谁都喜欢看见漂亮女明星的丑照,或偶像男星抠脚。

    “你有这么好心,为什么不原谅阿姨、姨丈,和他们握手言和?”

    这句话,踩到她的罩门了。

    握手言和?对亲侄女下手的人值得她原谅吗?何况当她爸爸在世时,还长期供养他们。

    阿雪转变脸色,她不是喷火龙,她是雪后,所以凝起眉目,冷淡地说道:“就算贺青珩对我不忠,但第一,他没有找人来绑架我;第二,他是帮我这个无能的负责人让公司赚大钱的重要人物,我损失不起他;既然损失不起、对他巴结几分又如何?第三,说不定我会和他旧情复燃,届时轮到我当小三,把江瑀棻的老公抢回来,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呢。我只是不明白,我好不好心、和他亲不亲近,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和贺青珩一样挑衅他,手指勾起粉色水晶项链。招桃花吗?她就给它天天戴,看看自己能不能变成桃树,春风一吹、桃花开满园。

    他吸气、呼气,声音很大,好像他鼻子上面装了打氧机。

    他瞪她,久久不说话。见他无语,阿雪转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按下内线、扩音键,刻意再惹他发一回火气。

    “喂。”

    贺青珩的声音传来,品駽的眉头锁得更紧。

    “你刚刚提的,吃饭那件事”

    “怎样,有空吗?”

    “这两天不行,星期天好不好?我们约中午。”

    她想顺便逛逛百货公司,给阿叙那只小狼狗买件羽绒衣。冬天快到了,纽约的大雪可是会冻人的。

    “可以啊,我去”

    品駽再忍耐不住了,喀地,很没品地将电话挂掉。阿雪抬头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所以你也明白,你正在剥夺我的人身自由权?”

    “我不剥夺你的自由,除了贺青珩,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亲近。如果你在意的是一个可以帮公司赚钱的人,我来。”

    他来?有没有说错,他有自己的公司要顾,一个星期只能在蓝氏上三天班,他当自己是无敌超人?

    她叹气“你别做无聊事了,我和贺青珩之间与你无关。”

    “当然跟我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不想再错过你第二回!”一口气,他把满肚子心愿全掏出。

    什么?阿雪发傻。

    他不在乎她是二手货?他不介意她与他的母亲是敌对立场?而且,他身边不是还有一只小麻雀在等候?他

    “你、你说”

    她lag了,阿雪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缓缓看向眼前的男人,缓缓地试图对他的话做出正确反应。然后,一个不在预料中的吻落下,她的心被强力电流击中

    那是,她的初吻。

    她在发呆三十秒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出正确回应。

    她只会习惯性地挂起雪后的面孔,冷淡地问:“你想和我谈恋爱?”

    她的口气很理智,虽然脑袋里跟理智有关的那个区块,已经彻底被砸烂。

    他不知道是吻得很爽还是怎地,竟无视于她的冷淡,热情地迎向她,并且笑咪咪回答:“是啊,怀疑吗?”

    她当然怀疑,在她的观念里,她认为这意谓着下一步就是如胶似漆、感觉良好,再下一步就是手到擒来,接在后头的则是背叛、反目、分手

    她认为所有的感情都会以这种方式做结束,至于那些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爱侣,他们的前世大概是“罗密欧与茱丽叶”或“梁山伯与祝英台”吧,因为得来不易,才守得比别人长久。

    她和品駽不会是罗茱或梁祝,所以爱情还真的不必了。

    但在她准备讲几句刻薄话,企图打消他突如其来的念头时,他下定决心的认真表情阻止了她。他说:“放心,我会让你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恋爱。”

    他强调“真正”两个字,仿佛要对比出贺青珩给她的爱不够纯正,唯有自己对她的付出才算真正的爱。

    然后,自从那天起,品駽就开始和她谈“恋爱”了。

    每天晚上,他都躺到她的床上。

    因为阿雪不再是万般不计较的幼儿,同样的故事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于是他的故事变得多元化了起来。

    笔事从他在孤儿院里的生活开始,全是一篇篇的心酸血泪史,于是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人家待他两分好,他就会卯足全力、回馈对方。所以他对四姑姑是那样,对小麻雀也那样。

    他说,当年正在成长中的自己很容易饥饿,常常饿得头昏眼花,而小麻雀对他很好,老把自己的饭分他一大半。

    听到这里,阿雪很高兴,因为对他而言,小麻雀和四姑姑都一样,都归类于“恩人”那部分,更高兴的是,他对小麻雀除了兄妹情之外,再没有其他。

    说完孤儿院,他又讲起初进蓝家的心情。然后,意外地,她得知,原来他喜欢她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他说:“原本我打算在念完书回国后,正式追求你,不管这举动会不会引出你那些表哥、表姐们的刻薄话,我都决定要这么做。”对他而言,骄傲自尊和蓝伊雪相比,他选择后者。

    阿雪问:“你确定自己喜欢的是蓝伊雪,而不是蓝历评留下的巨大财富?”

