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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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吗?”她身旁的男人,并没有被她的豪气吓到,反而淡声地询问她还要不要“添杯”

    要不要?最喜欢喝的香槟,跟维持一个拥有良好家教的千金小姐模样,哪个比较重要?

    没待她回答,那男人,已经起身,拿回整瓶的酒,又替她倒满了一杯水晶杯“慢慢喝。”

    是他叫她喝的,不是她贪杯喔!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他,她开心地绽开一抹笑,又将整杯香槟喝光。

    好想象以前干完整杯香槟后,大呼出声,可是在这男人面前,不可以这样做,所以,当这男人又再次替她倒了一杯酒,她有点郁闷地喝着杯中物,一杯又一杯。

    香槟是酒精成份低,却不代表不会醉人。

    当她喝下不知第几杯的香槟后,她的神智开始昏沉起来,而且还吃吃地傻笑起来。

    “你醉了。”男人的嗓子,淡淡地响起。

    她停下傻笑,不依地扁起红唇“你胡说!我哪有醉?”

    醉了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所以龙泉没有费那个心思去跟她争论这个事实,他横抱起她,往那张看起来非常舒服的水床走去。

    被抱起的她再度吃吃地笑了起来,不安份地在他的怀中扭来扭去,活像只引人注意的小猫。

    “抱好。”虽然她的体重并不会为龙泉带来任何的困扰,但他怕她这样不安份的扭动,会一个不小心而摔到地上去,若伤了她,他会很自责。

    “不要!”她任性地别过脸,拒绝当乖小孩“再抱高一点,我要再高一点。”她命令着抱住她的男人。

    自六岁后再也没有被人抱高过,这种俯视景物的角度令她回味,想要再被抱高一点。

    闻言,龙泉挑眉,似乎在醉酒以后,这小女人才会卸下她的伪装,露出她最真实的一面,而他也依言将她抱得更高。

    “啊好玩,好好玩喔!”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尖叫出声,努力地挺着身子,想要往更高处扭去。

    “小心!”来不及稳住她的身子,龙泉也失去平衡的重心,与她双双跌进弹力十足的水床上。

    “啊这个更好玩呢!”她被他护得好好的,没有撞伤也没有撞疼哪里,只是全副的注意力却被水床的弹性吸引住。

    她挣开他环在腰际的手臂,径自在水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龙泉望着她犹如小孩子的动作,久不上扬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起来。

    说她是一个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有谁会相信?尤其是卸了妆后的清妍丽容,让他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错觉。

    “喂,你是谁呀?”似乎玩腻了水床,雷祈儿坐在床上,偏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龙泉向她招了招手,没有回答。

    “叫我?”她傻气的以指点住自己的鼻尖,大眼里充满了问号“过去你那里喔?”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虽然口中问着,但她还是乖乖地爬过去龙泉的身边“我过来了!”她高兴地宣布。

    龙泉伸手,蓦地将她搂进怀中。

    没有僵硬着身子,也没有清醒时的抗拒,她只是睁着那双带着醉意的眸子,抬头望他“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呀?”她很执意要知道答案。

    “我是你的丈夫,龙泉。”不介意她的酒醉,他回答得很温柔,若此刻他的父母跟弟妹们看见他的模样,必定不相信他就是龙泉本尊。

    试问一个刚正严厉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如斯温柔的表情?而他的温柔,则是全数给了她。

    “丈夫?”眸子瞇了瞇“对了,我嫁给了一个怪男人!”仅存的记忆只足够让她想到这些。

    敝男人?这是她对他的观感?他挑起好看的剑眉,对她的评语很在意。

    “他好壮好壮,手掌还很大很大,牵着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一拳就打扁我。”她径自道,为加强说服力,她还抡起一只小拳在半空中胡乱挥动,没发觉搂着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不会打你。”这一辈子,他最不可能会做的事,就是动手打她、伤害她。

    “嗯,可是呀,他的身材好棒喔!”没有理会他在说些啥话,她呵呵地轻笑出声“那结实的胸膛以及小肮的六块肌肉看起来好像很美味。”

    很美味?龙泉一怔,不敢置信地瞪住怀中的小人儿,他该觉得荣幸吗?他的妻子,刚刚称赞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美味。

    “你看起来,好像也很美味。”他怀中的女人,突然地开口,而且还凑得很近很近,近得只需要他稍稍昂首,便能吻上那润红的唇儿。

    雷祈儿色瞇瞇地盯着眼前的“美色”半敞的浴袍露出他结实的胸膛,那像是可口巧克力的肌肉诱惑着她上前轻咬一口

    而她,也真的做了,她在他的心窝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记号。

    龙泉低哼一声,身体作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好硬”她嫌弃地皱起眉头,对心窝上的那块肉没有兴趣了,所以她改往小肮进攻,再咬一口。

    只是,小肮上的肌肉同样硬得咬不下去,只会咬酸了齿,所以这一次,她完全放弃对他出口的兴趣。

    “讨厌,你怎么会这么硬?”她不满地抬头,对着那冒着热汗的男人讲:“你怎么了,生病了喔?”终于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她睁大了醉眼,不解地问。

    这女人!做出那种事后,还来问他怎么了!本来他并没有要在今晚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但她一点也不体谅他的苦心,还对他“人身攻击”

    这下,要他怎么忍?

