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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温莉的时候,是中午,天是下着雨的。29岁的陈昶正站在酒店门口,无所事事地看雨。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一个习惯,陈昶喜欢看雨,尤其喜欢在那些寂寞的夜晚,或者中午,一个人握一杯温度正好的茶,站在玻璃后面,安静地看雨点洒下。
雨并不大,细细密密地打在瓷砖地面上,没有溅出晶莹的水花,只是一层淡淡的薄薄水雾。人看久了,就会产生一种身在梦境的幻觉。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没有带伞,雨已经把她的长发打湿了。她却并没有在乎,仍然不紧不慢地向大门走过来。只要仔细留意下,就可发现,她走路的姿态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走得很好看。
她走过陈昶面前时,突然用手捋了捋头发,抬起头来冲陈昶笑了笑。她湿漉漉的样子,让她的笑显得无限别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风情弥漫在里面。她目光与陈昶相触的瞬间,陈昶分明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一种淡漠之中隐藏的伤感。陈昶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速度,他动了动嘴唇想打句招呼,可是她很快就过去了。
很好看的背影与长发!陈昶想,她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不知道是哪个省的经销商。
这是一个电子产品厂商召开的全国经销商会议。陈昶在四川一个地级市开了几个专卖店,代理这个产品刚半年,第一次来这边参加年度大会,除了厂商的几个业务,根本不认识几个人,不由得落寞起来;加上天不作美,下起这愁人的绵绵细雨,因此让他只想快点把会开完,采购些新品早点回家。想不到突然的一场邂逅,竟让陈昶觉得会议变得生动起来,充满了某种期待。
午睡也就没有睡好。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才疲倦地入睡了。醒来时候,已然过了吃晚餐的时间。幸好误餐的人不只他一个;共有7个人,其中也有她。会议接待人员赶忙做了安排,重新安排了一桌。选位子的时候,在追女人方面并无多大胆子的陈昶,出其地大胆起来。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
都是商场上的人,很懂得交际礼节与结识朋友。一坐下来,大家就互相交谈,分发名片。陈昶也给大家发名片,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最后才给她发。
发给她的时候,他含笑看着她说:“深圳的天气不太好,下次记得带伞。”声音很低,低得旁边的人听不到,就她一人能够听见。
她怔了怔,随即笑了“陈?对不起,陈总,这字怎么念?”
“昶,与畅就声调不同,也是舒畅的意思。”陈昶说“希望能让每个人舒畅,希望也能给你舒畅!”
这话被旁边一中年男人听到了,他不由得笑起来:“小温,我们都希望能给你舒畅呢。”
几个男人就笑起来。她也跟着笑,递给陈昶她的名片。
原来她叫温莉,代理广西一个地区市场。陈昶想,广西还有皮肤这么好的?那么光滑,白里透红;看上去,仿佛打了层蜡似的。但仔细看,人家明明是素面朝天,除了点口红,没有见任何粉妆啊。
“我老家是苏州的。”她仿佛看出了陈昶的疑惑,笑吟吟地对他说。
在饭局上,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暧昧,有时就是一种感应。他们之间是否会有故事发生,有时只要稍加留意下他们的动作、眼神、言语,就会发现一点点线索。陈昶与温莉两个坐在一起,并没有怎么说话。陈昶有时故意去捉温莉的目光,温莉的目光却从来不去看他。陈昶却似乎总觉得自己就在她的目光以内。她应对自如地看这个,看那个,单单把陈昶跳过,犹如把他当作一段无用的录象带;她的目光如同餐桌上的蝴蝶,引人注目地飞来飞去,就是不停在陈昶身上。她只是偶尔把转盘转动起来,让一些辣味菜肴停在陈昶周边。
平素从容的陈昶有点不适应起来,站起来去洗手间抽烟。他想,她结婚了吗?我还有机会吗?她对我有兴趣吗?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答案。陈昶吐着烟圈,不由得自嘲地笑起来。
“陈总想起什么开心事,一个人在这里独自享受?”温莉出来上洗手间,这次是一眼看见了陈昶。
陈昶看着温莉,半开玩笑似的说:“我在想,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对我笑?”
温莉走到他面前,歪了歪头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然后她就进女厕所了。
陈昶等她出来,看她在镜子面前洗手,看她又那样捋头发,觉得这个女人每个姿态都是别致的,肯定经过训练。
“你原来做过模特吗?”
