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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的南北货商铺,位在崆峒城最热闹的肥水十字街上。
街上商铺林立,一致性的黑瓦白墙,三楼建筑,是此处的特点。
而金府的南北货商铺是由三间店铺所打通,为十字街上占地最大的店铺,铺里人潮来来去去,只因要什么在这里都找得到,哪怕是大睦国的龙涎香、春纳国的迷罗香料这类的稀有珍品。
当金秀外带着戴银儿踏进铺里,掌柜立刻迎向前来,一些买货下订的人更是不住地朝两人打量。
她并非养在深闺的千金,而是在社会上打滚过几年,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面对众人的注视,她不畏不惧,甚至一一迎向对方,且勾笑示意。
然而回报给她的笑,总觉得像是加了料,很不对劲。
那些人的笑,有的有点猥琐,有的则是不以为然这是这里的客套笑容吗?太让人不舒服了。
“你在做什么?”金秀外不快地低斥。
戴银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还来不及问,他便已拉着她往里走。
她这才知道原来店铺后还有一大片林园,以及一栋栋的建筑,看起来和般住所不同。
“你对岁真如此就算了,竟对其他男人也一样,你你到底是么搞的?”来到被林园包围的主屋,他低声训着。
戴银儿觉得被骂得很冤,因为她根本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什么。
“你是在气我吗?宁可对每个人笑,却连一抹笑都吝于给我,你这是怎么着,故意报复我的?”
“什么报复不过是笑容,有这么严重吗?”那是基本的国际礼仪耶。
还报复咧,天底下有这么愚蠢的报复吗?更何况,她何时与他有仇,怎么她压根不知道?
“对着丈夫以外的男人笑,就叫做**,等于当着我的面勾搭其他男人,你是要把我的脸丢到地上踩是不是?”金秀外脸色铁青,像是恨不得掐死她,顺便埋在后院算了。
戴银儿呆住,没想到一抹微笑竟被扣了这么大的罪名。这到底是他对所有物的占有欲,还是真有这种道理?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男人回报给她的笑容当真有些古怪。
“我”
“闭嘴。”眼角余光瞥见长廊尽头的房间走出一人,金秀外立刻低声喝止。
瞧见有人走来,不想再被误解,戴银儿垂下了眼。
“爷儿,账簿已经备妥。”
“下去吧。”他摆了摆手。
“是。”
戴银儿从头到尾低着头,结果金秀外也没替她介绍,那人无视她的存在,径自离开。
她心里气闷着,但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进了一间屋子。
两侧立着几乎高个屋梁的书架,没有太多奢华的摆设,就简单几张桌子,角落里再搁上一张竹榻。
“过去那边吧。”金秀外指着最里头的一张桌子。
戴银儿望去,桌面上竟摆了小山般的簿子。
“这是我一早要管事准备的,这里的账簿全都是分门别类记载,有几本账簿,就代表铺里买卖的货品有多少种类。”金秀外简单扼要地解说,然后比了个请的动作。
瞪着那堆小山,她开始后悔自己干么蹚这淌浑水。事实上,她的数学并不好,小町算只能算是她拿出来唬人的终极武器而已。可是,如果想要查砒石的话,不看也不行。
抿着嘴,她很认命地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着,发现账目列得还挺有条有理的,而且细目也注明得很仔细,进出货物,买家卖家,年月份和数量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光是干粮天啊,原来有这么多种。
再抽了右手边的一本,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香料,种类多得她马上阖上,没兴趣了解。
那么药材呢?
戴银儿打算省事,直接找药材类的账簿就好。
金秀外瞧她像在翻弄什么,正要问时,外头有人疾步走来。
“爷儿。”
“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一直有人出出入入的,到底要他怎么说话?
面对金秀外凶狠的嘴脸,那人一脸诚惶诚恐地垂下脸,递上了一本簿子。“爷儿,我是送账簿来的。”
“怎么这么晚?我不是说了一早就要?”
戴银儿竖起耳朵,发现金秀外的脾气不小。
“因为城南东家食堂的帐还没收到。”
“没收到,砸了他的店,还跟他客气什么!”
翻账簿的手一抖,她不由得抬眼望去。从这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他没有半点笑意的俊脸,显得非常冷厉而无情。
这人说她表里不一,他还不是一样?不,他比她严重多了,至少她不会心狠手辣地想要砸人家的店。
“可是”
“可是什么?吴账房,咱们可不是开救济院的!苞他们说,我不管他们是要偷还是要抢,反正他要是吐不出货款,就押他女儿到花楼抵账!”
