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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栩抬头望着那个依旧温和的男子,杀了那么多人,他为何还可以拥有这么干净纯粹的气质?突然,远处一抹流光微闪,她直觉地抱住他转身,沈尉迟是怎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孩去挡子弹?他抬臂,直接挡住那粒子弹,扣住她的腰往后推,顺势抬臂指间扣动,装了灭音器的手枪只发出微闷的响声,那藏在远处的杀手,被利落地干掉了。
惊魂未定,她扶着他的手臂慢慢地喘息。刚刚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她没有丝毫地犹豫。手扶在他的腕间,一滴两滴无数滴温热而鲜红的血液滴落到她的掌心,叶心栩那一瞬间感觉到脑中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恐惧抓住了她“你受伤了。”
“只是手臂。”
她深呼吸,逼自己冷静下来,轻轻地抬起他的手臂,细细查看,果真如他所说,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只是手臂。
可是,她还是哭了起来“你明明可以闪掉的,为什么要硬挡那一枪?你不是沈尉迟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那么笨。”
“这样,你就会内疚,就会离不开。”他微笑着,承认。
她傻住了,他受伤了,那就意味着此时的他,可能并不一定会是她的对手。只要她肯赌的话!
望了一眼那处伤口,只是伤手臂而已,不会致命,不太严重。他有一流的条件可以照顾好自己,他会完好无事的而她,只有这一个机会,唯一的机会。咬牙,松开手直起身子就往前跑,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从他的眼前消失,趁他的手下还没有赶到前,她就消失。
还没有来得及迈开步伐,他反应非常迅速地伸手拉住了她,很用力,很执着“别走,心心。”
因为用力,鲜血一股股地涌出来顺着皮肤一路往下,淌到他握住她的掌间,黏腻而温热,她倒抽了口冷气“沈尉迟,放开我吧,就当我求你。”
“绝无可能。”
“你这样留我在身边,我会恨你的。”
“那就恨。”
她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他是爱她的,那么深那么沉,就算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从来没有说过爱。但他对她的执着,已经很清楚了。再痛再伤,还是不要放开她。他可以自己受伤,却不会让她帮他挡子弹。
他重视她,胜过重视自己!为什么会这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心情下领悟到他的感情?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会如此讽刺可笑吗?
他的血流得那么快那么急,把她的掌心都染红了,那种温度,把她的心逼得慌乱不已,如果要走,她只要用力地掐住他的伤口,他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放开她。
可是,她会那么做吗?她抖起来,非常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眼泪再度崩溃“沈尉迟,全世界的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最讨厌你。”她从来都不哭的,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变得很爱哭。
伸手,去按他伤口附近的穴道,想要为他止血,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手狠狠地擦掉。“你那群号称无所不能的手下呢?为什么会一点踪影都没有?”
“是呀,原来他们并不是无所不能。”他的唇边浮起笑,轻声赞同她,神色如常,好像受伤流血并没有影响到他。
她只有一只手,按了好几次才找准穴道,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声再无其他。这世上就是有这么荒谬的事情,这里刚刚发生了枪战,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原来有钱真的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做不到。
远处传来的车声打破了这种安静,她拾眸,终于还是来了吗?他最忠心的下属们。
一群训练有素的男子在韩子诺的带领下快速地赶到他们的身边。很好,她彻底地失去了离开的最后机会,都是因为,她还是会不舍,还是狠不下心来。
右手被紧紧地握着,紧得发疼。他一直握着她,怎么都不放开。
叶心栩,你就这样认命,永远都逃不开了吗?
回去之后的事情似乎变得很简单,顺理成章。他的私人医生早已经在家里待命,检查之后报告,子弹没有穿透出去,还留在上臂肌肉里面,需要用手术把它挖出来。
于是现场处理。他没有让她离开,换了一只手握住她,她只能站在那里,目睹了手术的全过程。这不是电影里面的虚假镜头,不是书本里面描述的字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酒精的气息,她闻着闻着,腿突然虚软起来。看到他的伤口,被撑开翻找,激流出来的鲜血,她心里好难受,那种滋味被狠狠地堵在心口,疼痛难忍。明明伤是在他的身上,为什么她会觉得比他更痛?
