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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单哲典没有回来,童子璇也没睡,泡了一杯浓茶,等了一夜,天亮了以后,在她的小脑袋不断地学习啄木鸟吃虫子时,单哲典就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童子璇立刻清醒,抬头一看,果然是单哲典“阿哲,怎么会这么久?”
单哲典勉强地笑了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晚上没有睡。”
“我人家担心你嘛!”童子璇两眼瞪得大大,没有放过他的每一个地方,就怕他哪里不舒服。
“真是个傻瓜。”他轻戳了一下她的头“我去冲个澡,你先睡。”
“嗯。”知道他没事,她青白的脸色才稍微缓了缓。
单哲典走进浴室,才疲惫地抹了把脸,快速地脱掉衣服,任水冲刷着身子,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他轻轻地哼了哼。
躺在床上的童子璇等呀等,一个人睡不着,总觉得要他抱着她,她才有安全感,竖着耳朵,听到水声停了,接着脚步声响起。
童子璇躺着那儿,头微微扬起,脸上一片惊愕“阿哲,你很冷吗?”
单哲典穿着暗蓝色的长款浴袍。
“嗯,还好。”他爬上床。
“你要穿着浴袍睡觉?”有这么冷吗?现在是夏天呀,室内冷气也不强呀。
“嗯,睡吧。”单哲典关掉床头灯,拥着她。
他越想越奇怪,童子璇倏地爬起来,开了床头灯,一把掀开被子,扯开他的浴袍,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他一个翻身,给压在了底下。
“子璇,今天这么想要吗?”他的声音低低的。
“我才不是!”童子璇像只受困的小狮子,在他底下挣扎着“你干嘛压着我呀?”
“明明想要。”他低笑,不过脸上有些不自在。
被说得无地自容了,童子璇气呼呼地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砸去“放开!”
“不要”他的脸上冷汗涔涔,膝盖因为跪姿而疼痛着。
“你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童子璇学他一个翻身,竟也成功地把他给压在了身下。
昨天晚上他折腾她的时候,她是多少次想起身反抗,都被他给好整以暇地给压在身下,或者在他的同意下,她才有机会骑在他的身上,可现在这么轻易地就把他给制伏了。
她坐在他的肚子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放在身后,却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嗯”男人轻哼一声。
“对不起!”她吓得收回手。
含羞的眼眸瞪了他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好奇心强烈的她都没有仔细看过,蓦然,她大叫一声:“啊!”单哲典望着她转过来的脸,脸颊上垂着几行清泪“怎么了?”
“你的膝盖”她心疼地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在灯光之下,他的膝盖又青又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哲典将她拉回身边,大手擦拭着她的泪水“没事。”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童子璇紧张地看着他其他地方,刚刚他穿着衣服,她看不到,没想到他的膝盖会受伤。
“喏,这里。”大掌引导她的小手覆盖自己的身下。
她脸上又羞又怒,恨不得揍他一拳,可她不是这么暴力的人,急急地将小手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开来,拖着被子,往他身上一盖。
她严肃地跪坐在他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逃不过了,单哲典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试着避开“子璇”
“说!”
一向好说话的她严肃起来,还真的很不好搞定呢!看着她冷着一张小脸,一副他不说就跟他纠缠到底的模样,他不由地想笑。
“你不说,以后就不要碰我了!”搁下狠话,她清楚这个男人的罩门在哪里。
她也不傻,他对她身体的狂热度真的是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个男人此刻的嘴巴像是河蚌一样,真的很可恶。
单哲典一听,嘴边的笑容更大了“子璇,我们是夫妻,履行床上义务是你的职责。”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她不高兴地嘟着嘴。
好吧!小丫头的火已经窜到天上去了,单哲典无奈地说:“老婆,我的膝盖很疼,你还要逼供吗?”
心头一阵不舍,她气嘟嘟地下床,跑到楼下去,又快速地拎着一个急救箱上来,为他上药。
小鲍主大概从来没做过这种活,笨手笨脚的,却小心翼翼,看在他眼里,他就不住地开心了。
“还笑!”她的泪眼瞥了他一眼,不懂他幸灾乐祸什么,当下气愤,手上的力道没掌握好,逼得男人龇牙咧嘴。
上好药后,男人就躺了下去,童子璇难缠地靠近他“阿哲,你还没说。”
女人追根究底的心思,简直可以媲美员警盘问罪犯的行径了“我累了,想睡了。”
童子璇闷闷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挨不过他,乖乖地躺在他身边,男人的手占有地环住她的腰“不要想太多了,睡吧。”
其实他不说,童子璇也多多少少猜得到,肯定是爸爸为难他了。
童子璇在书房门口徘徊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听到应声,才打开门“爸。”
“你来了。”童飞宇望着自己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女儿眼里尽是宠爱。
“爸,你是不是很生气?”像小时候一样,童子璇走到父亲身边,靠在父亲的肩上,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为什么生气?”