她瞪大眼,怀疑自己听到什么。
这人是疯啦?
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戴银儿一把抽过他手中的账簿,问:“对方到底是欠了多少?”
“银儿,你别管。”金秀外低声道。
“我别管?”她声音陡地拔高。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保证她手上的簿肯定往他头上招呼过去。“奶奶说了,每一笔帐都要我瞧得仔仔细细,你不跟我说,我自个儿瞧。”
“十两银子!”他没好气地答复。
戴银儿眼角抽颤着。王八蛋,才十两银子,他拨给容婧的月银就二十两了!
人家不过才欠个十两银子,就要押人家的女儿去花楼抵账她真想扁他!
怒火中烧,她忍得好难受,好半晌,她才强迫自己温柔地开口“相公,才十两银子,何必催讨得这么急?更何况人家叫货也不过才十天前的事,让人家缓一缓有什么关系?你就当是做善事,替奶奶积德。”
话到最后,她越说越喘,因为她一直在压抑怒气。
“可是”
戴银儿突地握住他的手,笑瞇的杏眼微露杀气。“相公,好嘛,才十两银子,让人家缓一缓”王八蛋,她忍得快吐血了,要是再不答应,她真怕自己苦练多年的修为就要败在他手中。
金秀外有些晕陶陶,摆了摆手,要吴账房先行退下。
“可是爷儿,楚爷的事”
“走开!”金秀外瞪去,恼他不识相,要他滚了还啰唆什么。
“相公,不要这么凶嘛。”她软声道,握住他的手青筋跳颤。要是她力气够大的话,他的手早就被她折断了!
凶什么?当老板是很了不起是不是?
“去去去。”他不耐地挥着手。
吴账房赶紧退下。
确定他走得够远,金秀外还想要享受那片刻的温柔时,账簿已经往他的脸上招呼而来。
“金王八,你很有架子嘛,你搞清楚,你不是白手起家,只是捡现成的而已,你是命好才当老板,犯得着对底下人这么凶吗?”
账簿掉落在地,露出金秀外呆住的脸,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哀怨地咕哝着。“你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要快”
刚刚明明还握着他的手,才一转眼,甩开手又丢他账簿感觉像是春芽遇寒霜,还没开始喜悦就冻到骨子里。
“我翻脸,是因为你对底下人很不厚道,我看不过去。”戴银儿双手环胸地瞪他。
金秀外一愣,总算明白她刚刚待他好,纯粹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而抓着他的手,是因为她很想扁他。
“他是我一个月一两聘请的账房,我凶他又如何?他不懂看我的脸色,是他愚蠢,怪谁呀?”
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骂他,她的脑袋到底是在想什么?还是根本就故意找他麻烦?
他那嚣张跋扈的嘴脸,让她毫不客气的抓起第二本账簿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你这个不受教的大少爷!人家说你是恶霸,我还很怀疑,现在我很确定他们没有冤枉你,你真的是个很欠人教训的恶霸!一两银子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给容婧的月银就二十两了!那家食堂不过拖欠了十两银子,你就推人家女儿进火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造孽!”
越说越火,戴银儿索性拿起账簿就往他身上丢。
“够了!谁在造孽!”金秀外恼火地将她丢来的账册挥开,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擒住。“咱们是开门做生意,你以为我是在开救济院?让人拖欠货款,到最后会习惯成自然,更糟的是,每个人都会有样学样,那我金府的铺子还要不要营生,我的伙计还要不要吃饭?!”
“这要花点脑筋想法子杜绝,而不是毫不留情面地逼迫对方还欠款,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非常可恶!”
这人总是这样,好不容易觉得他还不错,可隔天就觉得自己瞎了眼。
“大伙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到底是哪里可恶?你分明是针对我!”
“金王八,我现在可是耐着性子在跟你说道理,你少跟我耍任性,我不吃这一套。”她粉拳握得很紧,有股冲动想要往他脑门打下去,看能不能把他打得清醒一点。
“我说错了吗?大伙明明都是这么做”气势突然虚了起来。
“我管别人怎么做?那关我什么事啊?你是我的相公,光一个你就够我头痛的了。”
“要管我,就要像刚刚那样温柔,而不是人一走,你就露出真面目。”他抱怨。
“是谁说,给你脸色看好过怕你?你也说过这才是真正的我喂,你喜欢我,对不?”
金秀外瞬间脸色大变。“你”那双桃花眼东飘西飘的,最终他“哈”了一声。“我喜欢你才怪,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看不起我的人!”
