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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心幽苦笑,仍是接下那一桶厨余,多带些,有备无患“邱大叔,你回家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走了。”
“可是”
迫不及待想见躲在山上不回家的伐木者,景心幽拎着厨余桶,说走就走。
“我看我还是跟去好了”邱大叔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不不,老邱,别跟。”廖大婶抓住他“心幽一个人上山,有什么话小俩口独自说开,你去,啸天那个闷葫芦肯定什么话都不说了。”
“要是砍柴人不是虎掌柜怎么办?”
“这附近还有谁砍柴砍得这么利落,才一晚的光景就能砍这么多柴,那不是啸天会是谁!”
“也是!不过这虎掌柜也奇怪,考上武榜眼何等风光,为什么不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也许他一心想当武状元”廖大婶耸肩,确切原因得等心幽回来才知道了。
拎着厨余桶上山找了一个时辰,喊得喉咙都快哑了,那人,还是未现身。
将桶子丢在脚边,景心幽坐在树下喝水,还好她有记取教训,记得带水上山,要不,喊了一个时辰她肯定渴死。
“虎啸天,你到底出不出来!”她找得满肚子火,对着半空中骂。“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事出来面对,干什么躲躲藏藏!”
这一路走上山来,没见到邱大叔说的满地断木截枝,她心头纳闷他该不会躲到别处去了,想了想又自我安慰,现在正值中午,也许他午睡去了,他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不是。
话说回来,午睡睡一个时辰也太久了,再者,她喊那么久,他应该有听见才是,难不成他在山上遇到坏皇后给他吃了一颗毒苹果,昏得不省人事?
念头一转,她想,他既然不下山窝在山上,明显就是在躲她,就算她喊破喉咙,若他有心要躲,也绝不会出来的。
低头忖量,想着要怎么引诱他出来,撩大腿?又不是要招司机搭便车;水淹后山?她最好有那个本事,最快的方法是请法海大师来帮忙,但她得再穿越一次,跑到法海那个年代去,累不累呀!
突地灵机一动,有个方法简单快速,值得一试,她假装跌趴在地久久不起,若他在附近一定会不放心地跑出来查看真是的,这么简单的方法,她怎么没早点想到?况且以前读大学时,她和同学们还曾一度疯玩仆街游戏,她可是有“搞怪的仆街少女”之称。
说做就做,她起身意思意思地喊两声“虎啸天,我喊得喉咙都哑了,你还不出来,啊——”
发出惊叫声后,她整个人跌趴在地,可惜这里没道具,比如红红的长舌头什么的,脸侧趴,将它装在嘴边,看起来还能吓人几分。
等了等,等了又等,趴在地上不动,全身都快僵了,还未见他现身,她不禁失望地想,或许他真的离开了
正想挪动身子起身,忽地听见身边有声响,等久了,总算让她逮到了吧!她一翻身,先赏一个斜瞪眼,和“他”四目相接,她先是一愣,旋即全身不自觉发抖。
“嗨,好久不见,我、我们真有缘”是黑熊,她又遇见黑熊了!
不确定是否和前次遇着的是同一只,这只看起来比较大一点,但已过两个月了,加上每天有豆腐吃,它应该是会比较壮一些。
黑熊的目标是她带来的那桶厨余,她忍着惧怕强拉出一抹微笑“对,那是要给你的,不用客气,请慢用。”
黑熊防备的望着她,她能感觉到它没伤她的意图,也许是邱大叔每天都带豆腐上山吊在树头任它自由取用,它觉得人类也是有可爱的一面,所以
她才暗中称赞黑熊看起来比上回和善多了,但黑熊却突然间躁动起来,只见它抓起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入树林里,她怔愣了下,旋即听见不远处有马儿的奔跑声,她猜,它肯定是听到马蹄声,吓跑了!
可是,这偏僻的山头,怎会有马匹?才纳闷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
“心幽,心幽——”
马儿由远而近奔驰前来,她看到他了,马背上那个健壮如虎的彪形大汉,不就是她朝思暮想、拎着一桶厨余跋山涉水想找的人!他怎会骑马前来?望向他的来时路,他似乎是从山下上来的。
“心幽!”未等马儿停下,他迫不及待跳马飞奔到她面前,满脸焦急神色,抱起跌在地上的她。“你没事吧?”
四目相接,重逢的喜悦没在第一时间迸出,她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心头喜怒交缠。
“我有事,我遇到熊了,它差点把我吃了!”站稳后,幽幽地睐他一眼,她生气的挣脱他的怀抱,迳自往前走,不理他。
熊并没有伤她,她不是因为遇到黑熊而气他,但她,就是生气。
听到她又遇到熊,他心惊又自责,大步一跨,从身后抱住她“心幽,对不起。”
“放开我,你干么跟我说对不起,想吃我的是黑熊又不是你!”她负气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上山来找我,我我已经回家了。”他中午前下山回家,在家静思了一会,原打算去店里找她,正巧廖大婶回家来,告诉他她上山找他,他心一急,立刻骑马来了。
景心幽暗自恨恨咬牙,原来他已经回家了,难怪会骑马上山,那方才她仆街想激他出来,不就像傻子一样!
越想越气,她这段拎着厨余上山寻人记,不就像无头苍蝇瞎忙乱撞一场!