任何的手术过程都是残忍和血腥的,当那粒子弹“叮”一声落在托盘里时,她觉得背后的冷汗浸得她心都是凉的。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快要晕过去
那名医生技巧很稔熟地用止血的纱布为他包扎,沈尉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医生会意地退开。
“你来。”他松开她的手,轻声说道。
“我?”她吃惊地望着他“我根本就不会。”
“为你受的伤,你有责任处理好。”
“有医生”
“心心,我在等着。”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她偷偷地嘀咕着腹黑,算计之类的,他故意要她印象深刻,故意要她伸手去碰、去摸、去感受。定到他的身旁,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干涸的血液,一旁的护卫端来一盆干净的水,她迅速地洗干净,再消毒,深吸了口气,走到他的身旁拿起那卷包扎到一半的纱布。脑海里不断回忆以前上跆拳道课时,老师说的意外受伤之后的包扎要领。
叶心栩很快地冷静下来,虽然动作有点笨拙,但她做得还算可圈可点。医生站在一旁看得直点头。
沈尉还则是一直看着她,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分外仔细。她小心翼翼地绕着圈,偶尔抬眸看他一眼,生怕碰疼了他,却吃不住他的紧盯而快速地移开视线。他们之间很安静,但气氛却很奇怪地透着亲昵,好像自成一个小小的世界,这个世界里面只有他们,再容不下旁人。
敲门声打破了满室的温柔,沈尉迟看了韩子诺一眼,他立刻会意地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她知道那是沈尉迟的得力手下edward,这个男人很沉默每次到这里来都行色匆匆,除了沈尉迟,他从不与别人说一句话。
他不只一个人,还带来另外一个。
一进门,他手臂用力一推,另一个男子狼狈地摔在地上,刚好趴在沈尉迟的脚下。他努力地挣扎,想要爬起来。
“louis你还是保持现在这个姿势比较好。”沈尉迟淡淡地低眸,看了眼那个男人,声音冷静温和“因为这样会让我心情好。”
“呸,狗杂种,”男子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的脸庞居然跟沈尉迟有着几分相似。但他年纪要大很多,而且有很明显的外国血统,黑发绿眸,五官深刻。
一只脚踩到男人的颈间,将他的头直接踩到地板上“说话当心点。”是那个从来都沉默的edward,他双手抱胸踩在男人的脖子上,冷酷依旧。
“edward,你这狗狼养的,你敢这样对我,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你扔去唔”颈间的巨痛,让他住了嘴,他伏在地上喘息着。
她动作的手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他们说的是中文,她听得懂。
沈尉迟浅浅地看了看那只假装忙碌的手,沉默了会,看向韩子诺开口:“送她回房。”
她没有反对,事实上,现在的她反而感谢沈尉迟这份体贴。她不想看,对那种充满血腥与邪恶的事情,她没有兴趣去看。就算再好奇那个男人的身分,她也不要看。
迅速地将纱布打个结,做完手上的事情,她很干脆地走了出去。
沈尉迟再度将视线移到那个男人身上“今天晚上要多谢你的招待了,louis,你的手下都很能干。”虽然没有成功杀掉他,不过至少成功让机场的人没有出来烦他,louis这方面的安排还是值得称许的。免去了不少他的麻烦“为了报答你,所以现在我让我的手下请你过来,招待一下你。”他坐在那里,优雅清贵,受伤亦未损分毫,看了一眼edward,他立刻会意地收回脚。
一向意气风发的louis此时狼狈不堪,任何人在刚得知任务失败后接着被端了老窝,都不会开心的“你想怎么样?”
“游戏玩得太久,还是会腻的。louis,我已经对你失去耐性了。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死,嗯?”
“你你敢杀我”男人很勉强地抬着头,瞪他。
“哦,你觉得我敢吗?”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三条人命,louis,你赚了。”
“沈端那个杂种跟尉迟语那个贱人,本来就该死!”
“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射入louis的左腿,沈尉迟手里的枪泛着冷冷的光芒,他很轻很柔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杂种和贱”
又一声枪响,鲜血进溅出来,泼到地板上,触目惊心。
“唔”他重重地喘着,伸手捂住流血的腿,拚命压抑住要冲口而出的痛吼,伤到要害处,他隐隐知道自己的腿可能会就这样废掉,愤怒的眼睛瞪得快要爆出来“沈尉迟!”
“果然子弹可以让你找回该有的礼貌。”
“当年,我就应该杀掉你的!”