他奶奶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就可以顺势说出来的,为什么他偏要逞一时之气,吐出这些话做什么他突然好想死,真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至少他会算小町算后就没有。
“你有,你对我,就像是我对底下人一样,半点情分皆无,可那是因为他们是我花钱请来的,我当然没道理对他们好,而你待其他人好,却唯独面对我会凶巴巴的,那就代表你看不起我!”
戴银儿呆呆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少根筋的活宝,没想到他脑中的小剧场竟然已经演到这种被害妄想症的情节。
“金王八,你给我听好,在外,我代表你金家的门面,你认为我可以随便使性子,让人家在背后说你金家是非吗?”
金秀外没料到她的行为背后竟还有这层顾虑,不禁再问:“所以,你在我面前展露真性情,那是因为你把我当自己人?”他有那么一点的期待。
“不,那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怎么看待我。”
从天堂摔到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金秀外脸色乍青还白,最终无力地抹了抹脸,开始庆幸自己没说喜欢她,不然这下子不,就算没说出口,他也觉得自己好悲哀。
难得喜欢上人,竟落得这种结果。
“不过,又也许是因为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扮演另一个人。”
如果说掉落山谷令人万念俱灰,那么此刻他就像听到有人正在呼唤自己,那般令人雀跃又充满希望。
“可是,我希望你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做法,不要赶尽杀绝,否则我真的会瞧不起你。”对于他逼良为娼的做法,她完全无法接受。
“一句话,你说了算。”金秀外豪气万千地允诺。
戴银儿有些意外他居然接受得这么快。“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她狐疑道。
“那你常常跟在我身边,不就知道了?”
“就说你喜欢我还不承认。”啧,她都想替他脸红了。
“哪有?”脱口而出的瞬间,金秀外突然很想掐死自己。
顺势承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他就是要嘴硬?
“算了。”他如果打死不承认,她也没兴趣逼供,他开心就好。
戴银儿蹲下身,收拾着满地的账簿。
金秀外见状,也赶紧动手一一拾起,但还未捡妥,外头便有人唤着“爷儿,许家大少爷来访。”
金秀外不禁暗骂今天真是诸事不宜,不然为什么老是有人要来打扰?明明现在气氛正好,让他多待一下是会怎样?
“快去吧,不是有人找你?”戴银儿推着他。
“你一定要推我吗?”
“别让人家等,这是基本礼仪。”
“那家伙要是懂礼,要拜访前就该先差人告诉我一声。”
“所以说,人家既然会这么急,就是有急事,快去快去。”她催促着。
金秀外啧了声。“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你以为我能很快就把这堆东西给看完吗?”她指着地上的小山和桌上的小山。
“我去去就来。”他将账簿搬到桌上,立即朝外走去。
“嗯。”她轻声应的,坐在桌后,俏颜才慢半拍地红了起来,企图把脸藏在账簿里。
她掩饰得很好吧,那笨蛋应该不会看穿才对。
虽然她刚刚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可天晓得她紧张得心慌意乱,只能说两人之间的差距,只在于社会历练,她比较懂得怎么掩饰表情,不形于色。
可是,表情骗得了人,心却是诚实的。
这个欠教训的嫩草少爷,如果真是个混蛋就好了,偏偏他的坏不是真正的坏,让她想找个理由讨厌他,都满难的。用力地叹了口气,正要坐直身,却不慎扫落桌面的账簿,她赶忙弯腰拾起,一看,正是米粮的账簿。
她翻看着,翻到最后一页,却见上头记载着,支出和锦米三百石到楚家酿酒厂,帐款尚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教她多看两眼,其实是因为她有印象前面有注明上缴三百石锦和米给大内,问题是就账簿所记录的,今年买入的锦和米,也不过三百石而已。
已经没有锦和米,可大内要的锦和米,是四月要的而这三百石的锦和米是昨天支出的,他的朋友里有个叫楚四的戴银儿沉吟着,决定确定一下这件事。
离开账房,不过才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有阵阵低语。
她朝声源望去,瞧见有人蹲在仓库前闲聊着,几句话语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真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居然让娘们走进账房里。”
“依我看,根本是在找咱们的麻烦。”
“可不是吗?肯定是老板想出来整咱们的法子,否则放眼崆峒城,有哪个商家会让娘们进账房的?”
“管他的,我就不信那娘们看得出什么名堂!”
戴银儿越听,越惊诧。
虽然上次为了金老夫人的寿宴重金请出富阳楼大厨时,她就感觉到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状况。
但今天感触更深,竟连一般的伙计都能这般瞧不起她,如果她顶的不是金少夫人的头衔,那岂不是被打压在地了?
