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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连身体都这么牢牢记住一个男人,否则为什么没办法背叛呢?
“唉呀!上床就上床嘛,哪有那么严重?”元芮莲开始打哈哈,努力怂恿她。“试试看嘛!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看夏子涛对你挺认真的,你也别折磨他了。”她从床上那堆凌乱捞出一件低胸露背的黑色绑带礼服。“等一下他来就穿这件怎么样?”
念潮头很痛,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在鼓吹她跟男人上床。
“要穿你自己穿!”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气跳跳的男人一把抢过衣服。
他在门口就看见元芮莲这该死的家伙,拿了一件妖娇性感的礼服比在念潮身前,问“穿这件怎样”!
什么穿这件怎样?明天风华的开幕酒会她要是敢让念潮穿这样,她就死定了!
元芮莲忍不住偷笑,唉呀!真的很孩子气,戳一下就有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那件不行吗?那这件怎么样?”又捞过一件袒胸露背的超级性感礼服。
“那件也不行!”又是一把抢过,丢到地上。
“唉呀!这件不行那件也不行,念潮身材这么好,不给人家看一下多浪费?”
“她身材好关你屁事!”生气了。
“子涛”念潮看不下去了。“小莲闹你的啦!我明天是要穿身上这件。”她无辜地指指自己,怕再闹下去夏子涛会忍不住揍她。
元芮莲吃吃笑了起来,捡起地上那一件,又抱起床上那堆衣服往门口走。“好啦好啦!电灯泡惹人厌,枉费我刚才还在为你的性福着想,再见!”
她一溜烟就跑了,念潮脸飞红。
“什么幸福?”夏子涛问。真是的,臭女人!她应该去跟向直海当好朋友!
“那个就是”要怎么说呢?她绞着手指,不敢看他。
夏子涛愣了愣,大概能从她脸颊像是滴得出血的艳红猜出一二,元芮莲那家伙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轻叹了口气,坐在床沿。“过来。”
念潮温顺地坐在他旁边,被他搂进怀里。
“你听着,我不是一个很肉欲的人”从她头顶传来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好温柔。“你还没准备好,就不要,不用管小莲说什么。”
“嗯。”念潮轻应了声,把头埋回他胸前。
其实他也不是没怀疑过。
念潮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若有似无的,吻她没抗拒,提交往没拒绝。说她不喜欢他嘛,也不可能说喜欢嘛,她也从来没主动表示过什么。
她跟他以往遇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明明不是存心,却让他摸不着边。
他曾经怀疑过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感觉自己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是她每次只有在看着他时,才会出现的那种细细缱绻的眼神,又彷佛在跟他说不是这么回事
甚至,他私底下还想过,她是不是有过很糟糕的经验?比如被约会强暴之类的?但在他旁敲侧击之下,结论应该是没有。
但是每次紧要关头她总会露出的那种惶恐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又带她去土地公那里掷筊吧
罢了,就这样吧!他已经太喜爱她,没办法收手,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吻了吻她发心。“刚才来的路上,买了一束天堂鸟,帮你插起来?”
“好。”念潮往桌上望去,果然看见一抹灿橘,很开心。
夏子涛站起身,拿了花瓶到浴室装水。“这间画得差不多了吧?明天就要移到小莲那间去了吗?”
“嗯,大概得跟小莲换房间吧,正在画时的颜料味太呛鼻,她都会一直咳嗽。”
“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最近也够累了,每天只睡几小时,一直拚命赶。
“走走?”念潮疑惑,夏子涛不是一直很讨厌出门遇到歌迷的吗?
“我今天接到娴姨的电话,她一个人提前回国了,你想见她吗?”深邃的眼眸很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想见她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可以出去走一走。你来台湾,一直关在饭店里,偶尔也要休息一下。”
念潮偏了偏头,她当然有想过见上官娴,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而且
“你带我去见娴姨没关系吗?韩澈”韩澈是子涛的朋友,上次还质疑她接近夏子涛的目的,现在他带她去见上官娴,他不会连子涛一起迁怒吗?