他怀着歉意,低沉的道:“心幽,对不起,我让你担忧了。”
“谁说我担忧你了,我只是店里剩余太多,我拎上山来喂熊。”她嘴硬。
“你在生我的气?”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他“你是该生气,我,我不该在山上逗留不回家”
瞥他一眼,两个月不见,他瘦了,肯定是盘缠死握着,舍不得吃饭。
心头揪疼,可说出来的话却酸味十足“是吗,你一直在山上?我还以为你说不定是娶了宰相或大将军的女儿,不记得杏花村在哪儿了!”她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可人在生气的当头,总是不挑话。
“我没有,我拒绝了。”他坚定回道。
“拒绝什么?”瞟他,见他正经八百的模样,她倒抽了一口气,惊问:“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他急忙再度撇清“我真的拒绝了。”
她哭笑不得“我是问真的有人要把女儿嫁给你?”
他点头,神色凝重“心幽,我”
她睐笑“我知道,你拒绝了。”憨大呆!要说几次,她听懂了啦。
“对,还有,我”对上她的眼,他神色黯淡,垂头轻喟“我,我被除名了。”
“蛤?”她一脸不明所以。
“我,不是武状元,不是武榜眼,什么都不是。”
景心幽愣愣地看着他,他说的话,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他不是武状元,不是武榜眼,那他什么都不是?
一碗猪脚面线端上桌,看虎啸天吃得津津有味,景心幽又气又心疼。
“这个朝代的贵族千金是都嫁不出去吗,为什么那些官人硬要人家接受他们等待出清的女儿?”她气呼呼地嚷。
经他说出窝在山上不回家的原因,她才知,因为当朝宰相看中他,想收他当女婿,他不肯,宰相许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将他从武榜眼的名单中除名,大概是“私下运作”的缘故,是以这边的衙门尚未接获除名的讯息。
他很沮丧,原本他极有信心夺魁,是因听到皇太后要将长公主许配给今年的武状元,他不想娶公主,才故意败给对手,没想到退而求其次也无法全身而退,宰相非常中意他,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知他尚未娶妻却不答应,发威动怒下,转眼间他的武榜眼成了泡沫一场。
未获功名,他觉得没脸见她,才会在山上窝了几天,直到今天中午想通,决定回家面对现实。
“心幽,别嚷嚷,小心被人家听见,会被砍头的。”虎啸天嘴里含着面线,紧张不已。
“好,我不说。”她紧闭嘴,不让他不安的心再添忐忑。
他不回家的另一个原因是担心宰相会在气极之下,对他展开报复,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会连累她,原本他想先回家一趟告知原因,让她了解前因后果,自行出外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但她觉得他太杞人忧天。
“啸天哥,你太多心了,依我看,宰相不会吃饱没事费心思来对付你,光找女婿就够他忙的,武状元、武榜眼找不成,还有武探花,再不然也有一堆武进士等着他挑选”她用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面线卷了一小团,递到他嘴前喂他,他错愕了下,她眉眼带笑说:“把嘴张开。”
在她示意下他张了嘴,心头小鹿乱撞地接收了她送来的面线。
“再说,堂堂一个宰相替女儿求婚不成,将武榜眼除名,还暗中搞小动作整人,这事传出去,他还有脸当宰相吗?”她嘀咕着“这要是在现代,我们就去找立委陈情,揭发这件丑陋的宰相求亲记。”
虎啸天听得一头雾水,两道浓眉紧蹙,看来心幽的“胡言乱语症”还是没好,他倒是不担心这个,至少心幽其他方面都正常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会连累她,还有,他一心想求取宝名给她过好日子,几经波折,最后犹是一场空。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么抢手,每个人都想找你当女婿,说不定这会县太爷也等着网罗你”她消遣他。
他焦急的声明“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你紧张个什么劲,就算你答应,那也是一桩好事。”她噘嘴,故意说了反话。
他一急,放下筷子,两手伸过桌面,紧握她的手“心幽,我、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我有说过要嫁你?”她佯装不以为然故意逗他。
他的手突然缩回,神情沉重略带愧疚,语重心长道:“这辈子我或许没再考武进士的机会,但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好日子的。”得罪了宰相,他不敢再指望日后能再有求取宝名的机会。
“傻瓜!我让你去参加武举,不是因为奢望当武状元夫人,也不是想过好日子,要说过好日子,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吗?”敛起逗他之心,他正值失意时刻,她该多给他鼓励。“我是想让你去完成你的志愿,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尽力了不是?”
“心幽,你”“不过,我可不许你假借外出避风头躲得不见人影,实则是去偷懒,从明儿个起,虎掌柜得开始工作,赚钱让我过好日子。”她朝他眨眨眼,他一愣,脸旋即涨得通红。
“我答应不离开,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好日子。”
粗厚的大手,重新握住一双葱白柔荑,黑眸中流露出两个月来的浓厚思念。
水眸凝望着他,她的思念可不比他少,这一别,她才懂什么是真正的思念,思念像根细针,一天总会刺她心头几回,她痛,却无处诉说,思念是她将他放在心上,殷殷期盼他归来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他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紧抱在怀中,低首吻上她的唇,以狂野火热之吻,诉说着分别两个月的相思之情。
她热切地回吻,重回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重逢的喜悦泪水倏地滑下脸庞,她这才知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他。
心头脆弱的一面因他开启,往后的日子,她再也不愿和他分离,一天,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