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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战族领地,无情峰。
帝凝月凝视着前方沉睡在七彩光芒中的女子,隐约可见光幕内的女子双手平摆在胸前,脸上带着微笑安详地睡着,只可惜这完美无缺的容颜,却在右脸颊上盘踞一片黑色胎记,显得沭目惊心。
她咬着下唇,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低语:
“星儿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快点醒来吧!星儿我好想你有太多的话想跟你说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足足有十三年了”帝凝月将脸平贴在光幕前,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这些年来,我用着你的身分过日子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真的好傻星儿你说,这世上没人分得清楚咱们,可是父皇、母后、皇兄却早就知道我是谁,结果只有那傻瓜分不清而已”
“呵你问那傻瓜是谁其实他就是那个你拚了命下去救的少年,他由妖魔界回来找你了他说他爱你,他说他已经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了”眼一眨,她浑然不觉泪水跟着落下。“这些日子,他把我当成你他总说星儿,我爱你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我也说不出星儿你到底爱不爱他?”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虽然有点霸气,有点专制,可是他真的很温柔对月儿很好,很体贴就算月儿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开口骂她一句而且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会让人不由自主沉醉的味道”她笑着回想起在谜诚的点点滴滴,说到最后,声音越发轻柔,甚至转为呢喃。
“星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爱她可是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可惜他不爱我,他早就表明了他爱星儿他爱的是星儿”
微微颤动的光幕彷佛感受到她心中的无尽悲伤,蓦然发出强烈的耀眼光芒。
“星儿”眼前的异象令她将双手平贴上光幕,急切地低喊着:“星儿是你醒过来了吗?星儿”
当金光散去,本陷入沉睡的红衣女子佣懒地伸了个腰,疑惑地浮坐半空中,左右查看着,有种尚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感。
“星儿?”瞬间红了眼眶,带凝月激动地大喊阔别十几年的身影,终于再度相见!
“月儿!”闻声低头,帝晨星猛然绽开美丽的笑颜,由上而下扑进她怀中。
当两人抱在一起的瞬间,消失多年、属于孪生姊妹特有的心电感应,在此时终于再度连接起来,帝晨星将自己的额头碰着她的额头,灿然一笑。
“月儿你长大了!”
“是我们都长大了”帝凝月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十三年,幸好你醒了也幸好你回来了。”
“月儿是你唤醒我的耳中一直传来你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可我全没漏听,重点可记得很清楚,你说你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你你听错了”帝凝月呼吸一窒,咬着下唇。“我是说有个男人很爱你他找你找了很久很久甚至误将我当成你现在,他还等在重生塔外面,要见你呢。星儿你要见见他吗?”
“他是谁?”她眨了眨眼。
“是无名啊!你记得吗?那个你奋不顾身跳下马车去救的少年。”
“无名?”帝晨星纠着眉头。“好像有点印象。”
“星儿,你要见他吗?”帝凝月硬挤出微笑,眼中黯然。
“好啊。”帝晨星疲累地打个呵欠,刚醒来的她与月儿才说一会话而已,竟又想睡了。
“可是在你与他见面前,我要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帝凝月将目光落在她被胎记占据的右脸颊。
“你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她咦了声,不解地搔搔头。
