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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凉透,暗夜深沉,突然剑锋划过长空,如同闪电般瞬间夺目瞬间滑落,一路追杀而来的人只觉是眨眼的功夫,其实他们已经被困了半个时辰,至此号称得寻龙得天下的寻龙剑不知所踪。
一
众喜客栈门口,说书的莫老头半眯着眼喝了一口酒,伸了个懒腰不在说话。听客意犹未尽追问到:“后来呢?后来呢”“寻龙剑已经不知所踪,没有后来了,没有了”说着莫老头收起碗里的几文铜钱,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返身离开。
客栈里莫老头把铜钱往柜台上一放,自顾上楼。老板娘乔十妹赶忙唤过店小二交代道:“温一壶好酒,抄几个小菜,快给莫老头送去。记住菜要多放些油。”旁边的食客见乔十妹对莫老头很是照顾,打趣道:“老板娘,我们吃顿饭需花几两银子也不见你这般殷勤,那老头不过几文铜钱又吃又住你倒殷切了。”乔十妹笑而不答,旁人那知这老头曾救过她一命。巧十妹的丈夫爱喝酒,喝醉了常常打她。有一年的冬夜里,她丈夫喝醉了又打她,她回了几句被打得更狠,她受不了跑了出去,一个女人又冷又饿跑到郊外昏在了雪地里,那时莫老头住在郊外见她晕倒便将她背回家灌了两碗姜汤,守了一天一夜总算把她救了过来。后来乔十妹的男人喝酒喝傻了,乔十妹接管了众喜客栈为抱恩她把莫老头接到了客栈,莫老头也不推迟只是把每天说书的钱交给她当做饭钱。乔十妹晓得莫老头有些骨气,不收他的钱他是绝不会白住的,几文铜钱就当是替他存着,以后他有需要再还给他。
边镇上只有众喜客栈一家是吃住一条龙的,虽然收的比较贵但生意一直不错,尤其是最近一个月生意更是好。客栈来了许多陌生人,据说失踪已久的寻龙剑出现在了边镇上。
二
莫老头依旧坐在客栈门口说书,偶尔的也还讲寻龙剑。客栈来了许多陌生人,听书的也多了许多陌生人。“老人家,你怎会知道这个故事呢?”问话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方正脸,宽额头,这个人实在太普通了似乎没有什么特征,见过一次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影响,可就是这么个极普通的人,在观察的时候那双眼却出奇的冷静,清醒。
“这个故事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我怎会不知道呢?”莫老头反问到。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老头说的没错,自己一路打听到此,关于这一段几乎是妇儒皆知。当然他自己也是早知道的,可是他想知道的决不仅仅于此三年前宁王府灭门惨案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像?当年带着寻龙剑杀出重围的王府一等侍卫闪火究竟是生是死?寻龙剑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寻龙剑突然再次出现这又是为什么?所有的疑问如同一团乱麻压在男子的心头,理不清,剪不断。
“没想到在这儿竟能遇到天下第一神捕蓝震宇。”一个白衣男子打断蓝震宇的沉思。蓝震宇一惊,没想到这小小的边镇居然有人认识自己“你是”“在下柳无尘”“原来是柳神医,久仰大名。不知早已不问世事的柳神医到此地所为何事?”“为了三年前宁王府灭门惨案。”蓝震宇又一惊,这柳无尘究竟知道多少?“柳神医既知道在下的身份,在下也不隐瞒。我到此地正是为了寻龙剑,我认为王府惨案定和寻龙剑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知柳神医可否将所知道的事告诉在下呢?”“有何不可,蓝神捕肯管此事,我是求之不得。我与宁王爷是八拜之交,只因我喜欢清净又经常游走四方,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我与宁王爷的关系。三年前我正闭关练药,等我出关知道此事赶到王府时,王府已是一片狼藉。王府遭此横祸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正如神捕所说我也认为王府惨案定和寻龙剑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听闻寻龙剑出现在此地我便赶了过来。”听完柳无尘的话,蓝震宇暗自忧闷了一把,柳无尘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
莫老头默默的听着两人的谈话,这又是一段说书的好素材。蓝震宇离开时莫老头深深的看了他几眼,嘴角浮现出不容察觉的笑意。
三
蓝震宇到镇上许多日,案子还是毫无头绪不免有些心烦,一个人到郊外走走,却遇到一脸兴奋的店小二。“小二哥,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大事件,大事件,东边的林子里发现了两具被毁容的尸体。”店小二就是那种典型的八婆男人,以能报料第一手是非为荣,遇到这样的猛料他当然是兴奋的。
蓝震宇赶到树林时,本地的仵作已经在堪验尸体,仵作的结论是:死者是一对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的壮年男女,死亡时间在两个星期左右,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虽面部被毁但不是至命伤,死因不明。一旁仔细观察的蓝震宇还发现了几处疑点:死者身上的衣服极不合身显然不是平时所穿的衣服,这说明和毁容一样凶手在有意隐瞒死者的身份。死者面部凌乱的刀痕虽极其相似,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下手的力度有细微的差别,凶手可能是两个人。至于死因的确让人费解。蓝震宇眉头紧缩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这对男女死的蹊跷会不会和寻龙剑有关?
