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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质愚钝的我在高考结束后的那一个新学年就去了省建一中补习班,那是母亲的同事介绍去的,比原来的学校离家可远多了,虽说不如母校那样被列为市中点中学,但就我这水平能进去已经不容易了。于是,每天硬着头皮去挤公交电车,从市中心的家赶往西郊的学校,中午是自带盒饭作午餐,晚上七点多才能回到家。没办法,为了父母,为了明天,十八岁的我必须努力。如此奔波了三个月。
一天,我刚刚放学回到家就被父亲叫到跟前,只见他神精严肃地对我说:“你以后不必再去上学了!”听了他的话,还未来得及放下书包的我顿时呆若木鸡,怯怯地看着父亲绿色的军装、红色镶金的肩章,视线再不敢往上移。我想,一定是我的成绩太差让父亲失望了,莫非他气得不让我再上学了?可是,我在努力呀!我越想越急,手心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这时,只听父亲又说:“你不是总想着当兵吗?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了。给,这是入伍通知书,已经批下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兴奋得一跳好高,接过父亲手中的通知书,早已经顾不上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只是拿着它傻傻地笑。
那一夜,我几乎一宿未眠。实际上,在这之后的十多天里,我呼朋唤友,告诉他们我要入伍的好消息,不少老同学也结伴来到我家,象欢送考上大学的同学一样对我说着临别的话。我那时的心情呀,绝不亚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我,五岁时就跑去问熟悉的哨兵叔叔要枪玩,结果回家后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多年的夙愿就要成为现实了,叫我如何不兴奋?!
八七年十一月七日,是我入伍的日子。第一次要自己一个人离开家出远门,而且一去就是几个月,父亲和家人都很舍不得。母亲很早就起床,为我准备好了路上吃的食物。我则穿上预先发下来的军装、胶鞋,戴上无沿的软帽,虽然还没有资格佩戴做领章、帽微,我却感到无比地神圣,连喜悦的笑容都不敢轻易挂在脸上。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的打扮不伦不类的,一定滑稽透了。长长的秀发也被剪去,变成了一个短短的“运动头”可我没有象以往那样心疼。
第一次出征的背包是父亲帮手打的,他一边打背包一边对我讲述方法,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打背包、叠床单、背挎包都有一定的要求,背包要横三竖二,背包带哪条压哪条都有具体规定,挎包也要左肩右斜才行。父亲少有地没有象背书一样要求我记住那些要领,只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们家又出了一名军人,而且是女兵,到部队要好好干!”我使劲点点头,心里突然酸酸的,泪却没有流出来。
父亲常坐的吉普车送我到了集合地点,简短的仪式过后,我们这些准军人全都上了一辆列车。虽然那时候的坐姿根本不能与训练后的相比,但我们个个都学着那些干部和老兵的样子,正襟危坐。直到列车开动的时候,我望着窗外送行的父亲涌出了泪水。再看周围的人,也都是红着眼、淌着泪,车厢中隐隐约约还传来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列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又在解放车上领略了一个多小时的寒风后,我们终于到达大山脚下的新兵营。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老兵们却依然顶着寒风排列在营门口,用喧闹的锣鼓和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到来。在营部的操场上,又进行了一次简捷的欢迎仪式,营长、教导员及新、老兵代表在仪式上发了言,我们全都似模似样地立正站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记得当时乃至以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听过、说过的最熟悉的一句话就是:“要早日完成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向一个合格军人的转变!”
是的,我成为一名军人了,我难忘的军旅岁月也由此翻开。
2002。4。6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