“傻瓜!星儿我只是想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正轨,你是帝晨星,我是帝凝月;而星儿脸上没有胎记,月儿脸上有胎记。”帝凝月泛起柔美的笑将左脸贴上她的右脸,一阵金光闪耀之后,乌黑的胎记缓缓爬上她白皙的脸颊,她终究回到了最初的帝凝月。
帝晨星怔然抚着脸蛋,其实她压根没想起这回事。“月儿,你这是何必?我根本不介意这胎记放在我这边没关系”
“胎记又不是东西,还可以寄放的好了,星儿你先出去吧,无名他等在塔外,本来是等我出去役再由他进来看你可是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出去与他聊聊吧他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她淡笑地摇摇头,退出她怀中。
“你跟我一起出去。”帝晨星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直觉回道。
“不星儿,你出去后就先将他带开吧我与他有些矛盾我想偷偷地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帝凝月叹息,避开她的眼神,抚着抽痛的胸口:心从没停止揪痛过究竟在痛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知道,这痛,刮心刮肺,深入骨髓,并顺着她的血液布满全身。
“月儿你”帝晨星不解地抚上抽痛的胸口,这疼是月儿的疼,却从她身上传到了她身上了。
“星儿,你先听我说。那年你离去之后,我告诉大家,死的是月儿,不是星儿,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是用你的身分活下去,如今你回来了,就是我离去的时候”
“那我怎么办?”帝晨星为难地纠起眉头,才刚苏醒的她记忆依旧停留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她不想与她分开。
“你不用担心,你闭上眼将种识探入我的脑海,我会让你看这些年来我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这样你将来回到天宫,就不会感到陌生,因为你扮演的是正是你自己。”帝凝月闭上眼,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打开灵识让帝晨星观看一段又一段记忆,却巧妙地封锁了在谜诚的那段记忆;因为这是她无法、也不能坦然交给妹妹的一段记忆,将来她更打算带着这段记忆回到北方生活,然后放在心底珍藏,回味。
“月儿你离开后打算去哪里?”帝晨星抽回自己的种识,睁开眼来。“别走不行吗?”
“我打算回北方别苑,你就像以前那样,有空再过来看看我就行了”
“月儿”她开始撒娇不依地摇晃着她的手臂。“别丢下我一人”
“你并不孤单星儿,你忘了你还有无名啊!他正在外面等着你呢还不快去”帝凝月忍住想哭的感觉,深吸口气。“快出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无名他是你的贴身护卫我早就将他送给你了。”比起印象中的小少年,她更依恋自己的孪生姊姊。
“别说了去吧。”帝凝月将妹妹往出塔方向推去,一股柔和的力量顿时包裹住她,瞬问将她送出重生塔外。
“星儿他并不是礼物,不是你说送就可以送的东西,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爱的是星儿哪还会记得月儿啊”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帝凝月静静凝望着漫天飞扬的粉紫纱幔,熟悉的景象令她额际微微一抽,顿时感到几许疼痛袭来,面容不禁呈现出几分茫鈇i。
“公主,您醒了。”随着甜美的娇嗓响起,一张清妍秀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是”她眨了眨大眼,她有些迟疑地纠起眉头。
“我是雪儿啊!鲍主,您又忘记了。”利落地将床柱四周的纱幔系好,雪儿满脸漾着甜美的微笑。“小巧跟小妍请了长假,我与云儿临时调到别苑来帮忙,都经过三天了,公主您还要每天都问一次!”
“公主,先洗洗脸,清醒一下。我是云儿,想起来了吗?”另名站在床侧的女子赶紧递上温热的毛巾,也是一脸笑意,那娇美艳丽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名仙婢。
“我又忘记了?”帝凝月疑惑地看着两名面熟的女子,被动地让两名仙婢带离床铺,落坐梳妆台前,凝望着镜内带着几分憔悴的面容,脑中一片混乱。自己回到北方别苑已经过了五天,却感觉度日如年,浑浑噩噩地想不起所有事情。
“公主,忘记的事就别再想了,免得自己头疼,反正不重要的事情忘记就算了”雪儿双手灵巧地为她梳理一头长发,云儿则拿出她惯穿的素白长袍为她披上。
“公主今儿个行程安排与昨天一样吗?”
“嗯”心不在焉地说着,帝凝月整个人看起来显得佣懒没劲。
“那我们上午就可以自由活动罗!”雪儿与云儿互相交换了记愉悦的眼神,又可以外出去溜达了,真好!