“哎呀!疼。”刚才回去的店小二又折返回来打听最新进展,不小心被灌木上的刺扎了一下。蓝震宇突然灵光一闪,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仔细的在尸体上寻找着什么果然在尸体的发间找到一个细小的针眼。蓝震宇不可抑止内心的惊讶,脱口而出:“鬼影绝命针。”
影绝命针是江湖中顶级杀手鬼影的独门暗器,针上染有无色无味的巨毒,一旦被此针刺到立刻绝命,而且死者身上不会有任何的中毒迹象,真可谓杀人于无形之中。鬼影行踪诡秘,善于易容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闻三年前鬼影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被杀,没想到又是在这边镇上鬼影居然死而复生,这只是巧合吗?
震宇略有惭愧的叹了口气,怪自己太自以为是,开始还认为凶手是两个人。无意间他看了一眼正在东张西望的店小二
鬼影善于易容
四
柳无尘果然喜欢清静,终日独来独往,不过对蓝震宇倒是很热情。一天两人围坐在火炉边喝酒闲谈,店小二来添酒不小心酒洒到了火炉上,炉火窜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蓝震宇反应灵敏立刻躲开,柳无尘慢了一步手被火灼伤。“小二哥,你故意的吧!”蓝震宇半开半认真的说。“瞧您说的我哪敢呀。我就是太忙了,最近老板娘像失忆一样,经常忘东忘西客栈里的事都是我在忙”“行了”柳无尘打断店小二的话“快去把烫伤膏拿来。”“这是客栈没有烫伤膏,再说你这么一神医这点小伤对您来说算得了什么?”店小二走后,柳无尘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皇上御赐的锦龙玉戴在蓝神捕身上果然是绝配。”蓝震宇摸了摸腰间的锦龙玉,推说头疼起身回屋。
深夜,蓝震宇邀店小二到自己屋里喝酒,他对店小二白天说的话很有兴趣:“小二哥,你说最近老板娘像失忆一样还有什么呢?”“还有。。”突然屋内的烛火熄灭,店小二瞬间倒在地上已无气息。蓝震宇一个剑步冲上去打开房门过道上有黑影掠过,正想去追,乔十妹走上楼来堵住他问:“我家小二可在神捕房内,我找他有事要说。”“小二已经死了。”“怎会死了呢?”乔十妹立刻红了眼眶,低低的抽泣起来。
蓝震宇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劳烦老板娘替小二准备后事”正说着蓝震宇突然往乔十妹脸上一撕,人皮面具后是一张男人的脸。“不愧是神捕。”话音才落,只听“嗖”的一声,鬼影绝命针直逼蓝震宇而来。蓝震宇早有防范一个燕子翻身避开那针,抽出软剑,手中的剑快速有力,套路娴狠“啪啪”的抖动起来,犹如梨花翻飞,剑剑直逼鬼影的前胸。鬼影善用暗器武功一般,自知不是蓝震宇的对手,冷冷一笑,浓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来。蓝震宇暗道一声:“糟了。”急忙掐鬼影的人中,可惜已经没用了。他原本想着抓住鬼影能问出些线索来,这倒好又多了些疑问。真的乔十妹在哪里?店小二死于鬼影绝命针,可自己一出房门就遇上了从楼下走上来的鬼影,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他不可能杀了人到楼下换了衣服又折返回来。若说杀店小二的不是鬼影,可他明明是死于只有鬼影才会用的鬼影绝命针。
打斗声,惊醒了熟睡的房客,众人看见尸体围住蓝震宇问个不停。“半夜三更的嚷什么?还不快去报官。”打着哈欠的莫老头说了一句后,摸出随身带的小酒壶,边喝边冷眼打量着蓝震宇。
当地衙门的人晓得蓝震宇的身份,也没多问,只是说有待调查收了尸体,随及离开。
“都死了,以后众喜客栈没人管喽!”众人议论到。“什么都死了,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傻掉多年的老板鲁生居然好了。鲁生向柳无尘深鞠了一躬,道:“多亏柳神医医术高明治好了我的痴傻病。”柳无尘摆摆手道:“小事一庄,鲁老板不必记在心上。”蓝震宇眉头紧缩若有所思,突然跑到衙门的殓尸房查看东边林子尸体,再看鬼影的尸体,顿时霍然开朗。
