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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飞驰而过山寨大门,马匹上的范小六到了路家见不着人,便转往悬崖而去。
远远的,他就见到悬崖大石边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背对着他,面迎向广阔的天地,那背影有种孤单的寂寥。
头目真的很爱站在悬崖边发呆耶!范小六想不透他是从何时开始有这样的习惯的。
“头目。”范小六也就是范小四的弟弟——跃下马后道“我回来了。”
“如何?”路大山头也不回地问。
“生意兴隆。”
路大山那两片略薄的唇抿得更紧。
生意兴隆就表示,她更不可能回来了。
连玉棠离开已经三个月,带着兰姨跨过另一个山头,至人人安居乐业的汉璃城经营饭馆。
每周,他定要派范小六过去探看她的情况,他矛盾地希望她生意清淡,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回到他身边,却又希望她成功,得偿所愿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个头目”范小六欲言又止。
“说!”
“嫂子”意识到路大山的厚背迸发出凌厉杀气,他连忙改口“连姑娘她她发现我了!”
“什么?”路大山霍地转过身来,杀气更重。“那她说了什么?你又怎么解释?”
若让她晓得范小六是他派去的,他一定会将范小六直接踢下山崖。
“她什么都没问!”范小六慌忙摇手,头目的交代他怎么可能会忘呢。又不是不想活了!“她只是请我进去吃顿饭,好久没吃嫂子连姑娘做的饭了,她的手艺比以前更精进,如果她能回来”
“别说废话!”路大山怒目瞪视。
他竟然吃了她做的饭?!
他竟然吃了她做的饭!
王八蛋范小六,他一定会找机会整死他!
“吃完饭后,她问我”范小六又令路大山抓狂地欲言又止。
“问啥!”怒张的五爪蠢蠢欲动。
“问我可不可以留下帮她的忙。”
路大山愕愣。
“因为现在饭馆很忙,她跟兰姨两人忙不过来,若是熟识的人帮忙会比较安心,所以她要我回来问问你,能不能派几个人手给她。”
她忙不过来?
她来跟他要人?
她身子那么清瘦,该不会一忙就又忘记吃饭了吧?
“找六个人过去,年轻力壮的!”不忘又道“找有老婆的!”女人心比较细,厨房的事也比较帮得上忙。
“头目?你真的要我们去帮连姑娘的忙?”
他还以为头目必定不准的!
尤其还要他带年轻力壮的,这样寨内会缺人手哪!
“你有意见?”
“不敢!”他还想要活命。“我这就去张罗!”
三个月后
范小六骑马回山寨,还未来得及跟家人叙旧,就跑去找路大山。
“头目,我们的连棠饭馆准备要开分店了,连姑娘问说可不可以来十个人帮忙。”
生意好到要开分店?
这女人还真行!
“你去挑!”
这时,路大山发现外头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谁在那?”
“头目”安以孟紧张不安地现身“我可以去吗?”
“你去谁煮饭给我们吃?”范小四出现在安以孟背后。
自从连玉棠与兰姨离开后,厨房的工作全落在安以孟身上。
她的手艺得到连玉棠的真传,虽然离连玉棠的炉火纯青尚有一段距离,但也算不错了。
若她走,他们不就得吃路大婶做的猪食?
况且她若被调去支援,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就得跟着走?
哪有妇唱夫随的道理!
马平山寨是他的家,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一辈子跟随路大山!
“除了她以外,谁都行!”路大山指着安以孟道。
“呜人家想去帮玉棠姐的忙嘛!”安以孟难过掉泪。
“想都别想!”范小四将妻子拎回家。
半年后
范小六身着华服回到山寨,就连胯下的坐骑都看得出是匹矫健的好马。
“靠!范小六,你是发了是吗?竟穿起绫罗绸缎来了!”众人好奇围观,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我现在可是连棠饭馆的汉璃东城分馆大掌柜,不穿得好一点怎么撑起门面!”范小六的鼻孔仰得老高。
路大山拨开人群走过去,他啥都不用问也知道连玉棠现在过得很好。
过去这段时间,范小六仍是会定时向他报告,不过因为人太忙没空,故都是用飞鸽传书,这次亲自上来,必定有缘由。
“头目。”一看到路大山,范小六语气立刻变得谦卑“我们要在邻城开两家分馆,想请头目帮忙。”
“我!我!让我去!”围观的人纷纷举高手。
“搞什么鬼!”范小四怒吼“我们是山贼,不是饭馆杂役!那种卑贱的工作有什么好做的!”
