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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亮光光,家家户户赏月忙。摆果饼,烧线香,大家一起拜月亮。分红柿,切蛋黄,赏罢月亮入梦乡。乘火箭,月宫逛,看看嫦娥和吴刚。”
民谣中秋夜
童年时常在中秋月圆时与同院的小伙伴星夜凝望着天际中那轮皎洁的月亮。若有所思的念着祖母曾经教过我们的童谣。我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怀里揣着母亲刚刚起锅的粗糙的乔麦面馍,那热气在衣兜里蒸腾,随着雾气的加浓而越发清香,偶尔也背过头去偷吃一口,津津有味而又小心翼翼,却担心明天的上学路上囊中羞涩。我想,那种农家平日里常见的粗糠般的面粉食品,在月圆之夜也许就叫月饼吧!
蓦然回首,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春红已谢,沧海桑田!
几时!我们已能不再去操心特意地去珍藏那块热气氤氲的甜点,不再惦记着中秋的那轮圆月,及那月光下同伴牵手笑眯眯唱出的歌谣。几时,我们已淡忘了嫦娥为何要吞下那不死的药丸,又是怎样的幻化成仙子,轻羽般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几时,我的意念里已没有了后羿的抽剑怒目,捶胸顿脚,悲痛欲绝,当他在月光下仰望着夜空呼唤爱妻的名字时,天宇中的那轮皓月中可有嫦娥的倩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相思恋可曾借这满院的光华普照两颗煎熬的心?可曾慰籍彼岸寂寞惆怅的灵魂?
中秋月,依然如期而至,痴情的后羿,于月圆之夜摆上香案,放上嫦娥平时最爱吃的蜜食鲜果,遥祭在月宫里眷恋着自己的嫦娥。百姓们闻知嫦娥奔月成仙的消息后,纷纷在月下摆设香案,向善良的嫦娥祈求吉祥平安。
这是最早听到的中秋的传说,也是祖母引以为自豪的经典故事之一,听故事的我们。虔诚之心可想而知。曾几何时,我们的心已不再虔诚了?
而今,天际又将有一轮月圆,积攒厚度可观的光辉冲破浓雾的羁绊而洒向人间,那高悬于苍穹的玉盘里,可有吴刚持刀立于广寒宫前的那棵桂树下,仰望那生长繁茂,高愈五百丈的巨树徒劳而又勤苦的砍伐?而那棵被砍后又迅速合拢的神树,是否象征着嫦娥后羿那永垂不朽的爱情,海枯石烂,坚不可摧?
传说吴刚是因触犯天条而被贬谪到月宫去砍桂树的,李白有诗云:“欲斫月中桂,持为寒者薪”真是佩服仙人修道的法规禁令,如此美差怎会让吴刚独揽,时时伴月归,时时俯视众苍生,苦熬在人间
对中秋之月,传说之三竟是——朱元璋与月饼起义,元代人竟能称我们当年的粗糙面食为月饼,令人顿生温暖之情愫,今天想来,那朱元璋真是慧眼聪明啊!他下命令属下把藏有“八月十五夜起义”的纸条藏入月饼,让月光下享受月饼香甜的各地起义军在温馨的乡思间隙想到元朝统治阶级的腐化堕落,从而坚定了起兵讨元的决心,也许那些深受元朝迫害,忍饥挨饿的起义军想永远拥有这香甜般的日子,就只有揭竿而起,推翻元朝。建立大同乐土,明太祖此举深得民心,匠心独运,占尽了天时地理人和之条件啊!
还有多少美丽的月之佳话,我已孤陋寡闻了。今天,又遇中秋月圆时,我的心却空旷无物,积攒不起一丝美丽而温柔的情感,月圆月缺,盈亏交替,我们的心却在这圆缺之际经受着亲情,爱情,友情的分分合合,离散本是平常事,悲欢更习以为常,友来与友往,情浓与情淡,心疏与心印,本也无可避免,不以你我意志为牵绊。但相识相知相望相恋的情谊怎能用月的盈亏来比拟,又何以用“离散”二字予以囊括?