瞧着她俩兴奋的表情,帝凝月不禁失笑,多少冲淡了几分惆怅。“你们两个鬼灵精,整天就想着玩。”
“难得来这当然得四处走走看看”云儿一说完,连忙惊觉失言,赶紧捣住嘴巴暗吐舌头。
“云儿,你不是本来就住在天界的?怎么会说难得来这?”帝凝月眉头一皱。
“公主,我们的家乡是在南方,最近才来到北方,难免贪玩了些,请公主多多包涵。”雪儿巧笑倩兮地回道,暗地里却给了云儿一拐子。
瞧着她俩的小动作,帝凝月微微敛下眼帘,不做任何反应地嗯了声。这两名仙婢虽然怪异,却给了她一股熟悉的干觉,打从心里觉得,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害她;这就够了,其余的暂且不管了。
“好了,剩余的我自己来,你们退下吧。”接过玉梳,将一头浓密黑发高高束起成一把马尾,光滑柔顺地垂泻在背后。她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稳定心中的混乱,总觉得好像睡了好长一觉,做了好长一个梦,醒来,恍若隔世。
乍然感受到脸上的湿意,伸出手指轻轻一刮,怔然凝睇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落下,到底何时才会停止,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感失落。
幽幽叹息,怀着惆怅的心情,当帝凝月回过种来,已经来到玄武村郊外的湖畔旁,抑郁地落坐草地上,茫然地凝望着遍地摇曳绽放的花朵,她却心头空洞,根本没有赏花的兴致。缓步来到湖边,她脱下鞋袜,赤luo着双足采入冰冷的湖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花,感受着冰寒刺骨的湖水顺着脚尖直入心底。
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孤寂难道是思念?深深思念着梦中的身影;可他有同样在思念她吗?还是早搂着朝思暮想的女子,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浸在湖中的粉足没有预期地被往下一拉,惊得帝凝月猛然回神尖叫出声,一股熟悉气息迎面而来,紧接着被搂进一堵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她瞪大杏眼,仰头望入一双深邃的眼中,与之同时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入湖底,激起浪高水花。
他周身环绕着一股朦胧的黑色光芒,将湖水阻隔在外,没有沾湿一丁点衣角。无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四肢交缠,低头眷恋地将吻不停地落在她脸上、身上,气息交错间,两人的身躯皆染上了无法圣口喻的渴求与急迫。
“你是真的吗?”她已分不清此刻是真实抑或是梦境,伸出手来颤抖地抚上他脸上冰冷的银面具,然后揭下,一张盘踞着三道狰狞暗红伤疤的面容宪整地呈现眼前,但她却不感突兀,有的是心酸,是欣喜,及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万般滋味。
“月儿月儿月儿”喑哑地在她耳畔呢喃,无名眼中盛满柔情蜜意。“我都这样叫你了,你说我是真的是假的”
被搂在怀中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倾听着他浑厚的心跳声,帝凝月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假的你是假的无名怎么可能会叫月儿他只爱星儿”
“因为无名被骗了他没想到自己爱上的竟是假装自己是星儿的月儿”低语呢哺缓缓消失在她唇间。
“月儿我爱你。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星儿还是月儿,就算突然又变了名字我也认了,我只知道我就是爱你”曾经,他陷入死胡同里绕不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星儿,也如愿从天界掳获她并得到她,但当事实的真相浮出台面,他所爱的星儿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后来再真正见到当初记忆中的女子,他才发现,自己对星儿所谓的爱,只是对过去美好回忆的一段寄情,让他真正爱上的是他由天界掳获至妖魔界的天界公主,无论那位公主是星儿抑或是月儿,真正让他动心的,是她。
“无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颤抖地伸出手捧着他的面容,近距离瞅着他的俊颜,从他眼中瞧到了自己,这才突然想到自己睑上的缺陷,猛然一惊便要将他推开。
“不——别看我——”
“月儿我脸上的疤痕比你脸上的胎记更狰狞,你都不嫌弃我脸上的疤了,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你脸上的胎记呢?”他眼柔如水,缓缓将吻落在她左脸上。“我们这样刚好配成一对,谁也不能嫌弃谁。”
“无名”她颤抖着唇瓣,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他的面容。
倘若这是个梦,她希望这个梦境不要醒来。
帝凝月的身子紧绷得像一把拉满弦的弓,这拥抱,这亲吻,这抚摸,多么真实!彻底掳获了她的身体,燃起了她最深沉的欲望;当获得纡解的美妙滋味在胸口炸开,像布满夜空的火花,灿烂而耀眼,刹那间的永恒,深深刻划进心头,深入骨血。
“奇怪公主到底在哪里湖里好像有东西钦”随着疑惑的话话传来,踏入落日湖畔的雪儿在看清眼前这幕后,猛然停下脚步。“唉啊!你怎么突然停住了害我撞到鼻子”云儿揉着差点撞扁的俏鼻,喃喃抱怨:“怎样?公主有没有在这里?”