    “喂啊!”见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所以她好心地凑近他,只不过她可没有想过他会突然对她出手喔不,是出口,他吻住了她的唇。

    龙泉吻住那张期待了许久的红唇,舌尖悍然地探进她的口中,勾勒住迟钝的小香舌,而后又肆意地尝遍她口中每一吋的香甜。

    “唔”他的吻太霸道了,让她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虚软地躺在他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而且她能呼吸到的全是他男性的气息脑袋昏昏沉沉的,雷祈儿一手按上他的背,轻拍着要他放开她。

    她要昏了

    龙泉放开了她,却惊慌地发现她没有反应!

    “祈儿!”他捧起她的脸,急声地呼唤着。

    雷祈儿响应他的,只是一下又一下沉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龙泉瞪住她,不相信她居然在两人唇舌相缠的情况下睡得香沉,还打呼?该不会是他的吻太沉闷了,所以她才睡着了?

    挪不开视线地盯着她的睡颜,他想要摇醒她,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然后要她一整夜

    可是,想要摇醒她的手一触及她的身子,禁不住地改为轻拍,让她睡得更安稳。

    本应缠绵绮丽的洞房花烛夜,他的新婚妻子,却在呼呼大睡。

    看着她酣睡的小脸,他的唇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扬。

    他的妻子,祈儿。

    遇上她,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

    二十岁的年纪,处于将步入成年之龄,思想开始成熟,却同时仍是一个大不透的大孩子,只有二十岁的他,成熟得过份。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承继龙门,一个令黑白两道闻风变色、忌惮不已的古老组织,这是当他仍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儿时,他的爷爷告诉他的。

    拥有龙门,等于拥有震撼全球经济的能力、等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

    龙门的一切,对其他人而言,是不可多得、是梦寐以求的冀求;但对他而言,是一个负担,也是一个过重的负荷。

    他不能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做他喜欢做的事,每天除了本身的课业外,他还得学习一切有利他将来接掌龙门的所有知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以为自己能够习惯这种生活,所以他一声不吭地接受爷爷安排给他的所有课程,也为此,他变得更加地沉默、更加地严厉。

    但那只是他以为。

    他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他有情感,有感觉的。

    当几个年纪比他小的弟妹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时,他被爷爷的鞭策逼得心力交瘁,差点疯了。

    爸妈也曾经想要帮他,但那是龙门的规定,他必须承受这一种斯巴达式的残酷训练,他们也无法救他离开这种非人的生活。

    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拚命地撑下去,这是他身为龙门长子的使命与责任,这个枷锁,一直束缚着他,逼得他喘不过气;可是他却逃不开、离不开,只能承受。

    他应该很恨爷爷的,因为爷爷带给他这么多的痛苦,他是应该恨这个狠心的爷爷,可是在他二十岁的这一年,他的爷爷,却因为心脏负荷过重而离开了他们。

    直至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的爷爷并不是表面那么冷酷无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爷爷替他做了许多本应是由他继承的事,却为此而心脏负荷过重而逝。

    爷爷的死,是他造成的!虽然众人并没有指责他,并且一点也不怪他,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在爷爷下葬的那一天,他逃了出来,他没有面目去见爷爷,也没有资格替爷爷扶灵,他懦弱、无能,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龙门!

    “你在这里干嘛?”不解的清脆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也教他着实一怔,这里,不应该被人发现的,尤其这山头是属于龙门的,一般人根本就不能进来。

    这少女是谁?他抬起头,瞪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也不想在这里出现的。”彷佛感到他的不善,少女的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我迷路了。”

    迷路?在这片私人的土地里迷路?

    “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参加爷爷朋友的葬礼呀!”但她嫌那种仪式太过悲伤,况且,那位老爷爷她又不认识,所以她就跑了出来,到处逛逛,哪知道她的运气这么背,居然迷路了。

    她的表情,不像在演戏,但龙泉不能一下子就相信她。

    “喂,你又是谁?”少女继续问“又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龙门的长子;但,他还有资格对她说吗?龙泉无语。

    “为什么不回答我?”少女走近他,丝毫没有被他脸上的凝重吓到“你跟那个老爷爷是什么关系?”

    他是他的爷爷。

    “那个老爷爷,应该对你很重要吧?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少女在他的身旁坐下,眨了眨她那双水灵灵的眼儿。

    他?像要哭出来?他被训练成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心里的悲伤显露出来,怎么可能?

    他瞪着她,没有开口。

    “其实呀,我个人对那句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一点也不认同。”别开脸,看着前方的草地,她没有理会他的怒视,径自道:“男人也是人,他们也有情感、也会痛的,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哭?况且,强者也没说不可以哭呀!”

    她的话,重重地击入他的心底,他所受过的训练,都是要使他成为强者;爷爷说,眼泪是属于弱者的,所以他不许哭泣,而他也从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