忖着,她放轻脚步绕道,没想到迎面,就瞧见金秀外和两三个友人在凉亭里喝茶闲聊。
不过,声响似乎有些大,不像闲聊,像是争吵。
她不由得放轻脚步,突然觉得今天像是在作贼,走到哪都必须放轻脚步,免得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秀外,这太不像你了,竟然把你家那婆娘带出来抛头露面,我记得你说过你很讨厌你妻子的,怎么现在转性了?”
“人总是会变的。”金秀外笑瞇眼。“以往讨厌的,现在偏就是顺眼了。”
“就算是这样,女人摆在家里就好。”
“我有什么办法?我奶奶发话要她管帐。”把奶奶搬出来,比较不灭自己的威风,可事实上,他是喜欢她伴在身旁的,不过另一方面又不喜欢别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那也不成,摆在家里,天晓得改天又得罪了谁。”其中一人往他肩头一搁。“我听焦一说了,你家那婆娘很呛辣,而你就在场却压根没制止,让焦爷他们丢尽颜面,焦一放话说从此不和你往来了。”
“不往来就不往来!谁希罕。”金秀外啐了声。“他算哪根葱,敢得罪我娘子就是得罪我,搞清楚!”
几个朋友听了,莫不震诧地看着他,就连戴银儿也受宠若惊得很。
没想到这株嫩草,真愿意采信她的说法既然这样,他昨天是在凶什么?
“秀外,这样不好吧,咱们做生意是要结缘不是要结怨,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拜把兄弟?”有人劝着。
“我已经决定了,谁来说都一样。”金秀外态度很强硬地说。
原本想当和事佬的几个友人顿觉他有些对上道,颇有微词时,一道娇软的嗓音响起。
“相公。”
金秀外心头颤了下,庆幸自己是坐着的,否则真会被这嗓音给催软了腿。
一回头,就见戴银儿袅袅婷婷走来,体态婀娜多姿,笑容可掬。
他的友人莫不看直了眼,并不是她特别的娇艳,而是那温柔婉约的模样正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解语花。
“你过来做什么?”他恼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她藏起来。
“相公,账簿有点问题我看不懂。”她装淘气地微吐着舌。
金秀外心旌动摇了下,暗骂了声妖精之后,赶紧用自己的身形将她挡住,半点俏模样都不与人分享。
“真是的,亏奶奶还夸你聪明,这也看不懂?”啐了声,确定她不会在人前发飙,不免耍点小威风,但一见到她纤指点在送到楚家酒厂的三百石锦和米时,他先是一愣,再见她笑瞇眼,没来由地从脚底板冷到脑门。
“相公?”
他咽了咽口水,要自己冷静一点。她不可能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所以他必须不能自乱阵脚,镇静就对了。
“这没什么问题。”他想把账本阖上,她却毫不退让地指着原处。“好声好气跟你说听不懂是不是?想见我发飙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没错,现在有人在,所以她不会发飙,可是人走了之后
戴银儿笑瞇的眼狠厉冷绝,让金秀外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好了,秀外咱们先走了,省得瞧你们恩爱。”
金秀外闻言,寒开竖起,回头想要求朋友们不要走,但他们却跑得好快,让他来不及阻止。
深吸口气,他缓缓地闭上眼,等着暗器上门,然而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暗器,倒是听到脚步声移到面前,他不禁诚惶诚恐地张开眼,却见她掩嘴失笑。
松口气的同时不忘问:“你怎么没打我?”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没好气地骂道。
打他?她有那么暴力吗?说穿了还不是他逼的,不过他刚刚很乖,很听话,所以她不给鞭子改赏糖果--甜柔笑容一枚。
“你刚刚笑成那个样子,满像”
“像什么?”
“我的娘子。”此时此刻,就算她那笑很像是准备谋杀亲夫,他也得睁眼说瞎话的。
“呿,胡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妻子,我来只是想问你,这锦和米给了人,你四月时还有法子应付大内要的货吗?”
瞧他对朋友像是不错,昨晚把货给了楚家,她不免怀疑,他是因此才延迟了奶奶的寿宴。如果是那么紧急的状态下出的货,她怕是临时转货,到时候应付不了大内,那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我晚点会到雨嵘镇调货。”
“喔,我跟你一起去。”
“很远耶,搭马车也要半个时辰。”
“就当带我开开眼界吧。”
听她这么说,金秀外忍不住拍拍胸脯。“这有什么问题?不过去雨嵘镇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