“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喔。”范小六摇摇食指“我们不是杂役,是老板!连大老板制定了制度,开店之前有免费的教育训练,除了汤底,材料等物须跟她购买,还有每个月按营收比例收那个加盟金以外,其他的盈余都是属于我们的,所以当初一起下山的兄弟,每个都买了房子,在外人人都叫我们大老板!”而不是山贼了!
当然最后六个字他还没那么不怕死地敢说出口。
过去他一直认为当山贼是理所当然的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跟着连玉棠做生意,那种走在路上不是被喊大掌柜就是喊范老板的滋味真是美妙啊!
上个月连大老板竟还办了一种叫员工旅游的东西,远至杭州游西湖,美食佳酿,华服画船,唱歌跳舞,他深深地明白,连老板口中的生活品质是啥!
所以他现在也不喊她连姑娘,而是喊大老板了。
“既然如此厉害,她要人不会自己请,一直往山寨挖角是什么意思?”范小四怒喊。
她挖走了山寨十分之一的人口,还都是年轻力壮者,再加上这些人在赚钱之后,会将长辈甚至亲戚一块接走,现在山寨内只剩百名出头的人口了。
“哥,我老实跟你说,这次我上来,就想将爹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一块接下山的,当然也包括你跟四嫂。”
“我不可能离开山寨!寨有寨规,就算头目容忍你们如此破坏规矩,我也不会允许!我警告你们,”范小四怒对众人“谁敢下山,就与马平山寨恩断义绝!”
众人顿时噤声,高举的手讪讪放下。
范小四的狠话说得重,除此以外尚有弦外之音,就怕他们尚未离开,就魂归西方!
路大山淡淡出声“你们有谁想去?”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
“要去便去,我不会阻拦。”说罢,负手离开。
“头目!”范小四追了上去。
一听到路大山都首肯了,大伙立即踊跃地举高手。
“我!我!选我!”
“头目!”范小四追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的路大山。
“你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吗?”
忽然被问,范小四愕愣。
“她在瓦解马平山寨。”她第一次跟他要人时,他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她挑中范小六果然是高招!
范家与路家的渊源颇深,故她以范小六为诱饵,每隔一段时日就上山来挖角,每个人看他渐渐飞黄腾达,自然心生欣羡,再加上范小六又说得天花乱坠,一颗心完全被连玉棠收买,这使得其他寨民更是不疑有他,深信只要跟了连玉棠,必定荣华富贵。
她一直一直不曾忘记她的初衷,只是换了个方法罢了。
“那女人竟敢如此忘恩负义!”范小四气炸了。“我们立即派人去剿了她的饭馆!”
“城市均有官兵护卫驻守,你想带人去自投罗网?”
“这”他一时冲动,竟然忘了再怎么说,他们可是山贼啊!
曾有官兵带人来围剿,但都因为不谙地形只能黯然退却,就算他们稍做改扮还是能入城,但若太张狂,根本是直接在脸上贴“抓我吧”三个字!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范小四愤恨不平。
“想走的人就走,想留的就留。”路大山未再多语,走往悬崖的方向。
两年后,因为连棠饭馆展点迅速,马平山寨的人几乎都被挖得差不多了,仅剩下头目路大山与范小四这对小俩口,还有十来名死忠的老寨民,就连路大婶都因为嫁鸡随鸡,不得不跟着范老爹走了。
马平山寨可说是真的被瓦解了。
骏马拉着平板车,车上放着奄奄一息的猛兽,缓缓走向山寨大门。
尽忠职守,每日不间断坚守岗位的范小四在了望台上对着归家的路大山喊“头目,有人找你!”
瞧范小四气得牙痒痒的模样,该不会是范小六又回来想将最后的老寨民挖走了吧?
不!若是范小六,范小四不会特地报信,该不会
心跳急如鼓的他跳下马,直冲向家门。
大门才推开,就看到一名两岁的小娃儿摇摇晃晃地迈着一双小短腿,跑出来。
“爹”然而下文在看到路大山写着“恶”字的脸庞时,吓得一顿,哭着冲回屋内。“娘,有坏人!”
不是她。
期待的心整个往下沉。
难不成路大婶老蚌生珠,替他生了个表弟,否则谁敢直接往他家中坐!
