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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冰心蛊,每逢单月十五便会发作,一次三天,而这三天之中,中蛊主人,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若施蛊之人死去,中蛊之人,立即也将阖上眼眸。
他竟就这样独自忍受了两年,整整两年,而且因不愿让她知晓,宁可再不到她身旁。
“司徒臻”
当“两年”浮现在云莃脑中后,她霎时清楚了,清楚两年前司徒臻为何会失去所踪,清楚为何这两年来况未然从不出现,却在她即将前来中兴国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是来保护她的,保护她不受那如今已成为中兴国妃子,危害中兴国宫廷,并藉此次大婚、各国皇室皆来参与之际,大展其阴谋诡计的司徒臻的伤害。
总算明白为什么一入中兴国后,那漫天的谣言与抹黑是因何而起了,总算明白况未然为何对自己那般若即若离,却又紧紧跟随着她,总算明白她心底为何会隐隐觉得这皇宫里如此诡谲的所有原因了。
彻底明白了
“中兴国的新任妃子,是吧?”
“是。”
“谢谢你们了”别过眼去,云莃不住的深吸着气,因为这样,她的泪水才不会滑落眼眶“谢谢你们这两年来这样保护着他陪伴着他”
“小鲍主”望着几乎将下唇咬出血也不愿让泪滴落的云莃,所有人同时别过眼,因为他们都知道,穆尔特家族的女子,是绝不在外人面前流泪的,无论多苦、无论多痛
将眼前所有人的面容全牢牢记在心底后,云莃向他们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小鲍主!”一当望见云莃转身时的神态,白衣男子心一凛,立即握住她的手臂“你别冲动!”
“我一点都不冲动。”双眼望着地面,云莃冷冷笑着“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明白,动我女儿国女儿家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待白衣男子的手放开后,云莃傲然离去了,仅留下宫室前几名面面相觑、最后无奈微笑的男子。
“这还不叫冲动,什么叫冲动啊?”
“这若不叫两情相悦,什么叫两情相悦啊?”
“女儿国的女儿家,果真惹不起啊!”饼去的司徒臻确实不知道动了女儿国女儿家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现今的她却知道,她小看了女儿国,更小看了穆尔持家族。
首先,那出身穆尔持家族的中兴国皇太后,突然因病病倒床榻,致使大婚之日硬生生向后延了半个月,更让司徒臻原本设想好的计划彻底乱了套。
其次,当风采翩翩的女儿国四公主云蓳,挂着她最最甜美的微笑,一身盛装抵达时,中兴城城民几乎疯狂了一半。
而司徒臻也疯了一半,因为她本欲趁中兴国皇子大婚之日,软禁各国皇族、权贵,然后趁各国内廷因一时措手不及之时派军突袭的部队,已全被承平宫的恊和部队挡在了路上。
并且,随云蓳一起前去拜见中兴国皇上的一名女侍,如今更取代了她,让那原本独宠于她的老实男子,再不曾出现在她的寝宫。
再来,当英姿飒爽的女儿国三公主云苎,身着一袭短裤长靴,绝美却霸气地纵马抵达时,中兴城城民又疯狂了一半。
同样的,司徒臻也疯了一半,因为希孤城已与中兴城结为姊妹城,而现在,希孤城的义勇军正在城外,与她好不容易才拉拢、她欲趁乱宫变时的主力军——皇城禁卫军,和乐融融地切磋着守城防御技。
她知道,希孤城的义勇军,根本是来保卫穆尔特家族的!
最后,当纤细柔弱的女儿国七公主云萳,贴心地带着她的随身医侍,特地前来为同为女儿国穆尔特一族,近来卧病不起,以致孝顺的皇子特意将大婚顺延半个月的中兴国皇太后诊病时,本就与女儿国关系极融洽的中兴国上上下下更几乎感动得落泪了。
而司徒臻明白,那随身医侍根本不是普通医侍,而是白蛊族的族长,他虽无法除去况未然的冰心蛊,却可以在她死后,延况未然七天之命。
但最让司徒臻难以置信的是,她花了两年时间,花费极大心力,拥有着几千名强力武装,并密藏在深山中的秘密根据地,竟遭三名蒙面男带着仅仅十名斥候,便彻底捣毁,歼灭殆尽。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况未然。
但她司徒臻不可能输的,因为她还有最后的撒手锏——
况未然的命!
为了保住况未然的命,纵使清光了她苦心经营许久的一切,但云莃却依然迟迟不敢动她半根寒毛。
“我永远不会解了他的冰心蛊!”所以,坐在早受严密监视的寝宫中,司徒臻狠狠瞪视着眼前依旧清雅淡然的云莃如此说道:“因为就算死,我也永远不会让你得到他!”
“何苦呢?”望着司徒臻与过去完全不同,并且狰狞的面容,云莃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司徒臻冷笑说道。
“我还会再来的。”云莃淡淡起身,向宫外走去,纵使她的心底,是那样的忐忑、仓皇。
因为已整整半个月了,用尽镑种方式,但司徒臻依然如此倔强,而且愈发恨她入骨,所以她真的手足无措了。
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说服司徒臻,她一定要况未然永远不再受那椎心的苦
就在云莃踩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至宫门处时,突然,一阵惊叫声乍地响起——
“哎呀!娘娘上吊啦哎呀!失火了!”
当听到身后的呼喊声时,云莃的心猛地一抽,根本没有考虑地便一回身,象飞箭一样的向满是浓烟的宫内窜去。
就在此时,那宫室竟发出一声轰的巨大爆炸声,刹时间,碎石四处飞窜。
不能,司徒臻不能死!
