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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此刻穿着白纱的关品妍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怔征发傻。
病房里,吸泣声此起彼落响起,哭得她心烦意乱。虽然于睿修处于重度昏迷,但不代表他就一无所知,像这种不健康的气氛,别说她觉得不舒服,要是他肯定也会皱眉。
不行,这是她的大喜之日,再这么让大家哭下去,今天晚间新闻的头条肯定是——太爱哭,家属水淹号病房!
关品妍深吸了口气,决定帮大家振作精神。
“张牧师,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什么?”
“我?没有啊,我替人证婚几十年了,怎么会有遗漏。”张牧师说。
“明明就有,你忘了说——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唉唉唉,关品妍,你有点新娘的矜持好不好?”关二哥尴尬提醒。
“矜持?那是什么东西?”她无辜反问。
“哈哈,不愧是妍丫头,爷爷喜欢,赞!”于爷爷向张牧师使了个眼色。
张牧师恍然大悟,他挺起身子,用庄严却不失温馨的口吻道:“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记得待会亲完要鼓掌喔。”关品妍吩咐众人。掌声才是真正的祝福,哭泣只会把幸福赶走。
她朝病来上的于睿修伸出手,轻轻垃碰触他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庞。
须臾,她缓缓弯下身,将自己圆润饱满的唇辫贴上他的冰凉,她亲吻着他,温柔地将自己的心意络上他的唇辫。
“老公,你睡得够久了,快起来看看你美艳动人的新婚妻子吧。听到设有?”
离开他冰凉的嘴唇时,一股忧伤突然涌上来,将她的眼服逼出了两圈红。她强忍着鼻间酸楚,无声的在心里祈求——
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拜托你了,于睿修,你看看我!
这些日子一直强撑着倍绪不敢松懈的关品妍,此时再也忍不住,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但她深呼吸,反履的深呼吸,结婚应该是很甜蜜的,她不要咸咸的眼泪弄坏这个日子独有的甜味。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灵验了,这两个月来负贵祯侧于睿修生命微象的仪器突然出现异状,像是有只顽皮的小鹿在他沉睡的身躯里冲撞着,釜幕上的心跳指数比平常快了许多。
关品妍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手“睿修,你感觉到了对不对?你听见我在跟你说话了对不对?睿修?”
“怎么了?睿修怎么了?”大伙儿蜂拥而上,从呀面八方将病来包围。
“我不知道,我刚刚跟他说完话,他的心跳就变快了。我觉得他好像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他想回应我。”
似是为了证明关品妍所言不假,一记细微的呻吟忽然从沉睡的男人口里隐隐发出,声音不大,但已足够让围在病床边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睿修!睿修”众人呼喊的声音里,掺着希望的喜悦。
“他在动!于睿修的手在动,我看见了!”关家老三大叫。
“快,老三,快去叫医生过来。”
“喔。”关家老三连忙夺门而出。
当医护人员还在走廊上朝病房奔跑的时候,奇迹已然降临了888号病房。整整两个月都不曾醒来一回的于睿修,竟然睁开了眼睛,带着从酣梦中苏醒的傻气表情,对着众人眨动了那双狭长的俊眸
若不是走过这一连,任谁都不会理解,原来这么一个寻常的动作,竟会带给身旁的人如此大的喜悦。
“睿修!我的宝贝孙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于奶奶热泪盈眶。
果不其然,大家又哭了,但不同于方才的伤心,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照这种哭法,足够台湾整年度的用水量了。关品妍心想。
“妍丫头,谢谢你,爷爷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关家二哥拉着,于老爷子差点就要向她下跪了。
关品妍懂两老的开心,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不住的摇头,说不出话,只是笑着,不可遏抑的开心笑着。
万岁!她不用当寡妇了,下半辈子也不用心碎了!
“抱歉,先让我检查一下于先生的身体状况。”医生来了,要求大家让出位置。
于睿修好像还没完全清醒,神情有点迷落,两眼的焦距也不甚稳定。
“水水”他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
一旁护士熟练的沽取开水润湿他的唇,他就像是沙摸的旅人,渴极地撷取着有限的水分,看得关品妍心都疼了起来。
活该你渴!动不动就一个人跑得不见踪影,每次回来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痛,那根本不是了不起的勋章,而是教人看了就难受的印记。
她偷偷在心里数落着这个贪玩的男人。
于睿修体力还有些不济,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睡去了,可下一秒,沉重的眼皮又会撑开来,困倦和清醒不断地拉扯着他。
医生在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不安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困惑地荀愉自语“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怎么会”
“医院,台湾的医院。你在斯里兰卡旅行时受了伤,被医疗专机选回台湾的医院了。”怕他误以为自己还在斯里兰卡,靠他最近的关品妍细声说。
他循声抬头,看见了她,黑眸先是眨了眨,然后便定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那个说话的女生很漂亮,精致的脸孔有着出尘的绝美风情,缀着水汪汪的明亮黑眸、又翘又挺的鼻子、形色皆完美的嘴巴,说美若天仙一点都不为过。
她穿着一袭直领的旗袍式白色礼服,很隆重,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来。衣料看似将她浑身上下都包裹得密不透风,却一点也没掩盖那身动人的婀娜曲线。
惊艳、好奇、纳闷、陌生一时之间,好几种侍绪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他看向她的眼神里。
关品妍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下一秒才突然意识到,他眼里的迷惑该不会是因为她这身白纱吧?
