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秋暖

独立康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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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深了,一天比一天冷。看新闻,北京城里已经飘起了大雪。

    朋友打电话相约:赶紧去山里看看秋天吧,不然看不到了。

    车,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向前开。大约行了一个多小时,进入了群山环抱之中。不远处,一个小村庄映入眼帘。村子不大,错落有致的房子用砖石垒砌而成,古朴凝重。而一株株环绕其中果实累累、色彩缤纷的秋树,让这个小山村充满了浓郁的乡土风情。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但村子里却依然很安静,除了一两个背着手沿着弯曲的石板路散步的老人,除了几只撒欢的小狗,几乎看不到几个人。一缕缕炊烟,在各家屋顶缓缓升起,遥遥地,好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不由记起了电视上曾看到的一幕:一个耄耋之年返回故乡的台湾老兵,当被人搀扶着走下车来,看到记忆中的老房子炊烟袅袅,看到老房子前面,那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一生为他守候的发妻的时候,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到家了。”之后,老泪纵横。是啊,有炊烟的地方,就有家;有家的地方,就有走到天涯海角,也割不断的亲情,忘不了的温暖。

    想到此,不觉对这个炊烟袅袅、弥漫着温暖的不知地名的小山村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于是,停下车,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去。

    穿过了几处高高低低的院落,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倚坡而建的小院。说是小院,但没有墙。只是辟出了一块地,在几间石头砌成的房子周围种了十几棵树枣树、山楂树和柿子树。一个个橙红色的柿子,在叶片稀疏的枝头上,兀自灿烂着,驱赶着清晨的些许寒意。

    院子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只小板凳。做桌的石头大概取自于山上,只是桌面稍加打磨,其他地方并没怎样雕琢,保留了它的原生态。几片红色、黄色和棕色的叶子,静静地躺在灰白色的石桌上,构成了一幅静物画,细看,却又有一些意识流的东西饱含其中。院子的另外一角,堆着一个高高的麦秸垛,上面有几只鸟儿跳跃,下面有几只芦花鸡,咕咕叫着,悠闲地在野菊的花影中觅食。

    正看着,一只黑白花的小狗,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看到有陌生人,汪汪叫着,却也不咬。听到狗叫,屋门打开,走出了一个个儿不高、衣着简朴的女主人,她喝住了狗,热情地跟我们打着招呼,听我们说明了来意,忙让我们坐下歇歇,眉眼间,满是山里人特有的那种纯朴和亲切。

    不一会儿,她从屋里走了出来,左手端着一壶茶,右手拿着几个杯子,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盘刚煮熟冒着热气的地瓜。女主人殷勤地为我们倒上茶,又把热腾腾的地瓜递到我们手上。当我们纷纷向她表达谢意的时候,笑着说,谢啥,山里也没啥好吃好喝的待客。

    喝一口茶,一股暖流直达肺腑;吃一口地瓜,甜甜的滋味让人回味再回味。我坐在那儿,把身子倚在树上,望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秋山,闻着风中隐隐的花香、草香、土香,任太阳,像一把灵巧的犁,把心灵紧绷的土壤犁得松松软软。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理想、抱负和追求。到了一定的年龄,会突然明白,这辈子,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大富大贵的华丽,而是踏踏实实的简单;所需要的,不是山珍海味,鲜衣怒马,不过是一碗饭,四季衣,外加一个炊烟飘动、亲情簇拥的家。所高兴的,莫过于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让自己能够随心所欲地自由行走;然后,找一个不受约束的地方,让心灵舒展成大字,任清风吹拂,任太阳耕耘;然后,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行,或赏,或聊,或唱。

    秋深了,一天比一天冷。同事已经穿上了冬天的衣服。看到我依然穿得很少,问,你不冷啊?是的,我不冷。因为,我的心中收藏着小山村暖暖的太阳,还有暖暖的炊烟,暖暖的笑容,暖暖的茶饭,还有一个个橙黄色的柿子,一朵朵散发着清香的野菊,在我心中,定格成暖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