“你不用担心澈。”夏子涛比她先开口。“是娴姨主动说要见你的。”
“怎么会?”念潮讶异。
“大概是看到直海发的新闻吧!”夏子涛接口。“那上面有你的照片。”
前阵子,向直海一听说他们在交往,马上来向念潮邀夏子涛下张专辑封面的图稿。
一方面,他是想要让夏子涛转型,不要像偶像歌手一样,老是用帅气大头当封面。另一方面,除了贪图念潮的清新文艺形象能为专辑加分之外,也为还没爆发的绯闻先打预防针。提供虽说风华还拉着禁止进入的封条,记者拍不到也摸不着,但是如果有心人士要拿夏子涛频繁出入风华来作文章,倒也还是可以的。
如果有念潮帮唱片公司做封面这件事当盾牌,一切都说得过去。
向直海找来的时候,念潮二话不说地答应了,甚至没有谈到酬劳的部分。
事后元芮莲气跳跳的,直嚷嚷着向直海是土匪,如意算盘竟打到善良的念潮身上来,气得想找去经纪公司理论。不过,听说这件事的西蒙先生居然没有反对,元芮莲也无可奈何。
“对喔,那上面有我的照片”念潮这才想起那横跨半版的娱乐版新闻。
“如果你不想见她也没有关系,我去拒绝就可以了。”夏子涛看起来有点担忧。
“不、不,子涛,我想见她,就今天。”念潮望进他的眼,温柔微笑。有子涛陪在身边,她彷佛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走向上官静矮房的那整路,夏子涛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念潮有一种感觉,觉得他比自己还紧张。
上官娴透过夏子涛找上她,完全在她预料之外,却也是让她最好受的一种见面方式,远远比她自己上韩家拜访,或是又被韩澈羞辱一番要来得好太多太多。
也许,冥冥之中,夏子涛是上官静在台湾埋下的一条线索,守护她探访母亲的过去。所以她才能在每次心慌意乱、踌躇不前时,都有夏子涛的同行,为她敲开大门。
她忍不住这么胡思乱想,否则,在机场闯进她车里的夏子涛,怎么也会带着母亲院子里种的天堂鸟?
“紧张吗?”他问。
念潮摇摇头,温煦微笑。“有你陪我,不会。”
夏子涛在她眉心落下轻吻。
然后,远远地,他们两人都看见,那道伫立在矮房篱笆前的身影。
不需思索,念潮就知道那容貌与身形和母亲雷同的身影必然是上官娴。
上官娴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满园花草,这的确是她记忆中的双胞胎妹妹会喜欢的绿意盎然。
她合上眼,彷佛还能听见上官静的叫唤——
“姊。”她的嗓音总是蓬松柔软。
“姊!”又唤了一声,往事就像还在眼前般的清晰。
“你在发什么呆?姊!”上官静笑嘻嘻地,手上还拖着行李。
“静?!”她的眼神从空洞转为喜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她给了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要勒死我了!姊,我刚下飞机呢!”上官静笑着挣脱她。“你在想什么?一脸恍神,我叫了你好久!”她搁下行李,坐在上官娴的床沿。
“爸妈把我嫁掉了”上官娴恢复一脸愁云惨雾。
“什么?!”上官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开玩笑的吧?!我怎么都没听说?”