“气我连说也没说一下就跟阿哲结婚。”童子璇一想起单哲典腿上的伤,就难过不已。
“没有。”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中,童飞宇飞快地否决。
“那为什么阿哲膝盖上一片伤?”既然单哲典不说,童子璇只好向爸爸套话。
“他没讲?”童飞宇惊讶地挑了一下眉。
“嗯,嘴巴可紧了,怎么都不肯说。”她的脸上写着泄气。
童飞宇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爸爸其实没有生气,真要气也是气他。”
“爸爸不要气阿哲”
喏喏!人嫁出去才几天,就偏心得这么厉害了,童飞宇差点老泪纵横,心酸道:“爸爸是真的气,他不声不响地就把你给拐走了。”
“爸,你不要跟二姊一样啦!”老说拐什么的,明明是两情相悦嘛。
“算了,如果你要怪爸爸,我也没有办法。”童飞宇两手一摊,很无辜的模样。
“爸,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怀柔政策都行不通了,童子璇坚持要知道,童飞宇只能和盘托出,他要单哲典去祭拜自己的妻子,顺便要他展现诚意,要他跪在坟前,跪了一个晚上。
“什么!”童子璇大吼一声“爸!?你怎么可以让他跪一个晚上!”
怪不得他的膝盖会受伤,怪不得他不肯说,他都是为了她
“子璇,你说不怪爸爸的。”看着女儿与逝去爱妻相似的脸蛋上尽是悲伤,童飞宇心疼极了,其实他也没想到单哲典会这么听话,让他跪一夜就跪了一夜。
“我”不怪才有鬼!可是做人要一诺千金。
童子镶深吸一口气,缓和语气:“那爸爸现在不会再欺负阿哲了吧?”
“当然不会。”
说实在的,童飞宇也有点小靶动,单哲典整个人都硬邦邦的,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听命于自己,在爱妻坟前跪一个晚上,如果这样他都不同意,别说小女儿会怨他,老婆晚上都要来掐他了!
心口一阵的压抑,童子璇吸吸鼻子“爸,以后不要这样子了。”
“好,爸爸答应你。”不过单哲典敢对不起他女儿,就另当别论了。
“爸,你真好!”童子璇抱了他一下“那我去照顾阿哲了。”
童子璇迅速地离开,童飞宇的两只胳膊还伸得长长的,原本还想拥抱一下女儿,结果女儿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女婿那里了,他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因为单哲典的膝盖受伤,而且童飞宇很希望童子璇能留在童家,所以这对新婚夫妇就待在童家。
童子璇也待在童家画室里,单哲典也没去公司,按童子璇的要求,好好地躺在床上养伤,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可是为了让童子璇放心,他也就听话了。
过了一段时间,单哲典的伤早就好了,而童子璇的个展也要展出了,因为画展在台北展出,单哲典专门陪着童子璇北上。
童子璇不喜欢人多,所以她从来不出席画展,就由她经纪人玛丽出面,不过在画展的前一天,童子璇拉着单哲典去了画展。
“画展不是明天吗?”单哲典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是呀。”童子璇点点头,忽而俏皮地说:“可人家想先让你看看嘛!”
单哲典莞尔,他没有告诉过她,其实她的画展,他都有去过,可他不是一个艺术家,不能理解她的画,只觉得是她画的,都很棒。
下了车,两人手牵手往画展走去。
她特别向玛丽要求,玛丽答应她,今天晚上的画展只属于他们夫妻俩。画展早已布置好,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和画。
“你看,这是我在法国时画的画。”童子璇拉着他的手,手舞足蹈地一个一个地介绍着。
单哲典抬头看去,嘴边扯着笑,木讷地不知如何回应。
“还有这个哦!有一次我特别想画非洲场景,结果去了非洲,画好后,我身上起了疹子,红红的,丑死了!”
他静静地听着她讲,眼神专注地看着画,此刻他似乎是进入了时空隧道,了解一幕一幕他所不知道的她。
她声音甜美,咬字清楚,是一名优秀的解说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一道出那时的她在做着什么。
半个小时下来,她一直保持着雀跃的心态,直到他们走到终点,她突然安静了。
“还有就是这幅了。”停了一下“是我个人最喜欢的!”她强调。
她最喜欢的?
单哲典出神地看着她所说的那幅最喜欢的画,那是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纹理清晰,看起来应该是个五官俊美的男人,可惜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知道这是他。
“这幅画的名字叫jeaous。”她声音轻轻地说。
他反复地念着这个单词,蹙着的眉头,进而松开了,俯视着她的脸儿,眼里带着促狭“确实是名符其实。”
他的脸靠近她的,两眼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在嫉妒?嗯?嫉妒什么?”