嘿嘿,总算让你看呆了。她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也难怪他会这样,认识多年,别说是穿着白纱,她平常连裙装的散女打扮都很少见,记忆中的野猴子一夕蜕变,怪不得他会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瞅着她。
“干么这样看着我?有那么丑吗?”她没好气的问,神态却掩不住娇羞。
他皱起眉,紧紧的皱眉,忽地大掌猛然履住额头,整个人看来痛苦难当。
“睿修,你怎么了?”她错愕的问。
“于先生,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谨慎询问。
“头好痛我、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你是谁?”
青天霹雳!
像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程序语言,关品妍翻译不过来,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许久都动弹不得。
“睿修,你怎么了?她是品妍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于娜扔焦急的说。
“小子,别说那种话来吓人,妍丫头现在已经是你的老婆了,我们刚刚才帮你们举行过婚礼。瞧,妍丫头身上还穿着新娘序匕服呢。”
见情况不对,大伙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急着想帮他重新修复当机的记忆,不过遗憾的是,效果显然不怎么样,因为——
痛楚还未完全退去,他强撑着意志喘息的又问;“你你们又是谁?”
空气仿佛凝滞好几秒钟,于奶奶和于老爷挂败的靠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先是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了,结果居然连最亲近的家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忘得一干二净?
回想这两个月来心情的折腾,早已疲累不堪的老人家,根本承受不住眼前这忽悲忽喜、大起大落的峰回路转,再一次抱头痛哭。
他们这一哭,把病房里的每个人都哭慌了,关母和三个儿子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老人家的心情。
医生神情严肃的夔起眉,喃喃念着该安排什么样的检查,好找出问题的症结,只不过现场一片混乱,除了护士设人理他。
里于惹哭大家的始作俑者也没闲着,依旧是一脸的茫然与慌乱,他试着让当机的脑袋重新运作起来,过程里还不断按着自己的脑袋,一次比一次用力,好像痛一点,就可以促使自己更专注地去抓取那像流沙一般的记忆。
但不行!完全不行!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名字、一抹掠影,他统统都想不起来。
爷爷?奶奶?婚礼?老婆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眼前这些面孔,他没半张认识,他忘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忘了一身老态的血缘至亲,也忘了自己。惶恐至极的他握着拳头,正要打向自已不济事的脑袋对,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包裹住他——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没什么火不了的。”关品妍强悍的说。
能够看他清醒过来,她已经很感恩了,与失去他相比,失忆算什么?至少她还能看见他生气勃勃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就够了。
脑袋一片空白又怎样?记忆一笔勾销又怎样?她会陪着他,把空白重新涂满颜色,不管得花上多少时间,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可对过去是一片空白的男人,显然无法这般云淡风轻。
一把无明火烧了起来,黑眸狠狠的瞪向她“你凭什么这样说?那是我的记忆!”宛若是只受伤的野兽,他对她愤怒嘶吼。一丝意外掠过她脸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用这么恼怒的口气对她说话。然而,她很快就恢复镇定,并且用一点也不逊色的强势口吻说:“那也是我的记忆。”
他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很多事情早已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了,因为包括记亿在内,都是共同属于彼此,是“我们”的记忆。
他的失去,何尝不是她的失去?
想起过去的一切,那瞬间她抿着嘴,捏握着粉拳,似是在强忍痛苦似的别开脸。
他看见了这一幕,为她的压抑感到心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现在的他所无法想象的羁绊。
一会儿,当再回过头,她眸中已然透着坚毅。
他喉呢像是被人一把掐住,哑然无言。
如果不是情况不适合,他真想赞美看似娇美软弱却比谁都坚强勇敢的她,是她的一脸镇定,止住了他几乎要爆发的疯狂。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她仍是个陌生的人,可看着她,他仿佛看见了浮木。
如果他如今的生存泣定得构筑在彻底遗忘之上,那么,他想要紧紧的抓住她。
为了不要让自已在记忆崩毁的流沙里天顶,哪怕得死皮赖脸,他也不松手。
他正想伸手抓住她,她却已经抢先一步弯下身子抱住他,便咽的开口。
“臭于睿修,你终于睡醒了。”
一股强烈的心疼朝他袭来,掺着一些连他也无法分辫清楚的情绪,悍然盘据在他胸口,久久不散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于睿修站在距离缴费柜台不远处,隔着诺大的电动玻璃门,微眯着眼眸静静看向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他今天要出院了。
为了来接他,关品妍特地请了半天假,现在正在排队缴费。
他有一种忧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抹去了。
“于、睿、修。”他伸出手指,朝空中写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