“可惜,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今天你要为这个错过付出代价。”
“你有种杀了我,我根本就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死。”他笑了,像是很愉悦般“那你怕不怕想死却怎么都死不了?尤其是,当你成了废人之后。”
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的两声枪响之后,louis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地板上,软趴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摆在那里,红色的血液一路漫延开来。
他痛呼着拚命地骂:“狗杂种你敢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叔叔”
一阵连续的枪响过后,louis的身上多了许多的血洞,沈尉迟的食指慢慢地摩挲过枪身“一个字一颗子弹,怎么算,你都是赚的。”
男人显然痛得快要昏过去,咬紧牙齿,紧得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
“你现在想的是死,对不对?”沈尉迟唇边的笑温和又凉薄“可惜,你死不了。我会把你放到最好的疗养院里,一辈子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放心,那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医护人员,他们绝对可以保证你没有任何办法自尽,一直活到一百岁。”
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翻转身子,却只能往地上涂上一片一片的血痕。他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
“再见,louis,好好享受你未来的人生!真令人期待,不是吗?”
这一天,好漫长、好漫长,明明只是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为什么她有一种过了一辈子的感觉?二月十四,这么浪漫的一天,却这么让人记忆深刻。
叶心栩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黑暗中的阿尔卑斯山隐隐起伏,像是隐藏着巨大力量的猛兽。annecy的天空很干净很纯粹,它的夜空也一样的美。月朗星稀,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人工的痕迹,它的美,是天然的。
“夜风很凉,你坐在这里容易感冒。”沈尉迟推门进来,看见她安静地抱膝坐在那里,有一种荏弱的无助,这样的叶心栩,很陌生。
他上前,搂抱住她,她的身子一片冰凉,可是表情却很平静。他洗过澡了,浑身上下有一股她很熟悉的清爽气息。
可是,她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墨五里面又闪着那种诡异的红光,她的心再度发沉,她知道,刚刚沈尉迟做了什么事情。有时候了解反而是件痛苦的事情,它会让你想要欺骗自己都无能。
“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这样抱着你,可以保护你。那时我也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这世上的事就是会在瞬间完全倾覆。”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你还记得我送你上学然后就再也没有去接你的那天吗?”
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坐在幼稚园的门口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妈妈强行将她抱回家,她还一路大哭;后来,她连幼稚园都不去,就守在他的家门口等他回家,却没有想到再也没有等到他。
“那天上午爸爸妈妈来学校找我,他们很慌张。”望着她没有表情的脸蛋,他没有受影响依旧往下说:“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突然来学校找我,也从来没有那么忙乱过。当时我看到他们就隐隐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了,他们带着我上车开得很快,我很沉默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他们那样做必然有他们的理由,谁会想到,还是逃不掉。”
“其实车祸发生的时候很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诡异而不真实。数辆跑车追撞,紧急地煞车与翻滚,妈妈一直拚命地抱着我,想要保护我,但却还是难免受伤。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louis,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父母和妹妹,我还有别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注意到他的用词,他说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不是亲人。
“你今晚见过他了,是不是觉得他跟我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原来那个人,是他的叔叔,是他的亲叔叔。
叶心栩再度震惊到,她每次以为沈尉迟不可能再残忍了,可是他每次都会突破那个极限。他这样放手去折磨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叔叔。她的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冰。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可是她的思绪已经变得麻木起来,除了机械地听他说话,无法给予别的反应。
而他,回忆的滋味,总是痛苦。
“沈端,没有想到你的命真是大,这样都死不掉。”他从翻倒的车子里面,只看到那双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把他们给我拖出来。”
他的父母因为撞击额头手臂全是鲜血,但至少还活着。
“louis,我躲了你整整二十年,你还想要怎么样?你应该很明白,我根本就无心去跟你争夺权利”
“你有什么资格来争夺?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那个死老头,不过是入赘我高贵的griffith家族,那些财产全是我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那个死老头找的台湾贱人生的杂种而已,凭你也配来跟我争?你连给我舔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台湾,从来没有踏上过法国的土地,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你家的一分钱,你何必要死盯着我不放?而且你还派人抱走了我的女儿,到现在我都还找不到她。”沈端捂着额头,却止不住那奔流的鲜血。
“哼,那是你们活该。你要怪就怪那死老头还惦记着你,他一直觉得你才是他最纯的种,还想要将集团交给你,是他不给你活路不是我。”louis转头凶狠地盯着尉迟语“还有这个贱人,沈端,你欠我的可真多。”
“我跟小语是真心相爱,我们不欠你分毫。”
“她原本也该是我的!”louis逼近他“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能不介意她身上的血统决定娶她,可是她却被你勾引走。沈端,你总是我来跟我争,不管是权力还是女人,男人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你都不放过!你不死,我怎么解恨?”