“呃嘿嘿嘿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胀红了俏脸,雪儿一把拉过云儿,转身往后冲。
“殷雪,你干什么”尚搞不清楚状况的赤云被拖得团团转,忍不住低咒一声。
“是少主。趁他还没发火之前,咱们快走”
“什么?我就说吧!他绝对忍不过五天,今天刚好是第五天!”沾沾自喜的口气好不自豪。“等一下,我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你不要命了,我们去守着外面吧!”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无名冷哼了声,泛着黑雾的结界瞬间将整座落日湖畔笼罩住。
“我就觉得眼熟原来她们两个是你派来的”帝凝月难为情地将脸窝进他怀中。“怎么跟先前长得不太一样”
“因为我施了点障眼法,让你忘记她们俩的长相。”
在她无意间的磨蹭之下,无名再度欲火高涨,他缓缓泛着性感诱惑的笑。
“再来一次,月儿”虽然才分开五天,感觉却像是一辈子那么久,无名轻柔地抬起她柔美的螓首,在唇间呢喃。
她的回答是,毫不保留地投入他的怀中。
悠悠醒来,意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苑内的寝宫,她眨了眨惺忪的大眼,习惯性地想伸展四肢,却意外发现全身无法动弹,被紧紧地搂在一个赤luo的胸膛之中。
轻轻地将粉颊靠在他结实黝黑的肩窝上,帝凝月鼻间充斥着纯男性的体味,深吸口气,那好闻的气息霎时盈满胸腹,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样依偎在他怀理,竟莫名地感到安心。
双眼一抬,直直望进早不知在何时睁开的黑眸之中,只见他唇瓣勾着一抹佣懒的笑意,伸出修长手指轻轻刮过她粉嫩的颊边。“醒了?”
“无名,你知道自己抱的是谁吗?”沉静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的面容,虽然在两人皆不着寸缕、相互温存的情况下问这种问题有点蠢,但帝凝月还是问了出来,并且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到现在还在问这种问题?你是谁,你自己应该是最明白的不是吗?”他每说一句话,便吻她一下,吐纳在唇问的灼热气息令她备感晕眩,身子渐渐不受控制地再度沉溺在他所点燃的热情当中。
“我想听你说”忍不住轻声嘤咛喘息,帝凝月极力保持脑中一点清明。
“你是我的月儿,你是我的女人”将额头抵住她的粉额,气息交错问,他声音紧绷喑哑,充满渴望。她是他永远也要不够的可人儿啊!“我爱你月儿我爱你”他真诚挚意的告白,眼中溺死人的柔情,深深撼动了她的心,缓缓笑了,她眼中带泪。“无名我也是我爱你。”
“月儿那你能为我放弃天界公主的头衔跟我一起离开,我们回到谜城去好吗?我们回家。”修长手指缓缓顺着她优美的身形描绘游移,那被抚摸过的瞬间,猛然袭上心头的战栗令她狼狈地臊红了脸,不自觉地扭动着饥渴的身躯,轻喘低吟。
“回家”她纠起眉头,心中隐约浮起不安。无名是魔族人,就算他俩真心相爱,皇兄也不可能允许她与他在一起。“不你走吧,趁我皇兄还未发现之前,你赶快离去。我不可能跟你走,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离开。”
“只怕他早就发现了吧。”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再度带走,谁也不能阻止他。“月儿,我再问你一次,跟我走。”
看着他伸出来的大手,帝凝月慌乱地摇头,脑中思绪更是纷乱无章。“不我不要”
