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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主处理事务的大书房里,蔚伶说服了弟弟暂时别要找毒伤未愈的那名刺客的麻烦。
她向他承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希望弟弟能尊重她,让她自己处理这件事。
蔚凡后来让步了,但他提醒姊姊,要记得那个男人是刺客。
“伶姊,等他体内的毒一清除,不管是送交官府还是赶他离开,蔚府绝不能留他,若姊姊到时还要保他,我不会再退让。毕竟他是王府捉拿的刺客,是重犯,这攸关蔚府安危,我不能不管!”蔚凡语气坚定的开出条件。
“是啊,凡弟是一家之主,已经可以担起整个蔚府了,以蔚府为重,是理所当然。放心吧,我绝不会作出有害蔚府的决定。”蔚伶含笑道。
“伶姊!”蔚凡望着姊姊,神情充满哀伤。
他们姊弟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但自从四年前一场船难带走了他们最爱的爹娘后,姊姊彷佛变了一个人。她变得更爱笑,更温柔和善,却也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一人撑起了群龙无首的蔚府,四年来,他知道姊姊吃了不少苦,但姊姊从不对他提起任何苦处。
其实,蔚凡很希望姊姊能幸福,也愿意尽所有力量让姊姊快乐幸福。他不想看见姊姊脸上那种温柔却好像与他相隔遥远的笑颜,他很想念从前姊姊脸上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所以,今天他才会答应让步。
虽然他很担心姊姊,更不相信那名刺客,但他今日亲眼看到姊姊在那名刺客面前露出真心的笑容。
老实说,他心里很震惊、很惶恐,也很心疼,更怕怕姊姊会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伤害。
可是,如果这名刺客真的能让姊姊开怀,那么在刺客痊愈之前,他能暂时容忍对方的存在,但只是暂时。
“没其他事的话,凡弟,我先回去咯。”蔚伶向弟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且没等他回应便转身离开大书房。
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她樱唇微抿,脸上浮现微微怅然的神色。
她知道凡弟很担心她,也很怕她会被木头伤害,不过,她说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是哄骗弟弟,她封木头并非一无所知。
救了人之后,她对他当时脸上戴的银色鬼面具就一直很在意。那张鬼面具极为精细,不像只为了出一、两次任务而打造的面具。
她随即又发现,他脸上的肤色比他的手脚白皙许多,这代表他长年都戴着这张鬼面具。
一名刺客本应尽量避免引起任何人注意,却长年戴着银色鬼面具,不会太醒目了吗?所以她怀疑,他的身分不仅仅是刺客。
一身黑衣、银色鬼面具,加上不凡气度与厉害的身手,都是很好的线索。
蔚府能在商场上纵横多年,自然不会只打点官府,黑白两道也都有门路,因此,没有费太多工夫,蔚伶就收到回报的消息。
黑衣、银色鬼面具,尤其是她手上的那副修罗鬼面具,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教——晦明宫四大护法的特征。
据说,晦明宫的四大护法从来都是一袭黑衣,面覆银色鬼面具,且个个都是神出鬼没的绝顶高手。
蔚伶收到消息时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这个性情甚好的男人,竟是晦明宫的四大护法之一?
但想想,他原来就是因为行刺平王失败才被她捡回来,那么好像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他出身邪教的事实。
晦明宫为什么要行刺平王呢?这桩行刺事件和八大行商有关吗?又或者也跟朝廷近来的小动作有关?
蔚伶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本救人的理由之一——打探刺客行刺平王的原因,并弄清楚朝廷对八大行商到底有什么谋算。
她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她还不想问出口,因为她有私心
当初救人时,她就存着一份私心了。除了刺客对蔚府的可能价值外,她有个连亲如凡弟都不晓得的秘密心愿。
从小,她对江湖就有份向往,那时,她常听阿娘提起以前还是“毒娘子”时闯荡江湖的种种事迹,真的很崇拜阿娘,觉得阿娘是个威风凛凛的侠女,昕以,她也想成为一个侠女,四处行侠仗义。
她六岁那年,有回和奶娘及家仆们去逛庙会,在路上看到有地痞流氓欺负老人家,她突然冲出去想行侠仗义,却差点被那些人打伤,是家仆们冲上前去阻拦,才没酿出祸来。
她回来后,阿爹火冒三丈,知道是娘告诉她那些往事,让她想当侠女后,阿爹气得把她和娘关在房里好几天。
等阿爹气消后,娘对她说,江湖太危险了,要是她们出事,阿爹会很伤心的,所以她就和娘约定好,以后不再让阿爹伤心,不闯荡江湖了。
可是如今,阿爹和阿娘都丢下他们去仙乡团聚,再也没人会为她伤心了。
所以那晚,看到那个受伤昏迷的男人时,蔚伶的心被触动了。
那个阿爹不希望她接触的世界,就在她眼前。
后来,她又发现那个男人中了毒,阿爹和阿娘的身影倏然浮现她心头——她决定以阿娘教她的毒术和医术,救这个阿爹在世时一定不让她接近的男人。
她想任由自己疯狂一次!
