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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连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如黄金般宝贵的光阴是一去不复返的,那些虚度和挥霍时光的人总是会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我曾经尝试着找点儿什么事情来做。然而,那些对别人来说易如反掌的事情到了我这儿却都成了非同小可的战役。几个回合下来,不仅事情毫无进展,我自己却赶到心力交瘁,结果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这么争强好胜的干什么?”
人们在对我说这话时,语气中有不解,也有疑惑。
是的,我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万幸的了,实在不应该再有那么多的苛求、那么高的奢望。在社会上,有些人年纪青青的身强力壮,但却不想出去工作,每天要睡到中午才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出来,吃饱喝足以后不是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是打电脑游戏,生活中没有目标和动力。更有甚者,还染上了酗酒吸毒的恶习,做出了违法乱纪的坏事。和这些人比起来,我想,就算是自己一天到晚一年到头的不做任何的努力,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别人也不会把我归于不求进取的那一类,因为,我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呀!
可我却不甘心让自己无所事事的闲呆着,孤寂的生活太沉闷、太乏味了,乏味得会令我滋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的厌倦感,每天的日子只是二十四小时的积累和重复,身心的松懈会使得杂七杂八的念头如同没有铲除干净的野草探头探脑地冒出来,越长越高,越长越密,挨挨挤挤的纠缠在一起,堵在我的胸口。
看到同龄的人有的走上了工作岗位,事业已经小有所成,有的买了车购了房,小家庭也温馨甜蜜,还有的已经出过留学,去征战世界了,而我呢?眼前的世界只有自家窗外那一道狭长的天空。
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头就会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酸除,一丝伤感。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填补心灵上的空白,弥补精神上的空缺,然而,我倔强不屈的性格非但没有让自己生活的天空变得更加广阔,反而更加重了力不从心的绝望。当希望、渴望、盼望如潮水一般在胸中澎湃,一次又一次不屈的挣扎只会让自己跌得更惨,摔得更重。
难道我的努力都是在枉费心机吗?难道我注定无法驱散孤寂的阴霾吗?
有时,我真希望自己能做一只小宠物,翘首弄姿的憨态深得主人的欢心,吃得好住的舒服不说,每天还能穿上漂亮的衣服大模大样的招摇过市。有时,又觉得做一只宠物不好,万一遇上了不负责任的宠物主人就会有受虐待被遗弃的危险,还不如做一株植物,只要有土壤就能扎下根,只要有太阳就能进行光合作用,自给自足的自生自灭。有时,我又希望自己是一个呆呆傻傻的白痴。由于大脑神经的闭塞,一天到晚什么也不会去想、去考虑、去惦念,每天吃饱喝族穿暖之后,便别无他求,想哭,就哭得凄凄惨惨,想笑,便笑得前仰后合。看到太阳出来了,就会傻呵呵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到日落西斜,便会回到家里去睡大觉,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的轮回。这样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亡的阴影逼近、靠拢,然后,劫数虽没有什么快乐也没有什么痛苦的一生。
这样的日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领略到这种与世无争的安逸和宁静。
无情的病魔似一根沉重的铁链锁住了我的身体,使我像一个罪大恶极的囚徒一般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但我的思绪却是封锁不住的,我越是感到孤寂它就越是机敏灵动,无拘无束地展开了一场没有特定轨道,没有固定终点的旅行,长途跋涉的万里行程直把我折腾得心烦意乱、筋疲力尽。
2
看到我整天闷闷不乐的发呆出神,妈妈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其实,妈妈又何尝不懂得我的心思呢?我希望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有什么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呢?别的困难暂且不说,视力不好就是我最大的障碍。眼睛不好的人不仅在生活中会遇到诸多的不便,而且也会失去很多的乐趣、很多的机会。更何况我终日里只能以轮椅带不,这个样子连平日里外出都会遇到诸多的不便,就更别说走向社会了。虽然吃尽了苦头,但还是一次次的遭到失败,遭受拒绝,遭遇冷眼,在自身能力和现实环境之间,还是找不到能将两者连接起来的统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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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妈妈突然对我说:“你从小不是就很喜欢读书,喜欢写些文章吗?为什么不把这个爱好发挥出来,再继续写一些东西呢?”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动,但仍是有些犹豫。以往的几次失败使我变得患得患失,渴望摆脱迷茫却又不敢付诸行动,事情还没有开始做就已经退缩,结果还没有出现就开始怀疑。
“你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来安排写作的进度。如果今天感觉舒服一些就可以多写一点儿,如果明天身体不好受就可以少写或者不写。”
就这样,在妈妈的鼓励下,我终于打消了心头的顾虑,踏上了一条新的航线。
妈妈弄不明白我每天忙忙碌碌的写的是些什么,看到我神情专注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哪儿来的那么高的兴致?那么大的劲头?”
