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浅草茉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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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泪如雨下的来到朱瞻基的床前。数月未见,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他紧闭双眸,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双眉更是紧紧地拢着。

    她瞧见在他手臂上系着她的帕子,穆公公果然交给他了,而帕上染了血,瞧见那血迹,又想起穆公公说他伤口绷开流血的事,心一揪,她再1安捺不住,伸手就掀他的衣服,想瞧清他到底伤在哪。

    谁知她才一动,手就让人抓住了。“原来真有小别胜新婚这回事,瞧几个月不见,我的小奴才变得猴急了,这么急着脱我的农裳,好歹也将我唤醒,不是更有情趣?”

    他醒了,而且居然还有力气与她说笑。

    “少贫嘴,你伤得怎么样了?决让我瞧瞧。”她催促道。

    “瞧什么,不要紧的。”

    “哪不要紧了,听说你还是让吴公公给抬回来的则她心急不己,动手又要掀他的衣服。

    她一靠近,额头就被他温润的唇吻上,她一顿,低头望他,这回他温柔的吻上她的眉心,像是温煦的春风。

    “你”“我好想你。”他面色虽然疲惫,但面对她时,双眸却是熠熠生辉。

    泪花瞬间在她眼底涌动,簌簌滑落。“我也想你。”经过这段日子,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已深到不能想象的地步,她再不想压抑自己了,又哭又笑的说。

    他闻言,高兴得一把将她抱住,重重地嵌进自己怀里。

    “别这样,你的伤——”她心惊,担忧动作过大会害他伤口再次裂开。

    “其实我身上的伤并不重,受重伤的地方是我的心,不过幸好有你,我知道你会陪着我,雨中我并不孤单”他指的是她给的帕子。那条紫色帕子是他在雨中唯一的温暖,也是支撑他不倒下去的力量。

    她眼中蓄满晶莹的泪珠。“没事了,太子也苏醒了,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只要两王还在,我与父王的危机就没有过去的一天门他忿忿地说。

    她明白他的愤怒,今夜实在惊险,若无王贵妃死前相助,太子必定被废,甚至难逃一死,而他长跪雨中,自己的生死也难以预料。想到这也了她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下。

    察觉她的害怕,圈住她的双臂缩得更紧了。“别怕,别怕”他双唇附在她颈边,切切地说。

    她眼泪落在他的肩上,轻声啜泣着。“我不怕了,但告诉我,你的伤势到底要不要紧?”没有看见她不能安心。

    “我伤到了手臂,不过只是皮肉伤罢了。”他解开帕子让她看自己臂上的伤。

    “伤口又流血了,怎么不重新包扎?”看见帕子上都渗血了,她心疼又生气的骂。

    “我没事”发现她脸色不虞,他赶紧撒娇讨好道:“我好想你,因为看不见你,只有你的帕子陪我才不给太医换”

    她有些气他明明伤口都浸水裂开了,却不好好处理,但又不舍他受伤,一边切念,一边拿起太医留下的伤药替他换药。

    她见他伤口不深,但面积颇大,当初应该也流了不少血才是,遂而起了疑心。

    “这伤不算重,但为何会传出你受的是重伤你装的?人人都道皇上是藉由你的伤做掩护赶回捉拿太子,但其实你反而利用自己的伤让皇上不好立即杀人?”她蓦地有所了悟。

    “鬼灵精。”捏她俏鼻一下,他赞赏她的聪明。“你说对了,在北漠时,就不断接到两位王叔的密函,向皇爷爷举报父王意图造反,皇爷爷本来就对父王不满,此次人在外头更是被谗言激得怒火攻心,完全听不进我的话,飞赶回来就是要收回大权。

    “父王大祸临头,皇爷爷为防我偷偷给父王通风报信,将我看顾得紧,我也只好假借伤势让皇爷爷顾虑我的心情,别在我重伤之际一怒将父王杀了。”

    “我明白了,穆公公也是受你所托,才故意跑来对皇上说你血流不止,好让皇上心疼顾忌对吧?”她马上就联想起这事。

    “是不是也吓到你了?对不起,让你担忧了。”他一脸歉意,但随即又像想起什么,神色一沉。“我已经听说你在咸阳宫里对皇爷爷说的话了。”他表情复杂地瞧她,那眼神不知是喜、是怒还是忧?

    “你那么快就听到咸阳宫内发生的事了?”她讶然。

    “有两个居心巨测的王叔虎视耽耽,我为自保,这些年的势力可不是白搭的,你胆大妄为到敢在皇爷爷的画上题字,你一唉则他忍不住轻叹。

    他对这女人真是又爱又恨,她的聪敏与机警还有胆识绝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虽有王贵妃死前的帮忙,但她竟想到利用皇爷爷的画来说服他放过自己的亲儿,光是这份机睿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但她如此在皇爷爷面前展露智慧,只会让皇爷爷更加记住她,如此她的危险就倍增,而这些她明明都知道,却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令他又是自责又是忧心。

    “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况且你回来了不是吗,你会保护我的。”她微笑道,发现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会的,我会用性命保护你的门他凝视她,轻声的许诺。

    他倾向前吻上她的唇。过去几个月里,他白天杀敌,夜里想的就是这片唇的滋味,他多想她多想啊不知不觉间,他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忘情的吻,患意的吻,分别的这些日子的相思全寄予此刻的吻上。

    但渐渐地,他讶异了,自己相思如火这是正常的,他一直就是无比的渴望她,可谁知怀里的小女人却一改往日的放不开,热情如火的回应他,随着唇舌间的纠缠加深,两人的呼吸也逐渐加重一“你在玩火?”他眼中冒火的停下吻,压抑的问。过去他吻她,她不是躲,就是被动的承受,从未如此主动热情。

    “我想开了,经过这些令人提心吊胆的日子,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过了今夜咱们就生离死别,趁我还活着时,我要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她大胆的说,主动又吻住他的唇,甚至热情的将舌探进他的口里挑逗他。

    她受够了,这男人前脚才走,他娘随即就要杀她,那时她就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接受他,若真就这样死了,那将是她此生最大的憾事!