开始疗毒后,她意外发现这个男人很吸引人。性情出奇的好,虽然沉默,却不是个木讷的人,而且总是任她为所欲为。
他的这些容忍,在她知道他原来出身邪教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配合她呢?
每次看见他眸里闪过无奈与无力,却还是由着她试验各种药材时,她的心总会泛起一种好像被人宠爱并纵容的甜蜜温暖感觉。
虽然不多话,但这个男人用行动默默表达了他自己。
所有人都说蔚府大小姐精明能干,认为她不把男人放在眼里,认为她野心勃勃,笑里藏刀,是难缠的角色。
对,这些都是她,要撑起整个蔚府的家业,她就得是这样。
但她还是个女人啊,她也有恋慕之心,也渴望被宠爱疼惜,只是,以她现在的身分,有哪个男人会发自真心,只是想宠她、爱她,而不是觊觎蔚府的大小姐?
所以,蔚伶从不将亲事放在心上,她甚至想,就在蔚府当一辈子的大小姐,也远比嫁给一个不爱她,只爱她的钱的男人好太多了。
何况,她相信凡弟一定不会强迫她嫁人。她名下的产业,本来就足以养活自己好几辈子了,她找不到非要嫁人的理由。
直到遇见木头,她真的第一次有了好想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这个男人一定会疼她、爱她一辈子的。虽然有点厚颜,但蔚伶就是有这个直觉,有这个把握,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疼他、爱他一辈子。
所以,木头行刺平王的目的是什么,她问不出口,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不管朝廷对八大行商有什么谋算,她相信蔚府撑得住,朝廷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是,一旦把木头是晦明宫四大护法之一的面纱揭开,木头一定会走。
她知道,他一直是想走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只靠黑衣和银色鬼面具这两个线索,天底下人这么多,木头不见得会是晦明宫的护法,但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只是个巧合,她心底的某处很清楚,他就是晦明宫的四大护法之一。
他的气度和性情以及不凡的身手,已完全显示出他的身分。
凡弟说她是自欺欺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只知道,在木头还承认他是木头的一天,他就是她的木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蔚伶,你只是在逃避啊!她心里如此嘲笑着自己。
风瑜章并不知道蔚伶已经晓得他的身分,他只是发现,从那日后,虽然蔚凡还是会不时突然跑来监看他,但没有再找过他任何麻烦。
这让风瑜章一直挺好奇蔚伶到底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原本对他深具敌意的蔚府家主,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这位大小姐真的很厉害。
而那时她从大书房回来后,也确实非常尽心的为他疗毒,引发的意外状况则是他的身体整个麻痹,无法动弹,直到三个时辰后才解除。
所以,当他瘫在床上,大小姐兴致勃勃地说要帮他刮脸时,他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一场惨事也就此上演。
当天晚上,蔚伶在替他那张宛如被猫抓花的脸上药时,边咕哝着说:“我就不信这种小事我做不来!木头,等你胡髭再长出来时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不会失手了!”
风瑜章听了额角直抽搐。他想,以后他天天都要向护卫借刮刀,在这位大小姐来为他疗毒之前,先把自己的胡髭刮干净!
