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暮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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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醒啦?我马上联络医生进来。”看护按下床头的叫人铃。

    虽然拉丁口音偏重,但是白雪知道她讲的是法语,所以这里是法国?简克用最后还是把她运出利比亚?那么他人呢?

    尽管想保持神智清醒,不过虚弱的身体显然已经启动保护机制,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又要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简克用帮我找简克用来”用尽最后一丝精力,强撑着交代完话,她再度沉睡。

    “简简什么?”看护吃力的倾听,但是白雪的声音太细微,口齿也含糊,最后只能放弃,当她是呓语。

    脑科主治医生会同医院主任大阵仗的连手进行诊疗,没多久,白博仁也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睽违许久的人气开始沸腾,这一切全是因为白雪醒过来。

    “妈咪的白雪小鲍主,感谢老天垂怜,你会没事的,小宝贝。”这段日子里,白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如果不是夫家重男轻女的老观念作祟,女儿明明就应该握在手心呵疼,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那么危险的国家?

    “别再哭了,白雪不是醒过来了?!”白博仁也饱受焦躁和不安的折磨,两鬓呈现花白。

    “我不管,我们马上安排医疗专机把白雪带回家。”

    “这要经过医生的诊断,白雪才动过脑部手术,如果贸然乱动她,万一机舱的压力影响她的脑压怎么办?你忘了吗?医生说她脑部的出血状况还要观察。”

    白夫人知道丈夫的担忧是正确的,只能闭上嘴。

    “医生,我女儿的状况怎样?”白博仁看向医生。

    他接获消息,抵达法国时,医院正在帮女儿进行脑部手术。没有亲属在场签名的手术应该不符医疗法规,但他认为这是基于人道救援立场才执行的措施,一直到最近几天发现主刀的医生居然远从巴黎应聘前来,并非这所医院的主治医生,当下震惊不已。尤其这位主刀的威尔斯医生可是脑科权威,多次在医学期刊上发表惊人的手术成果,奠定了不易撼动的地位。

    这种大医生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来到马赛这种港口医院,还刚巧替白雪动手术?

    白博仁的疑惑无法获得解答,原因无他,威尔斯医生对于病情以外的事情一律拒绝回答。

    “为了确保病人的病情稳定,我们会再进行一次脑波精密扫描,从现阶段瞳孔对光线的反应判断,小姐确定是清醒了,接下来的三天会进入观察期。”

    威尔斯医生简单的向家属陈述病情,随即离开病房。

    在走廊上,威尔斯医生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铃声响了两下,对方就接听了。

    “对,她有短暂的醒过来,目前没有太大的问题对,我会回英国,不用客气。”

    眼看医生挂断电话,一旁的护士终于忍不住发问“医生,对方到底是谁?怎么你肯卖面子,大老远的来我们这里帮病患开刀?”

    “谁教他是我的实验室金主!”

    金主?

    白雪终于醒了!

    结束通话,看着窗外的夜色,骨节明显的厚实大掌轻易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

    “怎么不开灯?好暗。”门被推开,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手指轻轻的滑过墙上的感应钮,晕黄柔和的灯光从墙面四角流泄而下。“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男子抓着他的手,闻了下杯子,恶!“这是什么味道?巫毒草?”

    “养生茶,中国老祖先的智慧。”简克用不动如山的坐在沙发上,内心的激昂却无法用言语形容。

    “怎么这几天狂喝这鬼东西?难不成喝了有魔力?”棕发男子想要再闻个仔细。

    这回简克用已经有防备,轻松的闪过他的突袭。

    “实验成功了吗?”他知道这几天是成败关键,每个人的压力大到连嘴角都抿得死紧。

    “当然,六年的心血耶!我已经开始期待诺贝尔。如果真的到手,那我们有可能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得奖主,一扫活最久才能入手的诺贝尔传奇。”棕发男子脱掉皱巴巴的白袍。

    简克用放下杯子,迅速起身,朝门口走去。

    “简克用,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我老婆。”

    “喔!看老婆是应该的什么?老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棕发男子后知后觉的尾随在后。

    这可是大新闻,一旦确定简克用结婚,他就会跃升成为实验室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不对!那岂不是表示他要接受那堆饿女的觊觎?

    “简克用,你说清楚,你刚才是戏弄我的,对不对?我们认识好歹也七、八年,同进同出窝一起,没道理你娶老婆我不知道”啊!幸好闪得快,差点被门板打到他俊秀的脸蛋。

    “凯恩,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罗唆。”对探头进来的棕发男子,简克用忍不住翻个白眼。

    “谁教你平常这么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还以为你的老婆就是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仪器。”趁着简克用的心情还不错,凯恩得寸进尺的再问:“你说要去看老婆是真的还假的?”

    “我老婆现在在法国。”

    “你不等新技术签约吗?这牵扯到庞大的利益和至高无上的荣耀。”

    “我等她非常久了,久到我以为这辈子会等不到。”对简克用来说,新药和白雪,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你花在新药的研究上有六年的心血耶!”

