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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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店,胃又开始不舒服了,自己也感到奇怪,这到底是心病还是真病啊?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明天就要走了,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吧。

    吃了药下午继续睡觉,这几天的充足睡觉,总算是让我把前段时间疯狂加班缺的觉都补回来了。他果然准时,五点半时他已在楼下等我。上了车我对他说:“我要买些脆哨带回上海,我们能不能先去那家店,然后吃晚饭?”“好。下午去哪儿逛了没有?”他问。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我哪儿都没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累,所以就待在酒店里睡觉。”他听了,也笑了起来,说:“是回去的这段时间太累了吗?我听你妈说,你几乎是天天加班到深夜啊。要当心身体,别这么拼啊!”我笑而不答,还好有这么忙碌的工作,似乎也只有把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才能让我逃避这无尽的寂寞。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却始终让我觉得如履薄冰,缺乏安全感。而十几年后,当我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竟意外的感受到一份恬静,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我心无杂念,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见我神游四方,他瞟了我一眼继续说:“一会儿我们去吃牛肉火锅,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甲秀楼那边的翠微园品茶。”“好啊。”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我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但还是要打起精神,总是要分别的,还是给彼此留个美好的回忆吧。

    我们先来到丁家脆哨店,今天的生意似乎特别的好,柜台上剩下的那些,完全不够我要的数量。顿时感到后悔,责怪自己为什么下午贪睡,早知道就该跑一趟的。他看在眼中,只问老板娘明天几时开门。老板娘说早上八点半开门,于是他向老板娘预订下我要的数量,笑着对我说:“你看,一切竟在掌握。你不用着急啊。走,我们去吃饭。”在车上,我发自内心的对他一语双关的说道:“有你在真好。”

    “我不好。”他玩笑着回答我。“明天上午所里有个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如果我没消息,你先退房然后在酒店的大堂里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我送你回上海。只是明天早上,你要自己去买脆哨喽。”听了他的安排,我忙说:“放心吧,我认识路的,自己能搞定的。如果你真走不开,我自己打车去机场也没问题的。工作要紧。”

    “我一定送,你放心一定送你回上海的。”他态度坚决的向我承诺。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看见巷口的那座古色古香的牌楼,于是问道:“这个地方我怎么感觉来过的?”“是啊,”他一边停车一边说:“就是第一次带你来吃牛肉粉的地方,他们家早上做粉的生意,晚上就用多的牛肉汤底做火锅生意,一样的火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说。沿着走过的小路一路往下,虽然时间尚早,但店堂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客人。青梅竹马也不看菜单,点了微辣的锅底,一份牛肉一份牛筋,都是我爱吃的。

    在我们坐等的时候,青梅竹马对我说:“本来想带你去吃烫菜的,但想着我们还要去甲秀楼,我怕时间来不及。等会儿我去外面买几串烧烤给你解解馋。”

    “这里的烧烤很出名吗?”我问。“虎门巷的烧烤绝对出名,再晚些时候那是要排长队的。”我想到前一天电视里说烧烤对身体有很多害处,再加上胃也刚刚复原,吃得太杂反而不好,于是对他说:“我胃刚舒服些,烧烤就不吃了,怕不消化。要不,我们再加份牛肚吧”他微笑着,并不反驳我,只对老板说加菜。我自己想想,其实牛肚和烧烤一样的不消化,找的理由真是很经不起推敲。菜很快就上来了,只见一个大锅中放满了牛肉与牛筋,还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香料,那种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就想马上吃上一口。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吹着阵阵凉风,真是写意。虽然我们不能大口的喝酒,但是能够大口的吃肉。吃着吃着,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很好奇,问:“你想到什么好笑的?”我一边吃着肉,一边看着他,笑着说:“那天我送我妈去火车站,临开车时我妈突然对我说,她发现其实你很听我的话,让我有空的时候,多和你聊聊天劝劝你。”他正替我烫了块牛肚,夹给我时问“什么意思啊?”