行走的脚步变得平缓,带着失望的沮丧,踏入屋舍大厅。
“姑姑”
“谁是你姑姑!”当杨过跟小龙女?
路大山傻在当场,无法言语。
连玉棠抱着小女孩,巧笑倩兮朝他走近。
“聚儿,这不是坏人,是你爹。”
小女孩汪着一泡眼泪,恐惧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爹?什么爹?路大山的脑子因为过度冲击还是很混沌。
“哪,你瞧瞧。”素手抚平紧皱的眉头,拉平下垂的眼角与嘴角,还有颊上怒张的横肉“是不是爹?”
“爹!”路安聚认出这是娘画在纸上的爹的模样没错,开心地喊,并朝路大山伸出手“爹,抱抱!”
路大山终于回神了。
“她是我女儿?”她背着他生了女儿,竟然一个字都未透露?
“货真价实。”她催促“抱不抱?当心大小姐等等生气,以后不理你了。”这女娃的性子跟爹娘一般倔。
路大山定睛,果然看到“女儿”瘪起嘴了。
他迟疑了一会,接过纤小得不可思议的小身体。
“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这女儿必定是她离开前就有的种,难不成当时她诊断的大夫也一起替她隐瞒?
“说了,我就走不了,说了,你还会借我人吗?”说了,她的计画又怎么能成!
一晓得她怀了女儿,这男人必定想尽办法将她带回山上,那她的心血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回来做啥?毁灭马平山寨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
“我带女儿回来给你看,而且我的计画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尚未完成。”
“什么步骤?”
“带走你,马平山寨的寨主,我的丈夫,我女儿的爹。”
他胸口顿时掀起波澜。
咬了咬牙“我不会离开的!”
“大山,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背负着寨民的生计,所以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掉他们跟我离开,我知道你也很清楚我的计画,所以每次我差遣范小六来要人时,你都没有二话就放意愿者走,现在山寨已经剩没多少人了,我们一起将他们带下山,咱们一家团圆,好吗?”
“我不会走的!”范小四冲进来大吼“我绝对不背弃马平山!”
范小四虽然有时给人吊儿郎当的感觉,其实他个性是最固执守旧,也是最坚守山寨的一个人,就算家人都已经下山过一般人的生活,他还是宁愿待在山上,每天守着寨门,就是不肯放弃,他也是最让连玉棠感到棘手的人物。
因为他是路大山一同长大的幼时玩伴,重情重义的路大山不可能将他一人扔在山寨,与她下山!
“小四!”一旁的安以孟过来拉住丈夫的手,柔声苦劝“山寨也没剩多少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我们下山去吧,玉棠姐一定会好好安排我们的生活。”
“你敢下山我就杀了你!”范小四用力甩开安以孟。
毫无防备的安以孟撞着了一旁的柜子,痛苦地倒地呻吟。
“小四,说话就说话,别对老婆动手动脚!”路大山沉声斥责。
“呜”安以孟抓着衣裙呻吟。
连玉棠急急蹲下,握着安以孟的手,着急地询问“是不是哪疼?”
“她想装死!”范小四吼“就算你用苦肉计,我也不会让你跟那贱女人下山!”
“范小四!”路大山狠赏了他右颊一拳“你骂谁?”
范小四恼恨地瞪着他跟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马平山是我的家,唯一的家,我绝对不会离开!”
“娘,阿姨的裙子红红的。”蹲在连玉棠旁边的路安聚扬着清脆的嗓音,拉着安以孟的裙子道。
“我的天!”连玉棠脸色苍白“大山,快!找大夫!找人来!以孟的孩子有危险了!”
“孩子?”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刷白了脸。
“以孟怀孕了,你这个当爹的不会不知情吧?”连玉棠怒斥震惊得无法言语的范小四。
“我不知道!”她又怀孕了?他将拥有第二个孩子?
“找大夫过来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个时辰,来得及吗?”路大山瞧着安以孟裙上的红艳血花,心惊胆战。
“两个时辰”连玉棠咬牙“若是住在城内,哪需要担心这个!”
“我现在就去找大夫过来!”范小四急急忙忙想冲出去。
“不用”安以孟虚弱出声“不是不是肚子”她试图坐起身,连玉棠见状急忙扶她起来。“没伤到孩子”
她拉起裙摆,只见小腿处一片撕裂伤,原来是柜子有块突出的木屑,在她撞上的时候插入她的小腿,倒地时整片划开,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出血。
“这么大的伤口!”连玉棠抬首“范小四,过来将你老婆抱到床上去!”比牛还固执的男人,快将她气死了!