“我们的婚约根本只是上一代的约定,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一直沉默的尉迟语愤然反驳“我不爱你,绝对不会嫁给你。”她不满家里的私订婚约,才从法国到台湾来念大学,离开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她在这里遇到了自己此生的最爱,跟他结婚,跟他在一起,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所以这笔帐,也要跟你算。”louis笑着“你这个女人不屑我,以为自己多高贵多纯洁,好吧,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纯洁。”他拍拍手,五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站了出来,各种肤色各种样貌,却一致笑得很猥琐“看,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男人,保证一个个都是强壮非凡,可以满足你。”
“你们要做什么?畜生!放开她!”沈端看着那些入朝他老婆逼近,怒吼着,挣扎着,却被几个大汉死死地按在地上。
沈尉迟被人拉开来,他小小年纪很稳重也很冷静,身手也不错,但有什么用?毕竟年幼,一记重拳就可以打得他嘴角流血,被拖到一边无力反抗。
“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这些混蛋,啊”尉迟语的尖叫声混和在衣物的撕裂声中,她拚命地挣扎,却还是难逃绝望的命运,她想死,就这样死掉也能免于受辱
“尉迟语,你如果敢自尽,我就把你儿子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这样的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反抗,她流着眼泪,被那群恶心的男人包围
“妈妈!妈妈!”沈尉迟像疯了一样,用力地撕打挣扎,甚至动口去咬捉住他的人,可是,那时的他还那么小,他的力量太薄弱。
“畜牲,louis,你这个畜牲,你放开她、放开她!”沈端的激烈反抗,依旧是无用,因为他们的人太多太多,而他,只是个温文的男子而已。
“懦弱的男人就像你这样,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沈端,好好看,慢慢地欣赏。”
他转头望着尉迟语“贱人,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嘴角带笑地欣赏完那一出让沈家心碎癫狂的惨剧。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时间在那一分一秒,在无数人的狞笑声中,在父母痛苦的语调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恨着自己,是他拖累了父母,让他们遭受这样的耻辱,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咬出血来。
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当父亲抱着痛哭的母亲泪流满面时,那个男人举起了手枪“你们的感情可真是好,没关系,我就当做善事,送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走。”
两声枪响过后,他看见父母的血液直直地进溅出来,然后,那个乌洞洞的枪口指住了他“小杂种,知道为什么你是最后一个死吗?因为你最不应该出生,我要你看完全场,现在,你的时间到了。”
可是,他偏偏死不了。所以今天,换那个男人死!
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爷爷的人,在最后一刻赶到了。但,被救下来又如何?他的生活依旧是一片冰冷的地狱。
“如果你想为他们报仇,你就要自己强大起来。”沈御非的话,很正确。一个可以将自己入赘的那个家族的权力完全掌控过来的男人,一个在原配强大的情况下还可以找别的女人生跟自己姓的儿子的男人,他的心,绝对是硬的。
griffith集团很庞大利益很复杂,所以他们都要想,既然如此,那就来争吧。恐怖、暗杀,随时都会踩中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致命的死局,一点一点他也慢慢地成长起来。
“其实那样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弱者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无法生存的。”沈尉迟的语气很平稳,哪怕是叙述那段让人听了心都要裂开的往事,他还是很淡的口气。成功得到大权之后,他就是不改集团的名称,因为那样才会更讽刺,更让以那个以家族为傲的人痛苦。
叶心栩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原来在她无知地幸福的时候,他的生活过得那么辛苦。原来在她无忧玩耍的那天,沈叔叔与尉迟阿姨却遭受了那样的苦难。难怪以前她提及他们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冷淡,因为那是永远都好不了的伤痕,碰都不能碰。她觉得心很痛,为他们痛,也为他痛。
她理解他了,可是同时,她的心也从未如此绝望。就算当初计画逃离那段日子,她都不曾这么绝望过。
这样的沈尉迟,他以那么残酷的方式成长起来,他的心已经变得冰冷,怎么都热不起来。他的世界就是那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终于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是跨不过去的。世上最大的遗憾,不是我爱你时你不爱我,而是明知道我们彼此相爱,却还是太迟了。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远到永远也拉近不了。
“尉迟哥哥。”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看着他那好看的眉眼,这么温和,这么俊雅,谁能想到,他的心早已经冷硬成冰“我们还是分手吧。”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改变他,而她也永远都无法接受他的这种生活,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她可以理解他,但她已无法接受他。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爱下去。”他们的爱,走到了尽头了。
“我说过,我不会放手。”他望着她,静静地说。
“哪怕我不快乐?”
“是。”
“哪怕到最后可能连爱都不剩?”
“是。”
“哪怕,我会恨你?”
“是。”
“我无话可说了。”
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