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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你有理由保持沉默,但你没有理由无动于衷,更没有理由发出或善意或恶意的笑声。
一个双眼失明的年轻人在一个阳光妩媚的中午、在一个无名的街头拉着二胡卖艺;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奶奶捏着一枚硬币正准备放进卖艺人面前的旧油漆桶里;两三个年轻人站在旁边边看边笑;三五个行人背对着这样的场景急匆匆地走向街道的尽头。
这些构成了这幅照片的全部。
看完这幅照片,我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我发现了即将伸近旧油漆桶的手,那不是那些袖手旁观站在一边看热闹发笑的几个年轻人的手,那也不是街头远处行人的手,那是一个同样靠乞讨生活的年约七旬老奶奶的手!这双手粗糙、又黑又脏,和旁边那几个年轻人的白晰的手相差不知几个等级,如果在显微镜下甚至还可以发现上面的细菌比其他人要多出不知有多少倍。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让我感受到了阳光般的温暖,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是这样一双手,启动了我内心深处尘封多年的善良。老奶奶伸手的姿势充满了温情,当她品尝过生活中最深重的苦难之后,她不再去嘲笑比她更苦、更难或者和她一样苦、一样难的人,她不再怀疑眼前卖艺的盲人是不是假装成盲人在欺骗人们的善良。老奶奶伸出的手里捏着一枚硬币,那是一元的、五角的还是一角的?其实这并不重要,哪怕她手里捏的是一枚一分的硬币。她的举动本身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施舍”的硬币的价值,这是一枚让人震撼的硬币,这是一颗能够温暖全世界的爱心!
其次我感受到的是寒冷,一种从脚底到头顶的寒冷,让人几乎窒息的寒冷!寒冷来自那三、五个看着靠乞讨生活的老奶奶“施舍”卖艺盲人,貌似过着富裕生活的年轻人让人恶心、让人愤怒的笑。我不明白这几个年轻人怎么能够笑得出来。一个靠乞讨过活的年约七旬的老奶奶把扔掉自尊讨过来的钱“施舍”给一个不相关的卖艺的盲人,让他们匪夷所思。还是感觉老奶奶本身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又自不量力地“施舍”别人让他们难以理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这些人已经麻木不仁,麻木不仁得连心底里一丁点儿的善良都荡然无存。我还可以肯定,这三五个年轻人肯定和“施舍”别人的老奶奶或者卖艺的盲人没有任何关系:假设他们和老奶奶有关系的话,就凭他们的麻木不仁,他们肯定会拽回老奶奶伸出的手;假设他们和卖艺的盲人有关系的话,他们的目光肯定是贪婪的,而不是现在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眼神。他们貌似富裕,他们貌似健全,其实他们和靠卖艺生活的盲人、以及充满爱心让人感动的老奶奶相差甚远甚远!
再次我要对卖艺的盲人表示尊敬。尊敬是因为他能自食其力。失明的双眼肯定让他伤心过无数次,可他正像一首歌里唱的“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坚强的信念支撑他一次又一次地坐在街头卖艺。看到这样一个故事:火车进站时上来了两名残疾人。从近似的容貌很容易看得出,他们两人是父子。而且中年男子双目失明,而那大约八九岁的男孩则是一只眼紧闭着,只有另一只眼能微微睁开些。小男孩牵引着他父亲,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径直走到车厢中央。当车子缓缓前行时,小男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王小明。我现在唱几首歌给大家听。” 唱完了几首歌之后,男孩走到车头,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他开始“行乞”了。他没有托着盘子,也没有直接把手伸到你的面前,只是轻轻地走到你身边,叫一声“叔叔阿姨”什么的,然后默默地站着。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但都装出不明白的样子,或干脆把头转向另一侧 当男孩空着小手走到车尾时,坐在我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很气恼地尖声大叫起来:“怎么搞的,火车上都有乞丐?”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俩的身上。没想到,小男孩小小的脸上竟显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冷峻,声音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地说:“阿姨,我不是乞丐,我是卖唱的。” 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小男孩却已经不屈地承受生命,他怎么可能是乞丐呢?故事里的小男孩和照片上的卖艺盲人一样,他们不同于那些抱着你的腿不给钱就不松开的十几岁的孩子,也不同于那些五官健全、四肢发达却丢掉自尊、人格乞讨的“乞丐”对于他们,我没有理由漠视,没有理由不表示我的尊敬。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卖艺盲人跟前的旧油漆桶,用一根绳子拴着,另一头是拴在了他的板凳上还是拴在了他的腿上,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拴绳子?他肯定至少一次被人连桶一块儿端过。由此,靠乞讨生活的年约七旬老奶奶伸出手的姿势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过着富足生活的人们大概和照片里的那几个年轻人一样与与卖艺盲人、靠乞讨生活的年约七旬老奶奶的生活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也许我们能做的很有限,但我们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要我们有爱,我们一定能助,而不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