范小四连忙小心翼翼地抱起安以孟,将她抬到隔壁的房间。
“大山,你照顾一下聚儿。”说完,她转身走入她过去的房间。
路大山点头将路安聚抱起来。
“爹。”路安聚拉着他的发把玩。
路大山望着鼻子嘴巴都跟母亲一样秀巧,眼眸像他一样略长的可爱女儿,眼眶微微发热。
他当爹了,还有一个女儿
可是这女儿出生时他未在旁,就连连玉棠辛苦怀孕时,他亦未在旁陪伴,更别说这两年他与女儿之间未有任何回忆,他甚至不知她襁褓时有多可爱!
这女人的心真狠!
竟然瞒骗了他三年,一点风声都未透露!
连玉棠拿着针线与酒匆匆忙忙地走回来,在小桌上点起蜡烛,将手上的长针烧过,再淋过烈酒,同时消毒双手与伤处。
消毒时,安以孟痛到差点晕过去。
“你要干嘛?”范小四瞪着拉开安以孟裙摆,直接用手捏合伤口的连玉棠,大有想当场毙了她的凶狠。
“这里没有大夫,所以只好由我帮她缝伤口。”连玉棠外表沉着,心中忐忑。
她仅缝过衣服,缝伤口还是头一遭,可安以孟的伤口太大,血流不止,若不缝起来不仅无法止血,且可能引起感染,后患无穷!
“我不准你这样做!”
“谁管你!”连玉棠挥开范小四试图阻止的手“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会将以孟带走!她现在怀有身孕,谁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女人家生孩子最危险,过了煮麻油鸡,没过一起死,我不可能将她放在这里不闻不问!”
说罢,她一脸坚决地对安以孟说“以孟,会有点疼,你忍着。”
“好”安以孟虚弱点头。
连玉棠将针戳入安以孟的皮肉里,平常大刀挥落就是一条生命的范小四竟然不敢再看,撇过头去。
连玉棠费力地替她缝好伤处,扎上绷带,此时已是一额汗。
“我备了车,可以将寨里剩下的几名老人带下山,大山,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连玉棠抬首问最后一次。
路大山望了范小四一眼,摇头。
“好,我懂。”她可以理解他的坚持,但仍气愤得眼眶发热,胸口酸楚。
路大山一向重情重义,他不可能放范小四一个人待在马平山,她就是太明白,才忍耐了三年相思之苦,但也为了惩罚他,不告知他有女儿一事。
“你出来。”路大山将路安聚交给范小四,拉着连玉棠出屋。
出了院子,他才沉着脸问“为什么一直未告诉我女儿的事?”
连玉棠只是瞪着他未语。
“你在一开始就把小六收买了?”
打他一下山,他就每周派小六过去探看情况,不可能她肚子都隆起,孩子都生了,小六还不知情。
“他支持我。”
还好小六不像小四那么固执,他很轻易的就能辨局势、识时务,也晓得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瞒了我这么久!”他咬牙握拳。
“这不过是一点小惩罚!”
“什么?”
“就算你每个礼拜都派小六来探看我的情况,送钱过来给我,提供我稀罕食材上的需求,那也没办法弥补你不在我身边的遗憾!所以我要给你惩罚,不让你亲眼看到女儿出生,亲自教她讲话、走路!”
“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他完全低估了她的倔与狠绝。
“你不也一样!为了山寨,你可以放弃我!你也狠心!”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像你那么任性!”他狠狠抓住纤肩,用力摇晃。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还是很气!”气怒的粉拳槌着他的胸“你不曾亲自来看过我一次,到最后,还得我亲自上来找你!”
“我不敢去!我怕我去了就不回来了!”
“现在我来了,你还不是不肯跟我走!你为了范小四,宁愿继续留在山上!你过分!路大山,我以后都不再见你了!我的女儿以后不会有爹!”
“连玉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你们别吵了。”抱着路安聚的范小四站在他们身后五步远处“孩子都吓哭了。”
“爹、娘,你们别吵架。”路安聚倏地嚎啕大哭起来。
“聚儿!”路大山比连玉棠先一步接过哭泣的孩子。
“把孩子还给我。”连玉棠作势欲抢。
“不要这样,孩子会怕。”路大山抱得紧紧。
“你不要我们母女,现在又何必抢那么快!”