五
冬日里难得明月当空照,莫老头颤颤巍巍的从箱低拿出一块牌位,跪在牌位前痛哭道:“王爷,王爷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报了王府灭门的血海深仇。”不知什么时候,蓝震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莫老头身后,恳切的说:“闪火前辈,我虽不曾见过宁王爷,但家父在世时常听他提起宁王爷正直无私,待人谦恭,我内心早已敬重不已。宁王府灭门惨案我定会尽力查办,恳求前辈将三年前发生的事告知于我。”
莫老头暗自吃惊,自己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并且自毁容貌,早已没有半点当年闪火的影子,他是如何看破的。蓝震宇似乎看透了莫老头的心事,道:“第一次听你说书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同,但一时又想不出来有何不同。后来细细回味众人只说‘一路追杀而来的人只觉是眨眼的功夫’唯你加了一句‘其实他们已经被困了半个时辰’,您是如何知道被困的准确时间呢?这就像是众人都知鬼影绝命针含有剧毒但具体是什么毒只有鬼影本人知道一样,闪火绝技瞒天困其中的奥秘当然只有闪火本人才知道。”莫老头微微一震,暗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接着从屋角的杂物里,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来。“这是”“寻龙剑!”
蓝震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号称得寻龙得天下的寻龙剑居然如同地摊货一样平庸,当然也不得不佩服莫老头的睿智有谁会想到寻龙剑就这么随便的放在一堆杂物里。
莫老头将剑放入水中,水里立刻显现出一副地图的倒影。莫老头长叹一声道:“这藏宝图就是寻龙剑的秘密。大内总管董公公图谋造反,暗自积累财富,命一能工巧匠把藏宝的地点巧妙的刻在剑上。那工匠自知剑完工时便是自己的死期,董公公岂会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活着。工匠不想死,戴着寻龙剑从暗道里逃了出来,将剑交给王爷寻求保护。那知王府中有董公公的密探,当天夜里董公公派来大批杀手王府众人悉数被杀,只有我凭借瞒天困躲过了追杀。我一直藏身在此地不敢轻举妄动,董公公有权有势三年来他派人到处打听我的下落,只要我稍有动静立刻会被暗杀,我并不是怕死,但王府大仇未报,我还不能死。我原想等时候再长些董公公忽略此事时,再去寻与王爷交情颇深,正直多谋的蓝老神捕共商报仇之事可惜我不能再等了,因此决定涉险一搏。我故意放出消息说寻龙剑在此地,这自然会引来董公公的杀手,但也会引来蓝老神捕,只是没想到蓝老神捕已死,来的是你。开始我对你并不了解,因此不敢轻易将此事告诉你。震宇,我看柳无尘也像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可否将此事告诉他,多一个帮忙总是好些。”蓝震宇眉头一皱,沉思片刻道:“不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自有主张。”
六
近几日众喜客栈走了许多人,又住进许多人。一日,一楼饭堂居然没有客人,就连住在店里的客人也不来吃饭。鲁生闲无事邀柳无尘喝酒,莫老头和蓝震宇不请自到,莫老头推说天冷关闭了客栈大门。
蓝震宇似笑非笑的看着鲁生,鲁生查觉有异正想出手,柳无尘眼疾手快掏出匕首将鲁生刺死,撕下人皮面具竟和几日前死去的鬼影长的一模一样。“怎会这样?”莫老头和柳无尘惊呼道。