其实,人对于能够给自己身心的某一方面带来快乐和满族的事物总是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因为渴望,自然也就愿意尽心竭力地去追寻。
获得希望中的结果会使人心花怒放,但追寻希望中的结果的过程却是一段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的旅途。
“你每天有些事情做,不至于太空虚就可以了,用不着那么玩命嘛。”妈妈经常这样对我说。
可我并不只是把这当做排解寂寞的手段,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需要。经过日积月累,看到自己写下的文字又少变多、有短辫场,我的心里便会滋生出一阵欣喜,感到一种安耐不住地满足感和成就感,似乎感到每一天的日子不再是一潭死水的了无生气,感到自己的存在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中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然而有些时候,我也会以怀疑的眼光来审视自己。难道我煞费苦心地写下的这一行行一串串的文字真的有用吗?它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这应该算是一种很高的精神境界,但人在跋涉的过程中总是需要有一点外在的激励和肯定吧?无人喝采的孤芳自赏,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遗憾吧?
几乎每天我都在和自己的惰性抗争着。对手实在是太凶悍、太强大了,常让我有一种身心俱疲的倦怠。在烦了倦了累了的时候,便会想到要放弃,不想再坚持了。
难道就这样被压倒、被打败了吗?就这样撒手逃开了吗?
一想到又要还原到过去那种百无聊赖的庸懒生活,我的心里就会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楚。
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支饥饿难耐的小老鼠,为了能够吃到装载木箱里的大米,便想把木箱肯出一个窟窿。但用里啃了几下,木箱却并没有破,小老鼠失望的走了。其实,只要在啃一下,木箱就会被啃破,小老鼠就可以吃到里面的大米了,但他却放弃了努力,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成功。
我想,倘若我获得快乐的途径有很多条,发泄痛苦的方式有许多种,倘若我这件事情做不好可以去做那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也干不了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那么,我还会不会继续坚持下去呢?
在内心的矛盾纠缠中,一件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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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身上盖着三床厚厚的棉被,但还是不住地打着冷战,直抖得关节发酸,肌肉发僵,直抖得五脏六腑全都离开了各自的位置,挨挨挤挤地拧成了一团。
肩上的包袱好沉好重啊,我被压得直不起身、透不过气,腿脚踉跄着险些要摔倒。
突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朝包袱直刺下来,顿时,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回头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那些横七竖八散落在地的东西不都是面貌相似但意义迥然不同的汉字吗?我弯下腰,把杂乱无章的文字逐一的排列整齐。
它们俩放在一起可以组成形象的比喻句,它们几个摆在一块儿就是对仗工整的排比句,这几个字的顺序调换一下就是一个成语,那几个字的位置变动一下就是一个词组。
我一边将零乱的文字各就其位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提醒自己要记牢,不能忘。
然而,,我的思绪只能够向前跃进却无法倒退搜索。任凭我翻来覆去地苦思冥想,自己煞费苦心排列的那些文字语句却都如同天空中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住了,摇摇摆摆地在我眼前飘过来荡过去,乱哄哄的挤成一团,简直令我头晕目眩。
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让他们安分守己的各就其位呢?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它们有头有尾的连接完整呢?
我大声惊叫着,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瞧你,病得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念叨着怎么写、写什么的。”妈妈的面容焦灼而又忐忑。
我的嘴角动了动,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但脸上的肌肉却是僵硬得怎么也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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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凉丝丝的,点点滴滴的药液正进入到我的血管,融入到我的体内。我仿佛看见了我身体里的病毒和抗体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针锋相对的激战,仿佛听见了战场上咄咄逼人的厮杀声。
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言败,谁都想登上赢家的宝座,然而,最后的赢家只能有一个,这就使得抗争显得极其残酷,要么是打败对手,要么是被对手打败,于是便有了悬念,有了期判。
成功与失败,悲伤与喜悦总是轮番交替占据着生活的空间,或许,这个过程比结果本身更具有吸引力,更能让人心动。气馁过、恼怒过、泪丧过甚至绝望过,暴风骤雨后留下的,或许也还有一份执迷不悔,一份冷静与坚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