“头目,你走吧!”范小四道,语调落寞“犯不着为了我错失天伦之乐!”
“不,小四,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可能抛下你!”路大山一脸正经道。
范小四垂眉“我若是坚持不去,是不是以后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他低叹口气“我不能步你的后尘,是不?”
路大山定定回视明显心生动摇的范小四。
“走吧!”范小四抿了下唇“咱们大家都走吧!”他有些落寞地走回屋舍,照顾重伤的安以孟。
屋外的一对夫妇相视一眼。
“肯走了没?”连玉棠没好气道。
黝黑的大手牵起白皙的小手,素手抗拒着想挣脱,五指用力箝制。
“别这样。”他低声道,嗓音有些求饶的意味“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本来就该如此。”什么允诺,这是应该的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
“啊?”她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来。“我们还没成亲吗?”
他真想揍扁那张无辜的小脸。
“还没!”他到此时还是言不正名不顺!
“呵”连玉棠忍俊不住轻笑“下山就成亲,让全汉璃城都晓得连棠饭馆老板娘的丈夫是谁,好吗?”
“怎么听来好像我是入赘的!”他有些不悦挑眉。
“才不是!”她将女儿的小手放上他的掌心“聚儿,告诉爹,你的全名是啥。”
“我叫路安聚,今年两岁!”白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指在路大山面前晃动。
她姓路,是他的女儿
路大山的女儿
他眨了眨发热的眼眶“乖女儿”
“就是这里!”几名衣着华丽的男人站在连棠饭馆门口“这里可以吃到稀有的熊掌、虎鞭,吃了保证你晚上体力过人,同时搞定所有妻妾!”
“真的假的?那我们快进去!”
一进入,就见饭馆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客官,请问几人?”曾因莽撞被路大山缝嘴的吴老六走过来问。
为首的男人望着吴老六怪异的嘴,迟疑了会才道“三名。”
“很抱歉我们目前客满,请在此稍待一会。”吴老六手伸向另一端的等候区,那儿早就坐满了人。
“客满?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隔壁永春城的林家大布商,陈家大玉商,何家大茶商,没有东西是我们吃不起的!”听到他们的名号,还不赶快准备无人打扰的包厢,竟敢叫他们等候,眼睛忘记带出门了吗?
“没错!马上弄张桌子过来给我们!”另两名大富商齐扬下巴,高傲地以鼻孔看人。
“客官,您误会了,实在是因为现在人太多,得请您们稍候一下!”
“我不等!叫老板出来!耙再叫我们等候,当场砸店!”
“呃,这”真的要叫老板出来吗?
“快去叫!”
“好吧,请等等。”老板娘说要以客为尊,那他只好照他们的意思啰!
吴老六走进柜台内,对着蹲在地上陪女儿打算盘珠的路大山说了一串话。
路大山起身。“谁找我?”
三名富商才看到路大山那写着“恶”字的脸,就吓呆了。
“老板,这三位客官说要马上帮他们弄张桌子,否则就要砸店。”
“砸店?谁敢砸我路大山的店?”比脸庞更凶恶的嗓音吓得三名男人差点尿裤子。
“没的事!没的事!我们等!我们等!”男人收起气焰,唯唯诺诺。
“那客官,请在这稍待。”吴老六笑嘻嘻搬来椅子。
头目真是好用,废话都不用多说,往前一站,恶客直接摆平。
“大山。”连玉棠自后方厨房走过来“下周预约的食材不太够了,你跟小四他们去山上打几只熊、老虎、山猪等山货野味回来吧!”
过去,这些珍禽野味都是路大山暗中供应,这也是造成连棠饭馆名声远播的主因。
“好!我这就去。”他将女儿交给连玉棠“乖乖的,等爹回来。”
“好!”路安聚凑上前,亲了爹亲脸颊一口。
打几只熊?老虎?山猪?三名富商闻之心中暗惊。
这么凶猛的动物,怎么看那“恶”男的反应好像只是抓只兔子那么简单?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高大威猛的身子走出去,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们识时务为俊杰,否则恐怕此刻已经沦落为“盘中飧”了。
“客官。”吴老六走过来,朝第一组等待的客人道“已有位子,请随我来。”
经过等待的富商时,吴老六不忘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请再等等。”头目夫人说要以客为尊,他一向奉为圭臬,免得嘴巴又被缝。
“没关系,没关系!”三名富商的头摇得可用力了!
等再久都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