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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鱼,各有所爱。有人爱吃鱼,有人爱养鱼,有人爱赏鱼,有人爱钓鱼,有人爱烹鱼。也有人只爱看别人钓鱼,也只吃别人烹好的鱼。
我从来不钓鱼,也不喜欢赏鱼,还并不特别喜欢吃鱼;嫌剖鱼太辛苦,烹鱼太罗嗦,吃鱼太麻烦。
儿时玩过鱼,山洪来时水沟里常常有小鱼,用两只小巴掌捧着它们玩耍。有时捧回家放在脸盆里,看它们快乐的摇动着小尾巴,我和小鱼同乐。只是如果把鱼玩死了,奶奶会骂我作孽,只好偷偷的丢掉,不能被奶奶看见。
去学校早了便在学校前的沙坝上挖条小沟,把小鱼哄进小沟里来,然后把口子堵死,丢几粒米饭,算是抓过也养过鱼了吧。
鱼不象小鸡、小兔子好玩,会听你的话,亲近你,围着你咯咯叫。小鸡还会轻轻的啄着你的手和脚,痒丝丝的,小兔子毛茸茸,好白好白,通红透亮的眼睛,冬天抱在怀里暖呼呼的。
鱼又不象蝴蝶、蜻蜓,拿根细线牵着可以管住它。鱼在水里,你看你的,它游它的,彼此漠不相关。
我没有钓过鱼。看人家一动不动的坐在岸边,半天钓不上来,我都帮人家着急。钓鱼时甚至不能说话,鱼游来游去不亦乐乎,自己反倒被鱼剥夺了自由,没味。
近时不意在公园的湖边赏起鱼来了,那是跑完步休息,去看鱼儿嬉戏。微风吹得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湖面浮着片片荷叶,荷叶上偶尔有只小青蛙。几朵淡红色的荷花,风姿绰约的在风中摇曳,小蜻蜓刺溜刺溜的飞来,停在淡红色的荷花上。
岸边有垂柳,柳枝细如丝绦,轻盈柔软、随风依依。朝阳初照,这细细的丝绦被阳光染成了金黄色,如缕缕金丝,闪着金色的亮光,正如诗句:“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近看,柳丝垂到水面。水下也有丝丝垂柳,也是金黄色,长得和上面的一模一样。岸上的柳丝摇曳,水里的柳丝也摇曳,岸上的柳丝荡漾,水里的柳丝也荡漾。它们象是双胞胎,不仅肤色一样,身材、姿态、步伐、动作也一样。
它们相反的立着,岸上的朝上,水里的朝下,柳丝像手,紧紧的挨着、握着。微风吹来阵阵涟漪,水下的柳丝便突然变得弯弯曲曲,断断续续。原来,那是岸上垂柳在水里的倒影。
湖中央有精致的水阁,红色的廊柱和绿色的琉璃瓦相映成趣。这天,水阁里有好几个人靠在曲栏边往湖里望。有的聚精会神,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张大了嘴,有的眉飞色舞。原来有人正在喂鱼,把一小片一小片面包丢到水里去。金黄色的鲤鱼挤在一起,层层叠叠,像金液奔腾翻滚,此起彼伏,一片灿烂,好不喜人。
那些鱼儿不时的抬着头,张着嘴。有几只黑色和白色的,还有几只开了灿烂鲜花一般的花鱼,穿插在金光闪烁中。
原来是那些人在逗着鱼儿玩,看鱼儿抢面包片。有人手一挥,鱼儿便往里挤,往前冲,往上跳。大鱼跑得快、冲得猛、跳得高。一声声哗哗响一注注水花溅起,面包片便进了一只大鱼的嘴里。其它的鱼只好嘴巴一开一合咽口水。有时那人恶作剧,空着手一挥,那些鱼也同时的哗哗一声,又带起一注注水花,白忙乎!老太太沙哑着声音喊道:“不要骗人家嘛!”
那人有时又把面包片丢得远远的,大鱼来不及掉头,面包片被后面的小鱼吞进了嘴里。老太太满意的咧开嘴说:“阿弥陀佛!”
过去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之说,形容资本主义社会里弱肉强食。鱼的凶恶形象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脑子里。
这湖里没有看到大鱼吃小鱼,它们是和平竞争。甚至大鱼也不从小鱼的嘴巴上抢食,它们没有搏斗厮杀。鱼儿们是乖乖,不从人家嘴里掠夺,只是竞赛,看谁快,看谁的运气好。我不得不对它们“刮目相看”
大鱼吃小鱼的事是有的。我剖鱼时就发现,大鱼的肚子里常有小鱼和小虾。鱼也有善者和恶者。恶者便要掠夺,或把人家也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但鱼儿还算文明,一饱而足,不多抢些留给子孙后代享用的。
鳜鱼也许是河里最凶残的鱼,它肚子里常有小鱼小虾。剖它的人也常吃苦头。它身上的鳍非常尖利。鳜鱼真自私,它可以吃小鱼却不许人家吃它,简直是“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湖畔有时能看到鱼儿互相追赶,那是逗着好玩,不是厮杀。还能看到鲤鱼跳水,这里澎的一声直着往上窜,那里澎的一声斜着往旁窜,一注注水花四溅。它们大概是练好本领,准备去跳“龙门”
从前有鲤鱼跳龙门的故事。李白诗曰:“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鱼们聚在孟津海比赛,上者为龙不上者鱼。
“鱼往高处跃,柳往低处垂”鱼儿还会荡秋千,咬住下垂的柳枝不放,摇晃着、荡漾着。
一朋友告诉我“追鱼”的事。我看过追鱼,那是一台戏曲剧目,以追鱼的故事描写青年男女的情爱。朋友告诉我“追鱼”不是嬉戏,而是性行为,雄鱼发情时会狂追雌鱼。当雌鱼也发情时,便把鱼子洒在水中,让雄鱼把鱼白复在鱼子的上面,盼望早早子孙满堂。
阵阵涟漪的湖边观鱼,喜不自胜,不觉藴酿出首词“记清晨观鱼”:
“喜朝阳初升风暖,照湖畔柳絮金黄。望碧波粼粼闪烁,众红鲤戏水洋洋。掷面包一片一片,招大鱼小鱼竞忙。叹和平竞争真好,赞一派大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