不行,她绝不让况未然就此离开她!
完全不顾四周飞窜的裂砖碎石、巨大的火光及满室的烟尘,云莃疯狂地向司徒臻的所在位置直冲而去,然后在又一阵的爆炸声响起,身子住后飞去时,整个人被搂在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中。
“莃儿,别去了。”
“我一定要进去!”不住地在况未然的怀中挣扎着,云莃疯狂地叫着“我不要让你”“没事的,莃儿,我没事的”望着云莃眼中的泪,况未然笑得那样满足“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是的,满足,为这些日子以来,云莃给他的所有温柔。
在未曾真正拥有她前,她做的一切,他早全看在眼里,刻在心间,每日每日,悄悄地幸福着。
在真正拥有她后,她毫不保留的浓浓眷恋,更是如海潮的向他袭来,而她对他的所有守护,更是让他几乎落泪
所以够了,他真的满足了,而他也会努力的,努力不辜负所有人的盼望,活下去。
但在此之前,他更要她好好活着,好好为他、为她自己,为所有爱着她的人活着。
“不!”望着况未然那全然满足的笑颜,望着他眼底的坚决,云莃心一沉,更用力地挣扎着,然后在身上穴道被人点住时,彻底崩溃“不——”
“交给你了,一定要安全将她带回女儿国。”将云荞交给爆炸声起后,同样像飞箭一样窜至云莃身旁,却在最后一刻将她让给他的灰衣男子,他笑得眼都模糊了。
因为这名男子,应该也很宠,很疼爱他怀中的女子的,所以,无论他是谁,他都愿将此生最珍爱的宝贝,交至他手中。
说完这句话后,况未然再不回头地向火中冲去,接着在被一个惊天的巨大爆炸声炸得双耳隆隆作响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姊夫!”
况未然蓦地愣了愣,而后,俊目彻底蒙胧。
姊夫?是吗?原来是他的小舅子啊!
真好听的称谓啊!
“为什么不把他救出来?为什么不把他救出来?”
“是啊!小宝,你干什么吃的?空长这么大个个子,练那一身破武功,到底管什么用啊?”
“没要求你当家作主,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会什么啊?”
“你说啊!你到底会什么啊?到底会什么啊还有,现在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啊”中兴国皇宫的一间偌大寝宫中,一群人将一名靠坐于柔软榻上的女子团团围住。
一旁的女子骂成一团、哭成一团,可灰衣男子却只是一语不发地静静坐在床沿,用发梳轻梳着床上那名轻咬着下唇,并不断用颤抖小手轻抚着玄鸟玉佩的女子发梢,动作是那样轻柔,眼神是那样疼惜。
是的,她是云莃,自那日大爆炸声后,因再没有况未然任何消息,至今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云莃。
她的小脸,整个憔悴了,她的红唇,整个干枯了,她的身形,整个消瘦了,因为这些天来,她唯一做的事,就是轻抚着手中的玄鸟玉佩,一遍又一遍
因为今日已第六天了,况未然没有归来,而白蛊族族长的延命术,只有七天
“这位‘小宝’是”望着灰衣男子温柔的举动,再望着他被女儿国众公主任性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温顺模样,站在屋外窗旁的鞠滕郗低声询问着身旁的甘莫语。
若他没有记错,这男子应是江湖上最近声名鹊起的青年剑客,号称“千金一诺不可得”的寒冰剑客皇甫寄书。
“好像是我们的小舅子”甘莫语同样低声答道,尽管过去的他从不知晓这名赫赫有名的寒冰剑客竟也是穆尔特家族的一员。
“你们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就在鞠滕郗与甘莫语低声应答之时,云蓳含泪回身向窗外不住斥道:“不会想想办法啊!扁傻站着干嘛啊?到底要你们有什么用啊小莃,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对身子不好”听到云蓳的斥责,鞠滕郗二人一点也不以为忤,因为他们明了她的心疼与焦急,因为他们一起望向云莃的眼眸,也有着同样的心疼与焦急。
纵使在云蓳等人大大方方走进中兴国时,他们早已暗地行动,想方设法的将司徒臻的毒根彻底拔除,以绝佳的行动力全心护卫、支持着他们的小姨子,并在收拾掉司徒臻的根据地后的第一时间,便快马赶至了中兴国
“小莃,别这样,跟我们说说话啊!”“小莃,姊姊求你了,要怎么样都好,就是别再这样了。”
“小莃,一定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姊妹们都在,所有人都在,一定没问题的。”
其实这样的场景,云莃曾经经历过,而那时,她的姊妹们说的话,跟这几乎一漠一样
可那时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的她,惊惶、害怕,不知该如何回应,并且也一直因未曾将自己的感谢与感激说出口而耿耿于怀。
但这么多年后,在历经这样多事后,她终于明白,一直被那样多人的理解与爱彻底包围着的她,有些话,纵使从来没有说出口,但她一直感谢与感激着,特别是此时此刻。
因为就是那份爱与信任,让她没有成为司徒臻,而是成为了今日可以被况未然深深爱着的云莃
“吵死了”所以,许久许久之后,云莃抬起了头,颤抖着唇角轻轻地笑着,尽管一串泪珠缓缓由她脸颊滑下,一滴滴滴在了况未然的玄鸟玉佩上“都多少年了台词也不会换一下”
“小莃啊”“换,我们马上就换啊!小莃”
在众姊姊又哭又笑的哄闹声中,皇甫寄书的声音终于轻轻响起了,嗓音沙哑,却执着坚定——
“五姊,我们一定会想法子找到他的,相信我们。”
“那还不快去?在这里傻愣着干嘛?不相信你们,我还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