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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些原因,我曾经跟着我姐夫在一个筑路工程队呆过很长时间,我们有自己的工人,承包了一段两公里长的施工任务,由于工期很紧,很多工作都要昼夜不停地施工。我本来只负责买些菜和工具什么的,很少下工地,那天人手实在不够,姐夫就把我叫去:
“今晚轧路机上没有人跟,你前半夜去吧,后半夜我再找人把你换下来。”
正逢夏天,屋子里热得很,我非常乐意地同意了,吃过晚饭,我找到了那个轧路机,司机是个很胖的年轻人,很健谈,我们海阔天空地聊了很多,大概到了九点多,司机停住了,从后门上来了一个中年人,可能刚喝过酒,醉熏熏的样子,硬拉开轧路机的小伙子和他一起去喝酒,我阻止了他,告诉他这是工作时间,是不允许的,他用很不屑的眼神楞了我一眼,又继续鼓动司机。后来,我不再开口,我不同意,他是绝对不会把车子停下私自跑去喝酒的。
小伙子很机灵,对着那个中年人一个劲地说好话:
“再少等一会,十点后有人来换班,那时咱俩再去喝,喝到几点我都奉陪。”
中年人闷闷不乐地看着我,仿佛是我的错,才把他束缚起来的。
“你不去,把机子停下,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喝,多没有意思,你等等我不行吗?”
中年人根本不愿意听他说下去,站起身子,打开后车门,就往下跳,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他的整个身子已经滑了下去,我发出了一声惊叫,此时的车子正在向后行驶,这下完了,十几吨重的轧路机要是从他的身上碾过去,后果不堪设想。我的惊叫惊动了开车的小伙子,他正全神贯注地开车,丝毫没有在意中年人已经掉了下去,当他明白过来时,可能是吓慌了神,车子都没有停下来,起身跳了下去,本能地去拉他,可是已经晚了,中年人的身体已经被卷进了轮子下。车子仍然向后走着,车速虽然很慢,后轮碾过去后,紧跟着前轮也碾轧了过去。我也被眼前突发的情景惊呆了,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我看见了中年人已经软绵绵地躺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完了,彻底完了,一场惨剧就发生在我的眼前。小伙子吓坏了,也顾不得上来停车,拔腿就跑,我半晌会过神来,必须先把车子停下,否则会开到深沟里的。我动了几个杠杆,车子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没有办法,我也跳了下来,就在前面不远处,另外还有一台轧路机在工作,我跑了过去,把中年人遇险的情况简短地说了几句。那人把车停住,又飞速跑过去,把自动行驶的车子熄了火。
没过多久,工程指挥部的很多人都跑来了,可怜的中年人却再也没有醒来。后来经过事故调查,死者负有重大责任,其次是司机负有次要责任,由于我只是个跟车的,事故和我无关,由于工程任务太紧张了,紧接着要面临整体工程的全面验收,这件事情很快过去了,当事人也被调离了原工作岗位。
后来才知道,死者叫董青,是工程队的正式职工,由于和妻子离了婚,整日借酒浇愁,终于酿成了不幸。由于我本人亲眼目睹了整个惨剧的全过程,有很长时间,心头也充斥了很大的压抑!有很久都没有再下工地。
转眼事情过去了两周有余,有次姐夫不在,我不得不再次到工地上,白天领着工人施工,晚上还要跟车,见鬼的情景就发生在那天的当晚。
那天晚上我后半夜值班,我和司机一同接了班,开始按照事先布置好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到了凌晨三点多,司机小李可能白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困倦袭了上来,眼睛迷迷糊糊的,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我害怕出事,就让他把机子停住,作短暂的休息,不想他趴在方向盘上很快就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醒他,毕竟剩下的任务也不多了,到天亮之前完成是没有问题的。我也瞌睡得要命,连日的辛苦,疲倦,困顿,刚有了这个想法,眼睛瞬时再也睁不开了。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中一个似曾熟悉的黑影,渐渐向我逼近,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气笼罩了整个车厢内,他的面容看不清楚,头发很乱,衣服肮脏不堪,我被吓坏了,想喊也喊不出来,他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伸出了两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一定是他,是的,就是他,那个前几天被碾死的中年人。后来从火化他的人口里得知,他的身体整个被碾碎了,内脏从肛门里挤了出来,掺不忍睹。
现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晃动着两只手,虽然看不见眼睛里的哀怨,但是能感觉到他正怀着某种愤怒,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梦。
然而,当他的手一下子攥住了我的脖子,才真切地感觉到这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就在我的身边,并且已经威胁到了我的生命,我像是窒息了,脖子被他冷冰冰的大手卡住,身子也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内心里的恐惧更是充斥了整个心房,决不亚于肉体的痛苦。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有一分钟,我想我完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葬送在鬼影的手里。我几乎放弃了生存的希望,眼睛瞪着我面前欲置我于死地的影子,全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一副坦然的样子,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死我呢,你的死和我无关呀!是你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随着一声尖锐的公鸡鸣叫,我的噩梦结束了,影子闪电般地离去,什么也没有留下,我望望车厢外面,仍是漆黑一片,我幸运地活了下来,是公鸡救了我一命。
为了摆脱刚才的恐惧,我摇醒了司机小李:
“醒醒,快醒醒,天快亮了。”
小李揉了揉眼,把车发动起来,开始了剩下的工作,车外面是一个个鼓起的坟茔。我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为了怕小李害怕,直到天亮我都没有对他提起!
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写在这里。只想告诉你,那夜我遇见了鬼!