温莉稍微有点惊讶地回转头来,笑着说:“你看出来了?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
陈昶笑起来:“年轻的时候?你年纪还没我大吧。”
“我肯定比你大,我结婚了。”温莉笑了笑,走了几米了,回转头来说“又离婚了。”
陈昶觉得她这个回头的动作很是奇怪,许是没有风,头发又湿了的缘故,头发并没有飘起来。如果头发飘起来,一定如电视里一些洗发水广告一样,动人心灵。
晚上向熟识的业务员打听她的情况,那业务员说,陈总你想打她的主意啊,温总人相当不错,离婚都几年了,这些年一个人打拼,很不容易的,只不过她比你大四岁,追的人还一大把。
陈昶就笑,骂业务员想多了。然后一整晚,躺在床上想,自己一个男人在商场上都混得那样辛苦,不知道这些年她一个女人是怎么过来的。
第二天上午开会,下午订货。晚上是篝火晚会,陈昶特意挑了个离温莉不远也不近的位置,这样的位置很特别。他不挨在她旁边,却可以听到她,看到她的表情,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又她也看到了他,远远地冲他笑了几次。她的牙齿不是很白。
最后有一个互动节目,大家一起都去跳舞。陈昶瞅准机会,上前与温莉共舞。许是多年没跳了,温莉的舞跳得并不好,动作有点僵硬,但给陈昶的感觉却很好,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只觉接触的是棉花,是丝绸,薄如空气。
依稀熟悉的音乐,熟悉的节奏,陈昶望着胸前若有所思的温莉,渐渐有点陶醉,灵魂在那如梦似幻的音乐里飘摇,以为回到了大学时代,多年以前那种纯真的感觉如潮袭来
“你女朋友呢?”两个人默默跳了一阵。
陈昶看着她,摇头,说:“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是一个舞台,一辈子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总有弄错时间、选错舞伴、跳错了舞的时候。但运气总会眷顾,我们总有可能碰到正确的舞伴,一起到这个舞台上跳一曲。”
“一曲又能怎么样?音乐总会停下来,繁华散尽,还不是要回到漫长的现实里去。”温莉仰起头看着陈昶,脸色在篝火映照中忽明忽暗。
“不一样的。就像我们放烟花,那种绚丽与灿烂虽然只是一瞬,却在我们心里永恒。”陈昶搂着温莉腰的手紧了紧“何况有时候的一曲,也可能就是一个人生。我们没有去尝试,又何曾知道没有这个可能?”
温莉再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轻轻放在陈昶肩膀上,一点忧郁和几丝浪漫的幽香,静静地缠绕。陈昶搂着这个柔软的女人,觉得这个夜晚如此沉重而绵长,伤感与温情无处不在。
篝火熄灭了,晚会结束了。第二天早上,陈昶打电话给温莉,她却已经在回广州的车上了。
“你还没告诉我一件事。”
“我知道。是问我为什么笑吧,我下次告诉你。下次一定告诉你。”电话里温莉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好,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电话就挂了。
陈昶当天并没有走,在饭店里睡了一整天。晚上又忍不住拨打了温莉的电话:“你在做什么?”
“是你啊,我在看韩剧。”电话里温莉并不吃惊陈昶给她打电话,仿佛算准似的。
“我也喜欢看。我在家经常看,有时把一整套租下来,一口气把几十集看完。”陈昶在这边开心得像个孩子。
那边温莉也被感染了:“嘻嘻,第一次听男人说喜欢看韩剧。好象都是女人爱看呢。你也不怕我说出去人家笑你。”
“我不怕你说,也不怕你笑。我上大学就爱看韩剧了,里面的帅哥美女很养眼,表情和动作很夸张,很傻;但是却夸张得、傻得可爱。就是些普通的家庭、爱情生活,变化却使人琢磨不透,情节动人心弦。而且它的音乐很好,镜头很唯美!”
温莉显然很欣赏陈昶的评论:“看不出你对韩剧还蛮有研究的啊,以前失敬了,原来是位儒商!”
陈昶说:“那当然。你不知道的多呢。这样吧,哪天我来当面指教下你啊?”
温莉却不回答,岔开了话题,说:“你听歌吗?我给你放一首歌听吧。”
接着陈昶就听到手机里传出音乐声,他就干脆把手机设置为免提状态。原来是那首著名的韩语歌因为是女人:
到底能否了解男人的心?
何时爱我,把心交出,而你却弃我而去
你曾说第一次这样心动,去感受一个特别的人
这话让我深信不疑,让我幸福
言犹在耳,你的爱却已不再
傻傻的我却还追在你的左右
嘴上把你埋怨,心中仍把你牵挂
爱是一切,只因我身为女人
歌还没结束,那边温莉突然简单地说了一句“夜深了,睡吧”就把电话挂了。
陈昶握着手机怔怔地坐了一会,起身去浴室认真端详自己,发现镜子里是个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的男人,眼神是坚毅的,成熟的。他仔细地回想与她交往的许多细节,最后笑了。他相信这个女人是喜欢自己的。
第二天,陈昶就到了广西。
温莉见到陈昶的时候,仍然没有吃惊,只淡淡地说了声“你来了”然后就当着陈昶的面向下面的人安排好工作,带着陈昶去一家西餐厅喝茶。
西餐厅的装修很雅致,铮亮的大理石地板能照出人的影子;四周的墙壁上装成亚麻色,随意地点缀着几处壁画。柔和的灯光,低婉的琴声,空气中传来音乐的味道,也许是致爱丽丝吧。陈昶的心情毛茸茸的。
“我是过来问你要答案的。你一直欠我一个答案。”陈昶注视着温莉。
温莉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可是答案我也不知道啊。”
“不骗人?”陈昶有点失望。
“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这个呢?这个重要吗?”温莉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温柔起来。
“对,很重要!”陈昶想还躲什么呢,干脆挑明了说吧“因为,我喜欢你!”
