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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情并不都合乎情理。比如我,本应该像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高原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劳作。然而,仅仅上了六年小学的我却丢掉了铁锹扁担拿起了看似不重其实足以让多少人望而生畏的笔,并斗胆在现今文化人多如牛毛作者比读者还多的文学创作道路上舞文弄墨左冲右突,回想起来自觉也有点滑稽可笑。
仔细想来,所有这一切,皆依赖于一个“爱”字。
因为有了爱,便不顾家人的埋怨,外人的讥讽、揶揄乃至挖苦,默默地写了又写,改了又改;因为有了爱,便多读了几本书,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不愿再事事处处等着钻别人画好的窟窿;因为有了爱,便有了自己,说自己爱说的话,办自己想办的事,免不了我行我素;因为有了爱,便不顾自己头上的那顶在别人看来求之不得的乌纱帽,涂鸦一些不合某些人胃口的文章,最终任其飞的无影无踪;还是因为爱,便有了决心,有了恒心,有了自信心,也就有了今天的一丁点虽然微不足道的但在我来说是来之不易的成绩。
这种爱,既不是流行歌曲里唱的“糊涂的爱”也并非怎么也“说不清楚的爱”这种爱,是打心底流露出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爱,是明明白白的爱,是真真切切的爱。于是,这种爱就转换成了一种能量,就转换成了一种乐趣,转换成了一种理想,转换成了一种执著的追求。
儿时就喜欢写写画画,老师、同学以及村里的人都说我将来一准能上中学、上大学,有出息,能成什么气候。因为在我们那个不满七百人的小山村里,从我记事起到七十年代末,只出了一个大学生。在他们的眼里,有文化的人俨然如一个圣人一样高不可攀,受人尊敬。然而,我终于辜负了那些好心人们的期望,别说大学,就是连中学的校门也未能迈进。这不能怪我,是贫穷彻底摧毁了我上学的梦,而命运又把我从地球的表面推向了它的深处。有一天,我突然从一个农民变成了煤矿工人。当我不再为填饱肚子发愁之后,我毫不犹豫地就拿起了笔。
在我的作品中,除了煤矿就是农村,而煤矿占的比重很大。这是因为我一生中的黄金时代几乎都是在煤矿渡过的。对于煤矿,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绝非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至少我做不到。可以说,煤矿是我的第二故乡。就是这个让人恨让人爱让人怕但又让人离不开的煤矿,养育了多少像我这样的贫穷人家的孩子。没有煤矿,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离开煤矿,我将是无源之水。时至今日,我虽不在煤矿工作,但我仍然惦记着煤矿。每隔半月二十天,我准要到煤矿去看看,去那些至今仍住在山顶或者山沟的自建的小平房里的老工人家里,同他们聊天,同他们谈心,了解他们的苦衷。我以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到真正的文学。
如同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在文学的道路上我走得很吃力,步子歪歪扭扭,磕磕绊绊,有时候还免不了摔个跟头,甚至碰的鼻青脸肿,但有一点我可以自慰,我始终没有停步,我还可以告诉大家,尽管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既然是爱,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