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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顿了一下,他别有深意的笑了“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你只要先应允即可。”
“那可不行。”她可不傻“若是日后你要我作奸犯科,或是让我自断手臂之类的,难道我也要答应你?”
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让你自断手臂干什么?反正会是你可以做到的事,你放心,该不会你是个连承诺都不敢许的胆小表吧。”
“好!答应你就是!”顾芳华咬着牙答应,又问:“那这件事你几时能给我回复?”
“最迟明天这个时候。”
“一言为定,明天我带杜小姐到你这里听消息。”
程芷岚皱眉“带她来做什么?这件事我本不便出面,你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哦,知道了,我自己来就好,放心,不会让你和什么乱党谋逆之类的罪名扯上关系的。”看事情办成,顾芳华心情不错的抱起桌上的食盒。
程芷岚却无预警的技住她的手“不是说这东西是送给我的,你又拿走做什么?”
没设防地被他按住,手背霎时传来他强硬的力道和温暖的热度,她忽然觉得挥身不自在,虽以往给人医病,男人的身体也碰过,却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咳嗽一声掩饰掉内心的慌乱,并急急抽回手“你都说了不喜欢吃,我还不拿走?太医院里有的是看得上这些吃食的人呢。”
“下次求人,要带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才算有诚意。”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就先放下吧,我虽然不吃,但是家中难免有些贪嘴的下人,分给他们,下次你再未时便没有人不认得你了。”见越波去而复返又带着她,他己猜到是怎么回事。
“也好,那我走了。”顾芳华略显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转身拉开房门,只见青鸾郡主己经离开了,她扬声问站在门外的邱越波“郡主走了?”
他调侃道:“你们俩在里面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人家被挡在门外,不走还能干么?芷岚,落花有意随流水,你这流水何必无情?郡主人美,地位又尊贵,你娶了她只有利没有害,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坐在屋内的程芷岚淡淡道:“我最烦死缠烂打的女人了,礼义廉耻都不顾,只要男人长得好看一点就扑上去,连郡主的身分都不管,我可不想娶个花痴老婆。”
顾芳华回头打趣“面对青鸾郡主那样痴情的美女还不动心的男人真的少见,程芷岚,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程芷岚眉骨一沉“我若说我喜欢男人,你这张嘴八成又要编派我和越波的故事了。赶快走吧,你还想不想让我帮那位杜小姐?”
她抿嘴笑道:“你若喜欢男人,我就知道陛下为何这么宠信你了,至于越波”她拍了拍邱越波的肩膀,语气肯定的说:“我敢说越波是喜欢女人的。”
被她这么一拍,邱越波倒是腼腆起来,尴尬地说:“你们俩斗嘴,把我扯进来干什么?行了,芳华,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太医院吧,这几天京城传有盗匪出没,很不安全的。”
“那就有劳你了。”话落,顾芳华和邱越波一边说笑,一边走出程府。
程芷岚在房门口默默看着他俩的背影,眸色渐深如墨。
程芷岚说话果然算话,第二天他便差人到太医院,说是和霍建申己经打过招呼,让那位杜小姐到刑部找一位李主簿,由其陪同便可去大牢见她父亲一面。
顾芳华得知这个好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告知己经搬到清园居的杜竿竿,杜竿竿自然干思万谢,也不敢耽搁,马上由家丁陪着去刑部找李主簿去了。
办成这件大事,顾芳华觉得轻松不少,心里十分高兴,虽说因此欠了程芷岚一个人情,但好在明确地和对方做了条件交换,这人情还得起,日后再见面也不怕对方拿话那榆她。
偏她是个劳碌命,刚打清园居回来,还不让她怎么休息,宫中又有太监未传话,说是刘妃身子不爽,请她入宫问诊。
宫中嫔妃众多,自从她被正式封为医官之后,这问诊之事自然少不了,她照旧提着医箱跟着那太监入宫。
这一回,来为她引路的小太监并没有上次冯贵妃身边的看起来神情那么急迫,顾芳华秉着问诊程序“望闹问切”照例问那太监“刘妃几时病的”、“有什么症状”、“是哪里不舒服”云云,可那太监却一问三不知,只是摇头说:“主子没有交代,只说请顾太医问诊。”
顾芳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想,也许不是急症才会这般气定神闲,况且除了女人们每月都有些不便说的隐痛,偶尔会有人找她开方抓药之外,这些殡妃们为了争风吃醋,难免心病纠结,一天到晚这里不适那里不舒爽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大都把了脉之后,她再随便开个补养身子、安神凝气的方子就安抚过去了。
这一回,当她来到刘妃的偏殿中,却不见宫女太监在门外伺候。她走进去时,屋内每扇门窗皆紧闭、拉上帘幕,生怕有阳光照进来似的。
顾芳华笑道:“这样暗的地方怎么看病?好好的人住在这里也得闷出病来,娘娘若是找臣看病,就要听臣的,先把这帘子拉开吧。”
“不必,本宫喜欢屋子里暗些。顾太医,近前些。”刘妃的声音凉凉的,没有半点亲近之意。
走到她床前,顾芳华刚要伸手,刘妃忽然反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无论你把到什么脉象,顾太医,今日所知之事,绝不许向外声张一个字!”