“我骗你做什么”鬼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婚期就在年底,总之爸的公司需要资金,就把我拿去挹注”上官娴往后一躺,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床上。
“你知道爸有多过分吗?”上官娴忿忿指控。“爸要我明天跟那个男人先见个面”
“先见面也不错啊,总比嫁了那天才见面的好吧?”上官静答得认真,却遭来上官娴一记白眼。
“我问爸说,见面之后呢?要是我不喜欢可以拒绝吗?结果你知道爸说什么吗?”上官娴坐起身子,一脸怨怼。“爸说不论我喜不喜欢都要嫁,那还见个屁啊!就算他是个歪鼻子斜眼睛的我也得嫁啊!”她把抱枕往旁一丢。
“姊”上官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爸妈就是偏心,同样都是女儿就舍不得嫁你你倒好了,一个人在法国逍遥快活,我得在台湾受苦受难”上官娴把头埋进被子里,更怨天尤人了。
“哎哟,姊!那是因为你比较像个官家小姐嘛!”被迁怒的上官静软言安慰。“爸妈不是老说我又任性又野,一点都不像个名门千金,要是嫁我,恐怕很快就会被退婚了”
上官静说的倒是实话,她们姊妹俩虽是双胞胎,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大相迳庭。
上官娴优雅,上官静活泼;上官静爱花草树木,上官娴只爱名牌化妆品;留着漂亮公主鬈发的绝对是上官娴,不整理的长直黑发绝对是上官静姊妹先天本来就有太多不同,加上后来上官静长年被法国文化耳濡目染,两人的性格更是越显差异。
“我也很想帮你嫁啊”她说得委屈。
“爸妈怎么可能让你嫁?他们一直指望着你在艺术界功成名就,完成爸爸年轻时的梦想”
“哎哟”上官静叹了一口气。“我去跟爸说说看”
“别去了,静。”上官娴拉住她,到时候一定是她又多讨一顿骂。
忽然,她闪过一个念头——
“不如你明天替我去跟他约会吧?”
“我?”上官静纳闷,一脸不解。“什么?跟谁约会?”
“跟你未来的姊夫约会。”上官娴笑得一脸贼兮兮的。
她才不想浪费一个下午,去陪一个反正以后要看好几十年的人约会。既然妹妹没办法替她嫁人,去忍耐一下午的无聊应该不为过吧?
上官娴合着的眼突然紧了紧,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从往事中抽离。
这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经过了好几年之后,她才知道韩仲谦望着她时常露出的那种迷惘困惑的眼神,是来自于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的茫然。
他是知道妻子有个双胞胎妹妹的。
只是她从来没对他坦白当初那个婚前和他约过一次会的人是妹妹。
而上官静也总是很巧妙地一再错过他们夫妇俩一同出席的场合,即便是他们的婚礼,她都没有从法国赶回来。
其实,她早应该发现的,那次见面必然已让他们两人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相属。
于是韩仲谦才会主动要求把婚期提前,所以妹妹才会避不见面。
而她,也才会在他用柔情撒下的天罗地网里很快地跌入爱情,却在好几年之后残酷地发现,那竟是他以为她是别的女人而给的疼爱
她与妹妹之间,究竟要怎么算先来后到呢?
上官娴苦笑,将思绪拉回眼前,便看见夏子涛与上官念潮跃进视野。
“娴姨。”夏子涛先出了声唤她。
而念潮与上官娴四目相接,一时竟想不到适当的称谓来称呼眼前人。
本该是和煦微风伴随着万里无云的夏日午后,竟显得心事重重。
“你好,娴姨。”念潮怯生生地,终于决定用跟子涛一样的称呼。上官娴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的眼澄澈透亮,就像没有沾染过世事般无瑕,很像上官静,就连身上的淡淡油彩味都很像。
念潮拿着钥匙的手有细微的颤抖,夏子涛自然地接过她手中钥匙,打开大门。
上官娴很轻易地注意到这亲昵的互动。
“这房子是你整理的?”她穿过前庭花园时问。
“不是。”上官念潮踏上玄关台阶,转头回答她的问题。“是刘婶。”
她这段时间在这矮房遇过刘婶两次,刘婶说她年轻时是上官家的管家,上官静离开台湾之后,一直都还有偷偷地跟刘婶保持联系,不管是信件、画,还是房子都是刘婶亲手整理的。
刘婶说,她不知道上官静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她原来已经过世了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说一直把上官静当作女儿看待
上官娴的脚步因为许久没听见的人名顿了一顿。
是刘婶?这个早就离开上官家的人物从来不是她关心的线索,没想到刘婶竟然是上官静在台湾的唯一联系。
就像她调查了念潮之后,才惊觉自己早该想到上官静会去投靠西蒙,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这些可能,是因为自己虽然良心不安,但潜意识里从不希望真能找到上官静母女吧
她苦笑,为自己的邪恶与害怕失去。
一晃眼,就是二十几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