去年的月圆夜,我们曾携手并肩,颂月吟诗,对唱应和,笑声此起彼伏,充盈银屏内外,那是怎样温馨可人的中秋夜啊!只记得我们曾以此为话题写下洋洋万言的中秋感言。曾记得我们还在午夜临别时相约今年的中秋再见,人约黄昏,情归夕阳!那一瞬间的温情,曾陶醉了我一个冬的时光!可是,今天的你们呢?那些出口长章,张口就是绝句或律诗的才子佳人们,你们今在何方?四方搜寻,已有十位永远离我而去,随着那几分钟的地动山摇而去了天堂,那个传说中没有痛苦而忧伤的国度!可是,还有些朋友却悄悄的远离了我的视线,或出国,或隐居,或出家,或恋于厨房,相夫教子,或留下我,留下孤独而又寂寞的纸鹤在今年的中秋月影里仰天长叹,对着那块冷玉而欲哭无泪。
试问苍穹:今秋圆月夜,谁能与我邀明月?
朋友来信又催稿,想看看中秋月儿在纸鹤笔下的妩媚,我心虚,明确而有惭愧的回绝:今年没心情,望月影心如止水,下笔更无言。“明月明月明月。争奈乍圆还缺。恰如年少洞房人,暂欢会、依前离别。小楼凭槛处,正是去年时节。千里清光又依旧,奈夜永、厌厌人绝。”想必此时的心境就如此吧!
金桂飘香,秋风送爽,一年又一度,一年只一度,面对那轮高悬苍穹玉辉闪烁的圆月,聆听那些悦耳动人的祝福词一遍又一遍的充盈在耳旁,怀揣满满的心事,珍藏着远方游子望月怀乡的那丝眼眸,我是真想组装一篇精美的文字,以送出我的相思相恋相望相盼之情愫啊!几个月来积淤心中的牵挂与愁苦,惦念与担心,憧憬与祝福,都想借这轮月亮抒写一下心里的感悟与悲喜,欢的快意及悲的苦涩,还有那生命的久长与脆弱,天堂的寂寞与红尘的虚幻。月月月圆,夜夜夜无眠!当那挥之不去的块垒久积于心中时,当那如水的月光似华铅般刻入床头时,当你的笑脸你的眼泪你的哀怨你的梦幻又映在我的眼帘时,亲爱的朋友,你还想要我激情飞扬的独自一个人去赞美去年的那轮圆月吗?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中秋诗关山月李白
我知道,此时引用这首诗有些牵强亦有些残忍。古之月亮,在诗人笔下有其更深的内涵。当年边塞漫无边际的民族冲突,战争所带来的巨大牺牲和家属所承受的无尽痛苦,都融于这枚月亮之中,那是思乡的慰籍,是广远而又沉静的思索,是摒弃纤弱与愁苦的狭隘境界。赋予这轮圆月以更为苍凉而浩缈的外延,月圆人未还啊!基于战争,而今天,月又圆,人依然未还,又因何故?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黄昏院落,凄凄惶惶,酒醒时往事愁肠。那堪永夜,明月空床。闻砧声捣,蛩声细,漏声长。”
又是一轮明月淡淡地挂上了枝头。清凉的夜晚里有着圆圆的月,迎着收获的季节,温温冷冷,娇娇柔柔,明明亮亮地悬挂在了有星的夜空。夜空是明亮的,明月纠缠着闪亮的星星洒落了一地的清辉
没有边塞征战的苍茫背景,没有李白举杯邀月,对影成三人的缱绻意境。有的只是,枫林尽头,凉亭阁楼的犄角小巷,清丽的月亮女子,揣着心事,弯弯曲曲地走出了忽明忽暗的感叹心声。
子夜,凉风吹倦,玉人披衣轻拉窗帘,有凉气从窗口轻袭于身,秋虫的呢喃沉静从容而又径自分明地涌进窗口中。夜之黑,月之亮,愁之绪,思之浓,孤单的冷梦,秋夜乍凉还暖的风,梧桐难解相思容,一个秋夜,一轮娇月,一阵凉风,一种惆怅万分的心情,告之我:又是一年中秋不约而至了!
迎接夜风,我睡意阑珊,走出户外,凝望那轮皓月,那月宫仙子影子藏匿,回头的那一瞥,似有无限怅惘之愁,是嫦娥的痴情相守,还是吴刚的哀怨回眸?
中秋月!于我,徒添一番新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