蓝震宇淡淡一笑,说:“也罢,就先说鬼影。两位可还记得东边树林里的那两具尸体,我第一次验尸时就觉得死者面部的刀痕是两个人所为,可是没想到在死者身上居然找到了鬼影绝命针,众人都说鬼影是一个人,因此我当时确实被迷惑了。后来店小二也死于鬼影绝命针,但以当时的时间来看假扮成乔十妹的鬼影不可能杀人下楼又上楼。店小二应该是被过道上的那个的黑影人所杀,黑影人也会鬼影绝命针看破了这点很多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其实鬼影是一对双胞胎,只要他俩不同时出现,无论看到他们当中的谁都会以为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东边树林里的那两具尸体正是真的乔十妹和鲁生,鬼影杀了他们后易容成他们的样子潜伏在众喜客栈中。店小二在店中多年,自然对乔十妹的行为习惯很是了解,鬼影假扮的乔十妹虽容貌相同,行事却有很大不同,店小二对假乔十妹产生了怀疑,所有被杀灭口。”说到着蓝震宇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柳神医刚才你出手那么快,也是灭口吧!”柳无尘一脸莫名其妙:“笑话,我隐居多年和鬼影并不相识,为何要灭他的口。”“如果你是真的柳无尘自然不会,但假如你是哪个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鬼影易容术天下第一,如果你想假扮成柳无尘当然会找鬼影替你易容。鬼影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只要你肯出钱,他们自然会替你买命。我说的没错吧!董公公。”
柳无尘呆了一下,瞬间恢复平静道:“一派胡言。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会认为我是董公公呢?”“还记得你的手曾被炉火灼伤,号称神医的你连这点小伤都不会医,后来竟能医好痴傻多年的鲁生。这说明鲁生非真鲁生他是你的同谋。”柳无尘哈哈大笑道:“仅凭这一点你就把我当成董公公为免太草率了吧!正所谓医不自医。”
蓝震宇解下腰间的锦龙玉问:“你可认得此物。”“自然认得,这是”柳无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住口。蓝震宇冷笑道:“怎么不说下去了?那就让我替你说吧,一次我在御书房给皇上讲一个案子,皇上听的高兴一时兴起赐了我这块锦龙玉,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玉的来历。如果你真是柳无尘你是如何知道这玉是皇上御赐的。当时在御书房里的除了我,皇上,还有在旁伺候皇上的董公公。换句话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皇上,还有你董公公。”
柳无尘缓缓的撕下人皮面具,道:“没错,是我。但仅凭你和莫老头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交出寻龙剑,我或许会考虑留你们一命。”
说时迟,那时快,蓝震宇拖着莫老头轻轻一跃避开董公公。同时假扮成客人的弓箭手将董公公团团围住。蓝震宇道:“晓得公公武功了得,前几日住店的客人已被我秘密请走,安排了这些弓箭手扮成客人住进来。我劝公公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弓箭可是不长眼睛的。”
董公公自知无力回天,用匕首自尽。
蓝震宇邀莫老头一同进京面见皇上论功行赏,莫老头摆摆手道:“我大仇已报,只想留在此地过些平静的日子。”蓝震宇看着莫老头疲惫的神色以及微微颤抖的双手,顷刻明白了一切。单膝跪地,道一声:“保重。”含泪离开。
莫老头藏身于此三年,身背血海深仇,心中郁结苦闷终日借酒消仇身体早就喝坏了。他自知时日命不久已,不可再等,所以才会提前放出消息,决定涉险一搏。
一个月后,宁王爷的墓旁多了一座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