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和电视相处的子

电台·子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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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所有的光鲜下一定都藏着鲜为人知的无奈

    我相信,电台永远都是一张可以肆意涂抹的白纸,而电视则是一面永远诚实镜子。这是我后来才悟到的。这以前我也和很多爱做电视梦的人一样憧憬过:要是有一天能够面对镜头对大伙儿说三道四,多好!事实证明:在大千世界面前,我无比天真和幼稚。在和电视打交道的日子里,饱尝最多的不是快乐和成就感,而是电视带来的苦涩、尴尬和无奈。由此带来的虚荣,早以无足轻重。

    在电台做久了,难免身心疲惫;节目做好了,难免不知天高地厚;世面见多了,难免对周遭不满。这也许就是在电视准备介入我的生活时,我执意离开电台、离开听众的一部分原因。去时,没有半点留恋,任凭台领导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当一个压抑已久而又好高骛远的人突然就能支配别人的情绪、绝对拥有选择的自由时,他该是怎样的忘乎所以。我就是这个人,不顾一切的离开,然后便以为自己会展翅翱翔了

    初进电视台最大的障碍就是陌生的环境,对电视台复杂的人际关系毫不知情,每个人的眼光都是匆忙而又叵测。要命的是大家各做各的,难得有步调一致的上班时间,所以要互相熟悉很要一段时间。还好节目组的几个人很快就熟络了,因为都是年轻人,所以无话不谈。我至今要感谢组里的同事们,是他们给了我初上电视的信心,虽然在我拼命逃离之后不久,他们也相继四散了。

    节目组所谓的“导演”是给我印象最深的电视人。他统领着我们这一般人马。对于电视的厌恶便由他开始。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娱乐节目,一个月有四个周末,一月录两期节目,两期节目花半个下午一次录完,一个月重播就达6次。节目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很弱智的游戏和弱智的问答。游戏的内容也是模仿其他娱乐节目的。而我每月的工作量就是花半个下午把节目录了,其他时间是不用来的。不过服装、化装得自己打理,台词自己准备。可恶的是“导演”会吩咐把节目中的即兴发挥全部剪掉,剩下的都是报幕式的宣读游戏规则,一个十分没有个性的娱乐节目。更可气的是,虽然我的工资关系已经转入了电视台,成为了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应该享受正式职工的待遇,可是“导演”并不搭理,组里每个人的报酬由他说了算,第一个月下来,100元,天哪!好歹我还是电台的名播呀!面对我的讶异,组里的其他人说,这算什么,拖发工资是常有的事。每个月的大量广告进帐就在这位“导演”的阴一下、阳一下之后,装入自己腰包了。我深叹:做电视就是这样发达起来的呀!更可恶的是这位“导演”的人品。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全体工作人员在某饭店定了盒饭。吃完饭后一直没有给钱,几个月之后,店主找上门来,说是要准备关了店门去南方发展,来把上次二百多圆的盒饭钱结了。“导演”暴跳如雷,说不记得了,死活不给钱,还冲来人吼道:“这是电视台!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哪来的保安?分明是“导演”虚张声势吓唬人。“导演”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我反思:传媒真的能让人的优越感得到强烈的满足,有时甚至能让人的灵魂扭曲,早以忘了出身。

    哪里知道,这个节目其实在我来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后来“导演”为了节省开支,中饱私囊,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录节目时不再动用台里的转播车,大大压缩摄像人员和动用节目组内部非主持人员主持节目。后来竟然把这个娱乐节目完全作成了给各种保健品宣传的专场,节目背景竟然全部由保健品包装盒堆积而成,向现场观众所提的问题也是关于这些保健品的疗效。当然,奖品也是这些保健品了。不过每次剩下再多的奖品“导演”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任凭主持人在台上如何不顾颜面的苦苦叫卖,节目完毕是没有任何奖品作为慰问的。

    3个月之后,我死活离开了那个充满私欲和虚荣心极度膨胀的地方。想想在电视台的3个半月时光,我基本上每天是过着睡觉加外出晒太阳喝茶的日子。那段时间,我亲眼目睹着春天是怎样接替了冬天来到这个城市。我会常常在乍暖还寒的天气里,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竹马扎上看这个城市的车来人往,看别人生活,然后漫无边际地为自己的未来担心。我提前过上了湖边那些退休老人的生活。

    再以后就是过了好几个月后,还会有陌生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突然冲我微笑,或者悄悄地告诉同伴,那个就是某某电视台的主持人。这时我真的会无比惊讶:这么烂的节目都有人看?!

    现在听到或看到有人成了电视节目主持人,我真的打心眼儿里同情他。我相信所有的光鲜下一定都藏着鲜为人知的无奈。在电视这个名利场上,弱肉强食。

    200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