“就算你不愿,我依旧要带走你,因为帝凝月注定是属于我无名的女人。”坚定的眼神令她微怔,无法反应地任由他为她穿戴衣物,待回神时已被紧紧搂进怀中,横抱起来,帝凝月发现自己双手竟自动自发地搂住他的颈肩。
“无名”帝凝月被动地靠在他怀中,一片空白的脑袋令她毫无反抗之力。“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在这里吗?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不想离开天界”
差点成为妖魔腹中食物的帝凝月,太害怕再回到妖魔界,那种恐怖的经历,一生一次就够了。
“月儿,只要有我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所以无论在哪里,我都愿意为你留下,可是前提是要天帝愿意让我留下,但显然他是不愿意的。这阵子他不断派天兵来追缉我,这也是为什么我拖了好几天才到这找你的原因。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走你。”无名怀抱着帝凝月,身影瞬间跃出北方别苑。
“唉啊少主等等我们俩”在外头守了一夜的殷雪与赤云见无名猛然掠出的身影,两道倩影瞬间化为流光连忙跟进。
在即将离去的瞬间,突然出现的金色光幕瞬息笼罩上空,阻隔几条离去的身影。
“无名,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本帝会让你再度掳走皇妹吗?”日曜天帝身影乍现,负手而立,悠然浮踏半空;而天空另一端,手持战刀的战飞影黑色身影悄然而现。此次,没有半名天界宫卫,两名天界高手对付无名大妖,足矣。
“让开。”缓缓将怀中女子放下,用左手揽住她纤细的腰间贴紧胸膛,无名头顶上方谜城乍现,翻涌出滚滚魔雾直冲天际,并右手幻化出一柄泛着浓厚黑暗气息的魔剑,直指前方严阵以待。
成名妖魔界至今,无名尊上从不用剑,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一只妖魔够资格让他出剑,但如今面对天界两大高手,他终于破例现出暗魔之剑。
“哼!同样的伎俩,休想再得逞。”随着话语落下,一座泛着祥和金光的黄金塔徒然从天而降压上谜城,在天界圣物与妖界魔城碰撞的瞬间,耀眼的光芒猛地绽放,突破滚滚翻腾黑雾,日曜天帝灿亮的金眸与金黄长发随着澎湃力量的释放逐渐转黑,最后呈现黑眸黑发状态,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更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放下公主,本帝可以饶恕你擅闯天界之罪。”
“本尊从不受威胁,要留下月儿,除非踏过我的尸体。”无名语气坚定,加重力道紧紧揽住帝凝月于胸前。
仰起头来,她清澈的大眼中泛着些微的泪光,双手更紧揪着他衣襟,语带颤抖:“无名,放下我吧。我说过,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他的回答是将她的脸按入自己怀中,挥舞着暗魔之剑,往前冲去。
一声叹息,战飞影手中战刀直指天际,金色光幕瞬间成圆,将天空战场包裹起来,以防强大的力量外泄,波及他人,在结界趋于完鏊之际,殷雪眼捷手快地将赤云拉起退出金色结界,尔后一抹额上冷汗,舒了口气。好加在!差点被困死在绝境中。
“雪儿,我们不留下来帮助少主吗?”赤云双手插腰,观看天边战况,看样子少主输定了。唉!同时对上两名天界高手,就算是名号响当当的无名尊上也讨不了好处吧。
“云儿姐姐,这你就不懂了,趁少主引开天帝注意之际,正是我们偷盗暗魔之眼的好时机啊!”这阵子在天界溜达,多少探听出了暗魔之眼据传收藏在天界的尽头,殷雪深知族内长老们多年来的心愿——唤醒禁忌之子,复兴暗魔族。心想,去窃取暗魔之眼总好过留在这送死,现在只求少主自求多福罗!