温莉听了,脸色很平静。她低下头去沉默了下,抬起来头来嫣然一笑:“一个老女人,有什么爱的。不谈这些了,吃吧,过下我带你去参观我的狗窝。”
温莉住的是三室两厅,整个房子异常整洁,装修侧重于素淡平和,一概以乳白色为视野基调;只有卧室例外,什么都带了一点粉红色,不过很淡很淡。
陈昶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很亲切,很熟悉,更觉得温馨。
“一个人的狗窝,没什么看的。乱得很,你别笑就是。”温莉换上了家居服,给他递茶。
可是他并没有去接,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颤动了下,想挣脱,却挣得那样无力。整杯茶掉到了地上。她的手上也洒了些,不过茶并不是烫的。
他把她整个地拉进怀里,说“你为什么不打一个招呼就走了?为什么要逃避?”
温莉仰着头,认真地说:“我比你大。我是个离婚女人。我很坏,我抽烟,喝酒”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欢你。”陈昶用力抱紧她“你抽烟?我闻闻。”
他把嘴唇靠近她的嘴唇,最后放在了上面。他的舌头碰到了她的舌头,是有烟草的气息,不过这些不重要;她的舌头很甜,甜得他都眩晕了。
“你喜欢我什么?你身边,美女多的是,年轻女孩子肯定也不少。”但最后,当陈昶冲动起来,温莉推开了他,坐起来。
陈昶冷静下来,问自己我喜欢她什么呢?喜欢的地方有很多吧,好看的脸,好看的身材,走路的姿态,笑的妩媚,一下就想起许多;但怎么也组成不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我觉得你的一切我都觉得喜欢,包括你走路,说话,捋头发,抽烟,我都喜欢,觉得正是自己最心爱的人,要那样做的。”
温莉说:“你不知道,也许是你自己都不明白。我来替你分析吧,也许你只是喜欢成熟女人,想满足生理欲望,想玩下刺激新鲜的游戏。”温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些这样的话,神情有些茫然。
陈昶也坐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了,他一把搂住她,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如果想满足生理欲望,外面小姐多的是;如果图新鲜刺激,凭我的条件,随便找个漂亮女孩很容易。莉莉,是真的,我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你从雨中走来,真像雨变的妖精!”
温莉的眼睛湿润了。她紧紧把头伏在陈昶胸前,伏得很紧,仿佛要在他胸部钻一个洞,把自己整个儿装进去。
陈昶在广西呆了三天,这三天,是醉生梦死的三天。两个人好象把时钟拨了回去,都重新变成了孩子,无拘无束,率性任情,说天真的话,许纯真的诺,许许多多的快乐与甜蜜一齐堆过来让他们恣意享受。
相爱的人应该到一起,这是两人的共识。陈昶与温莉商定,两人在各自的区域各做半年,谁的成绩差,谁就放弃,去投奔对方。半年里两人不准见面,只能通过上网、发信息、打电话联系。
陈昶回四川的前一夜,温莉提议做一个游戏,说:“昶昶,我们来演一场韩剧吧。与自己最爱的人演场韩剧,我有这个愿望很久了。以前我曾经选错了舞伴,跳错了舞,没有那个心情。现在你在我身边,帮我遂了这个愿望吧。”
陈昶当然赞成。他以前也听说过情侣为给生活增添乐趣,有时会在家里各自扮演角色演戏;但他自己却从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觉得分外新鲜,充满了兴趣。
温莉选定的是蓝色生死恋里恩熙与俊熙私奔在山上别墅的一个情景。陈昶扮演俊熙,温莉扮演恩熙。服装方面两人的设计是,温莉穿套韩服,陈昶就穿身上那套深色西装。
温莉将房间里的灯关了,独留下客厅那盏淡红色壁灯,然后进卧室换装去了。
整个客厅光线很暗很淡,犹如梦境。温莉好大一会才出来了,深紫色的裙子,粉红色的短上衣,那样艳丽的色彩,却让她显得那样娇羞可爱,端庄闲雅。陈昶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背景音乐响起来,是那首哀婉感人的主题曲祈祷:
猜想你的心要离开我
是怕我爱的太累才给的理由?