又过了几天,在胸前的伤完全结痂后,风瑜章首次离开他待了快一个月的书房暗间,到外头的小院里走走。
小院里并没有其他人存在。蔚伶本来就讨厌嘈杂,平时她在书房时,就不准任何下人未经召唤进小院干扰,加上在替风瑜章疗毒的这段期间,房里所有准备的工作都是由护卫小静处理,因此蔚府上下除了蔚凡及蔚伶的近身护卫小静外,没有人晓得风瑜章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蔚伶也才敢放心的让风瑜章到小院里散散心。
当然,她也让小静先在院门外守着,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怎么,见到久违的阳光,很感动吗?”蔚伶艳丽的脸上带着淡笑,调侃着在院里伸展筋骨的男人。
风瑜章闻声,转过头看向她,却突然愣住了。
这时已是初夏,小院的一角有棵树龄近百年的高大梧桐,蔚伶就穿着青色圆领衣衫,一袭月牙白的罗裙,站在树下对他盈盈笑着,让他一时看得痴了。
书房的暗间因为没有窗子,日光无法照入,就算是白天,也要点起灯火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在灿亮的天光下,把这个勾走他心神的女人看个清楚。
肌清骨秀,粉面朱唇他脑中顿时乱成一团,竟找不出适当的词句来描述眼前的女子,他只知道,她那双妩媚的明眸直瞅着他,彷佛要把他的心及魂魄都吸进她眼里
风瑜章猛然转回头,不敢再对上那美丽的晶眸。
他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佯装无事地说:“对啊,好久没看到这样的蓝天自云,真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蓝天白云?神清气爽?蔚伶心里暗暗啐了声,亏她今天还刻意打扮一番,他竟连一句夸赞都没有,果然是块木头!
但见到他连正眼看她都不敢的模样,她又觉得好气也有些好笑。
“木头,我今天不好看吗?”她不满的问道。
“钦很、很好看啊!”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风瑜章连忙转过身应话,却有些结巴。
“是吗?真的好看吗?”边问,蔚伶故意转了个圈,身上衣袂飘飘,罗裙翻飞,宛若仙子起舞。
他咽了口唾沫“真的好看啊!大小姐就和仙子一样。”
说完,他整张脸都涨红了,苍白的面容隐约浮现猪肝色,看来颇为窘迫。
但他的反应却让蔚伶心情大好,她以袖掩唇,低低地笑了。
听着她银钤般的笑声,风瑜章吁了口气,俊朗的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并不介意被她捉弄,若能博得佳人一笑,他觉得被她捉弄也挺好的。
“在暗间里憋了快一个月,身子很难过吧?”心情一好,她立即询问起他的状况。
“是有一点。”风瑜章转动胳膊又踢踢腿,想把紧绷的筋骨舒展开来。
“光是这样怎么舒展得了筋骨?木头,你干脆打一套拳给我看吧。”她笑盈盈的说。
“大小姐?”他真的觉得蔚伶的言行总是出人意表,怎么会突然教他打拳给她看呢?
“打不出来吗?还是怕我偷学?”她一脸无辜。
风瑜章摇摇头,剑眉轻拧,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他走到空旷的地方,运气凝神,打了一套结实的长拳。
蔚伶专注的看着。
在初夏的阳光下,身材颀长精实的男人专注打着拳,看他动作时柔时刚,时快时慢,却都优美得不得了,让她想起从前师父教凡弟练拳时念的口诀——动如涛,静如岳,立如鸡,站如松,轻如叶,重如铁,缓如鹰,快如风。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身手很好,可是亲眼见他打拳,她心里的震撼与感动还是很强烈。
适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啊,她益发喜欢他了。
打完整套拳,风瑜章感觉体内的气血都流畅了,他缓缓地收势,转头望向梧桐树下的佳人,却迎上一双燃烧着灿焰的眼眸。
“木头,你的拳打得真好。”蔚伶的眸子里满是欣赏。
风瑜章从没被人这样夸赞过,而且还是被自己心仪的女人夸奖,顿时心一热。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喜欢的女人崇拜着是这么的快意,而且会有种想要变得更强大、让她更加折服的冲动。
另一方面,他也被她再次折服。这个爱恨分明的大小姐让他更加心动了。
蔚伶缓缓走到他面前,然后拿出怀里绋红的手巾,轻轻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俩的距离极近,他可以闻到她身上只属于她的香气,而且,只要他伸手一揽,就可以把这个心仪的女人抱在怀里
风瑜章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额间也不自觉地冒出青筋。
他猛然闭上眼,不看她,却突然感觉到有个温热的湿润之物碰了下他的唇,又很快的退开。
是她吻了他吗?