    接下来又发生一连串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他战前重伤、太子差点被废、王贵妃过世,每一件事都在告诉她,没有人能预料自己命运,更不能保证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她不想再有遗憾,所以早就下定决心,若这男人平安归来,她定要把自己全都交给他,不会再拒绝他,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让她必须远离他,她也决定不去理会,只想守着他,成为他的女人!

    她的吻虽然生涩却完全点燃了朱瞻基的欲望,他的眼眸瞬间亮起,抱她的方式已变得不同,他不再保留,不再克制,不再压抑,不再强迫自己忍耐

    这一夜,外头的风雨仍然未歇,可屋内的爱火也同样燃烧个不停,满室的炽热情火燃烧着两具渴望彼此已久的躯体,热火洋溢,久久不熄。

    一场足以颠覆东宫命运的风雨,就在王贵妃死前的挽救下安然的度过了。

    无人再提太子监国期间发生的事,更当太子未曾差点被废过,一切似乎又恢复正常。

    在朱瞻基的寝殿里,郭爱一个人待着,朱瞻基伤势已经痊愈,主动上干清宫去向朱棣请安,她不方便一再出现在朱棣面前,所以独自留下来。

    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她拿出紫东珠坐在朱瞻基的床上把玩。她手上总共有三颗紫东珠,这种珠子十分罕见,是郑和由国外带回的,价值连城,她有了这三颗宝贝,是不是表示她也成为巨富了?

    她想想觉得好笑,将三颗紫东珠轮流抛接,玩得不亦乐乎。

    “大胆奴才,竟敢爬上太孙的床?”孙仲慧突然走进来,见到这一幕,不禁怒容满面的大喝。

    乍然听到她的声音,郭爱吓得手一滑,抛高的紫东珠没接到,掉落到床下去,竟然当场裂成两半。

    冰爱大惊,赶紧下床查看。完了,好好的一颗紫东珠毁了,她心痛极了。

    “天啊,娘娘,毁坏的是御赐的紫东珠啊”孙仲慧身边的宫女瞧清后诧异的告知。

    “什么?你这奴才竟敢偷东西还毁坏贡品,你、你简直该死”孙仲慧走上前去,亲自看了一眼后立刻大惊失色。

    没料到孙仲慧竟会闯进来,郭爱有些慌了。瞻基不在,而吴瑾随他去了干清宫,殿外刚好也没派人守着,自己又是一时兴起才会坐在床上玩紫东珠偏偏教这女人看见,这下可麻烦了。

    她连忙向孙仲慧解释“娘娘,这紫东珠不是偷的,是太孙赏给奴才的。

    “你住口,我是听说过殿下之前曾赏给你一颗紫东珠,可这里有三颗,其中一颗应该还是我丢到河里的那一颗,但你捡回后却占为己有,你这奴才还敢狡辩?”

    “不是的,这三颗紫东珠真的都是太孙所赏赐,奴才并未偷窃或占为己有。”

    “你不要再说了!来人快将这个奴才给我拿下,带去东宫,让太子妃发落。”

    孙仲慧朝自己带来的宫女吩咐。这奴才极受朱瞻基宠信,她不认为把人交给朱胆基,他会处罚他,这才想到将人送到东宫。

    冰爱闻言,脸色立刻发白。“不,若真的要问罪,我是皇太孙宫的人,理当让太孙处置,没必要去到东宫。”太子妃正愁没机会治她,自己这一去岂不正好给对方机会杀她?

    “这由不了你作主。”孙仲慧见她害怕不肯去,硬要人拖她走。

    “不”她不能去东宫。郭爱惊恐极了,可这些宫女强拉看她走,她挣脱不开,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这是做什么,还不放开她?”

    冰爱挣扎着被拉至殿门口,蓦地一道怒声扬起。

    她转头望去,顿时愕然不己,对自己的霉运只能用祸不单行来形容。

    “汉王世子?”孙仲慧没见过朱瞻沂,经由左右提点,得知他的身分后,讶异此人居然会出现在皇太孙宫。

    朱瞻沂也没见过孙仲慧,不过从她的衣饰瞧来,也已猜出她的身分。“瞻折见过娘娘。”他虽然问安,但语气却没半丝的恭敬。

    孙仲慧不由得暗恼起来。“世子这是来见殿下的吗?他不在,你改日再来吧”无礼的家伙,她也不想与他多说话,况且两王与东宫仇隙之深,已没必要假惺惺了。

    “我不是来见太孙的,我找的是她。”他指向被宫女架着的郭爱。他就是得知朱瞻基人在干清宫,才选在这时候过来。

    孙仲慧闻言略略吃惊。“你找初日?你们认识?”难道这奴才竟与汉王府有勾结?

    听出她的怀疑,郭爱登时汗流侠背。“奴才仅是在孝陵和南京旧宫里见过世子而已,不熟,不熟则她连忙解释。

    朱瞻沂却冷笑。“我们不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吧?”

    他瞧她的眼神令她头皮发麻。

    “你你”他不会选在这时候拆穿她吧?郭爱惊得脸都白了。

    他撇唇,哼了一声。“那日随皇上出征,在承天门我们不也见过,算起来,我们见过“三次”面了。”“三次”两字他咬得特别重。

    冰爱心一颤,这才发现连手心都出汗了。这小子竟然这样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