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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何总管乐见其成。
要不,万大爷今天可是又躲夫人躲到他那儿去,说夫人叨叨念念的想要二爷成亲的事,他都快烦死了!
在他看来,二爷一定是舍不得谢小蓝,如此明快的下了决定,就是要将她暂时远离欺侮她的谢家人,要不,美酒对二爷哪有那么重要。
光看何总管开心去备车的神情,万昀泰就有些无奈,他其实也还没有要跟谢小蓝走到哪一步,怎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显然,老天爷的安排都是有日的的,就在万昀泰坐着马车来到谢家酒坊、正要下车时,正好见到谢小蓝独自将推车上的最后一瓮酒搬上马车,再亲自驾马车往男一头的街道奔驰而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马车。
时己二更天,她一个人要送酒去哪里?!
“跟上去。”他指示车夫驾车跟上。
夜色如墨,她的马车怎么往后市去?那里绝不是一个闺女该去的地方。
这个大街小巷如棋盘般整齐交错的地方,是个青楼、赌坊、酒楼林立之处,不似城中的商铺酒肆,这里出入的多是龙蛇杂处的复杂分子。
没想到,最后谢小蓝的马车真的在这停下,而万昀泰也要车夫在这停下。
他下了马车,并示意车夫上前去帮忙她卸货。
谢小蓝好惊讶多了个帮手,十分不解的看着车夫。
“我家二爷在那里呢。”车夫边搬酒,边回头看。
她忙回头,还真见到万二爷,不免心惊,他不像喜欢饮酒作乐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呢?
“很晚了,为什么没让下面的伙计送就好,要你单独来!”他的语气里有着来不及掩饰的关心与怒火。“你知道一个人来这里很危险吗?”
说实话,刚接收到他的关心,谢小蓝很感动,因为她不止一次出入这里了,却只有他担心她的安危,大娘甚至认为她熟门熟路了,不必多浪费一个人陪她来,完全没担心过她的安危。
可是现在她退却了,她想在自己刚惊觉感情萌芽的时候,就连根拔起——万二爷,不是她可以喜欢的人。
“那是我的事情。抱歉,我得去送酒了。”她冷漠的说,并接过手推车,向车夫点头称谢后,便越过他大步往热闹的巷子走去。
万昀泰浓眉一壁。她是怎么了?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己不似过去那般剑拔弩张,毕竟昨晚两人还相视而笑,她还谢谢他的暖裘不是吗?怎度又奕然变成像陌生人一样了?
看她渐渐走远,他的心觉得很闷,可步伐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开。
虽然她是转往后方巷弄走去,但这毕竟是开满妓院和赌坊的地方,出入复杂,他放心不下,就算有可能再一次多管闲事,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危,于是他便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半响,她将推车推到一家妓院的后门,守门的人先是将酒瓮搬到另一辆推车上,接着给了她一包银两。
“你哥交代,你送货来的时候去找他一下,就在一楼右边的厢房。”见她一脸为难,守门的老伯也很无奈“还是勉强去一下,不然上回你送货来没去找他,他离开前还狠狠骂我一顿,说我没有转告,害我也被老鸭训了一顿。”
如此说了,她怎能不去?谢小蓝十分无奈的应声“知道了。”
“唉,谢家出了个败家子,就算有谢二小姐守着也没用”守门老伯边摇着头,边将酒推到青楼里。
在不远处看着谢小蓝的万昀泰,自知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妓院,毕竟他这张脸几乎每个人都认得,于是他施展轻功进到院内,先飞掠到屋檐,正好看到谢小蓝快步走进一间房门大开的上等厢房。
这间厢房的空间极大,四角布置了粉色纱鳗,寻芳客约莫八人,左拥右抱,很懂得享受,不仅有一桌好酒好菜,还有美人弹着琵琶助兴。
谢小蓝一走进去,便有男客扬手,砰砰的琵琶声立即停了。
那个男客笑咪咪的朝她挥挥手“小蓝儿,又来送酒啦,别那么辛苦,陪我喝一杯,我就给你一锭银子。”谢小蓝绷着一张俏脸,快步走到兄长谢文钦身边,没多理会那男客,因为她很清楚,多说一句,就多一分危险。
“刚刚收的货款给我!”谢文钦早己是一身酒味,只是钱花光了还不想走,于是他请老鸨叫家人送酒来,打算拿了货款就有钱继续玩,两方都得利。
看着他,谢小蓝己经无话可说,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于是没有迟疑,她将刚刚才拿到的、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他,接着转身就要走。
但先前那名出声词侃她的男客,却起身挡住她的路“好干脆啊,小蓝儿,你哥可真好命,先在赌坊一掷千金,还能来这儿玩女人,没钱就叫你送酒来,白花花的银子便有了。”
“请让路。”她冷冷的道。
男客的目光移到谢文钦身上,他身边红衫翠袖的姑娘正端酒撒娇着,但其实一室看下来,每个友人身边都是一样娇媚浓妆的美人,相较之下,皮肤较黑但相貌清秀的谢小蓝在他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文钦,只要你妹陪我喝十杯,我就给十锭银子,怎么样?”
