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

常路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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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还是让我把他生下来吧!我求求您了。

    娘痉挛的脸皱纹越发的多了。

    娘,这孩子应该在我的体内有十个月了。生下来送了人也行,他可是还没吃过我的奶呢!

    娘紧紧握着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娘,我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跟您回去!

    娘坚持不坐的身子慢慢坐了下来。

    娘,只要给张家留下这个娃,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娘开始哭起来。孩子,我,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张孝三已经死了,你生下了孩子,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娘,您听我说,小张还是喜欢我的,要不是

    娘终于看见了一声啼哭的娃。她捧给了张家老两口,让他们看那个带把儿的小家伙。两位老人泪水哗哗地流。

    过了百天,娘就把菊花带回了老家。孩子留在了张家。

    其实,这个故事还得从头说起。菊花在一家纺织厂上班。这天夜里,夜班回家,走到那段黑古隆冬的小巷里,她骑着自行车就摔倒了,当时人摔得不厉害,可车子彻底推不动了。这时,有一个白天修自行车的小伙子,去老乡家打扑克散场刚好回来遇到了菊花。他扛着车子,把菊花送回到家门口。

    第二天,小伙子就把车子给修好了。

    菊花慢慢地和小伙子熟悉了,知道他的名字叫张孝三,是四川一个很穷的地方来的。

    菊花长得漂亮,尤其是一头披肩发更是在纺织车间名闻遐迩。这里边最想菊花的当数副厂长。副厂长经常关心菊花的工作,而且知道菊花的上班路线。副厂长很“照顾”菊花,每回给她安排的夜班,时常让一个姑娘家走夜路。

    这天夜里下班,菊花路过一片庄稼地。突然,从庄稼地窜出来一个黑影,拦腰抱住了菊花。菊花吓坏了,喊都喊不出声来。那个黑影拿刀割开了菊花的衣服,当然会先用布堵住菊花的嘴。菊花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黑影喘着气,达到了自己罪恶的目的。之后,匆忙地离去了。

    菊花就躺在地下,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她听到远处有人轻声地呼叫自己的名字,是张孝三的声音,他看见了路边躺在地上的自行车。

    菊花把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寻找撕烂的衣物。她此时已经麻木,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张孝三走过来了。他打着手电筒。每天晚上,他都守候在那个黑古隆冬的小巷口,没想到

    菊花被张孝三搀扶着来到了他简陋的住处。就这样,小张在地下打地铺,菊花睡在了床上。小张听着菊花的哭泣声,始终没有吭声。其实,小张的牙齿咬得山响。

    菊花的父母事后找到了小张。他们问你打算怎么办?

    小张说什么怎么办?

    菊花父母说你不承认,就送你去派出所!

    小张说不要那样,在没弄清楚以前,会坏了菊花的名声,这是菊花专门交代的,不能传扬出去。

    菊花父母显然高兴了,那么说你承认了?

    小张委屈地点点头。

    那你就准备嫁妆吧!菊花父母没好气地说。

    小张再看见菊花的时候,发现菊花见了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菊花对小张说,难为你了,我父母冤枉你了。小张大度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说了,事情过去了,能娶到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让我背黑锅我也不怕!只是

    菊花知道父母和小张要彩礼,而且数目不小。

    小张一咬牙,到了当地的黑窑子,这里采煤的矿工工资高。干了八个多月,小张攒了一万多,他都给了菊花的父母。

    菊花的父母看见菊花的大肚子,厌恶地看着小张。小张匆忙和菊花领了个结婚证,就把菊花送回了老家,由张家老两口子伺候。家里穷,小张说我再去矿上干几天,一个月一两千块钱,够你医院的开支了。

    小张这一去,就永远没能回来。矿难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包括了菊花。

    小张父母,听到了儿子的死讯,一夜间头发就白了。老年丧子,人生三大不幸,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他们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菊花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小张的。

    小张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小张的父母望着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目发呆。菊花父母来了,他们说不会动小张的抚恤金的,只要生下了孩子,就带菊花回去。小张父母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矿上送来了小张的骨灰盒。小张的父母老泪纵横。菊花要求回老家时带上小张的骨灰盒,两位老人同意了。

    菊花把小张的骨灰盒放在自己的卧室。菊花的父母夜里常听到有人和菊花谈心。

    就在菊花被凌辱的那片庄稼地,又有一位姑娘出事了。这一次,被害人是被蹂躏后灭口了,显然被害人认识行凶的,这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同志这么认定的,他们说保证在一个月内把案子告破!

    犯罪人被抓获的时候,菊花抱着孩子去了公安局做了dna鉴定,得出结论是那个人的孽子。

    那天,庄稼地里枪毙人,菊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