    我笑着耸耸肩,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够隐蔽,让妈妈看出了什么。原来是你妈跟我妈聊天的时候,说你的脾气不好,有时候和你说不了几句话,你就火了。特别是在照顾你女儿的事情上,你表现得有点像法西斯!”“哼,”他冷笑了一下“你是没看到我妈对我女儿的那份过度宠溺。小时候对我大打出手,现在对我女儿那简直是”他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又带着忿忿的语气说着。

    “我能明白的。”我微笑着说:“老人家对第三代都是非常宠爱的,每家都一样。你看我爹妈就知道了。因为我们现在工作压力大,所以需要父母帮忙照顾孩子,有些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不要太和爹妈计较了。儿孙绕膝也是他们的天伦之乐,更何况你妈妈又是一个人,难免寂寞,你就当是给她解闷吧。”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态度的确不怎么好。所谓的孝顺,不是说无原则的顺才是对老人的孝,我可以说我孝,但我绝对不顺。看不惯的,我还是要说的。”他的态度很坚决,我连忙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我有时候也很看不惯他们的做法。毕竟两代人,肯定是会有代沟的。其实老人家虽然很固执,但有时候也像小孩子一样,要靠哄的。明明是好心却办了坏事,彼此心里有了疙瘩弄得两败俱伤,多不值得。”看着他不说话,气氛还算好,我继续说:“我只是奇怪,你妈怎么会说你像法西斯?我觉得你的脾气挺好的呀,和你在一起都没见你怎么发过脾气啊。”

    “那是对你。”他笑着对我说:“不过有些事情唉真是没法说。”他顿了一下,调侃的说:“我怎么也听你妈说你脾气急来着?”“是啊!”我大方的承认道:“随我爸,心很急脾气火爆。但是和你在一起,你都替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我开心都来不及哪儿还有脾气呢?”我们就这么互相吹捧着,调侃着,正说得高兴,他的手机响了,还好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原来是邀请他晚上去唱卡拉ok的,似乎还带着些公事的应酬,他婉言的拒绝了。对方又似乎不依不饶的,他又在耐心的解释。

    直到挂了电话,我忍不住问:“晚上有应酬吗?”“哦,不是”他说:“我同事来电话通知我说,昨天的司法考试我们过了。而且局里的领导也同意网开一面,所里今年的年终考评还是进入正常的考评程序。他们很开心,约了今晚去唱歌庆祝,让我也去。”“是该去庆祝一下的,为什么不去?”我问道。“这几天都没好好陪你,而且今天晚些时候还要值班呢。”他说道。

    我想了想,对他说:“我们不去喝茶了吧,你是领导不要扫了大家的兴。如果可以,方便带我一起去吗?其实我也挺喜欢唱歌的,而且人多也很热闹,我最喜欢热闹了。”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因为他的沉默我马上识趣的说:“不方便就算了,我不过随便说说的。一切听你的。”“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带你去。不过晚上十点,要离开。”他对我说。“谢谢!”我高兴的继续吃饭,顺便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以示感谢。

    等我们到达ktv的时候,包房已经来了十来个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男的。对于我们的出现,他的同事表现出无比的好奇。青梅竹马向他们介绍说我是他的亲戚,从上海来旅游的。大家寒暄了几句,他就陪我坐着喝饮料,听他的那些同事唱着歌。我笑着说,你同事挺时髦的,唱得都是些我没怎么听过的新歌。他回答说自己喜欢的歌,都是属于经典的老歌范畴了,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来卡拉ok唱歌。我们正说着,一位中等身材的帅哥走过来,对我说:“美女,你也唱一首吧!”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其他人的同意,大家起哄着要我唱一首。我看向青梅竹马,他却不说话,坏坏的笑着,似乎在说:是你自己要来的,别怪我。

    好吧,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之前因为几个好友的离开,我在上海的卡拉ok也唱了不少,而且来之前我也特别挑了几首歌练习了一下,就怕如果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卡拉ok也不至于太丢脸,没想到真到了唱歌的场面,会是现在这般场景。我挑了首蔡依林的日不落来热身。音乐响起,那富有动感的节奏,一下子把全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大家替我打着拍子伴奏,我跟着轻快的音乐唱到:

    天空的雾来的漫不经心/ 河水像油画一样安静

    和平鸽慵懒步伐押着韵/ 心偷偷的放晴

    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 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你在回忆里留下的脚印/ 是我爱的风景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我的爱未眠

    爱的巴士总是走了又停/ 微笑望着广场上人群

    我要把爱全都装进行李/ 陪我一起旅行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我的爱未眠

    一曲唱罢,众人很给面子全场喝彩。我也很兴奋,坐回他的身边。“唱得不错。”他笑着递给我一杯饮料说道。我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现在才发现真玩起来,我也是很疯的了吧!”他只是笑,边喝饮料频频点头。此时刚才那位邀歌的帅哥又走了过来,手里拿了杯啤酒说:“老大,这次所里的事情全靠了你,兄弟们才不至于白忙活一年。现在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也算有惊无险。我们大家敬你一杯。”看着他们的举动,真像电视里的桥段,我喜欢这样的氛围。但青梅竹马似乎并不领情,只淡淡的说:“不知道我今晚要值班,不能喝酒!”