令人作思的不要脸家伙!在屋檐上的万昀泰绷起一张俊颜。
“好!成交!”见钱眼开的谢文钦可乐了。
听他这么说,谢小蓝有些怔愣。
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忍住心中顿涌的悲哀,看着那名男客一脸yin笑的看着自己,她抿紧了唇瓣,绕到桌子的另一边,不料另一边的客人也替男客挡住她的去路。
谢文钦更是不悦的站起身,却因喝茫了,微微摇晃的身子需要抉着桌子边缘才能走到她身边,他撂下狠话“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回去有得你受。”
“不可能!”
“哎呀,文钦哥哥好没面子,妹妹不甩你呢!”有人煽风点火了。
“快!”闻言,谢文钦的日光可狠了,虽见她面露不屈神色,偏偏一桌友人跟莺莺燕燕又笑又叫的,他觉得颜面尽失,正要杨手教训她的不听话时,突然一包重物砸中他的肚子,害他痛苦的抱着肚子跌坐在地。
他拿起砸中他的东西一看,竟是一包银子?!
气氛瞬间凝结,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包括谢小蓝在内,她以为自己一定逃不过哥哥的巴掌,却有人扣住她的腰,迅速的将她往后拉,及时躲开哥哥的捆掌。
她微喘着气,怔怔的看着吐了些酒出来的哥哥,她不明所以的回头,这一看不免错愕,竟是她以为早就离开的万昀泰。
见到是他,她慌乱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才想起被打的哥哥,紧张的看向谢文钦。如果哥哥出了事,她肯定会被大娘轰出家门。
循着她的视线,像是知道她心想什么,万昀泰冷冷的说:“他没事。”看着被友人抉起来的谢文钦,他依旧怒火难消。
万昀泰傲然拔挺的站在谢小蓝身后,黑眸阴鹜的脱视谢文钦这个因纵欲过度,面颊凹陷、看似俊逸实为刻薄之相的人。
在这样冰冷的注视下,谢文钦的酒早己醒了大半,他用袖子拭去嘴庸的酒渍,吓得全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万二爷会出现在这里!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谢姑娘己答应我在送完这批酒后,就随我回山庄,为我私酿一批不能公开配方的好酒,所以,明日我的人就会送一箱百两黄金到谢氏酒坊。”
酿酒?黄金?他在说什么?!她怎么都听不懂?
“我现在就要带她走,谢公子可有意见?”他冷冷的又道。
百两黄金?!在场的所有人皆低呼出声,但姑娘们对俊美高大的万二爷更有兴趣,只是他看也没看她们一眼,至干谢文钦则是目露贪婪,吞咽一口口水后,才笑道:“好,请万二爷带她走,谢谢!谢谢!”
