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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你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的时候买袋馒头。经过经三路和丰产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名叫“恋恋花艺”的花店,不知道怎么想的,停车,进去。梳着马尾辫的老板说,买点什么花?我挠挠头,老实说,不知道,我没有买花的经验。马尾辫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她热情地问,要送给谁呢?老婆。我答道。那你送香水百合和玫瑰吧?马尾辫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好。马尾辫又问,分别要多少只?香水百合两支,玫瑰十一支。我回答。
香水百合和玫瑰被我放到了车的前部。红灯的时候,左右的人都在看我。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在跳,脸也有点热,那感觉似乎让我回到九年前刚刚和你恋爱的时候。这感觉没有冲昏我的头脑——我还记得在小区门口买一袋馒头。多年了,你交待的事儿,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感觉又让我回到小时候——我是个听话的孩子。
进单元门的时候,碰到在电台做播音员的邻居。哪个漂亮妹妹送的呀?他打趣。我很不自在,像偷了谁家的东西,讪讪笑着说,送给老婆。送给老婆?那表情有点不相信。我再笑笑,也不解释,径自回家。
平常我都是自己用钥匙开门,无论你是否在家。今天不!摁门铃,使劲地摁!我知道你在家——你下班的时间比我早。你打开门,我装作不认识你,学着电视里送花姑娘的口吻,职业化地说:您好!您是梅子女士吗?这是王学亮先生送给您的花:三个头的香水百合两支、带刺的玫瑰十一支,请签字接收。王先生说,两支香水百合代表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六个头代表六六大顺;十一支玫瑰是一心一意的爱。
别急!我拨开你要接花的手,说,王先生特别交待要我把留言念给你听:“亲亲,很多年了,为了家、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辛苦了!我想对你说的是:我爱你!你比我幸福,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另,水果在冰箱里,我在回家的路上。”这些话,我一口气说完,没有给你插话的时间和机会。你接过我右手的玫瑰,却没接我左手的馒头。因为,你也装作不认识我,说,这姓王的,真不会过日子!这些花儿能让我们全家吃两个月的馒头呢!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是我能看出来——你脸上的幸福。你脸上的幸福让我觉得,我应该在九年前与你相识的时候,在八年前结婚的时候,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玫瑰。但是我没有。我只在2005年10月27日,农历九月二十五,星期四,送了你玫瑰。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似乎不合时宜,况且我的样子很搞笑——左手馒头,右手玫瑰——没有这样送花的。可是我送了。我突然觉得,有那么多理由应该给你送花,而刚才在门口念给你的留言,只是理由中的一小部分,极其小的一部分。
我不仅送了你花,而且送了你花瓶。因为这是九年来,第一次送花给你,如果不送花瓶,家里面没有放花的地方——惟一的花瓶至今还放着刚装修好房子时你买的金黄色的塑料稻穗。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却说那是“一起吃苦的幸福”现在你怀着我们的孩子,七个月了,妊娠反应还是那么厉害,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我能怀孕,决不让你受这么多的苦!天,这么多送花给你的理由,为什么买花的时候那么没来由?我不知道。
你还是问了,买花花了多少钱?我没有说实话。我说,天晚了,看卖花的人实在可怜,花又很便宜,就买了。你似乎不问出确切的价格不罢休,继续追问到底多少钱。我说,花瓶10元,香水百合和玫瑰23元,共计33元。不出所料,你还是嫌贵。其实你不知道,那花瓶70元,香水百合和玫瑰63元,共计133元。即便如此“恋恋花艺”梳着马尾辫的老板说,很少有男人送花给自己的老婆,冲着这一点,花和花瓶,她是以前所未有的低价给我的。
这篇文章,但愿你看不到,因为如果你看到了,你就该说我欺骗你了!其实,老婆,我左手馒头、右手玫瑰的样子有多搞笑不重要!花瓶和香水百合以及玫瑰花了多少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