赤云妖娇的掩嘴一笑。多年的朋友了,她怎么会不了解殷雪心中所想的。
“说的极是,咱们走吧。”
至于偷不偷得到,那倒也无妨,谁知道天界的尽头在哪里?反正她们怎样也算“尽力”过了吧。
两条快如流光的身影激烈地碰撞、过招,强劲的力道余波在金色结界内肆虐乱窜,日曜天帝退至一旁操控黄金塔威压谜城之能,无名的防御能力顿减三分,再加上心有所系,顾及怀中帝凝月安危,能力发挥有限,导致被战飞影不断逼退,当战刀与魔剑交锋之际,铿锵一声,无名连忙旋身避其锋芒,就担忧帝凝月会被犀利剑芒所伤,在种种顾忌之下,无名全身已有多处伤口,不断泌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黑衣,也染红了帝凝月素白的衣裳。
“不要皇兄你放过他,我并没有要跟他走啊”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帝凝月脸色发白,眼中泛泪。“无名放下我快走快走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要枉送性命了”
“放下公主,本帝便放你一条生路。”猛地施压,黄金塔瞬间拔高再重重落下,狠狠地压上谜城,重创无名,他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退半步,头顶上重如千斤的压力几乎令他跌跪在地,但他仍凭着不服输的意念伸直了腿站立着,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屈膝,他输的不只是自尊,还有帝凝月。
“月儿,你小看我了,本尊还不一定输呢!”无名仰天长啸,眼中无任何惧意,有的是坚走与执着,浑身再度迸发凌厉气势,收紧搂住帝凝月的手臂,将她小心地护在自己怀中,举起暗魔之剑再度冲向前去。
耳畔呼啸风声刮得脸颊生痛,帝凝月从他怀中抬起脸来,泪眼朦胧地凝望着他因戴着银面具而看不清此刻表情的面容,心头的揪痛酸涩没有停止过,整个人更被他无畏的眼神、执拗的心意所感动。这样一个既温柔又深情的男人,足以在瞬间令她心动,她从没怀疑过他所说的话,因为这温暖的怀抱,不正是她寻找已久的胸膛
别再犹豫了爱他就跟他走吧
不行她不可以走她必须要留下来
月儿我爱你月儿跟我走我们回家
反正星儿已经回来了她不需要再扮演星儿了从今尔后,她是帝凝月而月公主在大家眼中是早已死去的公主所以就算她跟他走了也不会有谁知道
他说他爱月儿这是她渴求多久的心愿如今好不容易实现为什么她不能跟他走就跟他走吧
泪眼婆娑的双眼,晶莹的瞳孔蓦然放大,一道放大的黑色刀影飞快袭来,在仅差分寸之际,无名一手将她的面容压进怀中,一手出剑格开这凌厉刀气,顿时,帝凝月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头顶上、脸上却传来阵阵湿润的感觉,既浓稠又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滴落在她身上,颤抖地伸出手指去摸,那缓缓滴落的,是血,是他的血半阖的双眼微微地开了,薄如蝉翼的银面具被劈成两半在空中飞扬飘落,他的面容再添一道新伤,由额际直接划下延伸至鼻梁,深可见骨,刺目惊心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眼
母后,为什么我与星儿不同?我们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我的脸上会有胎记?当时疑惑的问句却换来了母亲的泪水,从此她知道对母亲来说,这是个禁忌的话题。
父王,为什么我不能参加百花宴?人家想跟星儿一同去她带点哭腔的抱怨却换来了一句:你难道不怕出去被指指点点?