    他没有因为阿雪的话板起脸孔,反而温和解释“这就是我在美国时那么拼命的主因,我一面念书、一面组公司,我想要拥有和你旗鼓相当的财力,我并不介意落人口实,但介意你用特殊眼光看我。

    “我计划用那一成六的股票当聘金,把你娶进门,我乐意和你去办夫妻财产分开制,舅舅的钱是你的,我不会动它半分。”

    之后,他讲起美国的求学生活。他说自己没心情交女朋友,因为工作和学业占去了他所有的时间,每天睡满六小时对于那时的他而言是很奢侈的事。谁知道,在他完成学业前夕,竟然接到她要嫁人的消息。

    他说:“之后,我拼死拼活把论文完成,还上网调查所有关于贺青珩的资料。我告诉自己,如果他有一点点不好,如果你有一点点的不乐意,我都会阻止你走进那个婚姻,可惜,他是个无懈可击的对手,如果我早知道他和江瑀棻”

    讲到这里,他面目狰狞,枕在她脑后的手臂肌肉发硬。

    “因此我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吗?”阿雪笑着转移话题。

    “怎样的结论?”

    “你和小麻雀没有一腿?”

    “你在想什么,我讲过很多次,她只是妹妹。”

    “你也说我是你妹妹。”

    “那是因为”他叹口气续道:“之前是因为我太穷而你太小,除了兄妹,我不能有别的立场。”

    “之后呢?”

    “之后你嫁给别人,我想待在你身边,却不想给你带来负面影响,而兄妹是在一起的最好身份。”

    “我离婚后呢?”

    “带你回家后,我想你刚离婚,不愿意给你太大的压力”

    这个温吞的男人啦,如果不是贺青珩对他的刺激太大,或许他真的会按部就班慢慢来?阿雪苦笑。

    以上,是他们晚上的恋爱行程。

    有没有用?应该有,他不间断的沟通,让坚信“恋爱的最后一步是分手”的阿雪,产生动摇。

    再谈谈两人白天的恋爱行程。

    品駽很忙,但再忙也不会让阿雪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因此除了蓝氏里头有阿雪的办公桌,他自己的公司里头也有一块阿雪的办公区。

    说实话,她喜欢品駽的公司甚于蓝氏,因为他选择的事业是所有女人都会喜欢的。’品駽代理了美国的几家服饰品牌,现在在百货公司里都有相当好的业绩。新的一年,他打算开始培养台湾的本土设计师。他信誓旦旦,给他十年,他的公司规模将远、壤謦黔a远超越蓝氏。

    听见这种誓言,阿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她挺乐的,因为品駽的公司里,只有蓝伊雪的位置,没有小麻雀的座位。换言之,她可以顺理成章、一个星期黏他七天,而小麻雀只有三天的份。

    这种赢没什么大意义,但就是能让阿雪心情愉悦。

    一天一天过去,她开始相信恋爱也会出现好结果。一天一天过去,她渐渐放任自己全心享受品駽的付出。真正的爱情啊原来不必做太多的事,就能让两人同时感到幸福。

    贺青桦又送花来了,这次是他本人亲送,送到阿雪家。

    看见他,小麻雀乐得很,连忙打开门,把贺青桦迎进来。她通报阿雪,又送茶切水果,尽其所能地热情招待。

    接着,阿雪下楼,品駽也跟着下楼,早该退场的小麻雀却不想离开,她走到厨房和客厅中间的通道,偷窥三人的互动。

    贺青桦想向前一步,却让品駽抢先,挡在他和阿雪中间。

    “阿雪,今天是假日,你有没有空?”他侧着脸,对品駽身后的阿雪说话。

    “有事吗?”回答的是品駽,但贺青桦假装没看见中间的第三人。

    “我爸妈很想你,想邀你到我们家坐坐。”

    “很抱歉她没空,今天我们要去阳明山,对不对?”说完,他转头问阿雪。

    有吗?有这个计划吗?为什么三秒钟之前,她不知道?

    “这样啊,阿雪的哥哥,可不可以麻烦你稍微让开,我想送花给阿雪。”

    他把“哥哥”两字讲得特别大声,提醒品駽注意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阿雪的小叔。阿雪对花粉过敏,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请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把花带走。”品駽不客气,也跟着加大音量地发出“小叔”两个字。

    阿雪听了好笑,温柔的品駽也有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这就对了,当老板的哪能一味地放软,这样容易被员工吃死。

    “容我通知你一声,我不是阿雪的小叔。她已经和我哥哥离婚了,而我,正准备追求她。”

    说完,他绕过品駽,硬要把鲜花往阿雪身前送,但阿雪还没接稳,就让品駽单手抄走。哇,他在美国时是不是打过nba?