风瑜章讶然地睁眸,可是蔚伶却同时转过身去,窈窕纤柔的身子背对着他,微微颤动着,彷佛等待着他的拥抱。
他忍着心里狂野的冲动,五指张张合合,仅存的理智在听到她那声带着埋怨的“木头”时全面溃散。
他双臂一展,从后方将蔚伶拥入怀里。
她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芳香让他心荡种驰,他眯起眸子,将侧脸轻轻靠在那乌缎般的云髻上,紧紧拥着这个他不敢奢望的女人。
蔚伶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她闭上双眼,感觉背后男人的宽厚胸膛炽热且硬实,那把她完全纳入翼下保护的温暖与踏实感,让她眼眶发热,鼻头阵阵发酸。
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这种被人保护着、关爱着的感觉了?她强装了四年的坚强,几乎要融化在他强而有力的拥抱中。慢慢地,她放松肩顽,任身躯贴上后方那个让她安心又喜欢的宽厚胸膛里。
炽热的体温,还有男人身上混着淡淡药味的气息笼罩着蔚伶。她双手攀住风瑜章拥在她身前的铁臂,紧紧不放,他的心跳声伴随着她的慌乱心跳,声声传进她的耳里。
一阵风吹来,拂上她的脸,带来丝丝凉意,院里的梧桐叶随风摆动,沙沙作响。
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这份外令人安心又让她无比感动的时刻。
她好想一直留在这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好想一直依偎着他。
须臾,感觉到他想松开手,以及他身上的僵硬,蔚伶故意抓紧了他的双臂,语气有些黯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风瑜章双臂一僵,然后又猛然收紧。
那双铁臂紧紧箍着她,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了,可是尽管如此,她脸上的笑却益发灿烂娇艳。
风瑜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勾引他,她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吗?
他完全不敢往两情相悦那个方向想,他很怕是自己一相情愿,更怕到最后他们只能惨然收场!
所以,他逼自己找回理智,逼自己松开这个他好想掠夺、想不顾一切带回晦明宫去的女人。
但她竟然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不放,就压在那柔软的胸前。他想挣脱,却听到那声让他心痛的质问。
他怎么会讨厌她?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你总是喜欢颠倒是非。”稍稍放松双臂,风瑜章语气有些无奈的抱怨。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啊?喜欢颠倒是非吗?呵呵,那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块木头了!”蔚伶唇角勾起,脸上带着慧黠的笑。
风瑜章心跳加速,他都不知该拿这位大小姐怎么办了。
说是讨厌他,偏偏又要先强调她喜欢颠倒是非,这是转个弯说她喜欢他吗?
她喜欢他?
他从来不敢这样想,虽然他感觉得出这位大小姐对他一直特别照顾,但他也不断和自己说,她只是拿他当玩毒的试验品而已,一个非常配合的试验品,她当然会特别照顾了。
“怎么,不服气吗?”发现他久久没有应话,蔚伶心里有点没把握了。
难道木头对她没有感觉吗?还是,他真的就照字面解读,认为她讨厌他?
“木头哪敢不服气啊,大小姐说的都是、都对。”风瑜章苦笑着应道。
“木头!”蔚伶听了心里一急,硬是转过身,双眸凌厉地瞪着他。“你”她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一见到他无奈的表情,她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委屈。
虽然人人都说她善于应对、很会说话,但说了真心话,却不被人当作一回事,甚至视为苦恼,那种受伤的心情,饶是她再会应对、再会说话,也说不出口的!
蔚伶感觉眼眶一阵热痛,一滴泪水就这么无预警的落下来。她连忙后退,想离开他的怀抱,不想让他看到她的丑态。
看到蔚伶眼中滑落的泪水,风瑜章震惊极了,感受到她的委屈与难过,他胸口一紧,难以抑止的心疼了起来。他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直觉地伸臂一捞,将人紧紧拥回怀里“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我并不是想伤害你”然而他越是这么说,怀里人儿就挣扎得越厉害。
他情急之下脱口喊道:“伶儿、伶儿,你别难过,听我解释好吗?”
这时,蔚伶才停止挣扎,然后将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抽动着,看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不要哭,乖,不要哭,没事了”他从没有哄过女人,只好像安抚小孩子般这么说。
“谁哭了!只是风沙吹进了我的眼睛还有,乖什么啊?大胆的奴才,敢叫你家大小姐要乖!”她辩驳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分明是哭过了。
但听到她这么说,他轻轻的笑了。原来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
“笑什么笑!”由于心有不甘,蔚伶故意将脸上的泪水统统抹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她抬起脸来,看到他眼角微抽,一副忍着笑的样子,于是疑惑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脸,看到指腹沾上的胭脂,她这才发现,刚刚这一哭,又往他身上一抹,她脸上的胭脂全花了。
“可恶的木头!我最讨厌你了!”向来注重外貌的蔚伶大受打击,捂着脸就要冲出小院。
生怕她会从此不理他,也怕她这样出去,若被守在院门外的护卫看到,她会更加羞愤难当,风瑜章脚一点,迅速来到她面前,手一捞,就把那个发脾气的大小姐带进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