顾芳华一怔,直觉事有蹊跷。她犹豫一下,收回手“娘娘若是不信任臣,可以另请高明,然医者只知抬病,其余之事是不会过问的。”
刘妃那秀丽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情楚,只依稀觉得她像是勉强一笑“你若是把过脉,便不会这样说了。”
顾芳华的手指搭上刘妃的尺、寸、关三脉,凝神屏息了片刻,便讶异地说:“这是喜脉啊,恭喜娘娘”话未说完,刘妃冰凉的手掌一下子紧紧捂住她的口,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许再说什么喜脉,一个字都不许说!”刘妃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语调狠厉“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滑掉这胎?”
闻言,顾芳华一惊,顿觉一股凉气从头顶灌到脚底,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皇室中最忌讳的大事——私生子!
拨开刘妃的手,她深深喘息了几口,低声说道:“娘娘可否让臣再次确认脉象,臣才好回禀。”
刘妃手腕轻颤,五指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用把了,本宫信你的医术,也信自己的感觉,本宫肚子里是有个孩子不错,但本宫不能留他,他不能活在这世上,否则本宫就不能活了。”
静默一瞬,顾芳华问道:“恕臣直言冒犯,娘娘,陛下有多久没有临幸您了?”
“半年”刘妃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芳华明白了,冯贵妃现在得宠,据说这几个月来皇帝经常留宿素秋殿,连皇后那都很少去,然而刘妃腹中的孩子应有三个月大了。
半年没有宠幸,却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其意,不言可喻。
顾芳华在心中掂量盘算,帮她打胎并非难事,一帖打胎药便行,难的是打胎之后的事情。每个人的身体情祝不一,打胎后的反应也不一样,三个月的胎儿己经成形,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下来,全殿宫女太监都必须守口如瓶之外,还要能及时处理死胎。
最要命的是,刘妃年纪不小,己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打下胎儿时如果造成血崩,或者身体亏损,让别人看出端倪来,追问下去,那她顾芳华有几个脑袋被人追查?一旦皇帝知道,雷霆之怒足以灭她全家。
于是她默默提起药箱“娘娘,您这件事实在棘手,特臣回去查清药典才能对症下药。”
刘妃的双眸在昏暗的屋中忽然变得明亮炽热起来。她是聪明人,岂会看不出顾芳华的意思,立刻说道:“顾太医别急着走,本宫不会牵连你的,只是和你要一个药方,让本宫无声无息打掉这孽种。本宫保证,即使日后事情败露,也绝不说起你一个字,倘若本宫失一百供出你来,就让本宫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这样重的毒咒,从一个妃子口中说出,在这暗幽幽的内殿回响,顾芳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轻叹“娘娘,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刘妃惨然说道:“你以为本宫不懂得这些道理吗?只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深宫寂寞无人知。你年纪小,不会明白的好芳华,算本宫求你,就看在都是女人的分上,帮这一遭吧”
咬紧嘴唇,顾芳华无奈道:“娘娘,不是臣不愿意帮您,但这可是一人两命的事,且不说杀生这事儿实在给自己造孽,如果办得不好,您这宫里的太监宫女,连同臣和臣一家大小,都要担这杀头的罪。”
“你放心,倘若事情致露,本宫就自缢,绝不牵连你们!”刘妃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紧抓着浮木不放。
顾芳华知道今天若是不能给她个回应,肯定走不了了,只得说:“这样吧,臣给娘娘口说一个药方,但是药不能从御药房抓,会被人查,您要找亲信可靠的人从外面抓回来,找处偏远厢房熬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若真有人问起,就说这补养身子的药必须趁热喝,否则就会失效。”
听着她谆谆嘱咐,刘妃连连点头,接着从手腕上脱下一只镯子硬塞给她“顾太医,你别嫌弃这镯子当礼太小,是上好的翡翠做的,好歹值上千两,你别害怕,这不是陛下赏赐的,是本宫自娘家带来的陪嫁物,以前冯贵妃喜欢,想拿她那对金凤呈祥的镯子换,本宫都没答应。”
顾芳华将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娘娘,臣帮您是出于情分,若是收了您的礼,意思就变了,再说日后若追查起来,臣浑身有嘴都说不情。还有,如果有人问起臣今日为何来娘娘这里,还请娘娘说是晚上屋里黑,不小心扭到了脚,所以让臣来帮你看脚的,并且请娘娘这几日不要外出了。”
刘妃苦笑着听她交代,知道她这样费心想出个扭了脚的说辞,无非是怕日后有人问她既然来看过病为何没有发现喜脉,便给自己找了个圆满借口罢了。她自己己经是强人所难了,全指望着顾芳华救她,哪里还能说不?便全都答应下来。
顾芳华口述了一个药方,刘妃亲自拿笔记下,特顾芳华出殿门时,也不许宫女太监相送,只低着头快步走了。
没想到刚要走过骄阳宫,迎面就有个人飞快向她跑来,大叫着“太好了!彼太医!原来你在这里!快!快跟我走!”
顾芳华没头没脑的被一个小爆女拉住,见她脸色苍白又满头大汗,不解地问:“是谁病了吗?”
“太子殿下!”
真是一彼未平一彼又起,顾芳华还没来得及出宫,就被小爆女直接拉去了骄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