即使这疏远的理由
要流逝一生的光阴也无所谓
因为无论你身在何方
我相信这就是爱
望着你注视我的眼神
连你那小小的肩膀我都无法拥你入怀
我曾恨这样的自己
温莉(恩熙):“哥,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陈昶(俊熙):“什么?”
温莉(恩熙)眼带忧伤:“哥,我是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兄妹关系吗?”
陈昶(俊熙)回过头,满眼泪水:“我不知道,但我们都努力去做好吗?”
温莉(恩熙):“可是我怕,真的你能做到吗?哥,你能吗?”
陈昶(俊熙)抱着温莉(恩熙):“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会尽力去做的,你也要尽力,好吗?你本来就是我的妹妹啊”温莉(恩熙)苦涩地笑:“是呀,你本来就是我哥嘛”
陈昶(俊熙)低下头:“或许做兄妹更好,至少可以永远的听到你叫我哥哥,或许这更好,因为因为只有兄妹关系才可以到永远,没有谁会背叛谁”
或许情境营造得太好,陈昶与温莉都入戏了!两人似乎忘记了是在演戏,都双眼噙满泪水,紧紧相拥,炽烈无比地接吻。
长夜散尽,陈昶回了四川。从此,四川与广西多了一根线,两端各站一人,说不完的相思与缠绵。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陈昶首先坚持不下去了,在电话里反复对温莉恳求说:“莉莉,我想你了,我过来看你好吗?”
这边温莉也对陈昶想念得紧,心里异常狐媚。正巴不得他这样,也说:“我也想你了,昶昶,你来吧。”温莉想,他过来,她一定要好好亲他,抱他,把自己好好交给他。不去想多了。她还要告诉他,那天她为什么要对他笑。因为她觉得他看她看得那样傻,傻得太可爱了。
陈昶告诉温莉,他要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好痛痛快快地与她在广西过一段逍遥日子;因此他买了第二天晚上的机票。
而这个第二天,正是2008年5月12日。那天中午两点多,四川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地震。
温莉在广西也领略到了那强烈的震感。待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不停歇地,拼命地给陈昶打电话。即使她知道那边的通讯瘫痪了。
陈昶联系不上了,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温莉从电视上看到四川地震后那些凄惨场面,更是心慌,寝食难安。
她去了四川。但她还是找不到陈昶。
陈昶公司的员工只知道他们年轻的老总上午下班后就不见了,地震时不知道在哪里,地震后更不知道在哪里。反正谁也再没有见过他,听到过他的任何讯息。陈昶被列入了地震失踪人员名单。
开始,温莉还抱着一丝侥幸,臆测陈昶一定在哪里平安地呼吸,只是暂时与她无法联系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终于无情地证实了臆测的荒谬,陈昶永远地失踪了!
温莉终于悲哀地相信,所有的机缘巧合只可能发生在小说里,轮到现实,一切只剩下徒劳的幻想。她的那个男人,算是悄无声息地永远离她远去了。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烟花,为她瞬间灿烂而绚丽,照亮了她的夜空;然后,留给她一地苍凉。
温莉站在四川那灾难的大地上,望着那一片片废墟,哭了。她想不通,这个她曾经没指望遇到,却确实遇到的男人,她三十多年来的最爱,那么真切地在她面前笑,在她面前许下那么庄严的盟誓,在她的心灵雕刻下永不磨灭的印痕,却怎么会突然消失在这样一场大灾难中,甚至没有给她一句暗示,没有让她看到他失去体温的身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在她面前。他只在她耳边一直想着一句话:“莉莉,我想你了,我过来看你好吗?”
繁华落尽,万劫归真。温莉身心疲惫,万念俱灰,空白得像被洪水洗劫过一般。一个人的夜晚,她左手酒精,右手尼古丁,大口大口地喝,猛力猛力地抽。她打开了音箱,音乐如此熟悉,是上次陈昶临走时放过的那首祈祷:
即使逃不过悲情命运安排使我们分离
我不会让你的心流泪你无可取替
现在起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让我来感受到你
你对我露出的微笑我能体会这就是幸福
你可以再靠近我一点
在这一瞬间让我来感受到你
即使逃不过悲情命运安排使我们分离
我不会让你的心流泪你无可取替
现在起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神思恍惚间,温莉依稀又看到那个穿深色西装的陈昶,眼神坚毅而温柔,深情款款。
温莉问:“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满脸是泪,说:“我不知道,但我们都努力去做好吗?”
温莉放下酒与烟,想给他去擦眼泪,却擦空了。
原来是幻觉!她惊醒过来,看到窗外夜已经很深了,那些仍然明亮的灯火变得有些妖艳,把整个城市渲染出一种寂寞的伤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