万昀泰迅速的拉着谢小蓝,施展轻功飞掠而出。
一回到停放马车处,他立即让她上车,再拿了银子交代车夫几句话,就见车夫拿着银子找了个店家小厮,请他代为驾车回谢家酒坊,再送上一句给谢家大夫人的话——“二小姐的事,问大少爷就知道了。”
车夫办完事便回来,驾车往山庄的方向而去。
如此夜晚,春寒料峭,即使已身在马车内,谢小蓝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仍忍不住微微颤抖。
万昀泰立即将放置在车内的一件轻裘递给她,她顺从的接过,将它披在身上,身子暖了,心里更是温暖“谢谢你替我解危。”
“也不算,我刚刚是说真的,你得在山庄住上一阵子,酿出我要的醇酒。有任何需要购置的东西,你就直接说,自然会有人按你的需求买回来。”
她一怔“可是我没有答应,也不知道能不能”
“你的家人会答应。”他打断了她的话,要她别再多想。
她无言的苦笑,因为他说的是真的。
“我累了。”他阖土了眼眸。
意思就是要她别再罗唆就是,这男人很霸道、很强势,但其实也很温柔,即便她冷漠以对,他仍不放心的跟过来帮她,这样,她还怎么跟他保持距离?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
他倏地睁开眼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呼惊扰到。
她尴尬的道:“现在就上山庄,我没有换洗衣物。”
“这不是问题。”他冷冷的瞪她一眼。
“喔。”她闷!可的看着他再次阖上眼眸,也只能看向窗外。她不?懂,怎么现在换成他冷漠以对了?
万昀泰并不是在小憩,而是被突然意识到的事给吓到——在看到谢文钦要掌捆她时,他完全失控了,那是多么强烈的怒火!
曾几何时?她成了他的责任?!他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可笑的是,她并不是他的谁!
马车内一片静默,外头也只听得到马蹄声及夜虫偶尔群起卿卿的唱鸣声。不一会儿,马车驶入富丽堂皇的山庄,万昀泰立即唤来何总管安排谢小蓝的食宿。
“欢迎、欢迎!”何总管觉得主子的行动力可真强。
“呢,谢谢。”谢小蓝有些错愕,怎么何总管见到自己会这么开心啊?
看到何总管这样一个内敛的老管家笑得眼儿弯弯、嘴儿弯弯的,万昀泰不得不提醒他“谢姑娘只是来酿酒。”
“是、是,就是来酿酒的!”他仍是呵呵的笑着,没有掩饰心里的愉快。
谢小蓝只能尴尬的跟着笑。她这才想到,不晓得韩林知道她要来这里小住后,会不会也跟何总管一样开心?
“爹、爹,我终于练成了!”
此时,厅堂外突然快跑进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他满身大汗却笑容满面,但右脸颊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有一条未干的血痕。
何成康口中喊的“爹”就是何总管,但他没料到二爷也在,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姑娘,他急急的行礼“二爷好,还有”他困惑的看着那位姑娘。
“她是谢姑娘,会在山庄小住一阵子。”
何总管说完,先是跟二爷道歉行礼,再将儿子拉到一旁,低声训诫“你这哪叫练成?都打到自己了,何况,我刚刚不是交代过,我不在练功房,你绝不可以自己练九节鞭!”
“我知道,可我练很久,就只中一鞭!岂不厉害!”何成康还是好兴奋。
谢小蓝看着这对父子低声交谈,两人的侧脸几乎如出一辙,看来感情也极好,这昼面不禁让她想到万昀泰跟韩林
能成为他们的妻子跟娘亲,也会很幸福吧糟糕,她在想什么?她不该乱想的!
她的心跳加快,却忍不住将目光偷偷的转移到万昀泰的脸上,出乎意料的,他那张俊脸微微泛白,一双带着惊惧的黑眸则直勾勺的定视在何总管儿子的脸上。她来回再看,也不对,他竟是瞪着那孩子脸上的鞭伤!
那道鞭伤有问题吗?一看就是小伤,一点也不深,有必要这么担忧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