    “那让这位美女替你喝吧。”这位帅哥并不死心。“我不会喝酒。”我赶忙推辞。喝酒?。我绝不会在这种场合放纵自己,即使青梅竹马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更何况这些人肯定都是好酒量,我就更没必要逞强了。“她不会喝酒,你们自己喝吧!”不用给他任何的提示,他已经替我挡了回去。兄弟们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对我也不见外,直嚷嚷着要我再唱一首。

    这下我可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求救跟青梅竹马说:“我就会唱那一首快歌。其他的都是挺悲伤的情歌,唱出来要扫兴的。”但这次,他似乎并没有要替我挡驾的意思“没事!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你唱得挺好的,还和小时候一样。再唱一个吧。”有了他的鼓励,同志们就更热闹的起哄让我再唱一首。于是我又选了梅艳芳的女人花来唱,管他是否符合当下的气氛呢,唱得好才是最重要。音乐缓缓响起,我就这么随意的坐在他的身旁,拿着话筒,轻声唱来: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 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苇草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 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 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选这首歌纯粹是因为音调平缓容易上口,可是唱着唱着,突然莫名的心生感慨起来。这一年来我所经历的种种过往,仿佛如电影回放一般,随着音乐在脑海中浮现。当我唱到一半时,蓦然发现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不知何时停止了与同事的谈话,神情专注的听我唱着歌。音乐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很多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情感,却能通过音乐完美的诠释出来。

    此曲唱罢,我已经不想再唱了,由着他的同事去闹。眼看时间快到晚上十点,我突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的对他说:“你也唱首歌给我听吧,好不好?我可是从来都没听你唱过歌啊。”我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不小心被他的同事听见了,大家笑着说老大很少唱歌,今天一定要露一手。“这里的新歌,我真不会。”他说。

    我不理会,对着之前邀歌的那位帅哥说:“看看有没有张学友的歌啊?”青梅竹马朝我瞟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那是我们儿时共同的青春偶像。那时为了能尽量多听张学友的歌,我们会买不同的专辑,然后互相交换。“老大!有一首每天爱你多一些,这个怎么样?”那位帅哥,把原本挺正常的歌名,读得暧昧之极,大家就更来劲的起哄了。“这个是要唱粤语的。在你面前卖弄广东话,岂不是班门弄斧吗?”他还是一脸的拒绝。“唱吧”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低声的哀求着他说:“就唱这个吧,好不好?我明天就走了,别拒绝我嘛。”他终于点了头,我跟着大家一起拍手鼓掌。我想,我是在自欺欺人,其实他并不爱我,但是我却希望通过这首歌,骗自己说,他会每天爱我多一些。

    无求甚么无寻甚么/ 突破天地但求夜深/ 奔波以后能望见你/ 你可否知道么

    平凡亦可平淡亦可/ 自有天地但求日出/ 清早到后能望见你/ 那已经很好过

    当身边的一切如风是你让我找到根蒂/ 不愿离开只愿留抵情是永不枯萎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我发觉我最爱与你编写/ 以后明天的深夜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我最爱你与我这生一起/ 那惧明天风高路斜

    名是甚么财是甚么/ 是好滋味但如在生/ 朝朝每夜能望见你/ 那更加的好过

    当身边的一切如风是你让我找到根蒂/ 不愿离开只愿留抵情是永不枯萎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我发觉我最爱与你编写/ 以后明天的深夜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我最爱你与我这生一起/ 那惧明天风高路斜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我发觉我最爱与你编写/ 以后明天的深夜

    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情深者/ 便爱你多些再多些然后再多一些

    我最爱你与我这生一起/ 那惧明天风高路斜

    他站在吧台前,声情并茂的唱着。我坐在沙发上,用心聆听。唱到副歌高潮处,他突然转过身向我示意上前与他一起。有些不好意思,怎奈还是情不自禁的走了上去,最后竟变成了我们两人的深情合唱。还好只是唱了副歌的一小段,否则我真是要忍不住落下泪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的这几天,发现自己的眼窝特别的浅,动不动就想要落泪。

    这首歌唱完,未等到他开口,我先说了要回酒店。于是他与同事间简单关照了几句,不做丝毫的停留,拉着我离开了卡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