    “很好,那么我也通知你,我不是阿雪的哥哥,很多年前就不是了。现在我和她,已经正式交往。”

    说完,品駽恶意地抽出一朵玫瑰,撕下一片花办。“阿雪爱你、阿雪不爱你、阿雪爱你、阿雪不爱你”他没耐心一办一办地撕,后来干脆一撮一撮地撕,最后花蕊连同花瓣一口气扯了下来,那时他恰好念到“阿雪不爱你”

    他把剩下两片叶子的花梗塞到贺青桦手中,冷笑着说:“很抱歉,你也看见了,她并不爱你。”

    看到这里,阿雪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她笑得前仆后仰,像喉咙被掐住的鸡一样,品駽瞪了她一眼,连好看的花美男先生也对她摆脸色。

    她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推开一个,拉大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距离。

    她先对贺青桦说:“你是不是想要试试看,追求女人是什么滋味?”

    “什么意思?”

    “我猜,你的问题是因为女人拼命送上门,可偏偏你喜欢追逐狩猎的刺激感觉,才会找上对你没好脸色的我。好,我同意,让你当我的候补人选。等蓝品駽继你哥哥之后抛弃我,我一定二话不说、绝不讨价还价,马上和你上法院登记结婚。”

    他斜过目光瞄了品駽几眼,问:“你觉得他可以撑多久?”

    阿雪敲敲额头,还真的思考起来。品駽看不过去,扯下她的手,对贺青桦说:“你不必等,我保证你等不到那一天。”

    贺青桦回望阿雪,她则耸耸肩说:“话是他说的,我没有意见。”

    “阿雪,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见她不解,他续道:“宁愿相信小表,也别相信男人破嘴。”

    阿雪又被他惹笑,笑得花枝乱颤。如果不是他们的表情严肃,她真会以为他们在联手演喜剧。

    “说的好,破嘴男。请你尽快咬着你的破玫瑰离开吧。”品駽失了耐心,他用手指推了推贺青桦。

    这回贺青桦略居下风,于是他离开了,不过没咬走他的破玫瑰。

    在门叩一声地关上后,阿雪也抽出一枝玫瑰,学着品駽的动作“我不爱你、我爱你、我不爱你、我爱你”她也在把玫瑰花办整个拆掉时,抛出“我不爱你”然后将剩下一片叶子的花梗递到他面前。

    品駽扬扬眉,笑着拔掉最后一片叶子说:“你爱我。”

    现在,她终于知道人类的脸皮可以厚到什么程度了,阿雪甩开空梗,再次耸肩。“走吧,时间不早了,要去阳明山的话,动作得快。”

    他走到门边,拿出钥匙在她面前甩两下“够快了吧。”

    “希望下次有这种计划的话,能够尽快通知我。”

    “通知你,就不算惊喜。”

    “这个算惊喜吗?”

    “当然算。”

    “多大的惊喜?”

    “像贺青桦听见我们已经正式交往时,所受的惊吓那么大。”

    那时,贺青桦一眼大、一眼小,小的那一眼还微微颤抖着,嘴巴硬得像卡弹,好像盗墓者找到古坟,乐得要死,拼了老命猛挖,没想到古董没挖到,却挖出僵尸似的。

    “你看见了?”

    讲到这里,阿雪又大笑。这些年来,她没有这样放松脸部肌肉大笑过,通常她使出的是冷笑功居多。

    “看见了,他像被卤蛋梗到喉咙,差点喘不过气”

    他们一面说,一面往外走的同时,小麻雀也从厨房的走道走出来。相同的卤蛋也卡在她的喉咙中。她震惊、她惶恐,她的心像被谁狠狠地揍过。怎么会,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竟已经正式交往?

    两道细细的眉毛相聚,她温柔脸庞挂上浓浓哀伤。他们走在一起了她泪水翻滚,心痛的感觉一阵一阵。

    凭什么?一直陪在品駽哥身边的人是她啊,是她照顾他三餐、为他打理家庭、事业,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们是默契好到不行的两个人而蓝伊雪根本没为他做过什么,她只会对他冷淡、刻薄,除了钱,她什么都没有。

    就连蓝伊雪的姑姑们也说她是没人性的女人,即便是贺青珩那样的好男人,最终也会忍受不了她的啊。

    她不甘心、她要反击,她不能坐视这一切在自己面前发生,她一定要一定要寻到一个必胜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