皇兄你是将来的天帝,难道不能帮帮我吗?月儿不喜欢戴面纱不喜欢别人看月儿的眼光她所得到的回复是:无言的叹息。
月儿我爱你!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星儿还是月儿,我只知道我就是爱你他的告白是她所听过最美好的话了,至今她仍然深刻记忆着那时的甜美悸动。
月儿对不起我说过要保护你却食言了与她如出一辙的面容在她怀中哭泣,在她眼前随风而逝,消散无踪
不星儿她不要她死她不要被留下来她宁愿死的是她星儿
当所有的过往在脑中流转之际,她眼中再无任何一丝迷茫,柔顺地将脸贴靠在无名的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与喘息,沉静地看着在日曜天帝与战飞影联手之下,节节败退的无名几乎被逼上绝境,眼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道多过一道,终于,帝凝月从他怀中抬起脸来,淡漠的眼轻轻扫过前方的皇兄与战飞影,清澈大眼除了乞求外竟还有着丝丝憎恨。
是的,她对他们打从心底是埋怨的。为什么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个?为什么在利益冲突之下,她总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个?就算她强迫自己将那些记忆忘掉,但她的身体仍然记得,那心里的创伤从来没有愈合过直至遇见无名
他打从心底宠爱她、疼爱她,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上,她才深刻地体会到被爱的滋味;相互慰藉的两人,终究也可以慢慢痊愈心底的伤痛。但眼看着他因为执着于她,而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在发现自己早已深深地、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之后,她不想要他受伤,她不想要他死,就算要用她的命来换,她也甘愿
“无名我爱你”嘴角蓦然绽放开一抹微笑,帝凝月双手抵住无名的胸膛用力一推,轻盈的身子回旋来到无名前方张开双手。猛然掠出的身影快得令刚好出招的战飞影与无名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战刀与暗魔之剑穿过她的身体交会,轰地一声巨响,战刀咻地回到战飞影手中,而暗魔之剑则在无名面色惨白,呕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时,从剑柄处开始碎裂化为点点黑雾消散。
“不月儿”帝凝月染血的身体犹如破布娃娃般坠落,无名没有喘息的余地,悲吼着冲向前去接住她满是鲜血的身躯,浑身颤抖不已。他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茫然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直接落在日曜天帝身上。
眼神一黯,墨黑的眼珠逐渐转金,缓缓收敛起外放的力量,日曜天帝收起压制谜城的黄金塔,托塔的大掌一翻,充满祥和之气的金光缓缓洒落在帝凝月身上,包裹住她残破的身躯,耀眼的光芒猛地绽放,只见帝凝月的身躯缓缓漂浮起来,在金光的包围之下,逐渐缩小,最后更形成一颗光球在空中自转。
“此黄金塔又名重生塔,它所射出的重生之光会令凝月陷入沉睡,在沉睡中,她将会自动凝聚四溢流散的仙气,修补破碎的躯体,获得新生。”
“这一睡将要多久时间?”无名艰难地开口,浑身颤抖,半跪在地上,仰望着空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球,胸口彷佛像破了个大洞似,失去她的痛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她伤愈之时,便是苏醒之际。但你需有心理准备,醒来的她将是重生后的凝月,有可能不会再记得重生前的一切种种,包括你我。”
“曾经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相信月儿不会忘记我的就算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她也绝对不会忘记我的”他是如此坚信着,因为,唯有如此,他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日曜天帝挥袖将漂浮半空的金球扫进无名手中,负手而立,仰望着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清澈湛蓝的天际。“你带走她吧—本帝会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妹妹。”
怔然看着飞到掌心上的光球,此刻耀眼的金光已转为柔和的七彩光芒,隐约可见金球内的月儿全身缩起侧躺,沉睡中的容颜安详美丽。无名吞下喉中硬块,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日曜天帝的举动无疑是认可了他,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会被驱离天界,被迫远离她身边,那松了口气的感觉,令他想哭。
“只要有我无名在的一天,本尊允诺绝不让麾下魔族侵犯天界领域。”小心翼翼地收起掌上金球,无名站起身来,在即将进入谜城之际,身影顿了顿后,又道:“当月儿醒来之际,我会带她回来见她的大哥。”
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的战飞影,在目送谜城飞快破开空间离开天界之后,淡然一笑。“恭喜天帝彻底收服了无名大妖,从今尔后,我方边界再无战乱之虞。”
“好友,你下手重了。”依旧遥望着蓝天,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不兴波澜,看不出深浅。
“这一切不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战飞影敛眼轻笑,黑色身影乍然消失无踪,彷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风,吹散了战斗后的余劲,据传北方一战,昔日战神战飞影顺利救回天界公主帝晨星并打败无名大妖,从此乏后,天界四方和平升乐,再也没有妖魔祸乱边界的战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