    “我等了她十年。”简克用边说边将护照、皮夹和简单的一套换洗衣物放进行李袋里。他对待自己,永远是轻便、简捷为主。

    十年?凯恩错愕不已。

    简克用离开实验室,这种归心似箭的情绪只有白雪才会让他产生。

    谢天谢地,他在这十年间的预防总算是有成果,没有白费苦心。

    “白小姐有可能是脑部遭到重度撞击,才会产生记忆错乱的情况。脑部的构造非常复杂,尤其是掌握记忆的海马回就是血块堆积的地方。”医生解释。

    白夫人吁口气,紧张的情绪稍微舒缓。

    白雪却无法产生任何共鸣,怔忡的看着医生离开。

    怎么会这样?

    “所以简克用在十年前离开后,就没有任何消息。”

    断了线的风筝能从何找起?更何况是断了十年的风筝

    白雪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一心一意改变的历史,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白雪,妈咪刚才说过了,你的特助一直是多娜和肇敏,多娜是英国人,肇敏是台湾人,他们是你一手栽培的,在你的身边有七年了。你这次就是为了保护多娜才受伤,从头到尾都没有简克用的存在。怎么记忆错乱会这么严重?都过了十年,妈咪以为你已经忘记那个人。”白夫人叹口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我有去庙里算命吗?在我出发前往利比亚前。”是简克用陪她去的。

    “当然有,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讲就出国。孩子,除了算命的事,你还记得什么?”终于有一件事没有时序错乱,白夫人赶紧追问。

    “我记得是简克用陪我去的,当时开车的人是他。”

    “白雪,你别吓妈咪,当时陪你去的人是多娜和肇敏,肇敏负责开车。你们去了老师那里后,就直接到机场搭飞机。”揩拭着泪水,白夫人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对简克用这么执着。

    白博仁推开门,看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蹙起眉头“怎么哭哭啼啼的?白雪不是清醒了?”

    “老公,你根本什么都不晓得!白雪一见到我就吵着要见简克用,还问我是不是简克用身受重伤,我才编这套说词来骗她,甚至吵着要下床,到每间病房找人”白夫人快被女儿的胡言乱语吓坏了。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名字?”白博仁看着女儿“十年前,你高中毕业前往英国后,简克用就和我们断了联络,这件事你当时明明很坦然的接受了。”

    白雪从父亲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的思绪现在很混乱,想要睡觉。”力气在瞬间被抽离,她连要抓紧棉被都很困难。

    “好,你睡一会儿,等再醒来,就会觉得好多了。”白夫人拍着女儿的背。

    十年前就断了联络?所以当她的魂魄一离开,简克用就跟着离开她的身边吗?他是不是觉得终于解脱,不用再听骄纵的千金小姐颐指气使,可以尽情的追寻他的梦想?

    他把陪伴她的那十几天当成什么?最后的感恩,感激她终于愿意放手,所以才会任由她予取予求,来者不拒?

    应该是,所以才会在时间点上这么巧合。

    幸好幸好她来不及叮嘱他要多忍耐十八岁的她,否则这一切不是成了笑话?万一被他误会,以为她用放他走这件事做为钓饵,在他心甘情愿的配合营造出爱情的氛围后,又出尔反尔的画一大堆未来的蓝图,他会吓死吧?

    只是他真的很可恶,难道不清楚人性是贪婪的?在他示好的对待下,她当然会开始渴望更多,以为还有更多

    她的爱情根本就不是他的白雪,你真是大笨蛋!十年,十年到底被她浪费在什么事情上?证明她是白痴吗?

    “怎么会这样?明明睡着了,还一直掉眼泪。”白夫人轻声细语,伸手拭去白雪不停滚落的泪珠。“这孩子到底梦见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也和医生谈过了,今晚我们先转院到巴黎,等状况稳定就回香港。”本来只是观望,不过看见白雪的状况,白博仁毅然决然的作下决定。

    四天后,白雪没有回到香港,反而来到台湾。

    原因很简单,白家在香港是大家族,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必会引来一堆关切,光想到那些亲戚藉由探病的名义,实则心怀异思,一一应付下来,恐怕是筋疲力竭,还谈什么静养?所以白博仁紧急踩煞车,安排女儿到台湾静养。

    台湾,她再度踏上这块土地。

    车子疾驶在高速公路上,灰蒙的云层压得很低,雨丝偶尔飘落在玻璃窗上。

    白雪的手指在布满雾气的车窗上描绘着,左撇右捺,歪斜的连结成月字。

    “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微笑的摇头,顺势倒进妈咪的怀里“妈咪应该陪爹地回香港,我一个人在台湾没事的。”

    “你爸活蹦乱跳,需要人陪什么?”白夫人看着女儿。经过长途飞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至少病情稳定,所有的导管都已经拆下来,这都要归功于她还年轻。

    “妈咪,请你告诉我,在简克用离开后,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不晓得为什么,那段日子在我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

    “白雪,妈咪只知道你很平静的接受简克用离开,当初是你同意让他选择自己的去处。”

    白雪知道再问也不会有其他答案,这份罣碍是她的桎梏。

    “至浩昨天打电话给我,我想你受伤这件事已经瞒不了他,就告诉他了,他说要来台湾看你”白夫人探着女儿的口风。

    “至浩?严至浩?”白雪完全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提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她过去将近二十八年的岁月中,严至浩就是个邻居,彼此的家世背景相当,年龄相仿,她常在社交场合与他不期而遇,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但是,他们的交情有好到他要特地来台湾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