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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太细,指缝太宽。
从上一个秋天坐到这一个秋天,一直不曾起身,只是心思断了一会儿,恍惚了一阵,被一些旁枝末节困住,醒过神来,窗外,阳光已从夏花挪到秋篱。悄无声息。时光走过,我还在这里。
一场雨接着一场雨,秋凉染了水的润泽,剔透晶莹,似乎连那一点点的疼都是透明的。池里的荷也似乎安静下来了,全没了风过时众荷喧哗的热闹,也没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鲜艳妩媚。一弯素月下,荷依然不蔓不枝,亭亭净植。
月光下清碧的池水,玲珑着雪白的衣裳。
碧水荷塘中,朵朵莲花和着生寒的碧叶,在月光下飒飒屹立。月照中的荷,虽有照人的明艳,却不飞扬妖冶,依旧是妩媚盈袖。淡淡清辉,配以流溢着满空幽哀的神意,给予映照。碧空之中明亮,碧水之中妩媚,朵朵莲花撩乱了清冷的月光,不知是月光映照了池莲还是池莲映照了月光。此情此景,所有文字丧失言词的能力。
我仰望夜空,仿佛莲蕊,在岁月的音符中轻舞飞扬,在静谧处把心缀满宁静,以生动的姿态,悠扬一支月光曲,这似乎是世界本来的一种融合,是宇宙中流动的光辉。无论是幽忧,是彻悟,都已氲氲氤氤,超凡入圣
透过水珠,那弯明月,还在夜中空灵,透明地映照着。月影细碎,收藏了我所有细碎的记忆。那些细碎的记忆,串起一夜的明亮,串成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风铃。
回过神来,满目盈泪。“佛主拈花,迦叶一笑”那花一定就是荷吧?走向成熟、衰老的无奈,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事,就像从门里到门外,从花期到果实,再到脱落。开始爱着别人,或者被爱,幸福曾像另一株荷莲,光照是一半,呵护是一半。日夜无论经过多少个轮回,天空依旧是空旷的,夜依旧是寂静的。
忽然想起容若的词:“相思何处说,空有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当时明月依旧,只是流年已远远的走了。
累累俗事,人在其中辗转,超脱或执着,豁达或计较,快乐或不快乐。喧嚷匆忙中,都在寻求一地清凉。光阴嬗递,经年劳顿,浮华褪尽后犹有一颗安静心,这世间就足够的好。
浅秋初凉,风逸云闲,好时光总是这样,还未转身,已开始想念。多愿意这样一直坐下去,朴素年华,安静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