“才没有!”她红着脸否认。
其实画作的原初,这幅画的男子脸部是清楚的,可不知道是什么抓住了她的神经,她就画上了模糊的纱帘,使整幅画都呈现出一种隐约的朦胧之美。
当玛丽问她要给这幅画取什么名字时,她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个单词,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她这小小的心思都要被他看透了。
“真的没有?”他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
“就是”老实的她不是他的对手,速速败下阵来,不过嘴上还是逞强道:“就是突然有灵感了嘛。”
“哦”他拉长声音,压根不相信。
“不然你说什么意思?”恼羞成怒的她把问题丢还给他。
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笑开了“没什么意思吧。”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得意就忘了形“说不出来了吧。”
也许因为这幅画里的男人是他,所以她更为用心,可画完成时,她左看右看,觉得实属完美。她心里又酸又麻,就像喝了汽水一样,一个个小气泡从心口冒上来,她知道,那是嫉妒。
所以她加了一层纱帘,让别人猜不出这幅画的男主角是谁,也多了一层神秘感,可其实是她在嫉妒,嫉妒别的女人窥探到了她的男人。
这种别扭的心理说起来真的很难为情,她才不会主动告诉他!
单哲典笑着望着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淡淡地道:“嫉妒,确实是个好名字,是你取的?”
他刚刚还说名符其实,应该没有看出来吧,童子璇盯着他“对对呀。”
都结巴了,单哲典的手臂环上她的肩,低下头看着她“老婆。”
“干嘛?”她都快被他弄得紧张死了,他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饿了吗?”
“不饿呀。”不是刚吃过晚饭嘛。
“那我们回饭店吧。”
她难得浪漫一回,他真的很不解风情耶!
“随你啦!”
只是这么早回饭店干什么?
月色撩人,令人心跳加速的喘息和呻吟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灯光明亮,卧室中央那大床上,一男一女赤luo的身躯正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似乎带着电流的大掌,细细地一寸一寸,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滑过女人柔美诱人的曲线,所到之处燃起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
他,果然企图不良平日里可不曾提议这么早睡觉
他们没有避孕,童子璇没有说一定要避孕,所以单哲典就决定随遇而安,有了就生,没有也没关系,他们还年轻。
“很累?”他亲吻着她的额头。
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他就隐约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她爱他,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他心领神会,因为嫉妒,所以她不想画中男子的容貌被人看到,而他就是被她给藏匿起来的男人。
心情好,食欲大开,就架着她回饭店好好“吃”一顿,可很显然,躺在床上半天还没回过神的女人不知道。
“你太过分了!”一点也不顾虑她,**被喂饱是舒服的,可他太蛮横了,除了舒服,明天早上起来又会腰酸背痛,他一点也不节制。
轻含住她指控的食指,他承认“是我不好。”
他的认错总算让她舒服一点了,她动了动身子,不想自己像一只青蛙,舒服地侧过身子,曲线毕露的后背对着单哲典。
男人爬上床,双手镶住她的腰,她脸一红,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不准再做了!”
通常一次是满足不了他的,可今天他没有后续了“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首展。”明天是她的画展第一天。
“不要啦。”
“明天你不是童子璇,是我要带着我太太去看。”知道她不太擅长交际,他体贴地说。
他的意思,他们明天仅仅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吗?
“我们今天不是看过了吗?”还要看?
“子璇,为什么这么讨厌去公共场合?”他反问。
她的嘴巴无力地向两边下垂“我”
“因为这个?”他的手轻放在她的左耳上。
她的身子立刻打了一个颤“我”
“你有我,子璇。”单哲典搂紧了她的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童子璇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其实我一直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我也学着不去在乎,可是阿哲,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让我我不想去接触他们。”
“傻瓜,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单哲典亲了亲她的耳后。
“能不去在乎吗?”她低低地说:“每个人第一眼看见我时,都会很亲和,可知道我的残缺,他们的神情就会不一样。”
“阿哲,其实我觉得你好奇怪,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都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厌恶?为什么,是因为你的职业关系吗?”
单哲典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了。”
“哦。”她安静了。
“子璇,人都是肤浅的,你不给别人机会了解你,别人永远只会记住你的缺陷。”
“那你呢?也会这么肤浅吗?”童子璇疑惑。
“当然会。”单哲典直认不讳。
“那你又为什么后来”童子璇一听,心里有一块地方塌陷了,他也曾经把她的缺陷当一回事吗?
“难道你不会吗?”单哲典反问“如果有一个人模样脏兮兮的,你愿意接近他?”只是从他第一次看见她到现在,他关注都不是她的缺陷,是男女之间的贺尔蒙在诱使着他。
童子璇眯着眼睛想了想,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不敢。”她怕是疯子。
“人是肤浅的,看的都是表面一只是有些人把这种肤浅当作是一个交朋友准则,要有金钱、权势、地位,我觉得没必要了,只要人好就好了。”
单哲典侃侃而谈,一低头,怀里的小女人以敬仰的神情望着他,他一顿“怎么了?”
“阿哲,你说的好有道理哦!”童子璇双眼尽是仰慕。
单哲典优雅地一笑“所以你要相信你老公。”
“可是我会怕”她转了个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她更怕的是他跟着她被人说三道四,一身狼狈。
“子璇,你只是一只耳朵不好,不是还有另一只吗?比起那些一生下来就生活在无声世界的人,你已经很幸福了。”
确实,她有时候可以不带助听器,只是听力比较弱,听不真切。他说的话,别人也都跟她说过,可为什么他说的话会这么容易就打动了她的心昵!
“去,好吗?”他轻问。沉长的安静之后,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